全天下为我火葬场——by比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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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案想了想,“修为?”
萧渡嗤笑一声:“道义。”
萧玉案不太明白萧渡的意思,孟迟解释道:“尊主的意思是,你要让顾楼吟为了道义,不得不娶你。”
萧玉案:“再说明白一点?”
“这很好办啊,”孟迟吃吃笑着,“让生米煮成熟饭就好了。”
萧玉案脸一黑。开什么玩笑,他活了十七年,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就要他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煮饭?
“我拒绝。”
孟迟道:“我去年见过一次顾楼吟,真真是神仙般的公子,论品貌,论修为,都乃人上之人。你若真的能与他结为道侣,也是有福气了。”
萧玉案冷冷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孟迟也不生气,笑道:“要啊,可惜人家看不上我。”
萧渡低头看着萧玉案,声音可以称得上温柔:“阿玉,别逼我们。”
萧渡俊美风流的脸近在咫尺,萧玉案紧握双拳,恨不得朝他狠挥一拳。
他被萧渡宠了半年,即使一开始心不甘情不愿,后来叫的那么多声“哥哥”也不全然是虚情假意。在萧渡发现自己认错弟弟的前一日,他甚至想过萧渡真的就是他的哥哥。他以为他终于找到亲人了。
他见过萧渡宠人的样子,所以萧渡现在的模样才显得格外刺人。
孟迟道:“萧公子,你好歹在刑天宗待了这么久,应该见过我们逼人就范的方法。我们不想对你怎么样,真的。”
萧玉案沉默半晌,问:“我师尊呢,他在哪里。”
萧渡缓缓一笑,弯身在萧玉案耳边轻道:“你的师尊,不要你了。”
萧玉案身体僵住。
“他把你送来刑天宗的那天同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阿玉既然是你的弟弟,以后便任你处置了’。”
萧玉案的反应比萧渡预想中的平静许多。萧渡微讶:“你似乎预料到了此事?”
萧玉案不置可否。在他等不来师尊的这一个月,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萧渡直起身,戏谑道:“看来你师尊在你心中的地位,不过如此。”
师尊对萧玉案不仅有传道之恩,更有养育之恩,萧玉案但凡有些人性,都该将其视为人生之重,但萧玉案……没人性。在他很小的时候,【都有】告诫过他,别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师尊。冥冥之中,他一直在等这天,等师尊不要他。
【都有】的声音在萧玉案脑中响起:“接近顾楼吟是任务的一环。”
萧玉案:“你说的轻松,反正和陌生人结为道侣的人不是你。”
【都有】:“你不会和顾楼吟结为道侣,在那之前,我会让你离开,还你自由。”
【都有】虽然讨人厌,但从不食言。萧玉案信了,自嘲一笑,道:“尊主说的对,我的确没有拒绝的余地。”
孟迟抚掌笑道:“萧公子果然识时务。”
萧渡眯起了眼,似乎不满意萧玉案的回答,“答应得倒挺痛快。”
萧玉案:“???”答应得痛快您还不满意?
这时,方才才来过的侍女又来了,“尊主,少尊主说什么都不肯先吃,一定要等您一块用膳。”
萧渡懒得再在萧玉案身上花时间,对孟迟道:“余事你同他说清楚,别忘了给他试蛊。”
萧玉案瞳孔一缩——试蛊?
孟迟看了萧玉案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是,尊主。”
萧渡走后,孟迟对萧玉案道:“你且回去准备准备,三日后,我送你去见顾楼吟。”
萧玉案惦记着萧渡说的话,问:“孟姐姐,尊主是要在我身上试蛊吗?试什么蛊啊。”
孟迟语焉不详:“到时候你便知晓了。”
三日后,孟迟如约来到了萧玉案的住处。
刑天宗位于北境之巅,常年落雪冰封。院中梅花盛放,暗香四溢。萧玉案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百无聊赖地赏花,听到孟迟叫“萧公子”,转头朝门口看去。
他瞳仁的颜色很淡,眼周略带红晕,朦胧迷离;嘴唇不点而红,似醉非醉。他转头一瞬间,把高冷的梅花都衬得艳丽无比,美貌光华,莫过于此。
“孟姐姐来了。”
孟迟定了定神,笑道:“你嘴上的胭脂是哪来的,姐姐喜欢,分给姐姐一些吧。”
萧玉案道:“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会涂胭脂。”
孟迟咯咯笑着,朝他招招手,“过来。”
萧玉案迟疑片刻,走了过去,“何事?”
孟迟不期然地伸手,钳住萧玉案的脸颊,迫使他把嘴张开,将一个冰凉的小丸塞了进去,“好了。”
“咳咳——”萧玉案剧烈地咳了起来,试图把吞下去的小丸咳出来,“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孟迟道:“外层是邢天宗常用的‘毒焱’,服下后平时无恙,但每隔百日必须用一枚解药,否则将焱由心生,五脏俱焚而亡。不过萧公子无需担心,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会定时给你解药。”
萧玉案翻了个白眼。还“每隔百日”,百日后他就重获自由了,谁还陪萧渡玩啊。
“至于里面嘛……是我的得意之作——合欢蛊。”
出自孟迟之手,又叫什么“合欢”,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蛊。
萧玉案道:“这又是干嘛的?”
孟迟拍了拍萧玉案的小腹,道:“此蛊已在你体内种下,每月十五发作一次。发作时,蛊主将全身燥热,辗转难眠,神志不清,独独渴求肌肤之亲。同时还将释放情香,引诱他人。”孟迟神色中透着几分得意,“我这情香,再加上你这张脸,莫说是顾楼吟那等未经风月的少年,便是……便是尊主怕也难以把持。”
“这不就是春药?”
孟迟嗔怒道:“春什么药,那些个下作东西怎能和我练的蛊相提并论?”
萧玉案:“……”大姐,你这合欢蛊好像不比人高尚多少吧。
毒焱他不怕,但合欢蛊一月发作一次,那在他获得自由前,至少还有两次,这就不好办了。
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孟迟道:“准备好了?那出发吧。”
萧玉案回头看了眼自己住了月余的屋子,不出意外,他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想到一件事,问:“孟姐姐,给我送饭的侍女怎么突然换人了?听说之前的侍女是犯了错,她犯了什么错?”
“哦,这件事啊。”孟迟语气暧昧,“要怪就怪萧公子风华月貌,引得妙龄少女思春。”
萧玉案:“呃?”
“她私藏了你的发带,还画了不少你的画像。尊主无意间知晓此事,毁了她的容貌,并把她赏给了我,我正准备在她身上试几样蛊呢。”
萧玉案脸色微变,“不至于吧。”
孟迟揣测:“尊主大概不喜旁人觊觎你。”
萧玉案觉得孟迟的话着实好笑,“拉倒吧。他若不喜,怎会让我去勾引顾楼吟。”
孟迟耸耸肩,“尊主性情难以捉摸,谁能猜到他的心思。”
萧玉案想了想,笑道:“孟姐姐,你看我这么听话,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那个侍女?如果能顺便治一治她的脸……”
孟迟斜眼看他,“莫非,你也喜欢上人家了?”
萧玉案摇摇头,“过去一月,她是唯一一个和我说话的人。”
孟迟思忖片刻,道:“只要你继续听话,不给我添麻烦,我可以考虑考虑。”
萧玉案笑道:“多谢。”
“走了,”孟迟道,“我带你去见顾楼吟。”
既然他们的目标是云剑阁的少阁主,萧玉案以为自己会被带到云剑阁的领地,没想到孟迟带他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山下,说:“顾楼吟就在山上。”
萧玉案问:“他在山上干嘛,种菜吗。”
孟迟:“游猎。”
“哦。”
“或者说,他自以为自己在游猎。尊主早在山上设下埋伏,诱他前来。他和他的师兄已在山上困斗了三日,今日已到极限。到时候你扮成路人,救他一命,让他将你视为救命恩人,有了救命之恩在,事情就好办多了。”
萧玉案面无表情:“妙啊。”
孟迟刚要说话,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谁?”
一个黑袍男子从树林中闪现而出,“属下参加孟长老。”
孟迟道:“山上情况如何?”
黑袍男子道:“顾楼吟力竭而倒,已失去意识。”
萧玉案有一个疑问。萧渡既然有本事把云剑阁的少阁主逼到如此地步,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反而执着于什么道侣。以萧渡的才智算计,定不会舍近求远,想来其中必有隐情。
萧玉案问:“他眼睛没事吧?”
黑袍男子一愣,“应该没事。”
“可千万别有事,”萧玉案道,“他若瞎了,我如何拿脸诱他。”
“那他师兄呢?”孟迟问,“碍事的人,还是杀了为好。”
黑袍男子沉声道:“顾楼吟拼死护其师兄周全,属下无能,让他的师兄逃了。”
萧玉案道:“这师兄弟的情谊,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孟迟冷笑:“顾楼吟身为云剑阁的少阁主,竟不顾生死,去护一个无名小辈,蠢到家了。不过这样也好,说明顾楼吟此人重情重义,被‘道义’二字捆得死死的。”她转向萧玉案,“萧公子,请吧。”
“等下,既然要我办事,好歹把我的武器还给我吧。”萧玉案无奈道,“现在我的体内又是毒又是蛊的,你们不会还怕我逃吧?”
孟迟扬唇一笑,“你等着。”说着,她低下了头,从两胸之间抽出了一把折扇,丢给萧玉案。
萧玉案硬着头皮接下,感觉自己捧着个烫手山芋。
“还有一物,尊主让我交给你。”
萧玉案后退一步,生怕孟迟又从奇怪的地方掏出什么东西,好在她这次只是取下了耳朵上的耳坠,“给。”
萧玉案接过耳坠,“这是何物?”
“定情信物。”
萧玉案很淡定,“真的吗?我不信。”
孟迟俏皮一笑,“假的。你知道九音螺吗?”
萧玉案点头,“知道。九音螺,生而为双,有千里传音之能——你这耳坠,是九音螺化成的?”
“正是。它的另一半,在尊主手上。”
萧玉案表情微妙,“所以……”
“所以只要尊主想,随时可以得知你这边的情况,并将尊主之令传音于你。”孟迟笑容甜美,“萧公子,你可别让尊主失望啊。”
萧玉案笑容冰冷:“不敢。”
“山下有一草屋,你见到顾楼吟后,将他带到草屋内养伤。我给了你一个完美无缺的开始,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萧大美人。”
萧玉案谦虚道:“我只是有几分姿色,‘大美人’三字,不敢当。”
孟迟完成任务,没有耽搁,火速回到刑天宗复命。
是夜,刑天宗又下起了雪。萧渡一袭红衣,凭栏而立,寒风吹过衣袖,犹如一双染血的蝶翼。
孟迟站在他身后,道:“尊主。”
萧渡道:“事情办好了?”
孟迟点点头,“我已将萧公子送到顾楼吟身旁,一切妥当。”
萧渡看了一会儿雪,问:“他还是很顺从?”
“萧公子一路上都很乖呢。”
萧渡不明意味地笑了笑,“是么。”
孟迟隐约察觉到萧渡心情不虞,笑着试探道:“尊主可是舍不得萧公子了?”
萧渡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孟迟,半真半假道:“到底是个绝色美人,看久了自然舍不得。”
“可惜性子不像美人。”在孟迟看来,美人要么高岭之花,要么娇软可人,萧玉案哪样都沾不上边。“尊主要是想他了,可用九音螺传音于他。”
萧渡可有可无道:“再说吧。”
“哥哥——”清脆如泉的少年音从身后传来,“快来尝尝我包的饺子!”
萧渡收起一身的寒意,扬起唇角,“这就来。”
正值隆冬,这座不知名的山上亦是大雪纷飞。萧玉案裹紧狐裘,冒着风雪,一步步走向那个坐在树下的少年。
少年背靠着树干,手持一把插地的长剑,似雪的白衣被鲜血浸染,头微微歪斜,双目紧闭,嘴角还有一丝血迹。
这恐怕是云剑阁少阁主最狼狈的时候,可看到他的第一眼,萧玉案还是想起了那八个字——天之骄子,皎皎如月。
萧玉案弯身替他探了探脉。刑天宗的人下手还是很有分寸,顾楼吟看着流了很多血,但未伤及灵脉,日后多吃点猪血补回来就是。
萧玉案脱下身上的狐裘。狐裘之下,他穿了一身红得夺目的衣衫,在风雪之中,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将狐裘盖在少年身上,正琢磨着怎么带他下山,手腕猝不及防地被抓住了。
萧玉案心中一动——顾楼吟不会这便要醒了吧?他定了定神,道:“这位兄台,你还好吗?”
顾楼吟长睫轻颤,双目依旧闭着,抓着萧玉案的手轻声道:“……师兄。”
第3章
顾楼吟说完这两个字,再次没了动静。
萧玉案直起身,用折扇轻轻点了点顾楼吟的额头,喃喃道:“顾公子,对不住了,我也是被逼的。”
顾楼吟额间生出一道淡黄色的微光,连接到萧玉案的折扇上。萧玉案扬起折扇,顾楼吟随之“站”了起来。“你暂且随我走。放心,我绝不会与你结为道侣。”
正如孟迟所言,山脚下有一勉强可以挡风遮雨的草屋。草屋内累块积苏,一览无余,好在一张大床还算凑活,上面还放着一床棉被和一个木箱。萧玉案打开木箱,发现里面是一些止血疗伤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