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为我火葬场——by比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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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楼吟将人扶住,“萧玉案。”
“……嗯?”
“你喝醉了。”
萧玉案眨了眨眼,抓住顾楼吟的衣服道:“胡说,我很清醒的,所以你别想又趁我睡着干坏事。”
顾杭捕捉到关键:“‘干坏事’?”
“就是睡得好好的,突然被……”
顾楼吟挡住萧玉案的嘴,淡定地转移话题,告知顾杭换心一事。
顾杭闻言,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萧玉案枕着顾楼吟的腿,已经睡着了。
末了,顾杭道:“你们的事,你们自己拿主意吧。”
顾楼吟揽着萧玉案告辞时,顾杭道:“你等等,有件旧物,我一直忘了还给萧玉案。”
顾杭找出那件旧物,交给顾楼吟,“等他醒了,你转交给他吧。”
顾楼吟眼眸微敛,“无关风月?”
“正是。当年我和他在栖月山下分别,他将此物交予我保管。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换心那日,孟迟找来方白初当帮手。方白初颇为期待道:“换心之术我只在书中看到过,还没用过呢。”
顾楼吟问:“会疼么。”
孟迟惊讶道:“你怕疼?”
“他怕。”
“应该不会,”萧玉案道,“我记得有一种能让人不会疼的药?”
孟迟拿出两个瓷瓶,“就是这个。你们待会只须用灵力催动金丹心脉,就当是普通的打坐入定。等你们醒来时,合欢蛊的主人便换人了。”
方白初补充道:“顾公子的心魔也能顺便解了。”
萧玉案和顾楼吟对视一眼,后者道:“开始罢。”
两人换心的时候,萧渡守在门口,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正如孟迟所言,整个过程萧玉案没感觉任何疼痛,仿佛只是睡了一觉。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那个被合欢蛊寄居的心已经在顾楼吟身上了。而在他胸膛里一下一下,稳健跳动的,是顾楼吟的真心。
萧玉案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觉得很不可思议。顾楼吟垂眸看着左胸的位置,似乎和他是同样的感受。
孟迟笑眯眯地问:“一切都很顺利。你们感觉如何?”
顾楼吟道:“我未感觉到合欢蛊。”
“合欢蛊平时都在沉睡,只有月圆时会发作。”萧玉案微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它的厉害了。”
孟迟嘱咐道:“心脉与金丹修为息息相关,你们换心后,可能会有灵力不稳,修为异变的情况。这段时日你们必须好生静养,尽量不要和旁人动手,等一切稳定下来再说。”
萧玉案和顾楼吟谨遵医嘱,哪都没去,安安静静地休养。时不时有人想探望萧玉案,萧玉案基本都谢绝了,他只想和顾楼吟享受当下短暂的宁静。为此,两人暂时离开了刑天宗,来到他们初次相遇的雪山上小住。
而就在两人避世之时,上下修界已是暗潮涌动,风云再起。
通往雪山山顶的小径上,两男一女身着兜帽斗篷,冒着风雪,艰难前行。走在中间的姑娘脸蛋被冻得白里透红,喘着气道:“师兄,我好冷啊。”
沈扶归心疼师妹,忍不住抱怨:“天下的好山好水数不胜数,那两人怎么偏偏选了这么个‘好地方’暂住。”
走在最前面引路的黎砚之大声道:“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茫茫大雪中一座不大的院落孤零零的立着。黎砚之大吼一声:“到了!”
蔡寻念哆哆嗦嗦道:“我们赶紧进屋吧,我受不了了。”
沈扶归敲了敲门,一团青色的火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沈扶归道:“青焰也在啊。”
“尊主派它来保护少尊主的。”黎砚之道,“里面好像没动静。”
青焰往后院的方向飘去,示意他们跟上。
没走几步,蔡寻念闻到了一股香味,陶醉道:“好香啊。他们是在做饭吗?”
沈扶归道:“楼吟可不会做饭。”
“我们家少尊主会。”黎砚之笑道,“他的一手厨艺可是连刑天宗的厨子也自叹不如的。”
后院厨房的门没关,三人到时,看到两道月白色的身影站在灶前。萧玉案打开锅盖,在一片热气中用掌勺从锅中盛出一口汤,先自己尝了尝,品味了一番,又将勺子递到顾楼吟嘴边,道:“尝尝?”
顾楼吟低头抿了一口,“好喝。”
萧玉案笑了,“我还没放盐就好喝了?”
“汤一般,你好喝。”
“嗯?我哪里好喝?”萧玉案笑着追问,像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我什么好喝,你喝过吗?”
顾楼吟:“……”
“说话啊顾公子。”
顾楼吟撇开脸,道:“他们来了。”
萧玉案朝门口看去,举起勺子和三人打招呼。“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蔡寻念盯着萧玉案手中的勺子,吞了口口水,“我们赶上开饭了?”
“快了,”萧玉案道,“你们去前院等着。顾楼吟,帮我切点葱。”
听到萧玉案后半句话,沈扶归和蔡寻念不约而同地收回了迈出的脚步。黎砚之奇道:“你们不走吗?”
“不走,”沈扶归兴致勃勃道,“我们要留下来看楼吟切葱。”
坐在屋子里,风雪是没了,但依旧冷得够呛。萧玉案端来羊肉清汤,见沈扶归四处张望着,问:“你找什么呢。”
沈扶归道:“你们屋子里不烧炭的吗?”
萧玉案道:“有暖玉为何要烧炭?”
三位客人一时语塞,无法反驳。蔡寻念虚弱道:“对不起啊,我们没有暖玉,是我们的错。”
“啊,”萧玉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都忘了这事了,你们等着。”
有青焰在手,暖玉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萧玉案每人送了一个,蔡寻念登时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黎砚之问:“少尊主,顾公子,你们恢复得怎么样?”
萧玉案挑眉,“我们看起来像恢复得不好?”
黎砚之笑道:“那就好,尊主可以放心了。”
酒足饭饱之后,几人说起了正事。
云剑阁虽然没了青焰,盘古山一城的魂魄也被刑天宗端了,但邪物古镜仍然在顾杭手上。近日丢失魂魄的人有增无减,修真界人心惶惶,风声鹤唳,大家都担心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云剑阁决心让刑天宗替他们背这口黑锅,声称失魂症的肆虐乃萧渡一手策划。现下各大宗门大致分为三派:其一,唯云剑阁马首是瞻,云剑阁让他们向东,他们决不向西;其二,以玄乐宗为首,坚信沈千雁所言云剑阁真面目的宗门;其三,便是百花宫那等,不偏向任何一方,也不想惹祸上身。
沈扶归递给萧玉案一份名单,“这是我姐姐亲手写的。”
萧玉案一看,道:“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萧公子别急嘛,这种机密的东西哪能轻易被人看见。”
沈扶归拿出长笛,吹奏了短短一曲,名单上这才显现出字迹。“这些宗门都是自己人。”
萧玉案粗略地扫了一眼,道:“差不多了。”
沈玄乐自信满满,“再多给玄乐宗一点时间,我们能游说更多的人。”
顾楼吟道:“不可。”
“啊?”沈扶归道,“为什么啊?!”
萧玉案道:“时间拖得越久,云剑阁手上的魂魄越多,除非我们能查到他把古镜藏在哪里。但有了青焰的前车之鉴,顾杭怎么可能再掉以轻心。若我是他,肯定会将古镜随身携带。而且,人越多,走漏风声的可能性也越大。”萧玉案思索了一番,问:“云剑阁待玄乐宗如何?”
蔡寻念道:“上回我们在玄乐宗演了一出后,云剑阁应该是信任我们的。”
萧玉案招来青焰,点燃名单烧烬。“我觉得,是时候了。”
黎砚之忿忿道:“我也不想再拖了。现在刑天宗人手一把青焰强化过的武器,还怕杀不了云狗?!”
萧玉案问:“我哥是什么意思?”
“尊主想诱云剑阁主动来袭,可云剑阁和个老王八似的,怎么戳都不动。”
萧玉案道:“说不定云剑阁也想刑天宗去他们的地盘上打。”
蔡寻念问:“在谁的地盘打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沈扶归道,“防守的那方可以以逸待劳,提前布好各种阵法。”
萧玉案若有所思,“或许,我们可以找一个既不属于刑天宗,也不属于云剑阁的地方。”
顾楼吟抬眸看向沈扶归。
沈扶归一愣,“什么意思?”
萧玉案扬起唇角,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去便回。”
萧玉案去了趟书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封信。他将其中一封交给黎砚之,让他交给萧渡;另一封给沈扶归带回玄乐宗。
沈扶归问:“信上写着什么啊,我可以看吗?”
“可以,”萧玉案道,“等你回到玄乐宗再看。”
蔡寻念打了个哈欠,看向漆黑的窗外,道:“已经这么晚了……师兄,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萧玉案道:“外面雪挺大的,你们明日再走吧。我这还有两间空房。”
萧玉案翻出两床新被给客人们铺上,看到沈扶归和黎砚之进来,随口问了句:“你们睡一间房?”
沈扶归脸一红,“当然啊!你想什么呢,我和师妹还未成亲,怎能在一起过夜!”
黎砚之拍拍沈扶归的肩膀,“做得好,兄弟!没有成亲能睡一起吗,那是下贱,是馋人家身子!”
萧玉案慢吞吞道:“倒也不必这么说。”
第94章
萧玉案回到房中。
顾楼吟站在敞开的窗前, 听到动静回眸一顾:“回来了。”
顾楼吟身后是无声落雪,朦胧月华,衬得他仿佛谪仙下凡, 不识红尘喧嚣。
萧玉案身上带着暖玉,寒风吹来也不觉得冷, 反而感觉到了一股清新冷冽之意。他用微妙的目光审视着顾楼吟,看得对方略带疑惑地“嗯”了一声,尾音上扬。
见顾楼吟双手背在身后, 萧玉案问:“你手上拿着什么?”
顾楼吟伸出手, “送你。”
是一株开得正艳,花瓣含雪的千枝梅。
萧玉案初来雪山时, 山上光秃秃的一片,除了雪还是雪, 身旁唯一的人也霜雪冷姿的。他担心自己在这住久了会被同化,于是命人从刑天宗移栽了一株梅花树,就种在院子里。每日早起, 推开窗户,便能看到茫茫白雪中的娇红, 默默地吐着清雅的幽香。
萧玉案接过折枝,低头闻了闻,笑道:“哪有顾公子这样送礼的,这梅花本来就是我的。”
顾楼吟看着他, 突然说:“就寝罢。”
萧玉案道:“今夜要不要分床睡?”
“不要。”顾楼吟眉间微皱,“为何这么问。”
“你看沈扶归和蔡姑娘,人家也是两情相悦,生死相许。但他们发乎情,止乎礼, 从未有过越矩的行为。”萧玉案惭愧道,“你再看我们,亲没成,该做的和不该做的全做了个遍。”
顾楼吟说:“我们成亲了,你说的。”
萧玉案迷茫道:“有吗?”
“有。”
萧玉案还真不记得这件事了。
“而且,不是全做了,”顾楼吟淡道,“有些事情,还没做过。”
萧玉案最终还是没和顾楼吟分床。他躺在床上,两颊眼尾泛着微醺般的红晕,眼睫微颤。今夜不比往常,家中还住着三位客人,萧玉案不敢出声,可顾楼吟给他的感觉太过震颤,他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发出什么不合情理的声音。
没过多久,萧玉案咬着嘴唇,十指攥紧,欢畅之余又有些郁闷。他平时没这么快的啊。
顾楼吟倾身覆来,拿开他的手,低头想去口勿萧玉案的唇,半道又改变主意,只亲了亲他的嘴角,哑声道:“好喝。”
萧玉案眼波流转,支起身体:“我也帮你?”
顾楼吟将他按回去,“你不用动。”
“……我又不用动?”
已至深夜,门窗将风雪声隔绝在外头,屋内却能听到潺潺流水声。
萧玉案呼吸越来越急,轻声唤顾楼吟的名字。顾楼吟忽然停下,在他耳尖咬了一口,道:“叫夫君。”
萧玉案从来不是扭捏的性子,更别说在这种时候,立刻难耐地唤道:“夫、夫君……”
顾楼吟极轻地笑了笑,“好听。”
无论前一夜有多荒唐,第二日顾楼吟穿上衣服又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剑修。萧玉案起得有些晚,没时间准备精致的饭食,用一锅小米粥和十几个大馒头就把客人们打发走了。
饭后,沈扶归等人向他们告辞。蔡寻念道:“你们打算在雪山上住到什么时候呀。”
萧玉案笑道:“我们应该快下山了吧。”
萧玉案和顾楼吟并肩站在山顶,目送远去的客人,道:“悠闲的日子到头了。”
顾楼吟侧过身,拂去萧玉案肩膀上的落雪,道:“随我来。”
两人来到两座雪山之间的山谷,顾楼吟在一面峭壁前停下脚步,“到了。”
萧玉案环顾四周,青焰在他身边转圈圈。“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顾楼吟拔出剑,对着峭壁挥了一剑,覆在其上的积雪落下,露出一个敞亮的山洞。
一般的山洞都是漆黑的一片,哪会这么亮。萧玉案饶有兴趣道:“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