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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安客栈怪事谭——by莲兮莲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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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六凑近了仔细看那些剥落的“伤口”,却隐约发觉,那些尚未掉落的树皮下面,似乎有东西在动。
  他伸手抓住一块有点松动的树皮,试探着揭开。却见无数条白色的、细长的、发丝一样盘结着的东西迅速钻进了附近的树皮下面。
  重六头皮发麻,看着手里的木块,却发现在断裂的地方,有红色的液体渗出来……
  血?
  那些线虫一样东西……又是什么?
  “六哥!你回来啦!”被叫去大堂里帮忙的小舜跑过来,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今天店里特别忙!您赶紧把我都快盯不住了!”
  重六问,“东家呢?”
  “不知道啊,回来以后就没影了。”
  难道是进那间只能从指缝里看到的密室了?
  可是现在正是下午晚饭点,那房间不是只有夜深人静没人看见的时候才能进吗?难道还有别的入口?
  现在担忧也没用,重六只好先系上围裙去跑堂。小舜说的没错,今日的客人格外多。不仅仅是吃饭的人,就连客房都快满了。
  大概是因为过几天青冥派要办个避秽法会?
  阿良和几个溟渊道的人也在大堂里,一边喝酒吃肉一边高声谈笑。周围几桌都微妙地移动了位置,大概是客人们有点害怕他们身上带着的家伙事儿,于是悄然挪动了桌椅想要坐得远点。
  重六低着头端菜上菜,却还是被阿良看到了。后者对他用力挥手,“哎!小跑堂!今天怎么一直都没看见你啊?”
  重六暗自骂娘,但还是挂上职业笑容,抓着擦桌子的手巾回道,“这不是亲戚有点事,告了个假。您还需要点什么?”
  “怎么今天又客气起来了?”阿良坐得四仰八叉,俨然一副二把交椅的模样。周围几个弟兄在道上的“级别”显然没有他高。
  重六心想,回头应该跟掌柜说说,想办法让他们换一家客栈住……或者催催木匠,赶紧把那条破鱼做出来……
  “今天怎么没见李员外?”重六趁机打听道。
  “啊,老大出去和人谈生意了。今天恐怕都不回来。”
  谈生意?和谁谈生意?
  溟渊道在此之前在天梁城没有什么关系网啊?
  重六满腹狐疑,又听阿良和那一桌的几个人要点酒和下酒菜,于是匆匆去后厨交代了。出来的时候,却见他相熟的乞丐赖头在门口探头探脑。
  重六有些意外,忙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从店里出去,把乞丐拉到附近一颗树后。
  “你怎么跑来这儿找我了?”
  这乞丐是重六打听消息的源头之一,平时都是重六去见他,他不曾接近过汴梁大街。
  赖头神色古怪,从破破烂烂的衣服里翻出来一封被他捏的皱皱巴巴的信。信上写着重六的名字。
  字迹陌生。
  “这是你的名字吧?”赖头指着那三个字问,“我看着像。”
  赖头认字不多,看字就像看画,只能看个大概。
  重六皱眉,“是谁让你送信的?”
  “没人让我送,是我昨天收工回城墙根那,在自己的铺盖卷下头找着的。这不今天就给你送来了。”
  重六心中的惶惑不安愈发扩大,因为他隐约能猜到,这封信是百晓门的人发给他的。
  自从他动用关系救过祝鹤澜,要想找到他的世俗身份再简单不过。只是这么久都没人理他,怎么现在突然……
  重六从兜里掏出来几个铜钱递给赖头,“麻烦你了。”
  乞丐欢天喜地地走了。重六将信揣在兜里,借着上茅厕的机会才拿出来看。
  仍是一首乐府长诗,但传达的信息只有一个。
  看来今晚他得出门……
  重六一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更不安的是祝鹤澜也一直没出现。槐树到底怎样了。他也不知道。
  总算到了客栈打烊,今夜又是福子值夜,他便早早回了屋。朱乙不在,他得以早些做好准备,换了衣服拿上面具,悄然从后院出了客栈。
  这一次他甚至不需要离开天梁城。戴着面具,他一路沿着河岸走,经过一座座丝竹声和温软曲乐声飘扬的画坊,直至灯火阑珊处,一座气派却没点多少灯的大船之畔。
  有身着黑衣的人守在上船的木板坡道旁,见到他便做了个请的姿势。
  重六只知道百晓门有人约他在这里见面,却并不知道要见他的是谁。他咽了口唾沫,愈发紧张。
  船舱内光线昏黄,檀香炉在当中的矮桌上袅袅冒着青烟。一身着玄色长袍的端沉身影背对着他坐着,正专注地拨弄着面前的瑶琴。那琴音悠远,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厚重之感。
  重六道,“请问……”
  那身影站起,缓缓转了过来,比那溟渊道当家萧意还高大的魁伟身形却不是最令重六紧张的。
  他戴着一副玄武神龟面具,整个百晓门只有一人有资格戴这道面具。
  重六心跳骤然快了起来,忙将身体弯折到与地面平齐深深作揖。
  “不知是玄武先生!晚生失礼!”
  玄武先生的视线就如同风暴前的大海,漆黑而莫测。他打量着重六周身,半晌,才终于用厚重洪隆的声音问道,“你师父勾陈先生现在何处?”


第72章 指南鱼(9)
  玄武先生会问这个问题并不奇怪。
  师父也曾经跟重六提起过他的师兄和师姐们,其中与他关系最好的,莫过于与他一样醉心于收集玄奇异术方面的知识的玄武先生。在师父隐居后,也是玄武先生找他最久。
  如今其他四位先生大都已经因为年事过高或疾病等原因或是卸任或是过世,由各自的弟子接替了位子。只有玄武先生大约是有服用某些海外求得的灵丹妙药,至今尚未有多少衰老的迹象。
  管重六微微欠着身,语气柔顺地回道,“晚生在出来之前,师父曾叮嘱不可透漏他栖身之处。家师之命,晚生不敢不从。”
  玄武先生向他走了几步,那压迫感也愈发重了,“你师父身体如何?”
  “晚生已有八年未与师父见面了。但他常年身染沉疴,一直卧床不起。”
  “八年?那你走了,谁来照顾他?这么多年,你也不知道回去看看?”
  “师父有他的安排,晚生也还不到回去的时候。不过,晚生知道师傅此时此刻性命无虞。”
  玄武先生冷笑,“你如何知道?”
  重六小心翼翼地在面具后抬了下眼睛,低声说,“恕晚生无法多做解释,但……师父与晚生之间有感应。师父如果有危险,晚生会立刻知道。”
  玄武先生缓缓踱着步子,绕到了重六身后,视线扫过他周身每一寸,“我见过他以前收过的五个弟子,只有你这最后一个,我以前从未见过。但是你手上却有他从未给过别人的朱砂令。他对你,似乎偏爱有加。”
  重六忙将头垂得更低,“晚生无才,有幸得家师抬爱。”
  “你倒也是能耐,来天梁将近一年时间,你已经闹出过两次大动静了。果真是他的入室弟子做得出来的。”
  话语中的讽刺和寒意,令重六不寒而栗。重六不敢多言,只好宁心静气地听着训话。
  但玄武先生无意训斥他,他踱步到船舱另一边,从柜子里拿出几本书册,走到重六面前。
  “我知道你已经得到了槐安客栈主人的信任。从前我也派过几个人,但全都在几个月之内就被他识破撵走了。这样看来,你倒确实有几分本事。”
  重六回想起街坊邻居传的,说是在他之前做的几个跑堂都很快消失了……难道就是玄武先生的人?
  重六心中焦急。等会儿时辰到了他还得赶回客栈去那密室里看看东家和槐树到底怎么样了,实在不好在这儿耗太久。他于是试探着问道,“不知先生今日召见我,可是有晚生能效劳的地方?”
  “确实有事。”玄武先生说着,将那几本书册递给重六。每一本上面都写着“玄武手记”四字。
  重六讶然。这是玄武先生自己整理的记录?
  看册子编号,似乎不是连续的,但也涵盖了不少年份。
  历任先生的记录,向来是只有六位先生之间或是接班的先生可以看的。
  “玄武先生,晚生何德何能得以看您的手记?”
  “这是破例一次,你不可告诉任何人。”玄武先生低声道,“我玄武门主要负责收集海外异域奇闻异事,这几本都是我近五十年之内收集的知识和消息的编纂,不知全部,但需要你知道的,都在里面。”
  “先生,为何要将这些给晚生看?”
  玄武先生冷冷道,“你若猜不出,勾陈便看错了你。”
  “是否是与之前黄衣之神险些在天梁城完成那道门,还有近期海上有水鬼出现有关?”
  “不错。”玄武先生转身,回到他的瑶琴前坐下,“你见到的这些,只是比较明显的浪花,但更深处的潜流你恐怕还不知晓。自五十年前的浩劫之后,秽神的存在才开始在我门中引起重视。我玄武一门便负责将勾陈从前收集到的一切关于秽神的知识再加上我们自己收集到的消息梳理编纂,试图理解那个全然凌驾于我们的世界之上的异界。
  我们发现,秽神并非只在五十年前才进入我们的世界。他们在人间一直都有信徒和仆人。甚至有一名秽神,恐怕是可以自由往来人间和异界的。
  秽神因为某些我们无法理解的原因想进入这一个宇宙,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尝试。每一次他们尝试之前,世间秽气与道气的运转流动都会发生失常的变化,那些秽神的信徒和仆人也会开始出现异动。我的猜测是,这些秽神留在我们这个世界的仆人会感受到它们的某种召唤。”
  重六立刻便想到了窗外黑暗中凝视着他的那些水鬼。也想到了庄承笑容疯狂地说着自己是黄衣之神的祭司……
  东家也是万物母神的祭司不是吗……但他似乎尚未感受到什么特殊的召唤?
  重六道,“听闻天辜前任大巫过世,有新的大巫继任。这新任大巫的消息,不知您门下知道多少?”
  “有关天辜人大巫,在第五十九册 上。”重六点点头,又问,“那么我看过之后,要做些什么?”
  “暂时什么也不要做,但是你要牢牢盯住祝鹤澜。他是万物母神的祭司,而万物母神的力量…这么说吧,与它相比,之前要入侵的黄衣之神也不过是晚生后辈。一旦他有什么异常,你必须马上汇报给我。”
  “祝鹤澜无意打开门。之前黄衣之神若没有他,天梁已经沦陷了。”
  铮然一声琴响,玄武先生凛然道,“你忘了身为百晓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重六沉默片刻,道,“旁观不用情,录事不动心。”
  “看来该教的,勾陈都教了。你不是我的弟子,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是……”
  “你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问你。”玄武先生再次拨动琴弦,清冷的琴音震荡在空气里,“你师父,有没有给过你一本书?”
  重六愣了一下,这不是和东家之前问过他的一样?
  “没有,师父甚至没有传授给我他的手记。给我看过的书也都是世俗的书,小时后教我读书识字用的。”
  “当真没有?”玄武先生转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或许不是一本书,任何能记载知识的东西,比如刻着字的器具、卷轴、甚至是口诀心法一类的东西?”
  重六认真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玄武先生观察着他的神色,半晌才又转回头去,“你去吧。”
  ……………………………………………………
  重六满腹心事地赶回客栈,看看时辰,差不多所有人都已经睡死了,密室也应该可以看得见了。
  他先把几本书藏进自己的盒子里,而后换了衣服,便提了盏灯笼匆匆跑上北楼最高层,用指头挡着眼睛,开了那扇门。
  门内依旧是从前那昏暗安静的样子,一排排的架子上陈设满千奇百怪的物件。重六用殷红的灯笼照亮一排排架子间的过道,小声叫着,“东家?东家?”
  没有看到人影。
  是不是要走到最里面?重六于是迈开大步往里走,渐渐地架子没有了,四周都是浓稠不散的黑暗,唯有远处一片红色星光指引着前路。
  槐树渐渐出现在视野里,它看上去……不大好。
  所有的枝条都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地瘫在地面上,巨大的藤条宛如小山一样堆叠在一起,肉块颤动着,涌出殷红的粘液。
  而祝鹤澜侧躺在几根藤条的环伺中,乌发散乱,遮住面容,仿佛昏了过去。
  “东家!!!”重六着了慌,两三步冲了过去,伸手轻轻拨开那长长的发丝,看到掌柜没有血色的脸。他的手臂内侧一条长而狰狞的伤口依旧在往外淌血,几根细细的藤条扎在伤口内,似正在汩汩吮吸。
  “东家!东家!”重六手足无措,只能将祝鹤澜的头抱在怀里,用手轻拍他的面颊。祝鹤澜的睫毛颤抖几下,才迟疑着睁开,眼神却一时聚焦布料。
  重六记得满头大汗,手却吓得冰凉,“东家……你怎么了这是……”他说着就想去把那些树根从东家的手臂里拔出来,却被掌柜拉住了。”别……”祝鹤澜声音嘶哑地说,“有东西偷了它的血,很多血……我得补上……”
  “那得补多少啊?!要出人命的!”重六还是伸手要去拔,但掌柜用手挡住伤口,不让重六碰,还硬是板起脸凶道,“你不要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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