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外出取材中 番外篇——by谷草转氨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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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孩子?”王姐晕头转向的,走到老太太跟前,“妈你说什么呢?店怎么就不开了!”
“那个孩子只能跟我们走了。”张仪面无表情,将适才并过墨线的手指举起来,黑里透红的墨汁刚干。老太太顿时表情又变了,恶狠狠地说:“你们两个路过人,来我生意里横插一脚不说,还要拿香破我的法,绑我的孙儿?”
“妈你在说什么呢!”王姐急了,摇了下老太太胳膊,老太太直接甩开了,刚要继续开口,这一晃间阮绛张仪对视眼,阮绛朗声道:“王姐,你真的知道你家四楼在做什么吗?”
王姐目瞪口呆了须臾,总算有点回过劲儿来,“妈……”
张仪接道:“王姐,你不知道四楼那个娃娃像是用你夭折小孩的骨灰炼的吧?”
“什么?”王姐尖声道,“妈——”
“你闭嘴!”老太太打断了她,背着手厉声说:“年轻人别太过分——”
“阿姨,”张仪又截住了老太太的话,“我们本来只是在门上绑了五色线,你看到也该知道是有人劝你收手、救你一命了,就算不愿意,再拆下来我们也不会再管。”
“但你想害我们俩这说不过去吧!”阮绛大声道。
老太太理亏,斜着眼睛闭嘴了。王姐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也猜到了大概,含着眼泪说:“妈,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难怪、难怪我老梦见他和我说话……”
“还不是因为生意不好!”老太太见她哭,大骂道:“都怪你那个死人把房子修成这副鬼样子!”
王姐捂着脸哭起来,老太太碎嘴训斥,张仪和阮绛眼瞪眼,阮绛比口型说:“哥,咋办啊?”
张仪不答,揉了下太阳穴。他偷偷看表,已经快要天亮了,东方渐渐翻起了鱼肚白,两人手中的香头也不知何时只剩下一小截,灭掉了。张仪头疼道:“阿姨,那孩子被我缠了墨线,你是师娘,该知道现在他只能跟我们走了。离开后我会把他送去道观修行,比起现在是个好归宿。”
王姐听了,放声大哭起来,老太太看也不看两人,还在不停地数落她。张仪和阮绛有点无语,这情况属实棘手,从前没遇到过。阮绛想说什么,身体凑了过来。张仪半侧过去,刚要开口,余光瞥见老太太飞快地从袖口中倒出来了个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陶器,出其不意摔在了地上!
张仪下意识地一手把阮绛扯到身后,一手抬起香头——土陶器中迅速蹿起团半透明的红色,像人似的扑了过来!他手半抬起才想到香头已经熄了,当机立断松手,二指并出刺向红影!
剑指凌空而出,横在红影间刺破,与此同时,一道铜色抛了过来,将那团刺散了的红影彻底打碎!
那铜色的东西铛一声摔在地上,刀柄上连着铜环、铜环缀了数枚古旧的铜钱,是把师刀。老太太一见地上那师刀神色再变,几人一起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处,韩仕英保持着扔的动作气喘吁吁,她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大声道:“靠,可算赶上了!”
第五十四章·回家
韩仕英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猫下腰抄起师刀拿在手中掂了掂,“阿姨,养鬼养得挺开心哈。”
这下可谓“人多势众”了,王姐已经被刚才那团红影吓懵,捂着嘴说不出话来。老太太的眼光落在师刀晃动时发出脆响的铜钱上,几人僵持半晌,她抿了下嘴,张仪见状将手中那香重新点起,递到了她手边。
老太太扫了眼对面三人,不情不愿地将香烟吹灭了。
有了韩仕英接手,张仪和阮绛闲下来。两人帮忙用布将娃娃像包好放进了车后备箱里,张仪余光瞥见门前的土地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他多瞧了几眼,阮绛注意到了,挨过来问说:“看什么呢?”
“她进来前在这儿埋了东西。”张仪小声指指那块儿土地,“恐怕是浓茶水泡过的一类东西。”
“干什么用的?”阮绛好奇道。
“意思是,送客。”张仪解释说,“就算那个老太太以后想把生意再做起来,想不通这儿,就不会能做成的。”
说话间,韩仕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阮绛顺腿在那土上蹭了几脚,把新土的痕迹抹匀了。韩仕英再三跟王姐保证把孩子送去道观修行才是最好的归宿,王姐眼泪汪汪地把几人送出来,最后和那娃娃像念叨了几句,算是道别。
回去的时候,韩仕英坐在后座,她不会开车,是打的来的。阮绛有一肚子问题,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聊了起来,“你咋过来了,霍姐呢?”
“这事小霍姐也帮不上忙,我先把她送回处里了才过来的。”韩仕英说着,随手把师刀扔在座位上。张仪从后视镜里瞥了眼,“怎么说也是老古董了,你就那么扔出去。”
“这不是急着过来嘛,随手拿的。”韩仕英道,“我要是看见你当时已经解决了,我也不会扔出去了,没反应过来。”
“哈?”阮绛眨眨眼,“不是扔着用的啊。”
“是这么用的。”韩仕英说着,重新抄起师刀拿在手里摇了摇,铜钱与铜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阮绛又涨了知识,他打了个哈欠,两个人到底折腾了半夜,眼下一松懈便有点困了。他眯上眼说:“我睡会儿,过会儿换我开吧。”
“好。”张仪点头。还没安静几秒钟,阮绛又蓦地道:“想不通那个老太太图什么,为什么非要赚死人钱,就算赚,有必要把自己外孙做成小鬼嘛。”
韩仕英笑笑,解释说:“四面八方阴路广开,阴路广开,财源广进。师娘的想法和学到了这类术法的普通人还是不一样的,她需要一个阴界的人来帮她管理阴路的生意罢了。”
阮绛撇嘴,“也没见生意多好啊。”
“财也有很多种嘛,她赚的是阴财。”韩仕英又道。
阮绛一知半解,点了点头,终于闭上了眼,很快便睡着了。待他睡熟,张仪才轻声开口说:“那个土陶里的红衣鬼……”
“我捡起来闻了,”韩仕英打断说,“是坟头土烧的。你是担心她还有吧?我觉得不会,老太太年纪很大了,没有心力养那么多。把她杀手锏都逼出来了,结果还一击就破,你这么年轻,她估计也开始怀疑人生了吧。”
张仪又不说话了,他看了眼阮绛,阮绛歪倒在车窗上,呼吸很匀。张仪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韩仕英,“红衣鬼的事,不要告诉他。”
韩仕英又笑,说:“好。”
第五十五章·休憩
张仪和阮绛帮忙把娃娃像抬到处里的办公室,霍雀也在屋里,见到几人先问说:“都没事吧?”
三人摇摇头,韩仕英顺手把师刀摆在了娃娃像前头,由她和霍雀腾出手来送去道观,张仪阮绛请了一天的假,终于可以回家。
还是自己家好。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沉默了半晌,同时长长叹了口气。阮绛小声说:“这是个好结局了,是吧?”
张仪反问说:“什么叫好结局?”
阮绛又想了会儿,答不上来,干脆翻身抱着他的胳膊嘟囔说:“如果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的人死了,现在有个方法能让他留在自己身边的话,很难有人不心动吧。”
张仪很明显地张嘴就要反驳,他余光稍向下扫了眼阮绛。蓦地,张仪把话又咽了回去。两个人眼对着眼许久,他才说:“婴灵不好投胎,但夭折的孩子是可以的。”
“就算不能立刻投胎,也可以超度。”张仪说着,收回目光盯着天花板。“佛教,道教,法教,随便什么,总有比将他们留在身边更好的办法。”
天光大亮,拉着的窗帘透出丝丝缕缕薄光,张仪慢慢道:“一段缘分若是结束了,没必要强留在手上。我们这个世界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
阮绛不置可否,半天没出声,张仪原本以为他睡着了,刚想也闭上眼,突然听见阮绛轻声说:“遇见你之前,虽然我是灵异爱好者,但并不太真的相信鬼神。遇见你之后,我希望世界上真的有另一个世界。”
“为什么?”张仪也翻过身看着他问说。
“如果你先死了,希望你能常回来看看我。”阮绛说着,眨眨眼一笑,“要是我先死了,我也一样。”
张仪愣了半晌,在一瞬间里,他向来自洽的那套鬼神观又有了些许动摇。他腾地伸手弹了下阮绛的脑门儿,弹得阮绛“哎”了一声,捂着额头道:“你干嘛啊你!”
“知道了……”张仪说着说着,整个人转过去改为背对着阮绛,“等我要死了,我会教给你怎么样就是我来看你了。”
阮绛傻傻地哦了声,看着他背影想了片刻,翻身坐起来推张仪,“你转过去干嘛,你是不是脸红了,是不是——”
张仪闭上眼只当没听见,阮绛边乐得不行边推他,“老天,一把年纪了你要不要这样啊!”
这一番小插曲后,工作与生活都还是得回到正轨,紧张刺激的冒险固然有趣,天天来还是遭不住的。
休息了大半个月,奇妙之处在于阮绛一件灵异相关的都没碰上,直播快变成在黑咕隆咚的地方唠嗑了。新的粉丝来了又走,同福客栈群里的众人急得不行,老邢更是乱出主意说:要不让张哥跳大神吧。
阮绛回:张哥不会跳大神。
会不会其实阮绛也不知道,好在这种无聊没有维持多久,星期五晚上,韩仕英打来电话说:“好事,不是加班。”
“啥事?”阮绛兴奋不已。
韩仕英宣布说:“咱们处里要去团建了,两天一夜!”
第五十六章·团建
原本,团建算是件高兴的事,结果等张仪听完了要去哪儿,瞬间两眼一黑。
她们要去市郊一个很有名的鬼屋团建,这和加班有什么区别!
“不去,”张仪直摇头,“她们这是变相加班!”
阮绛晃他,“去呗去呗,听起来就很好玩啊!”
总之,韩仕英已经买好了门票,因为没有提前预约,时间排到了星期六早上。霍雀的车等在楼下,阮绛边穿鞋子边念叨说:“充电宝带了,自拍杆带了,还差啥吗?”
“鬼屋怎么会让你直播。”张仪道。
不过他预判有误,这家鬼屋名气大质量高,欢迎各路主播前来探险。
路上,霍雀开车,和平时一样话少。韩仕英笑眯眯的,反正也不知道这主意到底是谁出的。阮绛在后排说:“我还一直想去那儿玩来着,就是没机会。”
韩仕英见状半转过身来,“我们俩走前头哦,别拍到我俩。”
鬼屋在市郊,有一整栋不同主题,星期六早上人居然也不少。到了张仪才知道韩仕英预约的是这家最吓人的主题,挑战成功走完全程的人可以退一半门票钱。阮绛已经打开了直播,早上没什么新观众都是熟人,工作人员拿着手牌和四份“认怂书”过来,说是签了以后大声尖叫的话可以适当减少一些惊悚环节。
直播间公屏上列队:小软给张哥签一份吧!
阮绛边乐边说:“去!假的鬼张哥才不害怕。”
他前面,韩仕英接过手牌,扫了眼白着脸的张仪笑而不语。她把手牌递给霍雀,霍雀戴上还理了理衣摆,一副公事公办的派头。
于是,处里第一次团建正式开始。阮绛提前预告了“要和同事一起”,直播间的观众们当然听到了“同事”是两个女孩子,还挺好奇的。他一手拉着张仪一手举着手机说话,不知不觉间韩仕英和霍雀已经走出去老远了。他们预约的主题是“厉鬼影院”,刚进门后有一小段商场布景,阮绛抬头时,韩仕英和霍雀已经走到了“放映厅”门口,有个穿着打扮都很寻常的工作人员在检票,她俩把手牌给他看了下,还回头冲两人招手,“赶紧啊!”
阮绛拽着张仪跑过来,张仪边进场边回头看那个工作人员。可惜阮绛还要兼顾直播间,只注意到了公屏上发的“布景好真实啊”。
四人进到了小放映厅中,分开成了两排坐。刚一坐下灯就关掉了,一片黑暗中,张仪蓦地小声对阮绛道:“一会儿刚才那个人肯定要进来吓我们了。”
“你咋知道?”阮绛也小声问说。
“因为他鞋面上滴到的血浆没擦干净。”前排,霍雀接道。
话音刚落,幕布上放起了电影,画面配合着诡异的音乐,在频繁闪屏后,众人总算是看清楚了在放什么,正是他们坐在座椅上的样子。阮绛把举着手机的那只手搭在椅背上,说:“来老铁们,猜猜再闪几回画面里就要出现人了。”
刚说完,幕布一闪,有个披头散发皮肤青白的人出现在了放映厅角落。四个人配合地回头,角落里果然啥也没有,但幕布闪动越来越快,那青白胳膊的人也就越来越近,阮绛想起什么,转回来说道:“张仪,你看这像不像骆湾小学——”
画面里那个人正站在张仪身后,长长的假指甲即将碰到他肩膀。
阮绛酝酿了一秒钟,直播间刚才被他调成了后置摄像头,里面已经尖叫连连了。大约韩仕英和霍雀也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见那个“鬼”,没憋住噗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