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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外出取材中 番外篇——by谷草转氨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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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木和酥油混在一起燃烧的烟配上那些烧焦的人,原本不算难闻的焦味变得恶心起来。两人连连后退好几步,韩仕英捏着鼻子大声道:“这哪儿是施食,分明是在养鬼啊!”

张仪盯着那街景冷汗直冒,“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几年前常县有过大新闻。煤气泄漏引发爆炸,半条街都给烧没了。”




第六十五章·尸解仙
被霍雀拖进屋里后,阮绛才思考完了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两人从窗户往外瞧,正看见灰烟中有个鲜红长舌一直拖到了地上的女人晃晃悠悠地往这边走,她的脖子比常人要长,有点软塌塌地偏着,阮绛气音都掩饰不住激动,对霍雀道:“这是个缢伥!”

“异什么?”霍雀没听清楚,问说。

“缢伥,”阮绛两手扒在窗框上,“就是吊死鬼,要找替身的!”

估计是今天不可思议的东西太多,阮绛已经习惯乃至不害怕了。那缢伥左摇右晃地往前走,身后的灰烟里隐隐约约出现了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影!这些人影无一例外、跟随缢伥的步伐游街似的往前,边走边大口吞咽着那些灰烟,然后变得又哭又笑,癫狂地重复着一些奇怪的动作。

霍雀皱着眉观察了片刻,低声道:“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自然死亡的,怕不是附近横死的人全过来了。”

那些灰烟漫散在整条街,马路上到处是行动怪异的“人”,个个眉宇间环绕着黑气。霍雀走到另一边窗户往外看,见这边虽然没有孤魂徘徊,但也布满了灰烟,她正犹豫着,回头却发现阮绛也开始行动怪异起来。

他把鞋脱了一只,背冲自己跪在地上,两手拿着那鞋念念有词说:“各位祖师爷、师公在上,救救你们徒弟媳妇儿吧——”说着,阮绛两手一扬,把鞋扔了出去。

霍雀:“……”

鞋嘭一声撞到了木门板上,阮绛回过身,霍雀抱起胳膊说:“你干什么呢?”

“张仪教我的,”阮绛站起身,“试试呗。”

“这要有用就有鬼了。”霍雀话音刚落,刚才被鞋砸中的那扇门吱呀一声。原来那扇门本就是虚掩着的,眼下被砸了下大敞开来。阮绛跳着过去捡起鞋子穿上,指了指窗外,意思是,“外面到处都是鬼”。

门后伸手不见五指,是一间半地下的储物室。霍雀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往下迈了几级台阶。阮绛跟在后面,突然说:“霍姐,你有没有看过一个叫《招魂》的电影?”

霍雀没搭话,两人小心翼翼地踩着嘎吱作响的台阶下去,储物间面积不小,黑暗中有股怪味,是阮绛从前在灵异现场没闻过的。他正冥思苦想,霍雀下意识伸出了胳膊拦住他,浑身绷紧了道:“这儿死过人,这是死人味。”

两人一动,手机的闪光灯一晃而过,照亮了墙根的大箱子。霍雀快步上前,一张干枯脱水了的人脸赫然出现!那哪里是什么大箱子,而是口棺材,棺材中平躺着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尸!

阮绛终于脸色白了,别说干尸,这是他头回见到死人。这具干尸彻底脱水,身上一丝不挂,皮色紫黑,最古怪的是,他的肚脐上插着一柱只燃了一小截的香。

阮绛头皮发麻,霍雀却把自己的手机塞过来,伸出手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阮绛呆呆地照做,只见霍雀借着打光咔嚓咔嚓拍了一堆照片,不但拍干尸,还拍了储物室四周,自言自语说:“几乎成鞣尸了。”

“你在干什么……”阮绛问说。

“拍照取证。”霍雀翻看着刚才的照片答说。阮绛想看看那具干尸又有点不敢,他挤着眼睛扫了几眼,最终盯着那柱香吞吞吐吐道:“霍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说……”

霍雀看了过来,阮绛指着那根香道:“张仪以前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就是说,有两个法师斗法,其中一个在现世里斗不过对方,干脆在肚脐眼里插香,尸解成仙了……”





第六十六章·上僮
张仪和韩仕英往后退回街口,转过弯来另一条街上烟气很薄,韩仕英边跑边说:“我们不该躲,应该顶着烟气跑,找烟是从哪儿散出来就能找到背后那个在操控这些的人!”

张仪说:“回去以后我要辞职!”

韩仕英才不当真,一口气跑出去了几百米,回头发现灰烟并没有被吹进这条街。两人对望一眼,都有些奇怪,韩仕英扫了圈四周,眼前一亮,指着路灯下说:“你看那边!”

张仪回头,只见路灯下突兀地放着一枚木制物件,中间四方两头削尖,冲上的面上刻了个“意”字。两人走过去低头看,张仪道:“是地藏占察轮。”

韩仕英想捡,她刚弯腰,那枚木轮竟自己滚动了起来!它滚下马路牙子、在平坦的柏油路上朝前,韩仕英推张仪,“快快快跟着它!”

两人跟着那占察轮朝前,木轮滚滚停停,在两栋平房的缝隙间自己转弯,朝着灰烟滚滚的大街而去,韩仕英看看张仪,张仪咬牙道:“走。”

木轮滚到之处隐隐破开了烟气,张仪和韩仕英眼观鼻鼻观心,从缝隙间挤过去,尽量憋着气飞速穿过了大街。另一条道上也没有多少灰烟,这些烟果然是按照一定轨迹散开的。两人追着那木轮七拐八拐,木轮越来越快,顺着路旁的坡道一溜烟消失了。旁边是个小旅馆,木轮滚下去的坡道是旅馆的地下车库,韩仕英目瞪口呆道:“到底就是往那边去还是意外滚下去了啊?”

“下去看看再说。”张仪接道,两人贴着边下到地下车库中,里面竟然通了电,白织灯管颇有恐怖片氛围一闪一闪,灯管灭下的一瞬间,韩仕英只感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她头也不回,只看地上那占察轮,木轮在原地顺时针打转。韩仕英抬头,张仪走到了稍远些的位置在观察四周,她把手拢到嘴前小声说:“我身上带着东西上不了僮,你找他吧。”

那木轮停下不转了。

地下车库里没有车,但是有几滩不知道从哪儿流下来的水渍,张仪后脑勺被轻轻地拍了一巴掌,他刚想训一句叫韩仕英别胡闹,回头的刹那意识到不对劲儿,可惜半个脑袋已经转回去了,张仪余光一瞥,只见地上那水渍、自己身后有一双穿着布鞋的脚,还有根拐杖。

他不受控制地张嘴,双腿一软,眼前黑了。

在韩仕英眼里,张仪没有倒下去,整个人以一种不可思议地角度直挺挺地往后倒、然后又直挺挺地站了回来。“张仪”盯着她,张口噼里啪啦讲了一大串话,既像声调奇怪的方言又像是外语,韩仕英摇头说:“讲普通话,我听不懂上方话!”

“张仪”两手向前空叠在一起、像是在拄拐,重新开口。

意识回来后,眼前天旋地转。张仪捂着脑袋强撑着才没倒地,他嘴里又冰又麻,刚才发生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韩仕英见他回神,赶忙道:“刚才有个白仙上僮,讲了一堆仙家话,我大致听懂了——”

张仪捂着脑袋说:“等找到了阮绛,我俩要当场跟霍雀辞职……”





第六十七章·峰回路转
“还能有这种事?”霍雀半信半疑问说。

阮绛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两人对望片刻,他瞥了眼棺材里的干尸,叹气说:“现在呢?也不知道街上的烟气散了没有。”

正说着话,一声铜锣震响,两人毫无防备都吓了一跳,铜锣几乎可以说就响在屋外,是那队巡街的纸人过来了!霍雀手握紧挥了两下,咬牙拽着阮绛就噔噔噔往楼梯上跑。还没上去,只见被她踹开的大门已经有双纸扎的手又顶开了。现代房屋很少再有门槛,敲铜锣的纸人顺畅无阻地蹭进来,霍雀骂了句脏话,换成了阮绛拽着她往回跑,两人被逼回地下室里,眼看纸人队就要跳下来了,阮绛冷汗直冒还不忘小声道:“好歹给个棺材盖啊!这样咱们还能进去凑合凑合——”

储物间里的杂物大多是些搬迁也没带走的破烂,霍雀干脆从架子上抄起扳手,递给阮绛一个说:“我倒要看看纸扎能有多结实!”

幸好储物室中有几个木架可以挡一下,阮绛用气音道:“霍姐,我们要不要试试小韩说的闭气先别动?”

霍雀点了点头,两人站在房间两个角落的木架后,墙角堆满了用旧床单盖着的杂物,此时此刻顾不上别的只能往上踩。刚站好,为首的纸人已经跳下了台阶,每敲锣一下,整队的纸人便跟着它齐刷刷地跳下台阶,像是僵尸电影中才有的画面。阮绛一手握着扳手一手捂嘴,他悄悄侧眼看了下不远处的霍雀,霍雀脚下踩着的布一陷,露出来底下的东西竟然是个空的纸箱,眼看就要撑不住她了。

阮绛吓得太阳穴突突跳,悄悄冲霍雀比划。为首的纸人却悄无声息地站到了阮绛藏身的木架前,墨画的眼睛仿佛藏着活络的精光正打量着他,而阮绛毫无所觉,还在扭头用手指霍雀脚下的油箱。

霍雀眼见这幕把心一横,脚下略动,谁料纸箱被彻底踩憋了,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倒,手下意识地抓了把前面的木架。木架上搭着的布是连在一起的,被她一拽阮绛身前的架子也倒了,两人眼前天旋地转,只来得及往对方那边看,自己后背先是重重地撞到了墙上,然后又是一空——

一切来得太快,阮绛的脑袋狠狠磕了下,撞得他眼晕了半天才回过劲儿来发生了什么:墙上安有翻板门,自己和霍雀被架子撞到了不同的房间里。他浑身上下像是要散架了,爬也爬不起来,稍稍一动却能听到沙沙的纸声,还有些硬条硌着后腰。

阮绛活动了下手腕,指尖蓦地碰到了什么东西。细细软软的丝状物,是头发。他吓了一跳,这个房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在这儿摸到头发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阮绛触电似的把手指缩了回来,他想不动声色地爬起来,可只要一动身下的那些纸便响动明显。他在心中暗骂了句脏话,缓慢而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忍不住嘟囔说:“操,你再不来救我我可要折在这儿了……”

彻底的黑暗中,阮绛感到自己刚才碰到的东西动了,他心一横,学张仪的样子把手捏成剑指,不管怎样,先给它一剑再说!

那东西悄无声息地挨了过来,带着一点点凉气、阮绛飞快抬手就要刺,那东西倏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下一刻,有张凉丝丝的嘴唇贴了上来,舌尖儿轻轻舔了下阮绛的嘴唇,他头皮一麻,心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道:“是我。”





第六十八章·房间
阮绛要吓死了,呆愣住了好几秒才仰头,两手捧着对面那人的脸连亲带啃了好几下,嘴唇与嘴唇间错杂着喘息,他顶着张仪的额头低声道:“吓死我了!”

黑暗中张仪轻轻笑了下,一手顺着阮绛头发往下摸索着,嘴上道:“没事吧,受伤了没?”

“没有,”阮绛赶忙摇头,“霍姐摔进另一间暗室了!”

“没事,这栋房子储藏室四角有另外修的四间暗室,应该都是进不来阴物的那种。”张仪小声解释,手往下摸伸到阮绛腰际,“没磕到吧?屋里有很多纸扎的边角料,满地都是竹条。”

阮绛赶忙抓着他那只手说道:“我说怎么一动就沙沙响,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儿?”

“说来话长,”张仪重重叹了口气,可算想起了拿手机打个亮儿。他摸出手机举到两人脸前,骤然凉气的白光略微刺眼,两人同时眯了眯眼睛,只见阮绛的脑袋旁边还凑着一张脸,圆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仪,底下却没嘴。

张仪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把阮绛往自己身边拎,“我操!”

阮绛眼瞧着他神色巨变,也不由自主地回头,差点和那张脸亲密接触。他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蹿到张仪怀里大声道:“我操!”

张仪面色铁青,“是个纸人,是个纸人。”

手机的光照过去才发现是个还没扎完的纸人,底下没嘴也是因为还没画上去颜色。张仪打了圈光,阮绛这才看清楚这间暗室里没来得及完成的纸扎林林总总,既有仙子也有童男童女。白色的高头大马刚扎好了个头,剩下的还是竹骨架。

暗室内的纸扎虽然还没有完成,但无一例外都点过了眼睛,此时所有纸扎都面冲两人,在闪光灯强烈白光的反射下、纯黑的眼睛仿佛在随着光源的移换转动着。

张仪和阮绛看得心里发毛,赶忙收回视线。两人看着对方,借着光,张仪总算看清了阮绛确实安然无恙,他松了口气,贴过去又轻轻亲了下阮绛,这才说道:“这个镇子来头不小,养鬼之风盛行,正道之士寡不敌众反而无能为力了。”

说着,他瞥了眼旁边的纸扎,“镇上有个很厉害的邪法师,这栋房子、还有街上那些纸人,孤魂,都是他放烟施食养的。镇上有户人家有缘,家中有保家仙,这些事就是那个白仙告诉我们的。”

一说这个,阮绛匆匆问说:“对了,小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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