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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外出取材中 番外篇——by谷草转氨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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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仪那眉心越拧越紧,沉声说:“摄像机在很多时候比人更敏感,他拍了这么多一样的照片,是在找那些跟在身边的东西到底在哪儿。”

答案不言而喻——全部站在他身后。

此时仍是白天,张仪阮绛再环视四周,背上却一阵阵的发寒。空气中有股潮湿的土腥气,阮绛干笑了下,冲张仪道:“我有点冷……这是正常的吗?”

张仪握着他的手重新揣回口袋里,看看表,此时是下午五点。他面色不善道:“再有一个小时就天黑了。”

他说着,把手机收起来,两手搓热捂住阮绛脸颊,“那个人本来就是来祭孤魂野鬼的,这边又全是空屋,身边围点东西过来是正常的。他被吓到应该也就是因为这个,保险起见,我们检查下附近再回去。”

阮绛若有所思,偏头道:“我怎么感觉,最近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张仪直接在他脸上掐了把,“走。”

他们沿着土路往前走了些,这面墙后是个小院子,阮绛探头往里看看,腾地抓紧了张仪手腕,“你看那边。”

屋门没关,几根警戒线垂在地上。向屋内客厅看,地上画满了颜色鲜亮的彩绘,还有好几滩不明深色痕迹。

张仪心里咯噔一声,好家伙,遇上案发现场了。





第一百四十章·现场
两人鬼鬼祟祟地扒在门槛上探头朝里看,那些深色痕迹想必便是血泊了,要放在平时,说不定还会让人惊悚一下,可惜现在这屋里有更古怪的东西。

这间空屋中堂的地面上布满了彩绘的老虎和秃鹫。用色大胆活波,风格虽然不写实,但神态威仪活灵活现。阮绛总觉得这风格突兀之余又有些眼熟,小山村内一户人家的客厅是绝不会画这种地绘的,屋里屋外都太过突兀了些。眼熟则是,他总觉得在哪儿看过这种风格。

张仪眉头紧促,似乎在观察那些血迹。阮绛顺着他视线去瞧,发现几滩血渍都恰好是在虎口或是鸟喙之下。

霍雀以前曾给两人科普过,现场痕迹线这种技术如今已被淘汰,中堂怕不是完美保留了当时的样子。这也很奇怪,在阮绛印象中并不是案发后兰安口村就马上搬迁了的,照理说怎么也该“处理”下才对。

他正胡思乱想着,张仪突然按了下阮绛脑袋,自己走进了屋里。他径直朝墙走,墙角似乎放了两样东西,阮绛跟上去,和他一起俯身。只见墙角有一张小小的祭坛,祭坛上一左一右放着白色蚌壳和白螺。张仪越看越脸色不好,抓起身旁人走到屋外,阮绛边走边回头说:“为什么我觉得那些画的风格有点眼熟?”

“钦则画派。”张仪头也不回,还伸手把阮绛的脑袋扳正,“是唐卡的画派。”

“什么,唐卡?”阮绛微讶,又忍不住想回头,“这儿还有会画唐卡的人?”

“别乱看!”张仪拎着阮绛、把他带到了百米开外,这才小声说:“屋里地上那些老虎、秃鹫分食尸块儿,祭坛上的白螺蚌壳,很明显了,尸林怙主。”

“什么?”阮绛更惊讶了,“那不是护法神吗!不是……坟场和天葬台的护法神吗?”

“是,”张仪点头,他又看了眼那间屋子,随口说,“你怎么知道的?”

阮绛舔舔嘴,“以前看小说看到过。”

“……”张仪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理了下阮绛额前的碎发,“这事说来话长,没有胜乐金刚传承是不能修此密法的,自己想当然走火入魔可不是小事。得想办法请霍姐找当年那场碎尸案的详细情报,不然不好处理。”

说罢,张仪才拉着阮绛往回走,阮绛走了几步,突然懵懵地说:“我们不是来处理一个简单的小案子的吗……”

张仪又叹气,“中奖了。”他沉默须臾,“如果小青年拍到的那些东西根本不是见他祭奠才围过来的,而是本来就聚集在这儿的,那问题就有点大了。不止是……额……”他突然词穷了下,干脆绕了过去,“我们有没有权限接手也有问题。”

两人刚才谈话时并没有往屋后走,眼下走回来,还没来得及拔掉的香仍然插在地下。阮绛见张仪眉目紧锁、很是头疼,干脆不说话了,朝旁边一瞥,发现墙后正中间的一炷香竟不知在何时被点燃了,正冒出缕缕轻烟!

他吓了一跳,停下脚步,不由扽了张仪一下。





番外·七夕干什么(上)
大早上有人敲宿舍的门。

学校八月中旬就要求学生返校,张仪的室友跟着别的教授田调去了,这几天不在。他自己也是昨天中午才田调完回来的,一觉躺到现在。睡眼惺忪地去开门,果然是阮绛,拎着豆浆糖果和鸡蛋灌饼,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星期天,”张仪打了个哈欠,腾地倒回床铺,“你怎么起这么早?”

阮绛把给他带的吃食放下,指指手表,“大哥,现在十点半了。”

“啊?”张仪睁开眼,拽着他的手腕一看,还真是。他又闭上眼躺回去,阮绛顺势在床沿坐下,说道:“起来嘛,出去玩。今天是七夕哎!”

张仪大抵是职业病犯了,眼都不睁,嘴上却道:“七夕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过女儿节嘛。是要穿针斗巧、还是化生求子?”

阮绛说不过他,气死了,干脆耍无赖道:“我不管,大家都当情人节过,你也得带我过。”

“好好,”张仪投降,“再睡十分钟。”

阮绛看着他那副样子,简直想给他一巴掌。张仪还是不睁眼,却往里挪了挪、又挪了挪,然后朝着阮绛摊开了手。

阮绛哼了声,躺到他怀里。

这十分钟里他当然没有睡着,而是看着表。张仪抱着他腰,把脸埋在他颈间,轻轻浅浅的呼吸,明明是睡着了,但就好似心里有秒表似的,十分钟刚过十几秒就爬了起来。

他伸了个懒腰,理了下阮绛蹭翘起来的碎头发,“想去哪儿玩?”

阮绛也不知道,摇摇头。

张仪假装冥思苦想了会儿,“要不去我家吧——我爸妈凑巧又不在家,可以看看古董什么的。”

“去你的!”阮绛拿枕头丢他,高三暑假张仪耍流氓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虽说如今已经大三,该做的也都不差啥了,饶是如此,阮绛还是快对他的房间有心理阴影了。

“开玩笑开玩笑。”张仪接过枕头,从床铺上起来,把阮绛也拉下来,“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阮绛其实也没有想去哪儿。就算今天不是什么节日,也还是会跑来跟张仪黏在一起。他想了想,转头看见张仪嘴里含着棒棒糖,腮帮子鼓鼓的,便有主意了,“我们去公园吧。”

路上,阮绛一直在想,即使是张仪这样的人,相爱约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看电影压马路去公园这些俗事。陈词滥调,可一想到是跟张仪一起,阮绛心就雀跃得像是要飞起来了。他们很少在大庭广众下牵手,就像同学中也并没有人知道两人的恋人关系一样。阮绛有时候想告诉全世界张仪也喜欢他,有时候又觉得无所谓他人知道与否。但此刻他突然很想拉他的手,张仪右手中指左侧有个茧子,他说是小时候帮他父母裁黄纸、剪纸人时磨出来的,后来上学又拿笔,就很难再褪下去了。

阮绛走在张仪身后,他胡思乱想着,眉心突然落了一小滴凉丝丝的东西。他伸手摸了下,才反应过来,是秋雨。

阮绛回过神,停在原地。张仪也正好回头,正从包里摸出折叠伞慢慢撑开,“发什么愣?”

“在想你右手上那个茧。”阮绛如实答说。他上前去,左手抓住了伞柄。张仪的右手就在他的手底下。

张仪“哈?”了声,瞥他一眼,眯了眯眼睛,蓦地松开抓着伞柄的手朝下移,有茧的中指暧昧地从阮绛指背上蹭了过去,然后慢慢握住了他的手。“走了。”

阮绛莫名脸一红,骂他道:“流氓。”

雨下得不大,丝丝缕缕只能算是提供了个同撑伞的机会。两人逛到公园时,公交站牌下挤着三三两两避雨的情侣。阮绛心道大夏天的贴一起取暖呢?低头看看自己和张仪,好嘛,也差不离。

等两人进到园内时,雨已经停了。天气仍是凉爽的,张仪把伞收了拎在手里慢慢走,阮绛在他右边,两人绕着湖谁也不说话。旁边陆续有手拉着手的情侣超过去,张仪看看他们,低头冲阮绛伸出了手,“反正也没人认识咱俩。”

“有道理。”阮绛笑嘻嘻地抓住那手。

先开始,他有些畏惧陌生人的注目。有点像张仪把那张写着“你想不想和我谈恋爱?”的纸条扔回来时,他假装不在意,却紧张到不敢展开。

但张仪的手握得很紧。河堤上垂柳浓绿,抚在湖面上绽开圈圈的涟漪。阮绛的心绪再度轻快起来,丝毫不减他看到张仪在那句话后写了“好”时。

“我真喜欢你。”一不小心,阮绛就把心里话讲了出来。他讲完有点害臊,不看张仪,心道说就说了嘛。哪知张仪笑笑,问说:“你喜欢我什么?”

“不知道,”阮绛大大方方地摇头。“好像什么都喜欢,又好像什么都不足以回答为什么喜欢。”

路旁的碧草随风徐徐摇动,草尖尖儿在张仪腿上柔柔地扫,有点痒,像心里一样。张仪扬着眉,看起来心情颇佳。他攥了下阮绛的手,说道:“我也是。”





番外·七夕干什么(下)
阮绛睡醒以后腰酸背疼,怪不了别人,主要怪张仪不知轻重。

挺奇怪的,怎么就梦见了大学时候的事。他翻个身,张仪已经起来了,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穿衣服。阮绛推推张仪,“哎,你猜我梦见啥了?”

“梦见某一年咱俩一起过七夕。”张仪头也不回道。

“要不要这么灵啊……”阮绛爬起来,趴在他肩膀上,“你咋知道的?”

张仪面无表情道:“猜的。”

可惜眼下这个七夕并不是周末,两人也早已不再是有寒暑假的学生。阮绛下床,人一过二十五岁身体明显滑坡儿,以后第二天不休息不能再由着张仪来了。他打个哈欠的空,张仪突然又回过头来,说道:“是大三那次、咱俩去逛公园,后来下大雨了把咱俩淋了个透透的那次?”

“这都能猜出来?”阮绛目瞪口呆。

张仪挑眉,“我灵呗。”

午休的时候,阮绛在茶水间泡咖啡,心不在焉地想那天。是哦,他俩躲到河堤没人的树底下闲坐,张仪想亲他来着,刚亲上舌头还没伸出来呢,下暴雨了。一把伞根本不够遮的,两人最后从头浇到脚。那天张仪好像最后有事要做、但没做成来着,也不知到底要干嘛。

这些小事,张仪其实很少往心里去。他们未来的每一天每一天都还是会在一起,张仪不会总是抓着过去。但阮绛不一样,他从小就记性好,总是会记着所有小事。估计张仪那天要干嘛,如今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阮绛忍不住给张仪发了条微信:你那天想干嘛来着?

想不到,张仪反问说:你那天本来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阮绛念完字,回忆了下,脸刷地红了。他岔开话题:我腰疼。

更想不到,张仪不要脸地回道:我也是。

晚上是张仪先到家的,阮绛进门他已经把饭都做好了。天气凉爽,有所爱之人,有热腾腾的饭菜,张仪还做了阮绛喜欢吃的芋头排骨,瞬间腰不疼腿也不僵了,真是幸福。

张仪倒了点酒,把杯子举起来,微笑道:“节日快乐。”

阮绛乐呵呵地和他捧杯,“快乐!”

饭后月光大亮。阮绛本来在看论坛,回头发现阳台上张仪不知鼓捣些什么。他溜达过去,吓了他家小心脏一跳,张仪赶忙蹲下,按住他的脚腕道:“别乱动别乱动,掉地上了,别扎着你。”

“什么啊?”阮绛弯着腰,话音刚落,张仪从地上捏起了枚亮晶晶的小细条,放在掌心上托到他眼前。

“针啊。”阮绛好气又无奈道,“干嘛,真让我乞巧呢。”

张仪面无改色,指指小茶桌上放着的水碗,“不是你问我那天到底想干嘛的吗?”

“那天没找到针,”他把手往前送,“现在有了。”

“浮针就浮针,我肯定能浮起来。”阮绛瞥他一眼,从他手心儿里小心翼翼地捏起针。那针不知为何异常得滑溜,大抵是阮绛太久没摸过这玩意儿、记忆有了偏差。说归说,他并没有真的浮过针,也不清楚能浮起来不。

他不由有点紧张,莫名像是“糗媳妇见公婆”的心态。偷瞄一眼张仪,他干脆蹲下和茶桌水碗持平。手捏着针碰到凉丝丝的水面,阮绛慢慢松手——针竟然真的一次就浮起来了!

阮绛得意了,指指水面。张仪只笑,他不笑的时候一看就是个礼貌但难以接近的人,一笑却很柔和。他亲了下阮绛,夸道:“老婆真棒,手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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