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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外出取材中 番外篇——by谷草转氨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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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夸的也不算多好听。阮绛瞪他一眼,被张仪笑着搂过来,两人腻腻歪歪地坐在阳台的靠椅上看月亮。阮绛嘟囔说:“我记了这么多年呢,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记得,”张仪圈着他的腰,今夜是个妙极了的上弦月,月亮两角打的那个弯儿、简直把人心都勾去了。“都记得。”

“那我考考你,”阮绛说着,稍微坐开了些,侧过身子望着他,“下雨,你亲我之前,咱俩在说什么来着?也是你还没说,光顾着耍流氓,然后就被下雨打断了。”

张仪挑挑眉假装冥思苦想,他嘶了声,慢悠悠道:“你问我,会不会有时候觉得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有点无聊,又普通——同桌见面,又傻气,都没问问对方叫什么名字。”

阮绛立刻点头,“对对对,那你当时想说什么来着。”

张仪盯着他,直勾勾的,把阮绛给盯怕了,往后缩了缩。结果张仪一把把他搂回来,正色道:“不会。能遇见你,我心满意足了。”

阮绛眨了几下眼睛,蹭过去搂住了张仪脖子,他刚想张口,便听见张仪轻声道:“我真喜欢你。”

“我也是。”他在他耳旁答道。

半晌,谁也没松手。张仪亲了亲阮绛耳垂,蓦地又说:“老婆,还有件事我没告诉你。”

“啥?”阮绛心里正甜呢,美滋滋地问说。

“其实那根针上我抹了油,因为怕你浮不起来。我老婆是笨蛋嘛,万一真的浮不起来你伤自尊了怎么办——”

阮绛咬牙切齿,难怪那针摸着那么滑溜。

他捉住张仪右手,这才道:“那天我其实是想告诉你,你中指上的这个茧子做的时候在我身体里感觉很明显。”他在他中指上抚弄两下,那茧已经褪得差不多了。“但现在嘛,感觉不到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不要走
张仪停下脚步,顺着他视线去瞧,这一瞧脸色更黑,小声道:“鬼点香。”

两人再次走到香丛前蹲下,张仪口中念念有词,阮绛离得很近仍是没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反应,张仪突然伸手、用戴着黑色手套的两指直接去捻灭那香。

他指尖一捻,香被掐灭。阮绛把他手拉回来,皮子倒没被烫坏,但留下了一点儿灰白的印儿。他摸了下,问说:“烫不烫啊?”

“不烫。”张仪摇头,刚要站起来,余光却发现那香被寒风一吹,再度飘起了轻烟!阮绛扒着他胳膊,张仪伸手把香第二次掐灭。两人定睛看了须臾,这才起身。

“到车上我给霍姐打电话。你饿不,我有点饿了。”阮绛稍稍心有余悸,仍是挽着张仪胳膊,两人快步往前走,几乎是话音刚落,张仪眼睛一眯,站住脚腾地回头。

阮绛也跟着回头,那炷香不知何时又燃了起来,香烟非但没有上升,反而像是倒流香似的、盘桓落地。

张仪啧了声,两人第三次转回来蹲在香前。张仪盯着香线,仿佛隔着它与什么无声对峙。阮绛不敢出声,紧张得不行,他偷瞄眼张仪,张仪又开始念念有词,慢悠悠地取下了手套,然后腾地伸出左手、直接把掌心盖在了红彤彤的香头上。

阮绛下意识地要拽他的手,不过张仪早有准备,右手按了下阮绛示意稍安勿躁。他缓缓移开手掌,香已经灭掉,掌心也完好无损。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在两人眼前,香头第四次凭空燃起亮红,喷出了白烟!

张仪轻轻出了口气,目光看上去有些阴晴不定。他冲着那香道:“事不过三。”

香当然是听不懂他讲话的,兀自燃烧。张仪把手套递给阮绛,将铜币从长命缕上取了下来,他用一个奇怪的手势拿住铜钱——像是古人两手端酒杯的样子,将铜钱笼罩在香头上。

香烟上升、碰到铜币竟被破开。张仪两手持着铜币,把香从铜币的方孔中穿了过去,刚下移了两三厘米,香自己灭了。

两人对望一眼,张仪伸出手腕。

阮绛不言,默默把铜币和长命缕重新系回去。又等了半分钟,那香似乎彻底熄灭了,两人这才站起身,往车的方向走。

走到快看不见那面墙,阮绛松了口气,小声问说:“那个香怎么回事?”

“有人不想我们离开。”张仪沉声道。

“哈,”阮绛茫然说,“用这种方式吗?”

张仪点头,“就是因为这种方式,所以才凶吉难定。想要我们留下的未必存了坏心眼,但……”

“我们不会留在这儿过夜的。”他蓦地转头,话里话外都明显不是在对阮绛,“你休想。”

阮绛背后一寒,赶紧又把手揣进了张仪口袋里。

两人有惊无险回了车上,张仪发动车,阮绛在副驾驶座位上给霍雀打电话,简单说明了下情况。

意外的,霍雀听罢不语片刻,沉声道:“难为你们了。”

“唉,”阮绛半真半假说,“早习惯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调查
当晚两人到家,张仪不让阮绛进屋,自己先去储物间翻出了一把高粱糜子扎的苕帚出来。那苕帚上还拴了些各种颜色的细线,不过这打扫卫生的工具未必比地上干净多少。

他让阮绛手心朝外举手,拿着那苕帚把他从上到下拍拍打打了一遍,阮绛心道这会儿要是突然有个邻居回来,只怕他俩要身败名裂了。

总之他自己脑补到了奇怪的地方,也就怪不了张仪。阮绛脸越来越红,声音颤巍巍的,“还没好吗?”

“别急。”张仪干活干得一丝不苟,答说。

等他一番敲打结束,阮绛进屋脸上那点温度还没消退下去。他咳嗽了声,那边张仪收起苕帚,朗声说:“霍姐好像发消息了,你看下。”

阮绛抱着靠垫儿翻手机,霍雀托她原来的同事查了下,原来当年各方人马都想过处理下那间中堂,或者至少铲掉血迹,但都总是莫名其妙动不了工。有干活的人来时路上突然崴脚的,有刚进屋低血糖晕倒的,总之千奇百怪,一来二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至于那个犯人,早就执行过死刑了。他的故事也和阮绛猜的八九不离十:做生意失败后欠下巨款、精神失常。整天在家里翻古书,研究各种“法术”,然后接连杀了几个外乡人和村里人,又在家中分尸。他许久闭门不出,家中传出恶臭,村里又有人失踪,村民破门而入,这才发现。

他慢慢把霍雀发来的调查看完,张仪也洗完了澡出来。他拿毛巾擦头发,坐到阮绛身旁,有股好闻的洗发水味。阮绛顺势挪到他身后接过了毛巾给他擦头发,嘴上道:“那个犯人杀了一男一女后,把尸体摆在祭坛上,完全没有处理,不像其他尸块儿似的。结果就是那两具尸体腐烂发臭,村民才破门而入的。”

张仪半天没说话,阮绛干脆也不想了,认真蹭他的头发,蹭着蹭着就跑了神。

他一面擦一面在心里偷偷乐:好像毛毛哦,好乖好乖。

半晌,张仪略显疲惫地叹气,闭着眼睛“恩”了声,“尸林怙主的形象就是男女两尊,男尊踩白蚌,女尊踩白螺。他做生意失败,恐怕是为求财。修持尸林怙主法可以增大财消大难。”

说到这儿,阮绛总算正行了些,不再把张仪脑补成大狗狗。他停下给他擦头发的手趴在张仪肩膀上,“为什么会有骷髅形象的护法神?”

张仪抿抿嘴,半偏过身看阮绛,“尸林怙主这种形象,其实是在表达“皮囊以下,俱是白骨”,好比写文章用比喻句一样,是代指、表象罢了。说回案子,那个犯人本身精神失常,案子当年也没有被存进处里,我不认为案件本身有灵异状况,反而是案子引发了之后的灵异状况。”

阮绛似懂非懂,张仪见状只是摊手,“不过嘛,我其实已经差不多想到怎么处理了,霍姐有说这事还交给我们吗?”

阮绛摇头,“她说你自行判断,如果是比较危险的,就等伤好了她和小韩去处理。”

“不用,叫她好好养伤吧。”张仪说着,伸手扒拉阮绛,“洗澡睡觉。”





第一百四十三章·聚众
“等这件事结束,”张仪瞥了眼车窗外,也不知是不是在自言自语。“我们就好好休个假。”

出发前,阮绛在早餐摊买了点吃的。酥脆的炸油条配上热豆浆,他吃得正满足,陡然听见张仪说这话,吓得赶忙咽了,“你不要突然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他把油条送过去试图堵上他的嘴,张仪摇头道:“不吃,太油。”

“不油!”阮绛为油条不平,“谁上学的时候天天早上和我一块儿吃油条来着,你现在嫌弃了,以后是不是也要嫌弃我!”

“这怎么还作上了……”张仪念叨一句,张嘴咬了口。

阮绛这才满意,“不吃早饭小心低血糖。”

谁也别嫌谁,都挺不吉利的。

后备箱放了俩大块红布包起来的收纳箱,里面林林总总好些样东西。阮绛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问说:“香不会颠断吧?”

“带了好几盒,应该不会。”张仪答说。

阮绛应一声,靠着座椅闭上眼。有时候他搞不太清楚张仪是怎么想的,同样是“鬼窝”,上回在山庄张仪就显得很紧张,这次瞧着却挺轻松,大抵因为有备而来。

他又睁开眼,随口道:“那结束了我们去哪儿玩啊?”

张仪目不转睛开车,“先在家里待几天,家里最安全。”他顿了顿,“或者—— 叫霍姐和韩仕英给我们挑个地方,咱们这情况,自己选去了可能就又是加班。”

阮绛不置可否。和爱人在一起,所有平凡的小事都有了魔力,就算只窝在家里也是好的。

再来兰安口,阮绛下车就连打了三个喷嚏,张仪见状说:“你在车上等我也行,应该用不了太久。”

“不,我要看着你。”阮绛说着,跟到后备箱要帮他搬东西。张仪忙说:“那个先不用拿,但愿用不上。”

阮绛哦了声,看着张仪解下来那块儿红布叠好。塑料箱子里塞得满满当当,两人慢悠悠地往那面墙后走,不知是否因为近日无风,那些香保持着阮绛印象中的样子插在原地,连歪斜的角度好像都没变化过。

张仪似乎松了口气,把箱子放在一旁,“好事,希望可以速战速决。”

说罢,他从香盒里抽香,先点了三支口中默念片刻,走远了些插到了树下的土地里。

阮绛忍不住问说:“为什么插那边去啊?”

张仪答说:“那是供给本地土地的,虽然……这边可能没人管。”

他边说边取出了个香炉,炉灰都用保鲜膜仔细地封好、这才没在路上撒出来。阮绛看着他一样样往外拿东西,不禁道:“这都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不是家里的香炉吧?”

“有些东西是家里现成的,还有些,香炉啥的、是你早上起床前。”张仪说着,撕掉保鲜膜,“供神佛的香炉和供冤亲债主鬼魂的香炉不能用一个。”

他看阮绛闲着没事,干脆把那一大把香都递了过去,“点吧,能点多少点多少。”

拿打火机在有小风的地方点这么多香还是有点困难的,阮绛点着点着就分了心,歪头看张仪,“你在干嘛?”





第一百四十四章·放火
张仪把香粉似的东西铺在另一个平底小炉上,他拿防风打火机点燃了,炉中倏地冒出火光和香烟来。他拽了阮绛一把,让他到自己身侧,“站上风口,别飘到你身上。”

他把防风打火机递给阮绛,两人点完整盒线香插进香炉,连同小炉一起,大把的香、大把的烟气袅袅上升。张仪把香炉端到墙后,阮绛看着连成片的白烟,忧心忡忡,“这要是着火了,我们俩能把牢底座穿,也不知道霍姐有没有路子把咱俩分到一个屋头。”

张仪被他气得头疼,“你说点吉利的话吧!”

“也是哦,”阮绛拍拍手上的香末,“霍姐要是有路子,也不会被发配到处里。”

张仪懒得接他话茬,指指上风口,意思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等阮绛转身走了,又忍不住交待说:“别站树底下!”

从阮绛的方向,他只能看见张仪像是一面念念有词,一面把一些木头块儿放进火堆,大概是香木。不知是不是风向,那些烟过了片刻才飘到张仪身上。缭绕的白烟将他整个人笼罩其间,张仪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阮绛莫名觉得那眉目有股悲天悯人的味道。这让他突然无端一阵眼眶发酸,白烟缓缓上升,张仪抬手从箱子里取出了金铃,每念过片刻,便摇响一下金铃。

这幅画面有种别样的沉凝,阮绛眼睛越来越酸,悲从心起,但很快他便发现这种感觉相当割裂,并不是“他自己”的,而像是有人在借着他的口宣泄情绪。

悲痛,委屈,还有些许怒火,这些情绪翻来滚去在胸口,阮绛脑子里却呆愣愣地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鬼也会爱张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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