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位信息素——by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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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曜风我告诉你,你少扯这些有的没的,”闻梭胳膊肘一顶把闻曜风撞回椅子,没有细想儿子今天的反常,居高临下道:“你是活是死,都留着我的血,都是我闻家的人。”
“闻曜风,我限你半年之内把你那些破事都结算清楚,回来给老子接班管理公司!”
“原来我还会这个?”闻曜风慢条斯理地理好领子,语气并不受他影响:“我都不知道,还多谢您高看了。”
“半年之内,”闻梭怒道:“老子没有跟你商量,赶紧滚回来!”
“不然呢?”
“不然?”闻梭冷笑一声:“你最好别知道。”
他没有给闻曜风留任何机会,发泄完怒气摔门就走。
闻曜风把纽扣方向转回原位,安静思索。
闻家一共传了五代,第一代是行走闹市的轿夫,硬生生靠着经营辛苦传到现在。
爷爷是独子,娶了两房姨太太,一共生了六个孩子。
父亲排行第五,大伯二伯已经病故,族里还剩三系亲戚。
老爷子走之前家产分得清楚,还特意嘱咐给曜风留百分之十的股份,算是最后的一份交托。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份礼物会引火烧身到这一步。
闻梭如今是COZO领头,坐拥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图得绝不是他手里的那一小份。
他急着把他叫回来,多半是快要被独吞,或者急着去独吞剩下的那一份。
闻曜风对商贾之争毫无兴趣,想到这些只觉得厌恶。
梁英华很快听到动静,电话紧赶着就追了过来。
“儿子,你怎么突然去见你爸了?!”她急匆匆地为他辩解:“你爸爸啊最近生意上的事不顺心,难得回国一趟,你就别过去添乱了啊。”
“你爸爸说的话虽然不中听,态度也不好,他那人就那样,可是他出发点也是好的……”
“妈,我不想听了。”
梁英华木讷地应了一声,全然不像书香门第出来的人。
“下周二晚上六点……家里有个聚会,你还是回来吧。”她生怕闻曜风又当众甩亲爹面子,急匆匆补充道:“你也尽尽孝心,听话一点,行不行?”
闻曜风握着手机,想的全是她深夜里痛哭控诉的那些话。
他发觉他们都并不爱他。
他发觉过许多次,却又不肯相信,一直想找出哪怕半点蛛丝马迹。
“妈,我们一个月没有打过电话了。”
他轻声道:“你要不要问一句,我最近过得还好吗?”
梁英华先是一停,又尴尬地笑了两声。
“大明星过得好不好,妈妈当然知道啊,我好多学生都喜欢你呢……”
闻曜风把手机放到一边,等她渐渐诉说完了,才潦草两句告别挂断。
他要回一趟闻家,把一个东西取出来。
星期二。
演唱会即将在这周六举行,公司照例要安排四人做临时体检和体能测试。
演唱会是高强度长时间工作,极大程度考验主演的心肺功能,连唱带跳三小时的情况下,救护车候在外场也是风险预案的常规操作。
白淳今年才迟迟分化,血统刚好又是个OMEGA,闻曜风留了个心眼,找自己哥们儿老凯带团队过来主持体检。
宿绮虽然不赞同换掉老团队,但也怕人员用久了被安插眼线,审核完资质和主管以后把人都放了进来。
早上空腹测试身体机能,下午再测试体能,再出个对应的营养保健报告,算是大功告成。
老凯当医生十几年,头一回亲眼碰见这种情况。
“他延迟分化快三四年?因为药物和心理作用?”
“嗯,你报告还是写ALPHA,不要暴露其他事情。”
“这个没问题,”老凯哭笑不得:“这种事不是没有,但是OMEGA都是二十岁彻底分化,现在还有好多小孩儿早早发育,十几岁时候出现苗头也很常见了。”
“心理因素肯定会影响激素分泌,但是导致延迟这么久……这得是多大的压力和打击?还持续这么多年?”
闻曜风先是一怔,苦笑道:“我也有责任。”
“说实话,瞧着不像是过苦日子长大的人。”老凯瞧了眼在候场的白淳,压低声音道:“他长得真好看,三庭五眼搞不好是按着整形科教科书长得,难怪我小侄儿这么迷他,家里都全是海报——他谈恋爱没啊?”
闻曜风眯眼道:“你再问一句看看?”
“不问,保证不问。”
为了保险起见,血液检测和报告撰写都是由老凯亲力亲为,但时间比预想的要久。
期间容子涉还随手自己取了管血,把小护士吓一大跳。
来的时候说下午四点半就能完事,最后拖到了五点五十还没写完。
闻曜风打完球回来发现他还没落停,凑过去幸灾乐祸:“看来医生这活儿不好做啊?”
老凯表情变了又变,反过来仔细看闻曜风表情,隐约感觉他还被蒙在鼓里。
“那什么,”他拖长声音,若有所指道:“你们队里……信息素契合度挺高啊?”
“确实,感情也都挺不错。”
老凯满肚子的槽没地方吐,这会儿笑容复杂,又询问道:“你最近心情怎么样?有没有不太明白的烦恼??”
闻曜风莫名其妙:“怎么着,你想当心理医生?知心大哥??”
这两科不是一个门类吧??
“有没有偶尔感觉到什么,就是,好像不属于你的情绪?突然毫无理由很开心,或者,一下子很难过?”
闻曜风回想了一会儿:“没。”
老凯看几眼数据,看几眼闻曜风,意识到有些话不方便在这聊,打了个哈哈没再往下提。
得找个时间拉这小子去喝酒,里里外外盘个清楚。
另一侧,白淳把容子涉拉到旁边,神情关切。
“子涉,你那边怎么样?”
“没暴露,”容子涉翻了两页自己那份报告,随意道:“血是我哥们的,这机构老板也是闻曜风朋友,发现了估计也问题不大。”
他放下自己的那一份,侧头看向白淳:“话说回来,你和闻曜风……怎么想的?”
白淳挑眉:“需要想什么?”
容子涉笑起来:“你跟我这儿还装糊涂呢。”
白淳哑然,趴在栏杆上看楼外远景,半晌道:“我有点喜欢他。”
容子涉长长哦了一声。
“闻曜风那边,就差把喜欢你三个字写脸上了。”
白淳瞥向容子涉:“他最近在躲我。”
“你们前几天还一起睡觉。”
“他真的在躲我。”
“他开会的时候埋头画小人被宿姐敲头了。”
“……”
白淳把头偏向另一侧,想逃避问题又忍不住细想。
容子涉助攻到一半瞧见基友没心思了,善意地拍拍肩。
“人家不天天撩你,你不习惯了?”
“走开。”
“战术哪能这么被动。”容子涉善心大发晓之以理:“敌不动你更要动,万一人家有什么误会了呢,你对他好点啊。”
白淳想了一会儿,没吭声。
“你烤个面包给他写首歌什么的,搞不好早就上三垒了是不是……宿舍隔音相当的好,你要相信我跟原原……”
白淳慢悠悠打断他。
“容子涉,我记得你好像单身了二十多年吧?”
某人被戳到痛楚,抄起报告掉头就走。
白淳你不是人。
第55章 盲盒
看姐姐的时间选在了凌晨四点。
这个时间是人们睡得最深的时间, 再老练的狗仔都会忍不住打盹。
墓地在城市边缘,四点出发,他们五点抵达时天刚擦亮。
小雨淅淅沥沥, 空气潮热笨重,像隐形水母般撞着过路人的胳膊。
保镖确认过附近情况以后, 他们两才相继下车,一起迈步走向墓园高处。
白淳选得地方偏僻冷清,围墙自八十年代以后就没有再修缮过,铁钎东倒西歪, 长满不知名的藤蔓。
难怪要这么远。
闻曜风四处打量, 感觉这里维护状态堪忧。
“怎么不去好一点的墓园?”
“姐姐选的。她说这附近有条河,死了以后可以变成水鸟。”
白淳用抹布清理完墓碑上的名字时间, 献花以后低头鞠几个躬, 作势准备回去。
“这就要走吗,”闻曜风道:“……不和姐姐说句什么?”
“不用, ”白淳已经背对着他走远:“我放下了。”
闻曜风站在墓碑前,手背发梢都被细雨沾湿。
他突然觉得他还是不够懂他。
爱好像是很复杂的一个愿望。
不管是要给出爱, 还是想得到爱, 好像都有一系列的先决条件, 否则诚意不足,始终抱憾。
对于闻曜风而言, 他一直觉得距离感来自于两年前的旧事。
把秘密解开,把所有亏欠都理清偿还, 他好像才能坦坦荡荡地和白淳提一句我很喜欢你。
在当下的这一秒, 山风夹杂着野樱桃的甜味,细雨如湿雾般笼罩住他的身周。
他好像被一张网扣住,心绪情感进退维谷。
白淳都快要走到山腰处, 察觉闻曜风还没有跟过来,终于转身去看高处的他。
天光亮了大半,三四缕细微的晨曦自阴云间漏下,光索般锋利又凌乱地分割开雾气缭绕的视野。
白淳看了闻曜风好几秒。
他们相隔五十多米,其实并不能完全读清对方的表情和眼神。
可他觉得闻曜风在为他难过。
内心也收到一样的讯息。
是小心翼翼地,左右为难地,愧疚又难过。
墓地空无一人,高声说句什么也不会惊扰到旁人。
白淳轻叹口气,走回闻曜风的身边,伸出右手。
他弹琴许多年,手指修长明润,线条匀称。
“走吧。”
闻曜风试探着把左手放在他的手指上空,又一次看向白淳。
“谢谢你陪我一起来看姐姐。”
白淳注视着他,温和道:“今天下雨路滑,你扶我一下?”
闻曜风低头把手揣回兜里。
“走吧。”他哑声道:“没几步路。”
再回宿舍时,两人一路无言。
容子涉早早定了闹钟出来煮小馄饨,听见大门响动时还以为是宿绮突击检查,差点没端稳锅。
“接——怎么是你们两个?!这才六点二十吧??”他快速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发觉白淳和闻曜风之间的气氛不太对,敏锐道:“一起吃早饭吧,我已经煮好了。”
白淳摇摇头:“我回去再睡会儿。”
“别啊,”容子涉给闻曜风使眼神:“你过去端碗,淳你叫下原原起床。”
等两人分头走了,容子涉回厨房里分馄饨。
统共煮了五十个,他本来想偷着提前吃一小份,算额外加餐。
算了算了,那两位瞧着像刚吵完架,都多吃点消消气。
容子涉先给他们两都分了十二个,想了想又往自己碗里匀了两。
不行,原原最近也胃口大……得重算。
再端出来的时候,白淳和闻曜风一个坐在最北,一个坐在最南,距离远到夸张的地步。
栗原趴在中间眼泪汪汪:“你们这么嫌弃我吗。”
“过去一点,给我个位置。”容子涉把三碗小馄饨依次放下,自己坐在旁边啃馒头:“吃吧,冰箱就这么点存货了。”
“你给曜哥添了好大一碗啊!”
“他是队长,平时训练也最多。”
“淳哥盘子里还有水煮蛋!”
“演唱会编曲都是他帮忙盯得进度。”
栗原瞧了眼自己碗里所剩不多的小馄饨,又瞧向容子涉手上还在冒热气的馒头。
容子涉挑眉:“换?”
闻曜风突然开口:“出去吃H记吧,我请客。”
众人一震,栗原抱着小馄饨都惊了:“他们家早餐全是汉堡炸鸡哎?!真的假的?!”
“真的,”闻曜风点头:“叫外卖百分百会被宿姐看到,我们穿严实点直接去门店买,现在这么早,外面还下雨,一般也没几个人。”
“队长!!!你是什么大宝贝!!!”
“我想吃虾蓉蛋黄粥和贝壳奶油饼。”
“走吧,我刚好有车钥匙。”闻曜风起身穿外套,状似不经意地看向白淳:“走吗?”
白淳只觉得头痛。
怎么能别扭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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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抵达偏远门店的时候,店员刚刚把正在营业的标牌换好,见到这么客人时还吓一跳。
这么偏的店,周末能坐满一半就不错了,今天居然有人卡点来??
“你们——你们好?!不不不,早上好,请问想点些什么??”
闻曜风翻出钱包,示意队里几只先说。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栗原快速指了好几样,又战战兢兢看闻曜风:“曜哥,我们吃这些多不多?”
“不多,”闻曜风随意道:“下午训练量大,多吃点也没事。”
栗原长松一口气,负罪感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