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纸片人拥有自我意识——by彩云归

　　最后是夏慎思喘着粗气推开夏桓的，如果不是之后要去空中花园餐厅吃饭，他恐怕是又要去虚拟空间里做些什么事情的。
　　两天十来次……
　　其实真的很夸张了。
　　但夏慎思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夸张。
　　**
　　空中花园餐厅里，箫儒飞坐在老地方等着夏慎思，斯安则站在花园里等。
　　夏慎思带着夏桓一起走下飞行器，斯安笑着走过来，晃动一头大波浪的金色长发，穿着银灰色的中性服饰，过去笑着跟夏慎思打招呼。
　　“又带着你家小宠物呢？”斯安笑着对夏桓眨了眨眼睛，“几天不见啦小可爱。”
　　夏桓没作出回应。
　　斯安是他见过的人里面唯一没有养虚拟恋人的，他其实对斯安有一定程度的好感。
　　但渣男无理的勒令他不能对斯安笑。
　　夏慎思挡在夏桓面前，冷淡地说：“进去吧。”
　　斯安耸肩笑笑，跟夏慎思一起走进去。
　　箫儒飞坐在靠窗的位置旁，身边站着一位黑长直的漂亮少女。
　　已经不是之前的墨墨了。
　　夏桓愣了一下，大约是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们这些虚拟恋人对于自己的创造者，或者说玩家来说，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有的时候看似受尽宠爱，却可能转头就被抛弃。
　　而抛弃他们，在很多人类看来不过就是抛弃一堆数据。
　　夏慎思也是这么想的。
　　唯有拥有自由，拥有独立的人-权，他才算是真正的活着。
　　箫儒飞看着跟夏慎思一起进来的人，着实愣了下，“慎思你怎么不早说你佳人有约，我就不来搅和了。”
　　箫儒飞上下打量着斯安，表情里有藏不住的惊艳。
　　箫儒飞是个男女通吃的花花浪子，最喜欢长得漂亮的，像斯安这种神采飞扬风格凌厉的“美女”真的很少见，他有点见猎心喜的意思。
　　但对方是跟夏慎思一起来的，他也不好做什么，毕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不是佳人有约，朋友而已。”夏慎思想解释，“其实他是……”
　　斯安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夏慎思撇了斯安一眼，看到斯安冲他眨眼睛。
　　他干脆地说：“他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普通朋友，叫斯安。”
　　“这样呀。”箫儒飞有些意动。
　　斯安对箫儒飞笑笑，眨了眨水灵灵的蓝眼睛，打招呼说：“你好。”
　　“你好，你好。”箫儒飞兴奋又期待的搓搓手，不自然的应着。
　　斯安真是太漂亮了，有种帅气的风情，声音也不是女生常有的绵软，有几分刚硬，倒是更让人着迷了。
　　箫儒飞拍拍身边少女的身体，说：“那边那位是夏慎思的虚拟恋人，叫夏桓，你跟他去外面玩。”
　　少女乖巧地对着夏桓笑，“我叫蓝蓝。”
　　夏桓轻轻点头，表情很淡。
　　夏慎思一向很满意夏桓对外人的冷淡，交代：“跟蓝蓝去外面玩，听话一点，乖。”
　　夏桓跟蓝蓝一起出去了。
　　两个纸片人出去之后，箫儒飞格外主动的帮斯安点饮料和甜点，斯安都笑着接受了。
　　箫儒飞跟美人儿说了很久似乎才意识到夏慎思的存在，靠在沙发上问夏慎思：“那个虚拟空间里的DOI功能你什么时候给我权限，你试了没，怎么样？”
　　夏慎思撇了箫儒飞一眼，语气冰凉的说：“你没权限，等正式上线吧。”
　　箫儒飞：“……不是吧，兄弟就是这么做的？是不是那个功能不太好，你不想失去我这个玩家才不跟我说的？”
　　夏慎思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看到箫儒飞那一脸找茬的样子，干脆说：“很好，非常爽。”
　　箫儒飞：！！！
　　“你试了？”
　　夏慎思低头喝冰水，不再回答箫儒飞的问题了。
　　花园里，蓝蓝一直跟夏桓说着什么，但夏桓却再也没有了聊天的心思，显得沉默寡言。
　　蓝蓝说了一堆看夏桓都不回答，有些不高兴地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不想说。”夏桓表情冷淡，“抱歉，你也可以不用理我。”
　　蓝蓝不高兴了，“你为什么不理我？”
　　夏桓不想解释的，这件事情也说不清楚，他就是没有聊天的想法，但蓝蓝一直追问，他干脆问了一句：“你知道墨墨吗？”
　　他其实只是被追问的烦了，说起现在最难受的事情，没希望蓝蓝会回答的，但蓝蓝却说：“知道呀。”
　　“你是怎么知道的？”
　　“哥哥跟我提起过墨墨，他说他觉得墨墨太没趣了，他觉得无聊没有新鲜感了，才删除了墨墨的数据，换成了我。”蓝蓝骄傲的挺起胸膛，“我不一样的，我这么优秀，不会让主人感觉到厌烦，不会被抛弃的。”
　　夏桓没什么表情的听着。
　　残酷的事实又一次告诉他，他们这些纸片人对于创造者玩家来说，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无聊了就可以割舍掉。
　　夏慎思也是一样的玩家，甚至夏慎思可以比其他玩家更加绝情。
　　蓝蓝发现他说完这件事情之后夏桓更加冷漠了，她说了半天夏桓都不回答，气鼓鼓的去旁边坐着，不理夏桓了。
　　没过多久，夏桓收到了夏慎思的消息，让他进去。
　　夏桓跟蓝蓝一起走进去。
　　蓝蓝一进去就告状，说夏桓冷漠不理人，此时箫儒飞正忙着泡斯安，对蓝蓝这个纸片人的告状根本就无所谓，随口说：“夏桓有些任性，你体谅一下就好了。”
　　倒是夏慎思饶有兴致的问夏桓：“怎么不理人呢？”
　　夏桓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有点想墨墨了。”
　　夏慎思失笑，他不太看得起纸片人之间的友谊，都是一堆数据，说友情太可笑了，他逗弄着夏桓，“倒是个记人的小家伙。”
　　事情已经差不多说完，夏慎思看箫儒飞那一脸不想让他继续掺和的样子，干脆带夏桓一起走。
　　当晚，夏慎思发现夏桓格外的乖巧，主动过来亲吻他，搂着他，主动换衣服，勾的他又去虚拟空间里胡闹了好几次，到最后夏桓难受的受不了了，低低哭着说：“委屈，主人坏……”
　　夏慎思吃饱喝足，心情很好，搂着夏桓说：“主人坏，你还不是喜欢主人？”
　　“可是主人好坏……”夏桓原本柔和的声音变得沙哑，“小桓好难受，虽然小桓还是喜欢主人，但不开心……”
　　夏慎思的心情是非常满足的，大方的又给夏桓买了许多东西，“主人送你东西好不好？”
　　夏桓咬着嘴唇，露出漂亮的贝齿，不说话。
　　夏慎思看着夏桓的牙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脖子上痕迹……
　　有点疼，但他意外的不反感。
　　他笑着问：“不喜欢那些东西吗？”
　　夏桓开始闹小脾气，恃宠而骄了，嘟囔着说：“喜欢的。”
　　但他的表情并没有多么开心。
　　夏慎思刮了一下夏桓的鼻子，轻声说：“小家伙，说着喜欢却不笑，想要什么，旅游、美食、衣服、学习？”
　　他一样一样的说下去，发现夏桓只有在听到最后一样的时候眼睛才亮了一下。
　　喜好非常明确了。
　　真是个聪明机灵的小家伙。
　　怕自己被抛弃，就想多学点知识，让自己成为有用的虚拟恋人，这样不会轻易被抛弃。
　　于是就为了学到知识更是主动勾引他，让他开心。
　　乖巧可人的小宠物也是有点自己的小心思的。
　　不知道是不是吃饱喝足色令智昏，夏慎思觉得自己不反对这件事情。
　　反正夏桓是他攥在手心里随意控制的AI，他不怕什么。
　　“乖，明天就把资料给你。”夏慎思低头允诺。
　　作者有话要说：　　夏慎思：我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没有之一
　　夏桓：呵，渣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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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算计
　　夏慎思说话算话，第二天真的把资料给了夏桓。
　　夏桓拿着资料，利用AI飞速的记忆存储和分析速度开始学习知识，真正的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夏桓因此了解到了不少事情。
　　他学得很快，不过几天就掌握了大部分知识。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芯片的位置。
　　夏慎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芯片这件事情，也从没暴露过芯片藏在哪里。
　　他要认真思考一下如何找到芯片。
　　某次夏桓在虚拟空间里被夏慎思欺负了好几次，之后被奖赏一样的带回现实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夏慎思去浴室里洗澡了，夏桓身上都是各种暧昧的痕迹，独自站在房间里。
　　夏桓对于性这个字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如果说感受，那多半也是难熬。
　　夏慎思喜欢掌控他的一切感觉，虽然不虐待他，但……
　　有的时候其实是很舒服的，但那种舒服是在夏慎思的允许之下所拥有的舒服，这让他有种被操控的感觉，他不喜欢。
　　他喜欢自由和尊重。
　　而夏桓对带他的方式让他觉得他像是一只精巧的小宠物，主人的怜爱和施舍就是最大的仁慈。
　　呵。
　　夏桓在心中冷笑，注视着家用机器人。
　　夏慎思家中充满着高科技的痕迹，家里的一切都是智能家居，使用方便随心，但这也存在一个巨大的隐患——
　　一切使用都会留下痕迹。
　　如果家中的人有心，可以查到这个房间里所有的活动痕迹。
　　夏慎思家中理论上来说只有他一个人，这样的设定没有关系，只有他自己的话留下什么痕迹也都是给自己看的。
　　但就连夏慎思都没有想过，家里会多了一个不受控制的夏桓。
　　夏桓通过数据通道连接家用机器人，通过家用机器人，用这些天所学的代码知识调出家中所有电器的使用痕迹。
　　他推算时间，发现那天晚上夏慎思使用过书房的电子锁。
　　那是一个机器人无法自己打开的地方。
　　芯片很可能就放在那里。
　　夏桓要想办法确定。
　　夏桓想指挥机器人去书房看看，但却发现夏慎思已经开始用沐浴露了。
　　夏桓：“……”
　　渣男前些日子不是还要泡很久才开始用洗发水的吗，怎么这次这么快了。
　　但时间紧迫，这次肯定是来不及了，他只好迅速删除机器人上的记录，站在卧室里乖巧的等着夏慎思。
　　夏慎思一出来就看到夏桓站在房间里等着他，身上满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他格外喜欢在夏桓身上留下痕迹，喜欢让痕迹留很久，不轻易消除，这样有种男人无聊的占有欲，但夏慎思却乐此不疲。
　　夏慎思走到夏桓身边，手指轻轻地拂过他的颈侧，声音低柔的问：“喜欢主人留下的吗？”
　　“喜欢。”夏桓乖顺的搂着夏慎思的胳膊，用脸颊蹭了蹭，软软的说：“小桓想陪着主人一起睡觉。”
　　一起睡觉是个很亲密的举动。
　　人在睡梦中几乎是毫无防备的，一起睡意味着信任，对于夏慎思这种戒备心强，喜欢处于掌控主导地位的人来说，他并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哪怕是对自己全心全意百分百忠诚的小宠物。
　　他是想拒绝的。
　　但小宠物温凉的身体贴过来，跟他软软的撒娇，身上还带着他留下的全部痕迹，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其实很多人都会和自己的虚拟恋人一起睡，给虚拟恋人设定固定的休眠时间，不一定是要做什么，就是想让人陪着自己。
　　不如，他也可以试一下。
　　夏慎思给自己找理由，额头抵着夏桓的额头，轻声说：“真是个娇气又粘人的小家伙，主人答应你了。”
　　“主人真好。”夏桓乖巧地笑着。
　　【他多黏着一点，迟早能黏到书房去。】
　　床上，夏慎思暂时还没什么睡意，夏桓设定的睡眠时间也还没到，夏桓开始跟夏慎思聊天。
　　“主人，人类的童年是什么样子的？”黑暗中，夏桓一双干净清澈的眸子中隐约带着亮亮的碎光。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夏慎思搂着小宠物，心情很放松，有了点谈天的兴致，“童年……我的童年很无趣，生活就像是被人设定好的程序，到时间点了就做什么事情，学生时期仅有的一次叛逆还受到了教训，后来我就明白了，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要先拥有足够的权力。”
　　“听起来好可怜。”夏桓的声音里都是心疼，“我听说人类的童年应该是很快乐的，但是主人听起来没有什么童年的样子，都没有快乐的玩过，小桓以后陪主人玩。”
　　夏慎思失笑，“你一个虚拟……”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夏桓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系统设定的睡眠时间到了，夏桓自动睡着。
　　夏慎思原本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夏桓就躺在他的胳膊上，小脑袋软软的靠着他手臂内侧，轻轻的呼吸拂过，有点痒，麻麻的。
　　夏桓本身没什么重量，枕上一晚上他都不会觉得累，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个可以让他全然放心的小家伙陪着他，感觉确实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