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纸片人拥有自我意识——by彩云归

　　“抢票也需要时间。”夏桓认真的看着蒋麟，说：“我不能白拿你的票。”
　　夏桓那双乌黑的眸子总像是有一层雾气，美得朦胧。
　　蒋麟看着看着，不自然的脸红了。
　　“那个……”他挠挠头，声音嗫嚅：“如果你不介意，请我吃顿饭就好了。”
　　“好。”夏桓点头，算了一下时间，问：“这周末可以吗？我这几天晚上有些事情。”
　　“好的好的，没问题。”蒋麟连连点头，一想到可以跟夏桓一起出去吃饭，心就跳得飞快，脑海中不自觉的出现了周六一起吃饭的画面。
　　夏桓关掉自己工作用的电脑，背上书包打算离开。
　　“夏桓。”蒋麟叫住他，“你是住在这附近吗，我今天开车来了，正好去校外有些事情，顺便送你吧。”
　　“谢谢你。”夏桓说：“不过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
　　“等……”蒋麟想叫住夏桓，细问对方家住在哪里，却发现夏桓已经离开了实验室。
　　他懊恼的垂下头。
　　电梯里的夏桓有些疑惑，人类……都这么乐于助人吗
　　或者说，他遇到的都是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近在眼前QAQ


第28章 重逢
　　通讯器上，夏桓看到蒋麟发来的电子门票，点击领取接收。
　　门票做的很有神秘色彩，黑灰两色渲染成概念化图案，上面只有几个简单的字：
　　学霸、大牛、总裁
　　夏桓给蒋麟发消息说谢谢，之后去选了一家学校旁边的餐厅，问蒋麟的意思。
　　蒋麟：挺好的，就这家，我们约在周六中午十二点怎么样？
　　夏桓：好
　　蒋麟又给夏桓发了一个表情图，夏桓不太懂，看聊天到此结束就没有再次回复。
　　他乘坐公交车回到政府提供的福利公租房，继续打开电脑写程序。
　　自从拥有真正的身体之后，他有了许多从前没有过的感受。
　　味觉、嗅觉，痛觉、疲劳等等。
　　所有这一切他都当做是自己活着的一部分，接受并认真对待。
　　他会在晚上接一些其他的工作来挣钱，原本他为了尽早还清从政府领来的救济金，想要不顾疲惫通宵工作，但他查过资料，发现通宵工作会熬坏自己的身体，他就立刻放弃了这种打算。
　　他很珍惜自己现在的身体。
　　他打开电脑，开始写程序。
　　联盟第一大学占地面积极广，IT做为王牌专业，拥有两栋实验楼，陶潜渊在另外一栋主攻AI的实验楼里，夏桓来联盟第一大学工作的这段日子里从来没有见过对方，也自然没有再见过岑雅。
　　在其他人口中，陶潜渊是一个潜心钻研学术又认真负责的教授，除了某些时候想法很疯狂以外没有缺点。
　　夏桓好奇，陶潜渊那些很疯狂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
　　讲座周五下午三点举行，地点在大礼堂。
　　学校开放抢票的时候没有限定座位号，不少人为了抢前排的位置，礼堂刚一开门就进去占座位。
　　蒋麟在夏桓面前图表现，也早早地跟教授请假去抢座位，夏桓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不懂追星和狂热崇拜的感受，只觉得人在礼堂里能听到技术演讲就可以。
　　他本不想早去，但蒋麟已经占好了位置，为了不辜负对方的好意，他还是提早离开实验室走去礼堂。
　　夏桓走过从实验室大楼到礼堂的林荫道，阳光透过杨树的枝叶在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上洒下斑驳的缝隙，前方有一架十分眼熟的飞行器飘过。
　　似乎跟夏慎思的飞行器是同一款。
　　夏桓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两点半的时候他来到礼堂，礼堂里人声鼎沸，位置上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人站在礼堂最后面。
　　蒋麟抢占的位置在礼堂中间，看到夏桓就立刻招手叫他。
　　夏桓走过去坐在蒋麟身边，轻声道谢。
　　蒋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没什么，你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一个实验室的，应该互相帮助，再说你今年秋天也就成了我的学弟，我身为学长有义务照顾你。”
　　夏桓没有再说话，随意的玩着通讯器，耳边飘过了身边几个女生的对话——
　　“听说这次来演讲的是陶潜渊教授的得意门生，技术都快超过自己的老师了。”
　　“你这是什么滞后的消息，我听说已经超过了，陶教授有事情都经常向他请教。”
　　“你们闪开，我行我来，太low了，都听说，我可是有确切的消息，对方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帅哥，单身，年轻有为，现在已经独自管理联盟数一数二的大财阀，是传说级别的钻石王老五有木有。”
　　“卧槽真的？哪来的消息，他姓甚名谁喜欢哪一口的，我改成那样还不行吗？”
　　“具体姓名倒是不知道，只是听说他姓夏。”
　　姓夏？
　　夏桓心里奇怪了一瞬，怎么听这些人的描述，对方和渣男十分相似。
　　夏是个很常见的姓氏么。
　　蒋麟显然也听到了前面女生的对话，侧头看着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夏桓，尝试着没话找话说：“好像跟你是一个姓氏，说不定你们五百年前还是本家。”
　　“可能吧。”夏桓淡淡地说。
　　蒋麟碰了个软钉子，但他并不气馁。
　　夏桓对谁的态度都比较冷淡，他早就有了碰壁的心理准备，又坚持不懈的跟夏桓说着什么。
　　下午两点五十五，不少往日里只能在学校官网主页新闻里顶礼膜拜的校领导和技术大牛从礼堂前面的入口进来，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
　　随着他们进来，整个礼堂都安静了，除讲台外的灯光全部变暗，气氛一下子紧张沉凝。
　　下午三点，一个身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笔挺的男人从礼堂的前门走入。
　　夏桓一眼看过去，觉得这个男人的侧脸十分眼熟。
　　紧接着，他看到对方站在礼堂的讲台上，面朝着他们的方向，表情冷淡的打开大屏幕。
　　是夏慎思。
　　夏桓有些怔忪。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以这种方式再次遇到夏慎思。
　　在他决定不离开帝都并且来联盟第一大学工作的时候，他就猜到自己有可能会碰到夏慎思。
　　但是他不怕，他不想为了逃避夏慎思一辈子躲躲藏藏的，那样的生活没意义，他还是被禁锢在一个名为夏慎思的牢笼里。
　　他不想为了渣男放弃自己学习提升的机会。
　　所以纵然知道这种可能性，他还是来了。
　　他现在是一名合法存在的联盟公民，他拥有人权，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反抗夏慎思，不用再害怕被夏慎思捏住自己的命脉，不用再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惹对方不高兴就被删除数据。
　　他是夏桓，拥有联盟ID号的夏桓。
　　夏慎思不能拿他怎么样。
　　况且，他也握有夏慎思的把柄。
　　夏桓的心情很平静，像是面对一个自己早就知道的事实，理智看待。
　　况且礼堂内学生众多，夏慎思不一定会留意到他。
　　或者大概率说不会看到他。
　　三点钟，演讲准时开始，夏慎思打开资料，第一句话就是：“AI是为人类服务的工具。”
　　夏桓想直接离开。
　　但礼堂里满满当当的学生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希望影响到别人，也不想早退成为焦点。
　　他强忍着听下去。
　　蒋麟在人工智能这方面钻研的不太多，听到一半就开始走神。
　　他走神的对象是身边的冷美人夏桓。
　　夏桓抿着嘴唇，一直看着讲台的方向，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他趁着演讲停顿的时间里悄悄问：“他刚才说的AI的逻辑链是什么意思？”
　　夏桓用同意理解的思路跟蒋麟解释。
　　夏慎思无意间转头，看到了一双充满雾气的黑色眸子。
　　夏桓！
　　夏桓表情冷淡，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安安静静的坐在礼堂内听他演讲。
　　夏慎思觉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片刻。
　　他怎么找也找不到的少年，怎么会出现在联盟第一大学的大礼堂内，身边还有个一直靠近他说话的陌生男子。
　　夏慎思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别的问题，就对夏桓身边的陌生男子格外不爽。
　　那种不爽甚至已经超过了他的理智，他用格外冰冷的目光看着夏桓的方向。
　　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夏慎思都没有动过，礼堂内的学生小声议论，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陶潜渊轻轻咳嗽一声。
　　夏慎思回过神来，冷淡地说：“下面请一位同学来回答问题。”
　　蒋麟怎么也想不到，被夏慎思叫起来回答问题这种类似中奖的事情会落在他头上。
　　“如何准确分析AI的逻辑认知？”
　　蒋麟脸色煞白，冷汗险些滴下来。
　　天知道他根本不是做AI研究方向的，对于AI也不太了解，压根就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很显然。”夏慎思冷笑道：“这位同学没有认真听我的演讲。”
　　蒋麟看到了他们系主任回过头时那不满地犹如实质性的目光，对方仿佛是在说学校还等着夏慎思捐钱，你个不学无术的学生怎么就不认真听，把人得罪了。
　　夏桓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视力格外好的夏慎思看到夏桓低头写了什么东西，之后蒋麟就会回答这个问题了。
　　那一瞬间，夏慎思是蒙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宠物怎么会回答这样的问题，怎么还会……帮着别人跟他作对。
　　小宠物最喜欢他，最依赖他，最粘着他，为什么会跟别人坐在一起，还为别人写东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宠物明明没事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没有乖乖的在家里等着他，为什么会违背他的命令离开家里来到这里，还来听演讲。
　　这段日子里夏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慎思险些冲过去拽起夏桓质问。
　　残存的理智制止了他的脚步，他努力凭借强大的自制力做完这次演讲。
　　也幸好蒋麟刚才被点起来回答问题，靠着夏桓才能答出来这件事情让他大受打击，剩下的时间里都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演讲很快就结束，夏桓拒绝了蒋麟一起去吃饭的邀请，拿起书包直接离开。
　　夏桓通常走人少的学校后门搭乘公交车。
　　他沿着林荫小路走出学校，朝公交站的方向走。
　　身后有人快步走过来，猛地拉住了他，低喊：“夏桓。”
　　夏桓回头，看到夏慎思正拉着他的手臂。
　　到底……还是被夏慎思看到了。
　　夏桓低头看着自己被拽得生疼的手臂，神色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夏慎思的神情十分不悦，周身气压低到了极点，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你在这里做什么，跟我回去。”
　　夏桓没什么表情的说：“不。”
　　“你疯了吗？！”夏慎思惊怒的看着他，“你的程序出了什么问题，要反抗主人的话？！”
　　“你不是我主人。”夏桓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往日里满脸乖顺的少年此时一脸冰冷的看着他。
　　这种冰冷的表情夏慎思从前见过。
　　是当时夏桓看柏水的表情。
　　夏慎思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的小宠物失去控制不听话了，不对他笑，不依恋他，不软软地叫他主人……
　　他们站的角落虽然偏僻，但偶尔也会有人走过，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夏慎思想立刻把夏桓带回去，检查夏桓的程序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明明是他用尽了心思保护好的程序和芯片，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哪里bug了。
　　夏桓一失踪就是十几二十天，再次遇到后跟以前完全不同。
　　他的乖巧小宠物去哪里了，小宠物那么喜欢他，一定是程序出了问题。
　　虚拟恋人都是程序操控下的产物，出了bug修复就好。
　　夏慎思这么安慰自己。
　　等他修好了，一定要给夏桓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夏慎思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念头，用了些手段，强迫性的拉着夏桓走。
　　夏桓力气小，根本拽不过夏慎思，他挣扎无果之后，干脆用别的办法反抗。
　　他报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桓：呵，渣男


第29章 气疯
　　有问题，找警察，这是人类社会处事的原则，夏桓完美地套用了。
　　夏慎思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他被抓到警局，还是意图绑架的罪名。
　　警察带他去审讯室，他隔着审讯室的窗户看到外面的警察，有男有女，不少都对夏桓嘘寒问暖。
　　负责审讯他的警察很快就调取校门口的监控视频，视频清楚的拍到夏慎思强-硬的拉着夏桓走，夏桓一直在挣扎反抗，却无法挣脱。
　　最后夏桓选择了报警。
　　幸好警方来的快。
　　警察很庆幸这一点。
　　“姓名，年龄，ID号。”
　　夏慎思冷脸回答了警察的问题。
　　“为什么意图绑架，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
　　“我没有绑架。”夏慎思强忍着怒气说：“我那是……”
　　是什么？
　　是想带着他的小宠物回家，但小宠物不听他的，他只能用出一些强硬的手段。
　　小宠物是他的，只属于他的，他不是绑架限制人身自由，他是合理的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