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纸片人拥有自我意识——by彩云归

　　他知道，在很多人类心里面，自由的AI都是不可控的，会背叛人类。
　　人类创造AI是为了自己服务，如果AI不听话，就要毁掉。
　　所以夏桓一直在其他人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没有朋友。
　　但现在秦茜却说他们是朋友。
　　人类和AI……会成为朋友吗？
　　就像是斯安说的那样，不一定是敌人，这样么。
　　对此，夏慎思的态度是截然相反的，虽然对方没有明确说过，但夏桓能感觉到，夏慎思把AI视作工具，把自己视作主人。
　　秦茜看夏桓半天不回答，又问了句：“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没事。”夏桓有些恍惚，“就是夏慎思的事情很难说。
　　“这样吗……”秦茜嘀咕着，“难说就算了，估计也是大佬的心思你别猜。”
　　夏桓跟秦茜到的时候，夏慎思已经坐在餐厅里，正低头在平板上写写画画。
　　远远看去，夏慎思额前的碎发垂下些许，抿着嘴唇，表情冷峻，目光沉凝。
　　秦茜发出了花痴的声音，“夏总真的好帅呀，高富帅，男神标配。”
　　夏桓：“……”
　　秦茜悄悄拉着夏桓的手臂问：“我们就这么走过去吗？”
　　夏桓：“……不然呢？”
　　秦茜正要松开夏桓的手臂，悄悄整理一下自己的发型，忽然看到夏慎思放下平板抬起头。
　　之后，她看到夏慎思冷冰冰地看着她。
　　夏慎思的目光冷极了，眯起眼睛，锐利又冰冷地看着她，表情里满是敌意。
　　秦茜呆住了。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一见面就得罪偶像的。
　　夏桓朝夏慎思的位置处走，走了两步后回头，看到秦茜站在原地，问：“学姐，怎么了？”
　　秦茜的腿不争气的抖了抖，咽了口口水，“没事。”
　　夏慎思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前走两步拉着夏桓的手亲昵地问：“怎么这么久才到，我等了你好久了。”
　　夏桓的目光落在夏慎思握着他手的地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透露出了一点点嫌弃。
　　夏慎思看到夏桓的表情，脸色一黑。
　　夏桓轻轻的转动手腕想要挣脱夏慎思。
　　夏慎思忍无可忍，低声在夏桓耳边说：“协议，假扮恋人。”
　　夏桓低声问：“需要做到这样？”
　　“需要。”夏慎思脸色难看的说：“请有点契约精神。”
　　夏桓没有再挣扎了，契约精神他还是有的。
　　不远处的秦茜亲眼看到对她冷着脸的夏慎思亲昵的拉着夏桓的手，唇畔带着温柔的笑容，低头跟夏桓咬耳朵。
　　远远看去，两个人就像是依偎在一起似的，亲密无间。
　　秦茜恍然悟了。
　　原来，这才是一对。
　　她刚才不小心跟偶像的CP过于亲密，被偶像误会了。
　　秦茜上道的走过去笑着问夏桓：“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夏桓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反倒是夏慎思露出了礼貌性的微笑，看着秦茜的目光变得温和，“是，我是夏桓的男朋友。”
　　秦茜发现了盲点。
　　总感觉……这两个人虽然说是恋人的关系，但明显夏慎思更主动一些，夏桓有点冷。
　　虽然夏桓一直很冷，但是在恋人面前还冷就有点不正常了。
　　推测，夏桓这个男朋友做的有点不太情愿。
　　不得不说女孩子的感觉真敏锐，基本猜的差不多。
　　夏桓忍了夏慎思十秒钟，十秒钟之后挣脱对方的手说：“学姐，坐吧。”
　　秦茜拉开夏慎思对面的椅子坐下，夏桓自然的要去坐到秦茜的身边。
　　夏慎思黑着脸拉住夏桓，忍了忍，勉强平和地说：“坐这边。”
　　秦茜格外惊讶地来回看着夏桓和夏慎思。
　　她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似乎还有点强制爱的意思？
　　看样子还是夏慎思强迫夏桓？
　　大八卦，惊天大八卦！
　　联盟R.P.集团董事长夏慎思疑似强制爱。
　　她的偶像加男神居然爱而不得吗。
　　夏桓被夏慎思拉着坐在秦茜对面，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夏慎思拿着菜单问夏桓：“想吃什么？”
　　从秦茜这个角度看去，夏慎思的神情冷淡中透着一丝温柔，目光一直落在夏桓身上，极为专注，同时不着痕迹的靠近夏桓。
　　而夏桓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夏慎思的动作，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撤了下，几不可察的皱眉。
　　秦茜：“……”
　　看起来夏桓很嫌弃夏慎思的样子。
　　夏桓把菜单递给秦茜，说：“学姐先选。”
　　秦茜拿着菜单随意勾画了几道菜，之后递回给夏桓。
　　夏桓自己又选了几样，递给夏慎思，期间都没有看夏慎思一眼。
　　秦茜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有见到偶像的激动和满足，又有对夏桓和夏慎思这两个人的好奇和八卦，更因为餐桌上气氛非常古怪，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自己憋着，复杂到了极点。
　　夏慎思把选好的菜单递还给服务生，缓慢的问夏桓：“你们之前在说木马的事情，有什么困难？”
　　夏桓：“你之前研究过防火墙？”
　　夏慎思点头：“做过一段时间的课题，你们遇到了什么问题？”
　　夏桓看着秦茜，示意对方来说。
　　秦茜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拿出专业的素养，不能在偶像面前丢人。
　　“是这样，木马最难的是甄别的过程。”秦茜说，“最近实验室接到了一个课题，研究的是最新型的木马病毒，这种病毒会伪装成日常数据传输文件，比如天气一类，很难识别。”
　　夏慎思问：“具体说说，是怎么套壳的？”
　　秦茜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夏慎思沉吟了下，之后转头问夏桓：“小桓，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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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发布会
　　夏慎思问的时候表情冷静认真，一副努力探讨学术的样子，夏桓也就认真回答。
　　“我认为木马的本质就是通过寻找系统漏洞，通过加密套壳，入侵系统之后获取更高的操作权限，防火墙如果在甄别上面很难做到完美，并且进步困难，那可以尝试在系统权限上再加固防御。”
　　秦茜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目前的甄别上面我们已经做到了极致，只能在别的地方再加固防火墙的防御。”
　　夏慎思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片刻之后说的是：“我认为甄别还没有做到极致。”
　　夏桓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才听你说的，防火墙似乎还没有加入反向追踪机制。对于输入电脑的数据进行反向追踪和检测。”
　　秦茜惊讶的看着夏慎思：“可是这个……太困难了，工作量……”
　　“再难也要做。”夏慎思淡淡地说：“工作不能因为复杂麻烦就放弃。”
　　夏桓低头沉思，罕见的赞同夏慎思的话：“渣……”
　　他一个“男”字还没出口，意识到他是在什么场合，立刻改口，“他说得对，我认为这是一个可以尝试的想法，我会着手去做。”
　　“我帮你。”夏慎思立刻说。
　　夏桓有些怀疑地看着夏慎思，表情里就透露着不信任。
　　夏慎思脸色黑了黑，但还是忍住自己的脾气，说：“一人技短，二人技长，你一个人总会有想不到的地方。”
　　“不用。”夏桓礼貌性的拒绝，“学姐会帮我。”
　　夏慎思面无表情地看着秦茜。
　　秦茜感觉自己被男神死亡凝视了。
　　男神长得很帅，线条凌厉，薄唇轻抿，一双漆黑的眸子冷飕飕的，如果是看着别人，她会觉得男神格外的赏心悦目。
　　但男神这个眼神是对着她，那就一点都不美妙了。
　　她怕的双腿都在发抖。
　　秦茜立刻识趣的说：“夏桓，我觉得我们需要夏总的帮助，毕竟我们经验都不是很充足，也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解决不了总要求助别人，教授又很忙……”
　　夏桓补充：“夏慎思先生看起来也很忙。”
　　“我不忙。”夏慎思在旁边说，声音低低的，嘴角带着笑意看夏桓，“跟你有关的事情，我永远都有时间。”
　　秦茜觉得自己的心砰砰跳的，嗑到了现实世界里的CP。
　　瞧瞧这宠溺的眼神，这温柔地低语，以及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旁若无人的感觉……
　　太般配了。
　　她俨然已经成为“夏夏”的头号CP粉。
　　“既然如此。”秦茜给自己的偶像外加男神创造机会，“那就太谢谢您了。”
　　“不客气。”夏慎思轻描淡写地对秦茜说。
　　夏桓忽然觉得他把秦茜带来一起跟夏慎思吃饭，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
　　吃完饭后，秦茜非常有眼色的提早离开，并且拒绝了夏桓同行的邀请，给的理由很充分：要回宿舍睡觉。
　　于是餐厅里就只剩夏桓和夏慎思两个人。
　　夏桓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打算离开。
　　夏慎思坐在夏桓旁边，目光一直落在夏桓身上，声音低低的问：“这么防着我，不肯靠近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夏桓困惑地看着夏慎思：“我觉得你也许误解了。”
　　夏慎思：“？”
　　“我一点都不怕你，我只是……不想理你，觉得你很讨厌。”
　　夏慎思：“……”
　　夏桓又精准补刀：“如果不是你死缠烂打的要求和威胁，我应该早就和你没有关系才对。”
　　……求夏慎思的心理阴影面积。
　　他黑着脸，告诉自己没什么。
　　本来就是因为他一直不肯放手才有这之后的一切。
　　夏桓这种态度再正常不过了。
　　小骗子带着一张纯良无害的脸，内心冰冷无情。
　　但他还是心里面苦。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上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
　　五点半下班的时候，夏桓收到夏慎思的消息：学校门口等我
　　夏桓回了个好字，拿起书包走到校门口。
　　他背着书包，宽大的书包带挂在他瘦削的肩膀上，微风吹动他的衣衫，勾勒出纤细的腰枝，让他看起来比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还要小上几岁，就是十五六岁的青涩少年。
　　夏慎思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嫩的出水的夏桓站在校门口，橘红的夕阳照在他白皙的脸上，带着一层暖色，让夏桓原本冰冷的气质都暖起来。
　　许是夕阳晃眼，夏桓孩子气的皱眉别开头，伸手挡住眼睛，皱皱鼻子。
　　这一连串的动作和以前一样，乖软又娇气。
　　夏慎思一直以为从前那个听话可爱的小宠物完全是夏桓伪装出来的。
　　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一个人再怎么隐藏也没办法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也许从前的夏桓一直都在，只是被夏桓用冰冷的外表掩盖住了。
　　夏慎思依稀明白了他到底在寻找什么，到底想要什么了。
　　在他的潜意识里，也许早就意识到现在的夏桓受过伤。
　　受伤之后才会把真正的自己包裹在冰冷的外表之下，就像河蚌坚硬的外壳紧紧的保护住自己最稚嫩的软肉，夏桓也藏起自己最珍惜的软肋，不让别人有机会再伤害自己。
　　这样坚强又脆弱，活得很辛苦。
　　他不想让夏桓活得那么辛苦。
　　他舍不得。
　　夏桓的头顶洒下一片阴影，夏慎思站在他面前，遮住了有些刺目的晚霞。
　　“走吧，上车。”
　　夏桓一语不发的跟着夏慎思上车。
　　夏慎思开着银白色的跑车带夏桓去参加技术发布会。
　　发布会和晚宴都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里，跑车停在酒店门口，门口的侍者接过夏慎思的车钥匙去泊车。
　　夏慎思和夏桓并肩而行，跟夏桓说：“一会儿进去了就待在我身边，别乱跑。”
　　“里面危险？”
　　“是人多。”夏慎思纠正，“我怕你自己迷路。”
　　“没事。”夏桓并不想一直跟着夏慎思，直接拒绝，“我可以自己走。”
　　夏慎思：“……”
　　其实，他是不想夏桓离开他的身边，又碰到什么人。
　　夏桓也许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迷人。
　　夏桓虽然不高，但是颀长纤瘦的身材以及完美的头身比例让他看起来非常高挑，他皮肤很白，远远看去就像冷玉一样冰冷又带着润泽，唇畔是漂亮的樱花粉，轻轻啄吻就会变成樱红色，他的腰肢纤细到几乎不盈一握，让他格外勾人，非常招蜂引蝶。
　　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学校里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注意夏桓。
　　如果不是夏桓本身表现得很冷淡，身后不知道会跟着多少只苍蝇。
　　但夏慎思毫无自知之明，他不明白自己就是夏桓心里面那只最烦人的苍蝇。
　　一起走这个事情由于夏桓不配合，夏慎思一进去就被人叫走了，并没有真正实现。
　　夏慎思身边见过夏桓的人并不多，只有他几个死党、夏家个别几个人以及陶潜渊。
　　这种场合没人认识夏桓，只当他也是来参加技术发布会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