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纸片人拥有自我意识——by彩云归

　　夏慎思的位置早就留好，在最前面，夏桓则随意在后面找了个的位置。
　　还没开场的时候他收到夏慎思的消息：你在哪？
　　夏桓：酒店里
　　夏慎思：……坐在哪里？
　　夏桓：后排
　　夏慎思：坐在前面，我让人给你留个位置
　　夏桓：不用
　　他直接关掉通讯器。
　　他并不想跟夏慎思一起坐在最前面，在他看来最前面一排的位置就像是被台上的人参观的猴子。
　　夏慎思这个渣猴。
　　夏桓旁边的位置上有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人，应该也是学生，戴着一副眼睛，头发散乱，背着黑色的双肩包，很有人类眼中理工男的模样。
　　发布会很快就开始，现场的灯光一下子就暗下来，开始播放一段4D动画。
　　动画里AI的身体退却了传统的钢铁模样，变得柔韧优美，关节更加灵活。
　　动画里出现了主题——AI护工养老，解决社会人口老龄化问题
　　动画里，AI熟练的扶起要摔倒的老人，将老人扶到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发布会负责人在一旁介绍：“我们设计了具有成长特性的护工AI，可以更加灵活的适用于各种养老院的需求，只要配有相应灵活的身体，就可以媲美真正的人类护工，人类可以从繁琐又容易产生负面灰色情绪的护工工作里解脱出来，更好的享受生活。这款AI有专门配置的设计……”
　　人类最初研究AI或许只是纯粹的科研目的，但研究不能填饱肚子，需要企业的投资才能继续下去，就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工业应用目的。
　　这就有了驾驶AI，家务AI，恋人AI和护工AI等……
　　AI也是多种多样的。
　　有夏桓这样高度拟人智能，且有自我意识无法受人类操控的AI，也有认真听话负责，完美的完成人类命令的AI。
　　护工AI就是其中一种。
　　旁边的男生在低头记录着什么，记到一半嘟囔一句：“这种成长性是怎么做出来的，怎么完美的应对那么多突发状况？”
　　夏桓无意中扫过男生的本子，忍不住低声说：“大数据整合记录，再加上成长学习性能……”
　　作者有话要说：　　夏桓：生活这么美好，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坐在渣男身边


第45章 酒
　　每个合格的IT男都有一颗钻研技术的心。
　　夏桓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IT男，但他也喜欢钻研技术，碰到谈得来的会多聊几句。
　　这个时候夏桓显得不那么冷漠，带着几分对学术的纯然热情，一双满是雾气的黑眸都在发光。
　　旁边的男生醉心学术，专心致志地跟夏桓讨论问题。
　　发布会讲完技术之后都是一些吸引企业投资的话，两个人都没有留意，继续钻研。
　　他们都难得碰到志同道合的同龄人一起聊，都谈的很投入。
　　夏慎思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颗头凑在一起，姿态亲密的聊着他不知道的内容，只留给他两个满是黑发的后脑勺。
　　夏慎思不爽到了极点，但他现在已经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夏桓的各种强烈要求和毒打之下学会了一点夏桓要求的“尊重”。
　　他没有直接上前分开这两个人，轻咳一声，问：“你们在讨论什么？”
　　男孩被人打扰了思路很不爽，不耐烦地抬头看着夏慎思，“这位先生，有事吗？”
　　“我来找我的男朋友的。”夏慎思轻描淡写地说，一副以夏桓男朋友身份自居的态度。
　　夏桓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夏慎思立刻补充：“同时提醒我的男朋友，要有契约精神。”
　　夏桓：“……”
　　他真的很后悔答应夏慎思的条件。
　　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他不知道人类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原本他以为很简单的一纸契约会变得这么复杂。
　　人类，真得比AI麻烦很多。
　　但夏桓是个说到做到的好孩子，就算夏慎思恶意利用协议，他也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说：“也许是个日抛型男友。”
　　夏慎思黑着脸。
　　男孩大笑着拍了拍夏桓的肩膀，“兄弟你真有意思。”
　　夏桓指着两个人在草稿纸上写下的内容，说：“这是我的大致思路，我认为AI的成长性还可以在这方面加强一些。”
　　“好的。”男孩点头，笑着说：“我会回去研究的。”
　　夏桓和夏慎思一起离开了。
　　夏慎思问：“刚才那个男孩是谁？”
　　“不知道。”夏桓诚实地说。
　　夏慎思磨牙：“不知道？那你和他聊的那么亲密？”
　　“亲密？”夏桓觉得自己的标准可能和夏慎思不太一样，“那叫亲密吗？”
　　“当然叫。”夏慎思语气不太好的说，“别忘了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
　　“可我觉得那并不叫亲密。”夏桓冷静的看着夏慎思，“如果那样都算是亲密，我们曾经更加亲密。”
　　夏慎思：“……”
　　这倒是。
　　“而且我觉得亲密并不代表什么。”夏桓说，“亲密只是当时的一种行为举动，过后也许没有任何意义，况且我觉得我和对方并不亲密。”
　　夏慎思词穷了。
　　他觉得夏桓很有道理。
　　多的是人相处的时候亲密无间，过后互相拔刀。
　　但重点根本不在这里好吗？！
　　他是不想看到夏桓和别人一起挨得那么近，不是想跟夏桓讨论亲密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
　　夏慎思又一次被带偏了。
　　夏慎思扯回话题，声音低沉地说：“我想说的是，你是我的男朋友，不能和别人挨得那么近，有恋人的情况下，要和其他人保持距离。”
　　夏桓冷冰冰地说：“真麻烦。”
　　夏慎思：“……这是做人的基本道德标准！”
　　“我知道了。”夏桓平静地说，樱花粉色的薄唇一开一合，优美的侧脸线条依旧美丽又冰冷，“这个协议好麻烦，请尽快结束。”
　　夏慎思不想再说话了，他怕自己气的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在其他时间的沉稳理智放在夏桓这里完全不管用。
　　夏慎思还不知道，他现在这种状态可以归结为，恋爱中，哦，不，是单恋中的男人是降智的。
　　夏慎思和夏桓一起走进宴会厅。
　　这是夏桓第一次参加宴会，宴会厅和他在网上看过的大致一样。
　　脚下是深红棕色的地毯，旁边的墙壁上贴着淡金色纹理的墙纸，头顶是暖黄色的水晶吊灯，宴会厅里人来人往，觥筹交错。
　　宴会是自助形式，没有固定的座位，夏慎思松了一口气，跟夏桓说：“跟我走。”
　　但他刚松完气就看到萧儒飞不知道怎么的也摸到了这个宴会里，走到他身边说：“找你商量件事情。”
　　夏慎思：“……”
　　“看起来……”萧儒飞挑眉，八卦的盯着夏慎思，“你嘴唇上的伤口好了？”
　　夏慎思没好气地说：“有事说事。”
　　“咳咳。”萧儒飞跟夏慎思挤眉弄眼的，别有深意的看着夏慎思身边的夏桓。
　　夏桓认真思索片刻，明白萧儒飞的意思，识趣地说：“我先走了。”
　　夏慎思非常不放心的叮嘱：“你找一个地方坐着，别乱跑，告诉我在哪里我等等去找你。”
　　夏桓走后，萧儒飞惊讶地看着夏慎思，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一样。
　　夏慎思冷淡地问：“有事吗？”
　　萧儒飞点头，“有事，有大事，你很不对劲儿。”
　　夏慎思：“怎么？”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进化成了罗里吧嗦的老妈子了。”
　　夏慎思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朝宴会厅另外一头的露台走去。
　　夏桓听到夏慎思的话了，但却并没有打算照做。
　　他自己好奇的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和饮料。
　　有些食物他没见过，刻意用做学术研究的态度仔细看了看。
　　桌子旁边还有一些漂亮的颜色各异的液体，液体通透澄澈，有浅蓝色、浅粉色、深棕色……
　　他之前的生活十分单调，三点一线，学校食堂家里，极少外出参加场合，没见过这样东西，但也听过。
　　这似乎是酒……
　　是一样可以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
　　夏桓好奇的看了看，没有去动。
　　“想喝吗？”夏桓身边传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刚才那个头发乱糟糟的黑发男孩正站在夏桓身边，笑着对他眨眼睛。
　　夏桓谨慎地说：“不了。”
　　“真的是个不想喝酒的乖孩子吗？”男孩上下打量着夏桓，“认识一下吧，我叫莱赫，今年九月份要入学联盟第一大学。”
　　男孩伸出手，那只手颜色偏深一些，在经常敲打键盘的地方有薄薄的茧子。
　　夏桓和男孩握手，说：“我叫夏桓，九月份也要去第一大学上学。”
　　“好巧，我大一，你呢？”
　　“我也是。”
　　“我们真是太有缘了。”男孩重重的拍了拍夏桓的肩膀，“走走，我带你在这里面玩，我经常来这种地方。我觉得研究的时候要认真研究，玩就要好好玩，来了这里就要放松。”
　　“这里……可以玩？”夏桓很怀疑，根据他的了解，人类的宴会不都是探讨公事结交同行的时候吗。
　　“嗯哼。”莱赫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气音来，“那些都是大人们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大学毕业，还是个宝宝呢，可以好好玩。”
　　宝……宝？
　　夏桓经常忽略他的年龄。
　　其实他的生理年龄只有十八岁，算起来才刚刚成年，这在许多人类家庭里他还是一个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少年。
　　但是夏桓没有家人，没有人可以宠爱着他。
　　他也没有任性的资格。
　　所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他要肩负起自己的一切。
　　莱赫有着和他完全不一样的经历。
　　夏桓很少碰到这种人，很新奇。
　　莱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穷的生命力，热情开朗，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那要怎么好好玩？”夏桓问。
　　“叛逆的人生，从喝酒开始。”莱赫对他眨眨眼睛，指着桌子旁边的酒，悄悄吐舌头，“看到没，平时我妈都不让我喝的，好不容易逃出来，当然要喝个够本，来，你跟我一起，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夏桓犹豫地看着桌子上的酒，没说话。
　　莱赫眼都不眨地劝夏桓：“没事的，这种颜色一看就是果子酒，度数不高，可以放心喝。”
　　“真的？”
　　莱赫点头如捣蒜，甚至率先拿起一杯酒仰头灌下去，给夏桓做表率。
　　莱赫灌了一杯酒，目光依旧清澈，双眸亮晶晶的，除了脸色稍微红了点，跟之前没区别。
　　夏桓觉得，莱赫一点都没有人类喝醉的样子。
　　也许……他可以试试桌子上的酒。
　　夏桓对人类的东西很好奇，可以尝试的总想去尝试一下，喝酒这种事情只要不喝醉他都不排斥。
　　因为他没有喝醉的权力。
　　他只有一个人，如果他倒下了，没有人能够照顾他。
　　夏桓拿起一杯淡蓝色的酒，白皙圆润的指尖放在玻璃杯上，可以透过酒液看到他漂亮的手指。
　　他先悄悄尝了一口，酒并没有他想象中各种奇怪的味道，甚至是甜的，很好喝。
　　莱赫在一边问：“怎么样？”
　　夏桓沉思了片刻，说：“甜的，像是饮料。”
　　“那就多喝点。”莱赫一边劝着夏桓一边自己也拿起一个杯子开始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多喝点，趁着没有家长管教的时候，这么甜肯定是果子酒，放心不会喝醉的。”
　　夏桓也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应该没问题。
　　但这个时候，这两个人都不知道不了解调酒，也不了解调酒的后劲。
　　十分钟后，夏慎思在餐桌旁找到夏桓时，夏桓整个人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之中，他的脸颊比平时更红，目光更亮，眉眼弯弯，冰冷如新雪一样的气质稍稍融化些许，就像是初春的清泉，消融冬日的寒意。
　　这个时候的夏桓有些像之前还在做虚拟恋人时候的夏桓。
　　但这个状态明显不对。
　　夏慎思心中一沉，看到夏桓身边的几个空酒杯。
　　他站在夏桓面前喊名字，对方似乎看到了他，又似乎没有，歪着头什么都不说。
　　夏慎思试探着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夏桓没说话。
　　夏慎思揉着额角，很头痛，真不知道他不过十来分钟没注意到这边，夏桓怎么就喝酒了，貌似还喝醉了。
　　“渣男。”夏桓的声音很低，清润的嗓音软绵绵的。
　　夏慎思很怀疑自己的耳朵，又问一次：“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夏·日抛型男友·慎思：渣男？！


第46章 喝醉
　　夏桓沉默的看着夏慎思，好半晌都不说话。
　　他依旧歪着头，黑眸泛着柔软的水意，盯着夏慎思看了一会儿，才用低低的声音继续说：“渣男。”
　　他说完后，娇气的嘟着红唇。
　　喝醉酒的夏桓和平时不一样，不那么冰冷了，倒是带着以前做虚拟恋人的时候都没有的娇气，像个任性的小孩子。
　　当然夏桓本身的年龄也不大，做个小孩子正是招人疼可以任性的时候。
　　夏慎思很头痛，如果夏桓说的是别的，他可能会开心不已，但夏桓偏偏叫他“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