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纸片人拥有自我意识——by彩云归

　　夏桓说完那句话之后好像没有别的话要说，继续拿起刀叉开始吃机器人刚端上来的早餐。
　　夏慎思双手纠结的握拳又松开，还是忍不住问：“……我喜欢你，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桓奇怪的问：“要有什么反应吗？”
　　夏慎思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要冷静，忍耐，温柔，体贴。
　　把这八个字默念了一遍，他才又睁开眼睛沉声说：“我喜欢你，希望能得到你的回应，希望你能把你的想法告诉我。还有……我喜欢你，你怎么这么平静？”
　　厨房飘来咖啡的香气，机器人端上来两杯现磨的拿铁。
　　夏桓垂着眼皮，卷翘的睫毛挡住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拿起咖啡杯，低声说：“你喜欢我，并不让人意外。”
　　“为什么？”
　　“之前你靠近我的时候，我有时能感觉到你体温升高，心跳加快，这是紧张的表现。你不喜欢我和其他无论同性或是异性靠得太近，这是独占的表现，两种表现都有，我已经猜到了。”
　　夏慎思：“……”
　　就在他还在纠结要怎么跟夏桓说，不知道刚才那个说法是否不够浪漫的时候，夏桓冷漠无情地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
　　“那你是什么态度？”
　　夏桓放下咖啡杯，用餐巾擦嘴，抬起头看着夏慎思，柔软的黑色刘海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那双如同墨玉一样的眼眸直视着夏桓，表情冷淡，“我认为你早就应该知道我的态度。”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我不会喜欢你。”
　　夏慎思错愕的看着夏桓，不满地问：“为什么？因为从前的事情吗？我可以改，可以弥补你。”
　　“不是。”夏桓摇头，“和从前的事情无关，和你本人的性格有关，你掌控欲太强，喜欢操纵我一切的喜怒哀乐，性格恶劣，床-品不好，不懂温柔体贴，不会生活，用人类的话来说几乎是一无是处……”
　　“我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你？”
　　夏慎思脸色铁青。
　　他已经数不清楚他在夏桓这里受到多少次打击了。
　　但就算这样，他看着夏桓一开一合的柔软红唇，那张嘴唇上刚被浸润过，更加的娇软诱人……
　　他还是想吻上去。
　　他想吻住夏桓让对方住嘴。
　　但这个想法被夏桓说的掌控欲和操控给浇灭了。
　　他从前……是这样的吗？
　　“我……”
　　他张了张口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他没什么好辩解的地方。
　　他从前确实喜欢操控夏桓的一切。
　　小宠物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夏桓很快吃完早餐，轻描淡写地反问：“如果是你，异地而处，你会喜欢上自己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夏慎思：出师未捷身先死
　　今晚没有二更了~晚上要去看电影orz
　　明天双更


第61章 死皮赖脸
　　夏慎思狼狈地低下头，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发现，换位思考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追求他……
　　他必定会让那人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夏桓背上书包走到门口，打算离开。
　　夏慎思放下筷子跟上，“我送你走。”
　　“不用。”夏桓摇头，“我可以自己去，你送太麻烦了。”
　　太麻烦……
　　麻烦……
　　太……
　　夏慎思仿佛晴天霹雳一样，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原来夏桓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看待他的行为吗。
　　他殷勤的接送，却被视作麻烦……
　　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夏桓走了。
　　夏慎思跌坐在沙发里，很烦躁，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是因为之前的事，夏桓本身就讨厌他的性格。
　　他拿出通讯器，翻了一遍上面的联络人，最后还是点开箫儒飞的对话框：你觉得自己追到斯安最大的诀窍是什么？
　　箫儒飞：死皮赖脸！
　　夏慎思：……
　　箫儒飞：缠着对方，找机会身体接触，投其所好送东西，总之距离要越来越近，最后就能成为负数
　　夏慎思：负数了吗？
　　箫儒飞：……还没，这周末！
　　每日一问，今天你负数了吗？
　　**
　　八月底，秋老虎更加肆无忌惮，抓紧最后的时光，天气闷热的可怕，潮湿的空气像是堵着毛孔一样，闷得难受。
　　夏桓走在校园林荫道上，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潮热的天气，皮肤依旧是冷白的，得天独厚一样，额头鼻尖都没有汗珠，毛孔细腻的看不到。
　　一个人从旁边扑过来，惊讶地说：“天哪，你怎么一点汗都没出，我热的后背都快湿透了。”
　　夏桓看着莱赫，淡淡地说：“心静自然凉。”
　　莱赫摇头：“兄弟，我真不行，我心静不下来，每天想着算法就无法冷静。我跟你说，最近我爸让我做个东西，我听着头都大了，感觉他就像是一个完全不懂编程的产品经理在夸夸其谈的做指导，提出的那些需求简直是匪夷所思，还催我快点，难道他不知道这样最容易惹怒一个程序猿吗？”
　　夏桓往实验室走，边走边问：“什么需求？”
　　“让AI的感情模块通过进阶图灵测试。”莱赫皱着眉头，“他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完就完了，天知道他说得多么难以实现，感情是人类最复杂最难以理解的东西，要让程序来完美地实现，这简直不能更难了。”
　　夏桓顿住脚步，沉默了下。
　　“你怎么了？”
　　他重新往前走，摇头说：“没什么，你今天来学校做什么？还没开学。”
　　“我来找教授请教的，联盟第一大学的陶潜渊教授在研究AI方面是业内公认的第一，我来问问他的思路，让他指导我一下，我爸说他给我约了时间，让我早上九点准时过去。”
　　夏桓垂下眼皮，声音平静冷淡，半边的表情被遮挡在阴影里，模糊不清，“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你去完陶教授那边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好呀。”莱赫完全没有发觉夏桓表情有异，兴高采烈地说：“有你帮我真是太好了，不愧是好兄弟，我爸简直就是几百年前的独-裁主义者，完全没有考虑儿子这边的实际情况。”
　　夏桓在实验室楼前和莱赫道别，独自去实验室。
　　上午十点，他收到夏慎思的消息：中午一起吃饭，我去找你
　　夏桓：中午有事
　　夏慎思：我等你
　　夏桓：不用
　　夏桓：以及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看不到任何属于你的希望
　　夏慎思：……
　　夏慎思：没事，我只是想去看看你
　　夏桓皱眉，看阻止不了对方，也就没有再说话了。
　　**
　　上午十一点多，陶潜渊的实验室里，莱赫听完对方的讲解，茅塞顿开，眉飞色舞地说：“谢谢教授，您解答了我许许多多的疑惑，又给了我很多灵感，我这就去找朋友一起讨论了。”
　　“朋友？”陶潜渊温和地笑着问，“你的那位朋友是第一大学里的吗？”
　　“当然是。”莱赫背上书包，“他叫夏桓，跟我一样大，但看起来比我厉害很多，跟他一起讨论我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陶潜渊的表情僵硬片刻。
　　莱赫转过头告辞的时候，陶潜渊已经重新挂上平和地笑容，目送对方离开。
　　岑雅走到陶潜渊身边，依偎着对方的肩膀，柔声问：“怎么了？”
　　陶潜渊低低的叹息，“虽然慎思也一直和我说那个不是夏桓，但我始终还是不太相信。我自己去查了那位学生的资料，对方在联盟数据库里有完整的生平履历，看起来是一个真正完美的人，但我一直还是无法放下怀疑，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把资料做到这一步，那应该就是夏慎思亲自动手……”
　　“但是，夏慎思却不会出手帮助AI，他本身就是一位旗帜鲜明的AI工具有害论的人。”岑雅接过话，温柔地补充，“所以您一直疑惑这点，对不对？”
　　陶潜渊点头，“如果夏桓真的是那个AI，我相信这一定是人工智能历史上一个伟大的突破，足以载入史册。”
　　岑雅乖顺地依偎着陶潜渊，安静的听对方诉说各种对于人工智能的梦想。
　　**
　　上午十一点多，莱赫过来找夏桓。
　　夏桓跟教授傅叶霖说了下，一起和莱赫去休息室讨论。
　　莱赫把刚刚陶潜渊说的话汇总成笔记跟夏桓一起分享，夏桓看着上面一行行关于人工智能感情模块的算法思路，冷静的指出几个问题，之后似乎是不经意地问：“我认为这些感情模块的算法不如虚拟恋人这个游戏里的感情模块完善，为什么不干脆套用虚拟恋人的算法？”
　　莱赫惊讶地问：“你不知道吗？虚拟恋人里的算法架构基本上都是R.P.集团董事长夏慎思一个人写的，是目前最完美的架构，陶潜渊教授也只是从旁辅助，所有核心代码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也不会透露的……这是R.P.赚钱用的好工具。”
　　夏桓真的不知道，因此很惊讶。
　　他实在是难以把渣男的形象和算法天才联系在一起。
　　只能说对方在他心里面渣的太根深蒂固。
　　所以这么说来，是夏慎思创造了他？
　　各种意义上的创造。
　　夏桓的眼皮似乎微微颤动，他冷静的看着电脑，脸色被屏幕荧光映成霜白。
　　他轻轻开口，声线冷静淡漠，“那你们为什么又要研究这个？”
　　“不知道。”莱赫挠了挠头，耸肩，“我爸不告诉我，他说我这种直肠子榆木脑袋只适做研究，不要管家里面的事情。”
　　夏桓点头轻轻“唔”了一声。
　　他的通讯器响了几次，他在跟莱赫讨论事情一直没看消息，到最后对方似乎忍不住了，直接打电话过来。
　　夏慎思问：“夏桓，我到学校了，你人在哪里？”
　　“我有事。”夏桓淡淡地说：“你自便。”
　　夏慎思听着通讯器里的忙音，有些无奈。
　　他又吃了个闭门羹，只能越挫越勇。
　　他干脆走到实验室楼下，打算自己上去找人。
　　学校里不少学生都听过他的讲座，看见他本人亲自站在这里，不少路过的学生都窃窃私语，议论他出现的原因。
　　所幸他在一层大厅碰到秦茜，秦茜惊讶地跑过来打招呼，用迷妹看偶像的目光看着夏慎思，双目亮的发光：“夏总，您，您怎么来了，是来找夏桓的吗？”
　　“对。”夏慎思点头，“请问你知道夏桓在哪里吗？”
　　秦茜听到夏慎思的“请”字，几乎激动的要晕过去。
　　偶像跟她说“请”了，这证明她上次没有在对方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简直太让人感动了，她今天就过年！
　　“知道知道。”秦茜语无伦次的说，“夏桓他在实验室里，哦，不，是在休息室里，就我们那一层，您知道是哪层吗？”
　　“知道。”夏慎思礼貌疏离的点头，“谢谢。”
　　秦茜目送夏慎思上电梯，捂着小胸口，感觉自己像是总攻旁边的神助攻，能在剧集里拥有姓名的那种。
　　夏慎思走到休息室，看到夏桓和莱赫挨得很近，正在商量什么事情。
　　他眸光转暗，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直接走进去。
　　莱赫被走进来的人惊了一下，觉得对方有些眼熟，疑惑地问：“夏桓，他是不是你的那个……男朋友？”
　　夏桓瞥了一眼，淡淡地说：“也许吧。”
　　莱赫：……？
　　男朋友，还能也许的吗。
　　夏慎思坐在夏桓身边，脸上的表情是温和的，甚至有些温柔。
　　他柔和了冷峻的眉眼和气质，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在夏桓鼻子上刮了一下。
　　“真调皮，我分明就是你的男朋友。”
　　夏桓眯起眼睛，目光冰冷。
　　夏慎思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没什么诚意的说：“真抱歉，我的手也许有他自己的想法，无法控制。”
　　莱赫困惑的来回看看，莫名感觉自己被秀了一脸。
　　单身狗的寂寞，这帮成双成对的人不懂。
　　夏桓不动声色的抬起脚，狠狠的踩在夏慎思的脚上，隔着皮鞋来回碾了两下。
　　“真抱歉。”他毫无诚意地说，卷翘的睫毛遮挡住他的眼神，半边侧脸姣好完美，如同用冷玉精雕细琢出来的人，斯文俊秀，冰冷淡漠，“我的脚也有自己的想法。”
　　夏慎思疼的脸色扭曲，俊脸抽搐了几下才勉强撑着笑容，手指蠢蠢欲动的想拉着夏桓的手，但脚背上持续不断的疼痛却阻止了他的想法，“没，没关系。”
　　才怪，疼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慎思：我很疼，但我要装作我不疼，微笑着把眼泪往肚子里吞
　　感谢在2020-10-31 15:09:30~2020-11-01 20:1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九幽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改正
　　用笑来掩饰掉下的泪水，大约就是夏慎思现在的样子。
　　明明疼的浑身发抖，却还要面带微笑的看着夏桓。
　　夏慎思第一次觉得演戏原来是这么辛苦的事情，以往在商场上的唇舌交锋，皮笑肉不笑都不算什么了。
　　莱赫茫然地来回看看，总觉得他错过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