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纸片人拥有自我意识——by彩云归

　　“请五天的假？你为什么要走五天？”托勒夫一脸被分手的惨烈，“你怎么能离开这么久，你离开了项目要怎么做，现在智能驾驶急需上线测试……”
　　夏慎思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敲门。
　　托勒夫看到夏慎思愣了下，不在意的打声招呼，之后又把注意力放在夏桓身上。
　　“夏桓，等项目上线了，你想去玩我一定给你批很多天假，但现在不行，我们需要你。”托勒夫情真意切的看着夏桓，目光真诚的险些让人以为他在看着自己的恋人。
　　夏慎思忍无可忍地走到托勒夫的办公桌前面，冷声说：“你可能有什么误会，夏桓想休假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托勒夫格外惊讶的看着夏慎思，不敢置信的说：“董事长，您身为集团的领导人，怎么能如此没有进取之心，主动让项目组的主要研发人员去休假呢？”
　　夏慎思：“……”
　　“夏桓什么时候成为项目组主要研发人员了？”夏慎思无语，“集团没别人了吗，夏桓才刚来多久……”
　　现在的员工怎么都没有一个能打的，让没来几天的夏桓扛大梁。
　　“董事长。”托勒夫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说，“这种事情跟来多久没有关系，跟技术水平有关系，夏桓的算法和代码水平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之一，让他承担主要任务是对他能力的认可。您不要对来工作时间不长的人有偏见。”
　　夏慎思：“……”
　　下属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怎么会对自己的恋人有偏见。
　　他闭了闭眼睛，直接说：“夏桓只是过来帮忙研发，不算公司正式的在职员工，不需要承担主要任务，集团员工应该可以自己完成，不要总借助外援。”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扒着夏桓不放。
　　但托勒夫就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直接跟夏慎思提议：“我建议可以聘用夏桓为集团高级架构师，T9职位，希望董事长能勾不吝惜薪资待遇，不要在意他还在上学不能全职工作的时间，为我们留下人才。”
　　夏慎思：“……？”
　　他会舍不得花钱？
　　下属脑子坏掉了吗？
　　夏慎思已经不想跟这种脑子里只有技术的直男对话，想直接带夏桓离开。
　　但夏桓偏偏在这个时候慢吞吞地说：“我也认为集团在压榨我的劳动力，我没有得到工资。”
　　托勒夫痛心疾首的看着夏慎思，“董事长，我没有想到您是如此抠门的人。”
　　夏慎思忍无可忍，不想和智硬的下属继续对话，拉着夏桓走了。
　　夏桓的目光在夏慎思拉着他手的地方转了下，没有挣脱。
　　他一路被夏慎思拉到了楼梯间里。
　　楼梯间里十分僻静，细微的响动都能带来恍若悠远的回声。
　　夏慎思沉着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绷紧，喉结来回滚动，双眸带着暗沉的怒火，看起来生气极了。
　　夏桓歪着头，有些好奇，仿佛想知道夏慎思要怎么反应。
　　夏慎思闭着眼睛，来回呼吸了好几次，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终于把怒火忍下去。
　　“你……”夏慎思想说他太招蜂引蝶了，但终究好勉强忍下去了，憋得很内伤，“以后不要和同事走得太近，万一他们发现了你的身份，不好……”
　　夏桓觉得，这大约是夏慎思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说法了。
　　“我会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夏慎思：“……”
　　不，他觉得重点不是这个。
　　他认为正常情况下，夏桓的身份没有暴露的危险。
　　他的重点是不要和那群不知所谓的人走得太近。
　　“还是太危险了。”夏慎思一脸严肃，用一种非常正直担忧的口吻说，“走得太近就要参加同事之间的聚会，如果出点事情……”
　　“其实我很好奇人类的聚会。”夏桓慢吞吞地说，“没去过，想知道。”
　　夏慎思闭了闭眼睛，忽然气愤地说：“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夏桓挑眉。
　　“我说不让你做什么，你就偏做什么……”夏慎思低声说，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一声声的回音显得格外幽怨，“你是不是故意的……”
　　“没有。”夏桓冷淡地说，“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你不值得。”
　　夏慎思：“……”
　　这更气人了！
　　他气的胸口起伏，想说几句重话又舍不得，只能自己难受。
　　夏桓垂着眼皮，随意看着自己莹润的指尖，似是漫不经心的说：“我请了五天假，打算出去走一走。”
　　夏慎思的眼睛亮了，就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被驯服一样，露出了讨食似的渴望的表情，漆黑的双眸满是期待。
　　“那你……”
　　“我考虑一下。”夏桓淡淡地说，“看你的表现。”
　　作者有话要说：　　夏慎思：心情好似过山车


第64章 表现
　　夏桓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夏慎思就发现他开始格外的在意。
　　他仿佛被夏桓操控了喜怒哀乐，不断的沉沦，却完全不想拒绝这一切。
　　次日，夏桓照例去集团总部工作，夏慎思在傍晚的时候去找他。
　　夏桓正在安静的做算法，白皙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像是跳舞一样动作优美。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夏慎思觉得少年也一样。
　　夏桓表情冷静淡漠，橙红色的夕阳从地平线蜿蜒到窗边，透过窗棱打在他侧脸，带着温暖的光感，好似光影交错间走出来的唯美少年。
　　夏慎思都没有发现自己看痴了。
　　知道夏桓敲下最后一个字母，微微侧头冷声问：“有事？”
　　夏慎思有点狼狈的移开头，故作镇定地回答：“来看看你，带你去吃夜宵。”
　　“不用。”夏桓摇头，“项目紧急上线，我要在休假前做完该做的事情，没时间。”
　　夏慎思：“……那也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
　　夏桓转头，莫名的看了夏慎思一眼，缓缓地说：“我的身体应该比你好。”
　　夏慎思感觉自己被内涵了，“什么意思？”
　　“一定要我说清楚？”夏桓轻飘飘地问，“你真的确定？”
　　夏慎思被夏桓那双乌黑清冷的眼珠看着，莫名有点心虚，“你是，什么意思？”
　　夏桓淡淡地说：“从前每次从虚拟空间里出来的时候，你的裤子经常是湿的，湿的地方很微妙，之前我不懂是什么，现在……”
　　夏慎思猛然站起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换了数次，从惊讶尴尬窒息等表情最终变为平静。
　　他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不能被这些小事情打倒。
　　“那不是……”他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要冷静，用科学的方法解释这件事情，“不是身体不好，是，是……”
　　然而夏慎思很快就放弃了，因为他发现再科学也没办法不尴尬的解释这个问题。
　　这就是……没忍住，太刺激了。
　　“所以……”夏桓停顿片刻，“科学上来说，是太过敏感了，可能会有相关不持久的症状？”
　　“没有。”夏慎思咬着牙，太阳穴上的青筋在跳动，绷紧脸部线条，“我很正常，你应该知道的。”
　　天知道他平时自己……咳咳，都有很久，完全符合医学上正常的标准，他也不知道怎么在虚拟空间里就……
　　可能也许是，刺激太大了。
　　“不，我不知道。”夏桓淡淡地说，“毕竟我们只是经历过程序代码的体验，没有在现实中体验过。”
　　“我很愿意在现实中尝试。”
　　“我不愿意。”
　　夏慎思：“……”
　　夏桓看了看夏慎思，眸中似乎有些许的笑意，但又似乎没有，“你什么时候学好了，再说。”
　　夏慎思又被打一棒子给颗甜枣了。
　　这颗甜枣太大了，大的他根本无法拒绝。
　　但男人的面子大于一切，他倔强又坚持的说：“我一直学得很好，没问题。”
　　“但是按照贵公司的经营理念来说，用户的体验最重要，我是用户，我的体验感才值得研究。”夏桓的声音很冷静，“需要改进。”
　　夏慎思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宝宝一样，幼稚又高傲，他扬着下巴，“我不认为我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我会考虑伴侣的体验，因此去学习。”
　　夏桓面无表情，夏慎思越来越幼稚了，跟从前那个命令他叫主人喜欢玩弄他的人似乎天差地别。
　　人类真的很奇怪，同一个人身上居然有两种似乎完全不同的特质。
　　“纠正你一次。”夏桓重新转头看着电脑屏幕，冷淡的说：“我不是你的伴侣。”
　　夏慎思：“……”
　　他想去反驳，想握着夏桓的肩膀问对方这几天的举动都是什么意思，想让夏桓给他一个肯定的说法，想……
　　他想要的很多，却一样都没做。
　　夏桓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侧脸冷静淡定，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气势。
　　夏慎思沉默的看了一会，独自离开了。
　　他离开后，项目部的技术们小声交谈着：“有没有感觉，董事长不再像是高高在上被贡在神坛里的人了？”
　　虽然他们并没有听到刚刚夏桓和夏慎思到底在说什么，但总感觉……
　　夏慎思的姿态放得挺低的。
　　对方就像一个普通人，工作的时候严谨自律，要求严苛，但私底下还不是对自己漂亮高冷的小男朋友底下高傲的头颅。
　　真是，一物降一物。
　　**
　　夏桓紧赶慢赶，终于在休假前一天把自己负责的地方写好了。
　　但很多时候，新系统上线无异于一场赌博。
　　任何一个软件都无法保证绝对的完美，都会有各种各样的bug，有的bug无伤大雅，有的却非常致命。
　　比如说，如果星际幻想恋爱这款游戏里的充值系统有bug，那绝对是非常要命并且需要紧急修复的。
　　但不是所有bug都能在上线的测试中被检查到，他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所以听说几十年前，有的地方软件上线还会去烧香拜佛。
　　R.P.集团现在虽然不流行这些事情，但托勒夫还是为上线捏一把汗。
　　他很想夏桓一直留在这里帮他处理好各种上线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但碍于“毫无事业心”的顶头老大夏慎思的命令，他还是放人走了。
　　夏桓也向教授傅叶霖请假，告诉对方他要去假期旅游。
　　傅叶霖痛快的批准，让他开学来报道就行。
　　夏桓终于无事一身轻，开始研究旅游的路线。
　　夏慎思晚上去找夏桓的时候扑了一空，迎接他的只有做上线测试做的黑眼圈巨大的项目组测试人员。
　　夏慎思站在夏桓的椅子旁边面无表情地问：“他呢？”
　　托勒夫如丧考妣似的看着他，“董事长，他走了，走了……”
　　夏慎思：“……说人话。”
　　“休假去了，今天把数据代码提交完就走了。”
　　夏慎思干脆地扭头离开。
　　托勒夫：“……”
　　很好，又走了一位高手。
　　这年头高手都是成群结队的吗。
　　夏慎思回家的时候，夏桓的房门是打开的，对方坐在书桌前写东西。
　　出于夏桓口中的尊重，他没有主动去过对方的房间，因此也没有看到过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他站在打开的门口，发现夏桓的房间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不同。
　　这个房间和之前客房的布置一模一样，夏桓就像是这个房间里的过客，只在旁边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其余看不到丝毫属于对方的痕迹。
　　仿佛可以随时抽身一样，不会在这里留下任何的改变。
　　夏慎思忽然觉得他不想这样。
　　他轻敲身侧的门，问：“在做什么？”
　　“写旅行计划。”夏桓低头写着，时不时抬头看屏幕。
　　夏慎思意识到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旅行计划。
　　他原本是想着走到哪算哪的，毕竟可以随心旅游，他也为这次旅行腾出了时间，但夏桓好像不这么想。
　　坦白说在这之前，夏慎思没有做过旅游这么……接近于浪漫的事情。
　　他对自己要求严苛，时间管理要做到精准，之前从不把自己的时间和生命浪费在“旅游”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但现在他觉得，跟夏桓一起出去玩感觉也不错。
　　他走过去，看到夏桓正在浏览联盟东部大峡谷的风景，同时在记事本上写什么。
　　夏桓的字迹很清秀，一笔一划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连笔的痕迹，让人看着清晰又舒服。
　　夏慎思看过他写的那些地方，都是一些联盟著名的旅游胜地。
　　他们只有一周的时间，要走完这些地方似乎有些勉强。
　　他低声说：“这次不用着急去这么多经点，我们之后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走。”
　　夏桓不紧不慢的又写下几个字，慢吞吞地问：“我们？”
　　“不是吗？”夏慎思心中一紧，若无其事的说：“之前说好的，我们一起去。”
　　“抱歉。”夏桓摇头，“没有说好，我的原话是看你的表现。”
　　夏慎思立刻据理力争：“我的表现很好！已经很尊重你，给你自由，你要的我都表现出来了。”
　　夏桓扫过自己写好的攻略，合上笔记本，语调冷静，“最近我看了几本人类的小说。”
　　“那是什么？”
　　夏慎思从没做过这种无聊的消遣和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