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横秋——by云辞酒

　　他们四个挑到半夜，终于扒拉出几封正常的信件。匆匆看完，凌让谨道：“三界集市一个月后在宿音山举办，沉雾，你的应苍山可要参加？”
　　“我问过家中长辈。”边沉雾整理好书信，“他们说年纪大了，不爱凑这个热闹。”
　　“眠月谷倒是来。”凌让谨笑道，“孤山也要来。”
　　风琼野抬起头：“说起来书中虽然写了三界集市，但是那真是一笔带过的纯时间点工具大会，重点都在三界集市后残荒宗宗主宣布自己恢复到了巅峰上，我就知道他是个展销交流会，师尊你正好给我好好说说呗。”
　　“三界集市就是仙修、魔修和凡人共同举办的交流集市，类似的小集市每年都有，你应该知道，但是这种大规模的七十年一次，你来之后应该是第一次碰上。”凌让谨笑摸徒弟狗头，“集市期间，全部停战。哪怕有血海深仇，在会场也不许动手。三界集市主要是买卖珍奇异宝，也有些戏班回来卖艺。届时仙魔人分为三个区域、以门派为点，可自由交易。散修们有专门给散修准备的场地。至于集市里都有什么，就看各门派自己想卖什么了。除却常规的丹药、武器、符箓之外每年都有些新奇东西，若是喜欢可以买来玩。”
　　风琼野闻弦音知雅意，眼睛一转，笑眯眯道：“果然就是个展销会，我可要去买点好玩的。那除了买卖交易外还有什么？”
　　边沉雾道：“还有擂台可以比武，只不过那个擂台上去后就是生死有命，没有点到为止的说法。但是若是能取得第一，会得到非常丰厚的奖励，所以即使死伤极多，也每年都有人前仆后继去打擂。而对于境界高者，奖励倒是其次，主要是可以借此扬名。”
　　步繁霜也懒洋洋给啥也不懂的徒弟补充道：“凡人那边会有说书唱戏之类卖艺的，也有卖艺不卖身的艺伎出来选花魁。当年温狸和柳临风抢的那位姑娘，就是那年集会的花魁。剩下的就是些吃吃喝喝。”
　　风琼野一拍手：“这不约会好地方吗，这种集市怎么七十年才一次，应该一年一次才对。”
　　步繁霜捻起一颗葡萄，听他这么说，便笑道：“一年一次那除非天下太平，魔修道修握手言和，每天相亲相爱。再说一次集会举办起来耗时耗力耗钱，哪里那么容易就办？你若感兴趣，这有些灵石和金银，到时候你看中什么东西，铺子都可以直接买下来。”
　　风琼野立刻狗腿上前给步繁霜捶背：“二师尊英明神武貌美如花心地善良实在是天下难得的好魔尊。”
　　凌让谨看他们师徒这样子实在有碍斯文，便将风琼野和边沉雾打包扔出去：“我明天要去见被妖兽打劫的诸位掌门，还要去见梼杌。你们两个代我去协助三界集市，这次主场负责门派是宿星门的少主。沉雾应当认得。”
　　边沉雾道：“有过一面之缘。"
　　步繁霜忽然阴阳怪气道：“不止吧？刚才那堆求爱信里，我可见到了宿星门少主几个字。”
　　凌让谨：“……”
　　居然没蒙混过去。
　　风琼野立刻从边沉雾身后探头，他把头搭在边沉雾的肩上，对步繁霜笑道：“所以师尊才要避嫌，让我俩去不是正好？”
　　“是很好。”步繁霜挥挥手，“快滚吧。”
　　风琼野笑嘻嘻拉着边沉雾走了，他们穿过广场，正打算各自回房，却忽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唤边沉雾：“副盟主。”
　　边沉雾回头一看，脸色立刻沉下去。只见风琼野的眼中钉乐湛正在不远处对他笑，在看见神色瞬间变冷的风琼野后，恍然一般行礼：“楼主也在，天色太暗，乐湛没看清楚，失礼之处，请楼主恕罪。”
　　风琼野皮笑肉不笑勾了勾嘴角，颇有步繁霜神韵：“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做什么。”
　　他向后乐湛身后一望：“你去了惩戒堂？看谁？”
　　乐湛脸色晦暗难明：“我有一好友，是尹霁楼主门下。犯了些错。”
　　风琼野看向边沉雾，却不料边沉雾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交融，冷漠的神色同时融化了不少。风琼野对心上人笑了笑，眼神也没再给乐湛，他暗中握住边沉雾的手，轻轻捏了捏，极小声道：“你别说话，我来。”随后语气平淡道：“是最开始对外散播谣言那一批吧？师尊好心，没大张旗鼓地惩罚他们。不过让他们在惩戒堂挨了几板子后面壁思过，乐公子便巴巴来探望，倒是和那人情谊深厚啊。”
　　乐湛笑了笑：“楼主想说什么？”
　　“没什么。”风琼野意有所指，“我只是观这次的事情有些感想，有些手段见不得人，就不要走惦记着用出来，被人拆穿了多没趣。对吧？乐公子？”
　　“我是楼主门下，楼主这句公子我实着担待不起。”乐湛将目光转向边沉雾，“也不知楼主为何对我如此敌意，莫非是因为……我心慕副盟主，可副盟主孤身一人，君子好逑太正常不过，楼主又莫名其妙管他人姻缘做什么？我记得楼主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副盟主挚交好友，难道副盟主不曾和他说，前几日我与副盟主并肩作战时，同副盟主一表心意了？若是这等事都不曾相告，楼主也还算副盟主好友？”
　　边沉雾眉毛一皱，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乐湛：“我记得我已经拒绝阁下，如今在这里挑拨离间，是何用意？”转头对风琼野低声道：“别听他乱说。”
　　谁知风琼野并未一跳三尺高，他所有的怂和胆小都只在亲近人面前有表现，如今面对外人，倒是沉得住气。只听他低声笑道：“我要是沦落到吃你的醋，倒也太惨了。乐公子多心。苍蝇蚊子也能落在人身上，你见过几人吃它们的醋，不过是恶心罢了。至于为什么沉雾不和我说你告白这种事，你觉得你够资格让沉雾大费周章和我说一次么？”
　　乐湛还要说话，边沉雾却冷冷道：”一样小插曲，确实不值得我特意告知。“
　　乐湛笑着摇了摇头：“副盟主呐，我可是为了你受了伤，你就这样无情？”
　　边沉雾道：“不错，还请乐公子不要再纠缠。自妖兽之乱开始，阁下每天都去我门前窗下打扰我处理公务。边某很是为难。”
　　风琼野听到这里，直接笑出声：“哟，他是不是跑你门口弹琴作诗舞剑去了？还挺能折腾的。不过乐公子，今日这么明目张胆怼你上司我，看来是找到下家了啊？说罢，今日怎么一反常态，忽然敢直接和我对着干了？”
　　乐湛深深看了边沉雾一眼，继而笑道：“楼主也是聪明。”
　　“谁这么有眼无珠，要你走？”风琼野用余光瞥他一眼。抬手将飘来的落叶一把捏住，免得那叶子落在边沉雾身上，“我猜是……文界吧？”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捋一下名字
　　仙盟原本四大长老：没名字，也不打算起了，大家就记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就好。
　　现朱雀长老：文界（原兰陵楼主，八面玲珑爱权利）
　　长安楼主：柳临风（老朋友了）
　　巫溪楼主：松辰 （剑痴帅气大姐姐）
　　洛阳楼主：任君心（豪爽没心眼的大哥）
　　云梦楼主：尹霁 （喜欢凌让谨的炮灰）
　　原边沉雾直隶，现兰陵楼主：风琼野
　　乐湛：喜欢边沉雾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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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事与愿违 有只野鸡，往你们仙盟去了……
　　乐湛向边沉雾走来, 边沉雾神色冷峻，倏然抬手，一道风墙自他指尖开始蔓延开, 无声地挡住了乐湛的来路。
　　“我倒是一点不知。”边沉雾漠然道, “乐公子记得明日叫文长老走下调人的流程, 免得不明不白就把人带走, 使得乐公子反倒两边不沾理。”
　　风琼野半真半假地夸张叹息：“文长老慧眼识珠, 一句解决了很多人的困扰。还有事吗？没事我和副盟主回去睡觉了。”
　　副盟主：“……楼主谨言。”
　　风琼野不以为意, 抬手揽住边沉雾的肩，边沉雾已经是八尺有余，按照现代人算也是一米八往上，不过风琼野还要比他高出一点, 虽说高得并不明显，但就这么跟他以前大学室友半抱女朋友似的动作极大取悦了风先生的小心眼。
　　他的心情从一开始看见乐湛时的厌恶烦心, 变做了暗搓搓的开心, 这点开心在远离乐湛, 走到一处无人处, 边沉雾将手放在他手背上时达到了巅峰。
　　他美滋滋想：“我当初深柜耽误了多少时间哦。”
　　脑子里关于怎么告白的设想又出来飘, 结果还没飘几下, 就被边沉雾一句话给压到了地心。
　　“世叔说的那件事, 让我来做。”
　　风琼野脚下一个急停, 边沉雾抬眸看他, 月光找不到这片，光线暗淡，风琼野唯一能看见的光芒就是边沉雾的眼睛。
　　“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是我来做合适。”风琼野抬手盖住边沉雾的眼睛，“你抢什么抢？”
　　边沉雾的脸浸在黑暗中，无声地抿了抿唇, 只有别人看不见时，他才能露出这种疲惫的神态。
　　“别什么都打算自己扛着。”风琼野撤开手，于是那点光芒又回来了，“你的身份比我的有用，我还能退到孤山，你呢？你若是真的去做，应苍山都回不了。还有我心大看得开，你可不一样，你太容易自责，明知如此还要你上，你自虐我自虐啊？”
　　一向又怂又懒的青年温柔地笑起来，语调难得正经：“放心吧，我可是看完了这本书的，我们一定能赢，师尊也一定能得偿所愿，和二师尊浪迹天涯。”
　　边沉雾的心里七上八下，虽说风琼野这几日暗示的足够明显，但听他说了这番话，他还是觉得惊喜若狂。
　　既然是我自责又怎么能是你自虐呢？
　　于是边沉雾心里也借此升起了希冀，虽说故事情节变了，他应该爱的人虽然容貌一样，但是实际上也变了，他或许不会再心灰意冷再修无情道飞升，凌让谨和步繁霜不会纠缠暧昧到最后也没有定居。但是或许……他们赢了也都活下来这点不会变。
　　他们都怀着这点暂未点破的情愫告白，这一夜，边沉雾终于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他和风琼野下山去见宿星门少主，临走前去和凌让谨告别。凌让谨歪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只不过仙尊正对着外面的云雾发呆，拿书的手随意搭在小腹处并没有看，见他们来了便笑着起身：“现在就走？”
　　“是。”边沉雾迟疑片刻，“真不用我们留下一人？”
　　“不用。”凌让谨笑道，“不还有秋长天秋公子么？”
　　风琼野探出头：“听这话怎么像又吵架了呢？”
　　“没有。”凌让谨轻描淡写道，“我对于他隐瞒身份这点耿耿于怀，他对我的计划心怀不满。所以这几天经常明里暗里互呛。”
　　“我看着二师尊还好啊。”风琼野道，“他不一直阴阳怪气疯疯癫癫的霸总样吗？”
　　“对你们和对我当然不一样。”凌让谨笑了笑，“面上装的好，心里怎么想的可不一定。”
　　“就算暗自较劲也要先把尹楼主的事解决了，果然关键时刻内部矛盾可以搁置，先一致了解外部矛盾。”风琼野和边沉雾勾肩搭背调侃道，“内人和外人就是不一样。”
　　“那可未必。”一道带笑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毕竟我一直阴阳怪气疯疯癫癫，说不定能哪天就跟着外人对付内人了。”
　　风琼野脸色一僵，一寸一寸地慢慢转过头，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嘿嘿，二师尊。”
　　“不是要去找宿星门少主的茬吗？”步繁霜公然扭曲他们的目的，“还不快去？”
　　“是是是。”风琼野扯着边沉雾就溜，边沉雾无奈，只能传音道：“诸位掌门我已经提前通知过，请世叔去清岚宫一会。”
　　凌让谨含笑点头，抬眼看向步繁霜：“怎么样？”
　　“还不错。”步繁霜靠在门上，看着檐下叽叽喳喳的燕子，“你这队私兵可以和孤山我的精锐匹敌。对付现在的残荒宗不在话下。”
　　“自从琼野和我说了故事，我回来后就在暗中培养他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残荒宗忽然打上来，也有他们能抵挡。”凌让谨有些出神，“这些人都是可以靠得住的……只是应对突发状况的人还是越多越好。”
　　步繁霜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也真放心我？让我去看你的秘密私兵实力如何？”
　　“普天之下，除了我，我便只信得过你在这方面的眼力。”凌让谨起身披上外衣，“再说差遣折腾你几下子，我开心多了。”
　　步繁霜由衷敬佩：“昨天还给我梳头发，今天就上脸了。仙尊这变脸功力和我比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过奖过奖。”凌让谨往清岚宫走，“昨天那是我惹了你，所以那一系列动作都是为了哄你。现在你哄好了，我想起你骗我装秋长天这件事，自然轮到我不开心了。”
　　说罢他听见步繁霜笑道：“那我哄你？”
　　“免了。”仙尊留下一句话，飘然而去，“你哄人的方式容易引发血案。仙盟够不太平了，留点好日子给他们吧。”
　　凌让谨倒也不是说谎，哄步繁霜听他的，是为了到时候他们展开计划时让步繁霜别捣乱，其实他心里其实一直萦绕着那日喝醉后口吐真言还被正主听个全须全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