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说我是神仙了——by春风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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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祈天河做了几种猜测,认为问题多半出在羽毛上,羽毛没有落在小武家,所以他暂时放松了对自己的‘看管。’
黄昏后镇子上看不到几个活动的居民,祈天河试着继续往西面走,不到五百米就退回来。西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游戏提示音没来,证明这些林木也处在义镇范围内。
他转而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猜测大概率会在街道上碰到玩家。
果不其然,一家糖果店门口,祈天河看见了柳天明。俊美大叔类型似乎在镇子上也挺吃香的,卖糖的姑娘主动出来送了他一杯果汁,两人正在闲聊。
听到脚步声,柳天明谢过了姑娘的果汁,迈步走来。
他问得第一句话是:“有没有收到羽毛?”
祈天河摇头。
这时又走来两人,是朱殊瑟和朱兆鱼,朱兆鱼小跑叫嚷着‘姐,你慢点走’,并未刻意隐藏姐弟关系。
祈天河忽然想起了朱兆河,想了下还是没去问朱殊瑟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毕竟上个副本,他和朱兆河相处得不算太愉快,放任对方被永夜的人带走。
朱兆鱼手里拿着根羽毛,当芭蕉扇扇风,逢人就问要不要拼姐。
朱殊瑟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双肩包,拉链的一端露出点白色的痕迹。
祈天河:“你们两个都收到了羽毛?”
朱兆鱼大大咧咧点头:“扇风特别舒服,可惜不能带出去做纪念品。”
从小武的反应看,收到羽毛并不是什么好兆头,提示里还强调过可以转手羽毛,但朱兆鱼显然没那想法。
祈天河盯着他手里的羽毛多看了两秒。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朱兆鱼笑了:“这东西可以让人心想事成。”
说完大摇大摆离开:“姐,我想吃烧烤,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捉到山鸡。”
祈天河收回目光,给柳天明指了指自己住得地方:“有事可以来找我。”
柳天明说起其他两名玩家。
祈天河疑惑摇头:“一个都没瞧见。”
大致在镇子上转了一圈,爬到高处,确定义镇四面环山,中间还有一片深不可测的树林,山上偶尔会传来野狼的叫声,想要强行翻山越岭肯定行不通。
祈天河在十点前赶了回去,小武给他留了饭,随便扒了几口,祈天河走到楼上小武专门收拾出的房间休息。
小镇的夜晚天黑得早,过了零点彻底没了声音,连路灯也没有。
祈天河躺在床上,旁边就是窗户,很矮,几乎和床持平。外面没安防护栏,任何人想要爬上来都轻而易举。
义镇正处在炎热的夏天,关窗后房间格外闷热,安全起见,祈天河强忍着没开。本以为会失眠,不曾想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时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祈天河第一件事就是开窗,清晨的风吹进来,凉快得灵魂仿佛都得到了洗涤。
小武已经准备好早餐,是现买回来的豆腐脑。
“你气色比昨天好多了。”吃饭时他说。
祈天河:“昨晚睡得不错。”
话虽如此,心中却没多少轻松,他先前下过得副本,第一晚或多或少会出现一点状况,如今到了S+难度的级别,竟然美美睡了一觉,这本身就不正常。
小武:“一会儿你可以去看看信鸟,都说早上在那里许愿很有用。”
祈天河点点头,快速吃完饭,临出门前突然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小武提醒:“记得友善地对待身边人。”
顺便再三强调他一定要在下午七点前回来。
祈天河记得昨天羽毛差不多就在那个时间段出现,侧眸瞥了眼还在慢条斯理吃饭的小武,抿唇走出去。
信鸟的翅膀微微发湿,一双眼睛更加生动,仿佛活物。
玩家差不多都来了,除了那个从一开始就没见过的第六名玩家。
朱兆鱼戴着个很大的护心镜,这玩意放在衣服里也能看出来,留在屋子里又起不了保护作用,索性他就大方晒出来。
初时祈天河以为是道具,然而柳天明冲他微微摇头,走过来低声道:“我有一个鉴定道具的技能。”
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祈天河发现他两只瞳色有些许不同。
柳天明:“除非是稀有道具,其他都能鉴定出。”
稀有道具从外形到品质都是一流的,绝不可能以这种形态出现。
“那就怪了,一夜之间多出个护心镜。”祈天河沉吟:“会不会和昨天的羽毛有关?”
柳天明颔首,显然有同样的猜测。
朱兆鱼围着信鸟转了一圈:“我借住的那家老太太说早上许愿灵……”
边说着假模假样闭眼许愿。
祈天河也许了一个。
朱兆鱼对他好像格外感兴趣,凑过来问:“你许了什么愿?”
祈天河没说,走上前拨拉一下信鸟的翅膀,随手掀开一片大羽毛,底下藏着一厚沓纸条,周围的几片都有。
他昨天就觉得这鸟的翅膀蓬松得略微不自然,尤其昨晚和柳天明从高处看,侧面的线条很不流畅。
红纸黑字,字迹是不同的,内容大同小异:愿信鸟宽恕,让我们离开义镇。
“好像是小镇居民独有的许愿方式。”祈天河一张张看过去:“看来他们对信鸟不是表面上的推崇,更像畏惧。”
原将纸条塞回,祈天河约着柳天明去找镇上的书店。
朱殊瑟和朱兆鱼似乎另有打算,站在信鸟旁边低头交流着。
镇子上的居民很好说话,祈天河随便一问,对方立刻热情地把他领到书店。
书店一共就几排书,分类很乱,两人分工合作,祈天河找镇子的历史,柳天明负责收集和信鸟相关的资料。专门介绍义镇的书很少,祈天河好不容易翻出一本小册子,大多都是环境描写,介绍附近的地形和一些饮食文化。
其中一道菜引起他的注意,菜名叫吉果汤,介绍上说有几年大旱,镇子颗粒无收,有人从山里挖出了这种果子,饥不择食下吃了几颗,后来他把果子带回去,熬成汤分给其他人,吉果汤逐渐延续成为当地特色菜。
柳天明发现他好久没动静,走过来随意一瞥问:“你觉得这果子有问题。”
祈天河摇头,指着大旱两个字,觉得能从其中挖掘出更多有用的消息。
“试试就知道了。”
柳天明走到老板那里,说想尝尝吉果汤,问附近哪里有卖,状似不经意提起镇子大旱的事情。
老板瞬间面色一变:“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哪里能记得。”
不自然的语态,故意回避的视线……这些行为都在映射着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柳天明放下书回头望向祈天河,示意出去说。
到了外面才开口道:“大旱的那几年,应该是出过什么事。”
祈天河:“人在极端饥饿的时候,很容易丧失理智。”
柳天明笑了下:“恐怕丧失的不止是理智吧。”
话音刚落,柳天明突然停下脚步。
祈天河看向前面:“冬日先生。”
绷带男冲他微微点头,算作回应。
祈天河一直很好奇第六名玩家是谁,柳天明显然也在乎这个问题,都进了副本,还没出现过,这就有些微妙了。
柳天明:“你带进来的人还真是神秘。”
绷带男:“事发突然,他大概比较烦恼,躲着出来不敢见人。”
‘事发突然’用得耐人寻味,好像进副本不是当事人的意愿。
绷带男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一直在祈天河身上转悠。
祈天河的担心和其他玩家没什么不同,别真是个有隐身能力的人,这种能力坑起队友来绝对是害死人不偿命。
他沟通鹦鹉:“帮我看一下附近有没有藏起来的玩家?”
鹦鹉没做表态。
祈天河又试着叫了一声。
依旧没反应。
“……”
突然间想到什么,祈天河目光瞬间变了,抬眸透过绷带男戴得墨镜望过去,仿佛要将他看穿一样。
第55章 义镇(二)
绷带男戏谑道:“在找人?”
祈天河眼神中细微的变化消失, 语调带着微微的疑惑:“找什么人?”
绷带男注视他有近一分钟没说话,忽然扯了下嘴角,旁边的绷带跟着扭成不自然的弧度:“那就是我误会了。”
绷带男走过来, 慢步跟祈天河擦肩而过, 走进刚刚他们去过的书店。
等人进了书店, 柳天明开口说:“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不过他似乎占了上风。”
祈天河笑容淡去:“不会太久的。”
他有一种不太妙的猜想, 鹦鹉就是第六名玩家, 而且是在非自愿的状况下参与游戏。入副本前绷带男出现的时候,鹦鹉还给自己介绍过对方的道具, 当时的语气很正常,不像是认识的, 否则多少会有点防备。
“NPC交代过让我准时回去吃午饭, ”到了一个岔路口, 祈天河停步说:“先回去了。”
现在离中午还早得很, 这句话多少有些敷衍的成分,柳天明看出他有别的事做:“好。”停了下又补充一句:“遇见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来找我。”
祈天河点了点头,确实先回了一趟小武家, 刚准备敲门, 发现门竟然没锁。
厨房里飘来一阵腥味, 祈天河走过去, 小武熟练地收拾着一条鱼, 他的片鱼技术很好, 每一块肉都薄如蝉翼,用清水再一透,并没有以往副本里NPC处理荤腥给人带来的那种恶心感。
从玻璃上看到祈天河的倒影,小武还吓了一跳。
祈天河有些尴尬:“我看门没锁, 就直接进来了。”
小武‘噢’了一下,控干盘子里的水说:“镇子上很安全,晚上不关门也不会有小偷进来。”
以防万一昨晚祈天河是关着窗睡得,又闷又热,乍一听闻楼下房门有时候都不会锁,不知该说什么好。顿了顿忍不住道:“我昨天来这里时,还看到你用钥匙开门。”
把鱼放到一边,小武又开始剁牛骨头,低着头看不到神情:“下午六点到八点,不锁门会有安全隐患。”
祈天河顺着问下去。
小武握着菜刀的手停在半空中,嘴角噙着一丝冰凉的笑意:“有些人心怀叵测,收到羽毛后不想要,就会偷偷藏到别人家。”
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恶狠狠地把菜刀砸在案板上。
“你还好么?”祈天河问。
锅里的水煮开了,小武倒进去牛骨头,站在炉子旁望向客厅里挂着的画像:“我父母还在时,有人这么做过。”
祈天河尝试问过收到羽毛会发生什么,问不出答案的情况下转换策略:“送羽毛给你父母的人,现在在哪里?”
“去世了。”小武:“爸妈出事后不久,那个人就又收到了羽毛。”
他突然有些神经质地用额头抵住玻璃撞了撞:“所有的罪孽都瞒不过信鸟的眼睛。”
祈天河打断小武追忆过往,详细询问起昨天那些玩家都住在了哪几户人家,什么方向。
小武很详细地尽数告知,祈天河抓紧时间匆匆出门,明知道小武的眼睛正透过玻璃死死盯着自己的背影,脚步也没有停留。
小武记不清具体的细节,譬如哪家去了哪位游客,不过却记得所有拉到游客的人。
祈天河从西往东一户户排除,逐一上门靠描述外表特征比对,竟然发现离他最近得是绷带男,紧接着是朱家姐弟,这个时间点他们都不在房子,热情的镇民险些要把祈天河拉进去喝茶聊天。
柳天明住得地方他早就知道,那就只剩下是最后一处……镇长家。
镇长姓丘,叫丘鹤,镇子上的人称呼他为鹤爷爷。
祈天河敲门时,丘鹤带着厚厚的老花镜出现,看了他好久,说:“你就是那个被小武捡漏的游客啊。”
这种形容像是把他比作了一个物品。
祈天河没有计较,直接问:“借住在您家里的游客,他在么?”
镇长摇头:“一早就出去了。”
比起其他人,镇长是难得的矜持人,祈天河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请自己进门喝茶,最后不得已主动说:“我想和您聊聊,了解义镇的文化。”
镇长连忙笑着说欢迎,他家里还有一位老奶奶,过来给他们送水果时,镇长介绍说:“我爱人,张苇莺。”
“苇莺?”祈天河:“这不是一种鸟?”
镇长:“镇子上的人都是以鸟类命名。”
见他露出感兴趣的神情,镇长便继续往下说:“义镇四面还山,很早以前各地都有流传山神的说法,我们义镇的山神据说是一只神鸟。”
祈天河:“信鸟?”
镇长表情有一瞬不自然的僵硬,但还是点了点头。
祈天河话锋一转:“我在书店看到过吉果汤的介绍,这东西好吃么?”
“就是闹饥荒时用来填饱肚子的,哪有好吃不好吃之说。”
书店老板对灾年讳莫如深,一个字都不愿意提,祈天河原本对镇长也没抱多大希望,不料他居然主动聊起这段往事:“那一年几个月都下不来雨,这里是靠天吃饭得,成年人还能靠吃树皮撑一下,小孩子就惨了,消化不了这玩意。”
后来的故事书里有记载,祈天河复述那段话:“有人挖到了吉果。”
镇长摇头:“不是挖到的,是信鸟送来的……当时那个人已经饿得神志不清,就在他快要放弃自己生命时,天边突然出现一只神奇的鸟,飞近扔下来一串果子。年轻人觉得这是神对他的恩赐,于是重新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