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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说我是神仙了——by春风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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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层玻璃什么也阻挡不了,赵南贵觉得要凉,咬着牙要拼死一搏,谁知当他拿出道具冲过去赶人时,意外看见夜色下有一道白影飘到了老槐树那边,差不多同一时间,秦让的力量有所衰弱,自窗户外消失。
  “那东西的状态好像有点奇怪。”赵南贵回忆后说。
  他话音落下,有几道目光不露痕迹地朝祈天河这里望了下。
  老人帮他们一人加了一勺汤,扫了眼四位恐怖爱好者,重复第一天说过的话:“你们几个命格特别好,能扛得住脏东西。”
  玩家不动声色地吃早餐,明白这又是一次暗示,除了关注任务,他们还得保护好npc的人身安全。
  小南头靠着昨天制作好的石膏像,问:“今天干什么?”
  旁边的同伴调侃道:“该不会要给阿槐塑造肢体?这我可不擅长。”
  小西死后,陶连的脾气变得有些浮躁,闻言忍不住道:“这么做真的能招出鬼么?都过去两天了,鬼影子都没见到。”
  祈天河默默听着他作死的言论,突然意识到这几个npc就是副本用来增加难度的,一举一动完全符合恐怖片里喜欢挑战规则的热血青年。
  “当然可以,”老人给出明确的保证:“现在她还太虚弱,只要按照我的步骤,你们就能亲眼见到心里的阿槐。”
  见没有其他人说话,老人继续交代:“今天是要做躯干,旅馆后面有几棵快要死得槐树,你们可以砍下树干进行雕刻。不过要注意,有的树不适合砍伐。”
  说话保留着npc一贯云里雾里的风格。
  朱殊瑟:“什么算不适合?”
  因为昨天的作品入了眼,老人对她的印象还不错,多说了一句:“小心空心木,里面容易藏晦气。”
  外面的天气压根不适合出门,起初只是乌云密布,后来直刮起了大风。
  旅馆更往后的地方谁都没有去过,祈天河问老人要了个大袋子,将石膏像和牌位全部塞在里面,和白蝉结伴同行。
  如果不是带着弟弟,更多的时候朱殊瑟都是在副本里做独行者,她不远不近地走在两人后面。
  估算了一下距离,轻声交谈对方听见的可能性很低,祈天河小声道:“我昨晚发疯的时候很吓人么?”
  剔除绷带男的事情,白蝉很少瞒他:“差点团灭。”
  祈天河:“那朱殊瑟图什么?”
  团灭她一样得出局,一个老玩家没必要做损人不利己的决定。
  “也许是因为你本身。”白蝉略一沉吟,给出一个猜测。
  祈天河看过来时,白蝉很冷静地分析:“对她而言,让你丧失理智更重要。”
  祈天河沉默了一下:“其实昨晚不止是因为万灵之体和被附身的缘故对不对?”
  白蝉:“还需要再观察。”
  祈天河想了想说:“那晚智笔的一滴墨水滴到我眼里,然后我又一次进入了在义镇见到的奇妙世界。”
  白蝉停步眉头轻皱。
  祈天河叹道:“梦里面的女鬼对我说,平衡该被打破了。”
  这个副本,显然存在让平衡失控的条件。
  让人恐惧的永远是未知,他可以不在乎身世,过去,但畏惧于失去理智,沦为杀戮机器。
  “有我在,”白蝉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语气平静却能带给人一种莫名心安的力量:“放心。”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祈天河无奈:“结果当天就因为偷头发被抓。”
  他发誓在说这句话时,清楚看见了白蝉眼皮跳了一下。
  “忘了那件事。”平静的语气终于生出波澜。
  祈天河别过头,尽量不在对方面前笑出来已经是一种极大的修养。
  往前走了大约五六百米,终于看到一小片低地,从这到树林要经过一个比较陡的坡,祈天河跳下去的时候,抬头观测了一下,差不多和寻常土葬高度相同。
  一眼望去有五六十棵树,很难看到几片带叶子的,冬天被雪覆盖的枝头都没有这般衰败。
  就近走到一棵树边敲了敲,树皮瞬间有了轻微的凹陷。连续试了三四棵,都是一样的情况。
  “什么啊,不都是空的。”先他们一步到的陶连抱怨了一句。
  小南摸了摸下巴:“要不随便砍一棵?”
  另外两个npc已经举起从老人那里拿到斧子,准备直接付诸于行动。
  祈天河是真不想管,奈何目前的局势是‘保护npc,人人有责’,他不得已走上前,劝了一句:“敷衍做事的话,万一影响到阿槐怎么办?”
  双方的脑回路因为这句话接上,四个恐怖故事爱好者暂时放弃危险的方法,转而认真观察。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骂声——
  “卧槽!”
  赵南贵从坡上下来的时候没站稳,撞到了前面的一棵树,树瞬间倒了。
  祈天河就站在前面,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干枯的树干砸在地上,溅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赵南贵顾不得打身上的泥,想起了老人叮嘱过的小心空心木,脸色十分难看。走到被摔出的牌位前,紧紧抿着嘴。
  刚刚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了下手臂,才导致摔倒……那只手正好拿着牌位。
  “没事吧?”秦让随后跳下来故作关怀,语气却带着些幸灾乐祸。
  祈天河隐约明白什么,接下来走路尽量和白蝉挨得近些,一方出现意外另一方也能及时搭把手。
  白蝉:“前面有几棵看着粗壮些的林木,去那边。”
  祈天河点头,迈步时说:“秦让的头发好像长了很多,有些小动作偏女性化。”
  恰巧巫将也在这边,他压根连衣角都没沾树,控制着剪纸贴在树皮上,轻松的状态和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同化,”巫将偏过头说:“等同化的过程完成,运气好点最后会一连面对数只鬼。”
  祈天河就算没有丰富的副本经验也知道运气不好的情况是指什么……秦让,王厂等彻底沦为阿槐养得蛊,时机到了女鬼吞噬他们强大自身。
  那种蛊王类型的鬼,所有玩家联手也未必能对付的了。
  纸人突然紧紧贴在一棵树上,巫将走过去耳朵靠近树干,很快摇了摇头,纸人继续进行探查。
  都守在一片区域,真找到了不知道树算谁的,祈天河左右看了下,稍微精神点的树木旁都有人。就在他思索如何检测时,不远处响起了重物落地声,朱殊瑟和绷带男先后砍到一棵树,都是实心的。
  巫将那边似乎也有所发现,在两棵树之间做选择。
  祈天河试图找到一些规律,可不借助任何道具到底还是慢了半拍。期间看了白蝉一眼,后者正漫不经心望着天空,好像在估摸什么时候会下雨。
  知道他心里有了盘算,在等自己做斟酌,祈天河重新去到坡上,观察整体效果。
  先前被砍倒的几棵树普遍聚集在南边,倒塌的树木还没运走,如果不是光影造成的视觉偏差,朱殊瑟等人选定的全是树皮色泽泛红的几棵,并且表面很光滑。
  照着同样的标准在内侧转了一圈,总共发现了六七棵这样的树种。
  视线游移不定,这时白蝉说了一句:“不要光看树,要看树下埋了什么。”
  祈天河受到启发,拿出小铲子小心刨坑,树根很浅,防止把树挖断,他不敢用太大力。没多久铲子触碰到了坚硬的东西,稍稍一撬,是一个手骨。
  普通的白骨在副本世界很常见,不过这只手骨却不同,关节上沾着许多黑色的水珠,仿佛过去一直浸泡在水里。祈天河专门蹲下身仔细看过,确定不是因为泥土的污染,这水珠本身就浓黑如墨。
  后退了几步大着胆子又往深处挖了点,底下泥土几乎全是纯黑色的,祈天河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连续换了好几个地,终于在最后一棵树下没有挖到东西。
  白蝉走到他身边,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合力砍树,没费太大力气树便倒地,内部形如糟掉的木块,连带斧头上沾了不少碎屑,好在没出意外确实是棵实心的。
  祈天河:“恐怕大师也做不到用这种材料雕刻。”
  说着从旁边捡了些枯枝,大概摆了个造型说:“要不用点胶黏上,做个火柴人?”
  白蝉:“雕刻的手艺不重要,关键在于过程。”
  用手按了按树干测试松软程度,顺便说:“这些树木都覆盖着同一种气息,接触时间长了,你用道具攻击鬼时,根本无用。”
  祈天河很切实际地想到自己最实用的道具:“【旧纸币】也一样?”
  白蝉打了个比方:“道具受规则制衡无法伤害玩家,好比驱鬼符贴在你身上无用,你和鬼气息相同后,鬼便会被这些道具自动归类为无害的一方。”
  祈天河若有所思,王厂昨夜肯定也做过充分的准备,还是着了道,或许就跟道具失效有关。
  老玩家普遍有两大绝技:开锁和玩刀。
  他们说话的这会儿时间,那边几个人的雕刻已经初具雏形,朱殊瑟的动作最为利落,雕刻得栩栩如生。其余人恰恰相反,手下有所保留,正常情况下,一具太完美的躯壳更利于鬼而不是玩家。
  祈天河愈发看不明白她这番操作,复活阿槐这件事上,朱殊瑟好像比旅馆老人还积极。
  “她和鬼该不会有什么联系?”
  口吻并不是太确定,假设真有关联,该做得更为隐蔽才对。
  白蝉:“总会知道的。”
  言语间似乎想到什么:“先把树干搬回去。”
  上坡时,祈天河看到秦让对他笑了一下,里面糅杂着怨念和恨意。
  “不用理他,”白蝉说:“这是受了女鬼的影响。”
  两人合力抬着树往旅馆走,祈天河还想着秦让那个扭曲的笑容,咳嗽一声:“女鬼的胳膊……并不是自然蜕肢,对么?”
  白蝉没什么表情:“不重要。”
  树木暂时被放置在旅馆侧面,他去厨房换了把更大的砍刀,直接将树干一分为二,一人一半,雕刻的活白蝉差不多一手承包。
  祈天河:“会不会步王厂后尘?”
  王厂偷了小西的遗作,自己让人代刻,本质都是一样的。
  白蝉摇头:“今早老人可没强调必须按照个人的心意做躯壳。”停了下又叮嘱一句:“昨夜女鬼轻易被断臂,和她没有完全恢复力量也有关,往后的每一日,她的力量都会数倍增长。”
  言下之意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木屑乱飘,空气也不好,粗糙地雕刻好两个作品至少也要三四个小时。
  白蝉让他回屋休息或者就近转转,现在是白天,只要不作死,知道远离刚刚那片小树林,不大可能触发死亡规则。
  祈天河感觉对方字里行间像是在隐隐暗示着什么。
  见他站在原地不动,白蝉索性把话说开:“白日里女鬼还在虚弱期,之前被打伤对你又存了一份畏惧。”
  祈天河明白了:“让我去恶心她?跟阿槐讲讲道理。”
  想来确实到了该升级哔哔技能的时候。
  白蝉:“要知道女鬼和朱殊瑟之间的联系,还有你身上的谜题,阿槐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一条全新的思路摆在面前,祈天河眸光微亮:“有道理。”
  他朝小土坡那边走时,白蝉忽然道:“鬼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别一味硬着来。”
  祈天河摆摆手,表示会注意分寸。
  小土坡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靠近的时候,原本随风摇曳的槐树枝突然停了下来,死气沉沉的就差没把厌恶写在枝头。
  “我想和你谈谈人生。”
  祈天河挑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坐下:“古人说病树前头万木春,虽说新事物必将取代旧事物,但那是泛指有正面意义的新生命,你这种不行……”
  长篇大论说了一堆,树枝微微晃动,树洞内响起细碎古怪的声音,过长的指甲不知何时从洞内伸出,死死抓着外面的树皮,他适时停止,知道快要踩到对方的底线。
  祈天河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拿出副本里得来就一直没派上用途的【口香糖】。他还清楚记得这东西的介绍:清新一整天,可让npc心生好感。
  简介没有任何欺诈,时效一栏特地备注了‘一整天’三个字。
  祈天河打开包装,没嚼两下这东西突然在口中变得坚硬无比,像是一颗水果硬糖,到最后只能含着。
  清清嗓子开始继续像个诗人般吟唱:“阴霾的天气遮不住你纯真的笑颜,越是至暗时刻,越要唤醒内心的真善美……”
  赞叹中渗透着道理,强行提高npc好感的基础上发挥哔哔技能,用冰火两重天形容这种感受都算是轻的。
  一直持续到中午,天空中下起小雨,祈天河才站起身:“我先回去吃个饭,下午再来找你。”
  快到旅馆门口,正巧柳天明也刚进门,习惯性地望了眼土坡那边:“我记得昨天那棵树抽了几枝新芽。”
  这会儿好像全没了。
  祈天河面色不变:“说不准是营养不良。”
  他早早坐在圆桌边,白蝉洗干净手走过来:“沟通的怎么样?”
  “都按你说的做了,”祈天河:“但没谈到重点,刚完成准备工作。”
  白蝉点点头,也没多问。
  毫无新意的一碗清汤面条,祈天河要小心不把糖咽下去,总共也没吃几口。
  赵南贵自从早上把树撞倒后神情一直比较恍惚,总认为有股无名的力量在拖拽自己,这会儿情况变好了一些,刚放松没多久吃饭时碗突然从桌面掉下来,汤洒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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