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宅师弟下山后 番外篇——by江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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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观武的武者窃窃私语。
“看盛少城主和这位蔺兄弟......”
“奇也怪哉,这两人竟是这般放松恣意......”
“不愧是人中龙凤......”
那边的小声低语在这头两人听来,就仿佛是在他们跟前聊天。蔺莺时看着身旁人的脸色越发苍白,整个人仿佛摇摇欲坠一般的模样,终于良心发现地出声道:“盛兄,你还好么?”
还没等僵硬的盛和风出声应答,便听少年摇头道:“盛兄,酗酒要不得。”
那爽朗的笑容还没成型,便死在了盛和风那张苍白、还带着黑眼圈的脸上。
盛少城主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衣摆,愣是想要在蔺莺时脸上看出什么不适的模样。和少年那双清凌凌的桃花眼对视良久,盛和风这才挫败地干脆坐在了石墩上:“多谢蔺兄弟提醒。”
那般有气无力的模样,蔺莺时忍不住想再去那家药店抓点药。
果然是童叟无欺。少年美滋滋地想道。叫你威胁人。
台上两人似乎是打得难分难解,一时半会儿甚至无法分出胜负。而随着台下几柱香的逐渐燃烧,盛和风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他抬头看了眼台上仍然激烈的战况,朝少年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蔺兄弟,我离开一会儿。”他神色不禁露出几分痛苦。
蔺莺时同情地看着他,脸上一派早已知晓的神情:“去吧盛兄,台上这两位势均力敌,恐怕还需要好一会儿。”
盛和风的匆匆离去,那惨白如纸的脸色自然是被孙家家主瞧在眼里。他摸着胡子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朝一旁管事招了招手:“去把小姐带来。”
管事心里忐忑。无他,今早小姐回来的时候,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是从这位逃家的小姐身上感受到的。然而家主的命令又不得不从,于是他点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拿着钥匙来到了关押这位【大小姐】的房间前。
门打开,被铁链锁着的孙雨竹投来冷冷一瞥。
管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虽然如此,他还是吩咐那几个婢女为“孙雨竹”披上厚实的披风,借以掩盖那沉重的锁链。
“大小姐,请跟着小人。”
龙华奕向来是个暴烈性子。这回在这房间里待得够久,也被这铁链锁得够久,五皇子殿下正处在暴走边缘。管事话音刚落,便听得那娇娇弱弱的小姐一声冷哼,迈开纤细的长腿快步往前走着,脚踝的铁链叮叮当当地响着,竟像是行走若无物。
管事目瞪口呆地在后头追着。他是今年靠着与家主近血缘的关系才进来的管事,自然对真正的孙雨竹不甚了解。
他一边在后头死命地跟着,一边想着——不愧是孙家的嫡小姐,即使在病中,武学造诣也这般深厚!
五皇子殿下则自暴自弃地想着——反正马上可以离开,暴露也无所谓了。
然而正当他走到离比武台不远的地方时,武者过于优秀的眼力让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少年。
正好蔺莺时抬头目送盛和风离去,一回头,便和这位大小姐四目相对,好奇地眨了眨眼。
龙华奕:......
龙华奕痛苦地捂住了脸。
第34章 存稿
盛和风急匆匆地从外头赶回来。他解决了一番问题后,又喝了些药,总算是在第二场开始之前回到了比武场。
他原本苍白的面容上终于带了点红晕。而他一进场,那抹缥缈美丽的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随即在烛火下,那纤细的身形突然抖了抖,好像在一瞬间抽长,纤弱的模样随即变成了八尺壮汉的身躯,那健硕的肌肉甚至要突破衣衫爆出来。
盛和风:???
盛少城主挠了挠头——难道是我今日身体不适,终于出现幻觉了么?
暗中,辛澜不好意思地咳了咳。
不好意思,打了个哈欠……幻术没施稳。
清楚感受到自己身上施加的幻术,在一瞬间之内有了一阵诡异的扭曲,龙华奕被面纱笼罩的脸抽了抽,随即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优雅地站立在诸位武者面前。
盛和风皱了皱眉。
……孙家小姐可不会这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盛少城主若有所思。
在他模糊的、为数不多属于这位孙家大小姐的回忆里,那位小姐似乎是用金玉堆砌而来的翩翩佳人,别说是这般冷漠凌厉的眼神,她就算与一旁的下人说话,那也是轻声细语,温柔可亲的。
而且盛传这位小姐一直抱恙在身,就算是她的外祖家,也许久未见到了。
……有什么病,会让一位大家闺秀转性成这般模样的么?
龙五爷自然不觉得自己暴露了。他长这么大,接触过的女子也仅限于自家娘亲与妹妹。此刻他也是学着家中女眷的模样,殊不知这番皇家气度,早已让了解孙雨竹的心细之人,心中有了猜疑。
“我就知道……”辛澜无奈地捂住了脸,心中再一次感慨。
……不过也不需龙五爷伪装过久,也就随他去了。
台下。
在场武者见过孙雨竹之人寥寥无几,自然辨认不出眼前的“孙家大小姐”究竟有何异样。他们只是兴奋地小声谈论着这位以美貌才情出名的女子,纷纷猜测着这场婚事究竟花落谁家。
盛和风已然恢复多时。他朝着蔺莺时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少年也潇洒地回了礼。两人缓缓走上比武台,抱拳行礼。
少年手持木剑作剑法起手势,足尖轻点,绯红的身影如雾似烟,恍若流云逐月一般,教人无法捕捉。
直面那飘渺身法的盛和风不由得心中一凛。
他家中有族人走南闯北,曾向他说起过诸多江湖轶事。多年前曾有身怀奇异功法者在外行走,步伐潇洒自然、身形如云似风,恍若没有体重一般。
他皱着眉接了几下少年的剑。不出所料,少年的剑法也是飘渺若云中月,多以巧劲取胜。
盛和风料想中,当以大开大合的剑式一力降十会,只是当真对上蔺莺时的剑,才知道这少年究竟有多么难缠。
那剑势当真若天上云、山间风,无形飘渺,似乎难以所察,又似乎无处不在。
……当真难缠!
蔺莺时朝着人眨了眨右眼,手腕翻转,那原本飘忽不定的剑势陡然一变,像是晴空骤然间被乌云所盖、山雨欲来之际。
盛和风眼神一凛,咬牙忍下腹中异样,乘势而上——
“诶?”
只听几声兵器相交之声,少年手持木剑,悠然后退。他足尖轻点稳稳落地,眨了眨眼睛,随手挽了个利落的剑花,快步走到盛和风五步远处站定,浑身带着防备。
只见盛和风一手搭着剑柄,神色痛苦地半蹲在地上,左手紧紧捂住下腹,额头冷汗直冒。
台下武者纷纷议论着。
“那少年好生厉害……竟是几招之内,便让盛少城主受了内伤!”
“看来少城主要落败了……”
“不过若是让我等去接那神妙剑法,想必也走不了几个来回。”
“也是,那蔺姓少年当真厉害!”
少年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极其努力地忍着笑——这哪是受伤啊,他甚至连半分内力都没出,都是靠着剑法四两拨千斤罢了。
他心思跃动间,便听盛和风不甘不愿地出声道:“在下认输。”
话音刚落间,就要往演武场外而去。
蔺莺时起了玩笑心,小声道:“出门左转,有个更近的,不用回房啦。”
武者都是耳聪目明之辈,而少年方才话音更是刻意用内力护着说给这位盛少城主听的。蔺莺时心头冒坏水,只看着盛和风在听到他传音后腿脚不稳地歪了歪,趁着他恼怒回头之际,又给了个诚实的笑容。
——快去快回哦。
盛和风折戟孙大小姐的婚房外,脸色苍白地离开。而这演武场中,争斗还要继续。
龙华奕的脸蒙着面纱,极其不优雅地打了个哈欠。若不是他此刻坐在高台上,众目睽睽之下,他甚至还想下场去和老裴的师弟打一场。
老裴那宝贝师弟实属灵秀之人,看着一派不谙世事的天真浪漫,实则一肚子坏水。别看人在老裴面前像只撒娇的猫崽,转了头就能狠狠给旁的一爪子,疼得很。
想起方才所见的剑法,龙华奕见猎心喜,只恨不得抓起一旁管事的剑,下场去比斗一番。只不过那场中角逐之人已成败局,于是五皇子殿下微微斜了眼,悄悄看了看高位上的孙家家主。
只听那人道:“酒可备好了?”
心腹侍卫恭敬道:“备好了。已按照圣女所言方法加入毒泉,必能得手。”
龙华奕转了转眼珠。
他想起少年所传信息,再思及一路上所听孙府下人的窃窃私语,似乎这孙家家主并不知晓……他那儿子服用的所谓圣泉,是与这“毒泉”同出一源的。
奇奇怪怪,被骗了还乐呵得很?
他正在腹诽,只听座椅后方的黑暗纱帘处,传来搭档熟悉的沙哑声。
“我现在借着孙家大长老的名义唤你过来,你待会儿出来一趟。”
龙五爷眯了眯眼:“老裴,搞什么哪?”
只听裴兰秋轻声道:“总不能真让你和他拜堂。我替你,让辛澜施个幻术便行。”
听着好友的问题发言,龙华奕翻了个白眼。
合着我脸上那么多脂粉白涂了?我不能,那你就能了吗?
台下。
蔺莺时轻松将人打落台下,正提着剑淡定地站在演武台中央。他抬眼,正和起身的孙家家主四目相对。
孙家家主和这来历不明的少年对上眼,约莫弹指的光景,那少年竟是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孙老爷皱了皱眉。
他朗声道:“比武结束,老夫在此,就先恭贺蔺小友夺得胜利了!”
蔺莺时挽了个剑花站定,远山般的眉眼弯了弯,没说话。
孙家家主心中不安感愈发强烈。他皱着眉细细推演了下今日谋算,抬手召来管事。
他从管事手中取来一小坛酒,仅仅用几根手指,就稳稳地将其立在手中,足可见他劲力十足,内力也颇为深厚。
孙家家主缓步走下高台,朗声道:“蔺小友,老夫这坛酒,乃是用了珍贵灵泉之水酿成,饮下后有增加功力之效,乃是无价之宝。”
他话音刚落,演武台周围诸人议论纷纷。去而复返的盛和风脸有异色,少年则点了点头,仍然是唇角含笑,八风不动。
孙老爷见他仍然是岿然不动的模样,便继续引诱道:“这酒酿造不易,且开坛后第一杯蕴含了这坛酒之精华,乃是大补之物!”
“今日,就让蔺小友作为这开坛饮酒的第一人,以此恭贺!”
“自然,今日在场诸位,也可得到一杯!”
他话音刚落,台下众人皆是纷纷道谢,眉目间都有喜色,显然是对这坛酒极为满意。
毕竟他们这些早早落败的,自然是不肖想那第一杯,但好歹也能得到一些。并上那先前许诺的雨竹石,这趟孙家之行对他们而言,收获颇丰。
蔺莺时眸光微动。
先前那婢女说,孙家只是想要他一人作了这牺牲品。想着自家的水喝了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事情,且那台上的孙小姐必定是师兄他们安排的,蔺莺时便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打到了最后。
只是这孙家家主,似乎是想要所有人的命……但这些武者大多都是无辜之人,完全被蒙在鼓里。
怎么办?
蔺莺时手指动了动,想要出其不意地打破这坛酒。
总之,先破了这坛酒再说!
他指尖一颤,几枚朝食摸来的小豆子滑到手中,正要弹出去。
“等等!”
孙家家主盖在酒封上的手微微一顿:“慕开?”
来人正是刚刚出关的孙慕开。
他手中一柄长剑,上头还隐隐涌动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青年提气一跃,稳稳地落在了演武台上。
他长剑一指,正正对上少年,眉目凛然。
孙慕开沉声道:“父亲,这便是妹妹最后的夫婿?”
蔺莺时眨了眨眼睛。
顷刻,他歪了歪头:“是我。”但新娘就不是你妹妹了。
只见那孙慕开严肃地点了点头,抱拳道:“这位蔺兄弟,我是雨竹的兄长。虽然你是这场比武的胜者,但容在下冒犯,在下仍然想要与你打一场!”
他手中剑一抖,战意昂然:“我这个做哥哥的要试你一试,看你究竟配不配得上我妹妹!”
蔺莺时乖巧点头,手中剑一扬:“来罢。”
孙慕开冷哼一声,提剑便上。一旁的孙家家主脸色微微一僵,但听到台下一片叫好之声,他便收了表情,重新露出一个微笑,便要下台。
蔺莺时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似乎是无意地向着孙老爷的方向疾退几步。孙慕开见状急急追上,扬起长剑狠狠一劈——
“嘭——!”
孙家家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毒泉珍贵无比,他也只从圣女手中得了几滴,说来比圣泉更为珍贵几分。
可这是独子失手所为,于是他只能压下暴怒,安抚了下围观众人,让管事重新去拿了坛药酒,重新谋划起来。
他看着台上那潇洒自如的少年,眼中带了狠戾。
左右那花盛开也只是需要足够内力。这少年一人可抵多人,便由他为慕开做垫脚石罢!
龙华奕被人牵着来了长老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