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宅师弟下山后 番外篇——by江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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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可能,便寻回他们的尸骨与遗物。
兵士得了五王爷命令,一言不发,只是将人都阻挡在外。
听着外头嘈杂的声音,里头知情或不知情的,都不由得发抖。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长老是难得不知情、未掌实权的,此刻听了外头的哭喊与义愤填膺的叫嚷,便拄着拐杖,想要开门说清。
几个弟子连忙上前将人劝回:“五长老,不能开啊!”
“有什么不能开的!”那五长老年轻时也是个快意走江湖的豪侠,“行得端坐得正,既然有人怀疑,我们开门让他们好好看看便是!”
“上下一心,什么难关过不去!”五长老厉声道,“还是你们这些小辈,背着老朽去干什么了?”
众人似有难色,面面相觑。一片寂静中,五长老的脸色缓缓变得苍白。
“说。”他苍老的声音终于带了点疲惫,“家主有什么瞒着老朽……”
孙启和带着几个得力管事,快步走在密道里。
他们打开一间间牢房,孙启和迈进里头,将那些原本就关在里面、奄奄一息的江湖人的内力都吸收干净,感受着充盈活跃的内劲,他不由得朗笑三声。
后头有眼色的管事便恭敬祝贺道:“恭喜家主,练得神功。”
“还差一点。”孙启和因为内力涌动,眼中带了些隐隐猩红,“我们去最后一个房间。”
辛澜原本抱着旗幡,靠着墙角打瞌睡,突然被肩上的力道惊醒。
“抱歉,吓到你啦?”
蔺莺时拿着盏蜡烛,冲他眨了眨眼:“册子都送出去了?”
辛澜在刚刚的瞌睡里弄丢了镜片,一脸迷茫、眯着眼睛点点头:“送出去了。”
“好。”蔺莺时把人团成一个球往角落里推推,“那你记得待会儿跑快点。你不会武功,记得注意安全。”
辛澜莫名其妙地被塞了一手镜片,戴上后看着突然清晰的世界,恍然大悟:“蔺小兄弟你怎么回来了?”
蔺莺时笑了笑,指指外面。
裴兰秋看了看外头隐隐的火光,哑声道:“来了。”
孙启和开了锁,将里头三人上下打量了下,笑道:“看来,一个就够了。”
他随手一摆,将裴兰秋假扮的小厮抓到身边来:“就这个叛徒吧……嗯?”
他惊讶地喃喃:“怎么会……?”
他话音未落,突然急急往后退开,几颗霹雳子被辛澜从后头抛来,在地道里炸开。
裴兰秋趁势抓起辛澜后颈,捞起自家师弟,冲向外头。
烟雾散过,孙启和面目狰狞:“追!”
“一个寿命最多不过七日、身中圣教火毒的叛徒……哼。”
裴兰秋将辛澜甩到偏僻墙角,示意他躲好,顺便取出藏好的流火剑抛去:“莺时!”
蔺莺时眉目舒展,拍了拍师兄递来的长剑,月光下一声清鸣,流火出鞘,古字闪着凌厉的寒光。
“你们认识?”
孙启和从阴影中走出,面色阴沉。这份功法奇特到能容得下那般多不同的内力,再加上那些修炼了这份功法的,让他只觉自身无所不能。
眼前蔺二甚至将这份功法练到第二重,那只要再加上他……
他无半分犹豫,捞起宝剑,直往少年刺去。
蔺莺时唇边也无半分笑意。他手腕一翻,赤色长剑好似一团炽热的火焰,灵巧地跃过那步步杀招,往对方的胸口烧去。
孙启和脸色也不好看。看似不起眼的少年,也不仅仅只是轻功好罢了。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一个空档退开,他不由得狠戾道:“你练了下面几重?”
蔺莺时一个转身,丝毫不给他可乘之机。长剑碰撞,孙启和的宝剑甚至发出不堪忍受的尖利鸣叫,刺耳得狠。
“你猜?”
少年一身灼灼红衣,在月光下仿佛是月中人、山中客,美得飘渺似云。
他手中长剑一抖,清越的剑鸣声后,孙启和那柄宝剑便一阵哀声,成了两截。
孙启和生平最讨厌这样的少年英才。他冷哼一声,身上骤然迸发出有些奇特的烟雾。
那雾似乎是梦幻般,能够迷人心智。
这是孙家在圣教那一支长老交给他的保命东西,能够迷人心智,神鬼不知地逃开。
只不过在当下,他断不能功亏一篑。否则回到圣教,只会被惩罚罢了。
想到七星楼中那几个不知所踪的黑袍人,孙启和心一狠,吞了解药,将所有剂量倒出。
果不其然,那少年动作停滞,面上的淡淡笑意都被留在原处。
他松了口气,服了一粒药丸压下喉头血腥,便走上前去,想要将蔺莺时的内力化为己有。
少年的内力与先前那些练了功的完全不一样。他的内力似乎有着春日的温暖,仅仅是滑过经脉,都似乎能够抹平丝丝缕缕的暗伤。
孙启和嘴角带笑,听着外头越来越明显的喧嚣,将手下看似面色惨白的少年往旁一扔,朝着裴兰秋打了一掌,便朝着外头奔去。
龙华奕混迹在人群中,抬头,刚好和人四目对视,不由得眉头一皱。
孙启和面目狰狞,手臂鼓动,大喝一声,额角青筋暴起。他抬手出剑,一道如雪剑光在他的剑锋凝结,将落不落,便要落在底下的人群中。
突然起了风。
小黑猫趴在小院的房梁上,看着花瓣被微风卷起。那些娇嫩的花瓣仿佛突然间有了生命力,轻柔地滑过小猫毛绒绒的小耳朵,惹得小猫轻轻咪了一声。
这个温柔的触感,实在是太像小姐的力道啦喵。
那些花瓣不知觉间,就好像形成了一股浪花,温柔地向那剑锋席卷而来。它们裹挟了那一闪而过的煞气,让孙启和的剑停了一瞬。
月上中天。
下一刻,半空中狰狞的人影狠狠地颤抖了些许。
仿佛是一眨眼的事情,孙家家主似乎出现了走火入魔的迹象。但因为花瓣的阻隔,他的气劲被挡住了一瞬,倏尔血脉倒流,汇聚在他的丹田处,轰然炸开。
他发出一声惊呼,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将暗未暗的视野间,他似乎看见了孙慕开抱着已经不能动弹的傀儡,默默地在墙角转过了头。
手边好像有雨竹花的花瓣滑过。
月浸入了流云,屋顶上的小猫蹬了蹬自己的小耳朵。
第55章 这卷到本章就结束啦
“还真有你们的。”五王爷揣着手蹲在角落里,“你们一早就算好了?”
裴兰秋:“差不多吧。”
他看向已然是个废人的孙启和。那人瘫软在地上,口中不断呢喃着“雨竹”,被燕山卫架走。
“我们那一脉的内劲,须得从幼童练起。”裴兰秋说,“且泉水也不可少。”
“若是像孙家家主一般,仿佛像是魔头依靠他人内力所练就,经脉会逐渐逆转。虽然一时之内仿佛大成,但也只是在燃烧性命罢了。”
他说:“若是再以我门纯正内劲注入,便会无法支撑,引得丹田破碎。”
五王爷磕完手下带来的瓜子:“所以你们那会儿才假意被扔出去?难怪难怪。”
他站起身吩咐下去,燕山卫的兵士们得了令,前去查处孙府。
当那些明晃晃的名册与枯骨见了光,在场的许多武者仿佛失魂落魄。那些想要趁乱搜刮点东西的人也暂时歇了心思,只怕出了头,便会被众人打压下去,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
裴兰秋靠在阴影处的树干上,看着他们忙碌。余光瞥见那道绯红的影子,面具下惨白的嘴角勾了勾。
他低下头,压下喉头越发明显的腥意,冲不远处的龙华奕点点头,便悄无声息地遁入阴影中。
五王爷把手里还没露出个瓶盖的药丸塞回去,无奈望天。
算了,各人有各的活法。
他回头看向原本裴兰秋看的方向,倒是看到老搭档那藏掖着的宝贝正和孙慕开说着话。
孙慕开一身沉沉暮色,虽说已经摆脱了孙家的影子,但所经历的仍然像是一道枷锁,重重地扣在他的心头。
他身后站着那个傀儡。
“孙兄,她还好么?”
知晓内情的少年问道。覆云巅虽也有傀儡,但绝非像这具人做就的傀儡一般,从骨子里就透着丝丝诡异。
孙慕开谈及心上人,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里也带了些光亮:“有劳挂怀。新月已不再由父亲控制,我从他房里密室找来秘本解了咒。虽说仍然需要傀儡线控制,但从此……她便不需要再做那些腌臢事了。”
他说话间,手指微动。身后的女子眼波流转,好似真人,朝着蔺莺时福了身,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虽然明知这具傀儡已经不是人,蔺莺时却也露出一个笑容。
孙慕开见状,眼神缓和:“钟先生也已同我说了。虽我孙家从今日起也算是没了,只不过还算有些手段,盛家那边就由我来去周旋便是,不劳蔺兄挂心。”
蔺莺时道谢。他也不想和那群心里只有药泉的家伙再打交道,累得很。
孙慕开从袖袋里取出一卷书,递给蔺莺时:“这便是我父亲找到的秘本。”
封面已经泛黄,上头题字也有些奇特。
“像是前朝的古字。”
少年好奇伸手,摸了摸那有些开了线的书脊。触手是冰凉的软和,摸起来不像是纸页,倒像是……
“是人皮。”孙慕开轻叹道。
蔺莺时猛地皱眉,指尖收回搓了搓,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在萦绕着,让人难受。
“我父亲从魔教手中得到它。”孙慕开显然也是对此不喜,“这上头记载了做人傀儡的方法,邪恶无比。”
“如若流落出去,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他感慨道,“它留在在下的手中,难以保得住。不若请蔺兄交给五王爷,请燕山卫来处置。”
蔺莺时摸出一个口袋,拎着书脊开了的线,仿佛拎着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少年皱了皱鼻子,飞快地丢进口袋里系紧。
“孙兄,那魔教……”
他言有未尽,孙慕开懂了他的意思,摇头道:“我父亲从来不让我碰这些。”
青年叹了口气:“他都是吩咐他手底下那些大管事去做。魔教中人最是敏锐不过,那日钟先生被识破,也是因为那日我父亲同那些人设了局。”
孙启和即使是对儿子也设下防备。那酒楼向来都是女婢服侍,从未有过小厮。裴兰秋去了,便意味着孙慕开存了心思,想着掺一手。
“不过,也亏得他念着我还是他儿子。”孙慕开扯出一个笑容,“否则,站在这里的怕也是一具傀儡了。”
蔺莺时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人的肩膀。
大族和江湖的恩恩怨怨,向来不是他能理解的。
于是少年准备告辞,去逮他不知道跑哪里去的师兄。
孙慕开却忙道:“蔺兄留步。”
蔺莺时乖乖放好蠢蠢欲动的脚尖:“孙兄还有何事?”
孙慕开迟疑道:“不知……蔺兄,和钟先生关系如何?”
一阵风吹来,将蔺莺时头顶几根不安分的头发吹成疑问的模样。
青年迟疑片刻,终于开口:“因妹妹曾经大病不断,我也学得一手不太精妙的岐黄……”
“之前机缘巧合之下,在下探过钟先生的脉象。”孙慕开叹息,“也不知是否学艺不精。我竟诊出,钟先生似乎活不过一月……”
他话音未落,眼前少年便像是绯红流云,被风卷得无影无踪。
龙华奕想了想,还是在院子里找起来。
好不容易寻到待在角落的裴兰秋,恶狠狠地把药瓶扔给老搭档,冷笑几声:“怎么,还真不要命了?”
他也懒得理这人乐不乐意了,想上前把那张碍眼的面具撕下来:“得了得了,谁还不知道裴大掌门戴着这玩意,就是为了骗骗你那小宝贝的?”
裴兰秋靠在墙角,手捂着嘴不停咳嗽:“别拿……他会担心。”
他咳得仿佛是风中残烛一般,每颤抖一番,便有殷红从他指缝间不住流下。
龙华奕被那大片大片的红晃得眼花。走上前去,也不管裴兰秋疼不疼,先撕了那张面具,露出一张狰狞而惨白的脸庞——此刻正因为重伤,男人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可以敲锣打鼓,将人送进他们覆云巅的祖坟。
裴兰秋:……
脸色宛若白纸的男人喑哑道:“龙华奕,我只是快死了,不是没痛觉。”
五王爷呵呵几声:“那感情好,我让你家小宝贝站你面前看你吐血,裴大掌门还敢不敢再出一个字?”
裴兰秋瞬间闭嘴,只专心咳嗽,压制体内乱窜的毒。
“吃药。”龙华奕呵呵两声,“不吃?行啊,我把小蔺揪过来,让他亲手喂你怎样?”
裴兰秋:……
男人缓缓吐息:“……我能熬得住。”
龙华奕有一帮姐妹,早和她们练就了一嘴的伶牙俐齿,一句句往裴兰秋心窝子里戳:“老裴,你要命,还是要你这脸啊?反正你这脸基本也没救了,再吃几颗也是丑和更丑的区别。”
五王爷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一锤定音:“总归都是丑。你家小宝贝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
裴兰秋顿了顿,摇头:“罢了。吃也只是延缓几日,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龙华奕直想卸了这人下巴,把那一瓶子的药都往里倒:“好歹也是再喘几天的气,给爷吃!”
背后突然传来少年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