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和他的魔道猫崽——by提灯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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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他见得多了,魏雪轻从一开始就对他抱有情愫,他早就知道。
但那又如何?
他以前不觉得,现在才明白对自己心怀倾慕又乐意偏袒的人有多难得,必须要好好珍惜。他又不讨厌魏雪轻,拒绝只会伤了人心,但答应了,却不代表什么。
既然如此,他干嘛还要拒绝?
他从前是不懂事。放着对自己这么温柔蜜意的师姐不要,偏要黏着顾怀曲。
魏雪轻既温柔又贤惠,还知书达理,哪里不比顾怀曲强?
何况他还明知自己不是什么好货色。
放着普普通通的人不喜欢,偏喜欢那种冰山上的高岭之花,看似与之很近,其实相隔着千丈远,结果摔痛了自己,花却还在那里。
花爱世人,不爱自己。
这个道理他以前不懂,现在懂了。生而不同的人不可能融在一起,貌合神离便是极限了,剩下的,再怎么努力也是无用功。
倒不如珍惜一下眼前人。
对方既然心甘情愿,那自己也回报她一下,至于之后对方会如何做想……
跟他有什么关系?
魏雪轻柔声对他道:“那等到花朝节午时,我在宗门口等你?”
郁承期敛回思绪,笑了笑答应下来。
............
没过几天,宗中弟子们果然按捺不住了,纷纷翘首期盼着花朝节那日相约同游。
韩城、宋玥儿和两个小师弟早就计划好要在当日结伴下山玩乐,楚也约了不知哪座青楼的花魁共度良宵,其余弟子也各有约定,要么两两成双,要么三五成群的结伴,一同游玩。
在六界之中,只有仙、魔、凡三界有花朝节,但日期不大相同。
而郁承期之所以觉得仙魔两界差别不大,其中也有这个原因——
凡界的花朝节在二月,而仙魔两界的在三月,一模一样的同一天。
不仅如此,仙界与魔界的其他节日也几乎毫无差别,无论过什么节,都是两界同庆。
这种热闹有趣的日子,各位长老、师长们自然也都筹划着该去哪里。
讨论了好几日,最终宗主江应峰拍案定板,决定与其他宗门的长老们一起搞个庆宴,谈谈天,喝喝酒,顺便探讨探讨道法,深入交流一番。地点就定在几个宗门就近的位置。
江应峰询问了一圈,其他师长们都满面春风的好呀好呀,唯独到了顾怀曲这里——
他皱了皱眉,冷淡推拒道:“我没兴致,就不去了。”
顾怀曲喜欢清静。
因此向来不参加这种场合,逢年过节什么的也不爱庆祝,更不爱凑热闹。
江应峰面露遗憾,但也早有所料:“喔……好罢。”
顾怀曲不去,大家都习惯了,也没人多劝。
讨论完这件事,顾怀曲便去给让清殿的弟子们授课了。
明日就是花朝节,顾怀曲和往常一样,清清冷冷的拿着书讲授,讲完了,便一字也不多少的准备离开。
就在踏出门口的前一刻,让清殿中最小的两个小师弟忽然向顾怀曲开了口。
其中一个问:“师尊去哪里?”
另一个补充:“明日。”
连起来就是“师尊明日去哪里”。
顾怀曲淡淡答道:“在殿中歇息,不去哪里。”
其中一个小徒弟想了想,“城中有烟火。”
另一个接着补充:“很大的烟火。”
顾怀曲依旧没有兴致,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两个小徒弟见状便没再说什么,粉玉白皙的小脸瓷娃娃似的,嘴唇一抿,没什么表情,像两只馅料饱满的小包子。
他们各自从怀里掏出一只绳结来,递给顾怀曲。
“祝师尊节日喜乐。”
“平安顺遂。”
顾怀曲微顿了下,伸手将两枚绳结接过来。
绳结是红色的,虽然是普通的花结,但看起来简单又漂亮,在穗尾分别系了两颗小巧的金色铃铛,随着晃动发出细微悦耳的脆响。
外面卖的绳结大多精致复杂,令人眼花缭乱,这样简洁大气的反而不多见。一猜就是两个小徒弟亲手做的。
顾怀曲冷淡无波的眼底因此露出了很浅的笑意,浅到让人觉得他笑了,但又好像没笑,只是眼底略有起伏,漾起了细不可查的波澜。
恍惚之间,这张清冷的面庞柔和了不少。
说道:“你们也是。”
这样温和的一句话,不觉吸引了不远处其他弟子的注意力。
嗤……又来了。
——郁承期甚是讽刺的在心里鄙薄了句。
他鄙薄是因为不满。
顾怀曲似乎特别喜欢小孩子,所以总是对这两个小屁孩格外的照顾。
郁承期神情讽漠,也不知是在瞧不起顾怀曲,还是瞧不起那两个小师弟,浑不在意地继续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紧接着便听身旁的韩城开了口:
“师尊,花朝节当日宗中冷清,远不比城中有趣,若是师尊不爱参加长老们的庆宴,不介意的话……不如随弟子们同去山下走走?”
听见韩城开口,宋玥儿这才反应过来,忙应和道:“啊,对!师尊、师尊与我们同去吧?”
宋玥儿本性有些羞怯,不小心结巴了下。
其实她不太情愿,只是客气一下,她对师尊更多的是敬重,相处起来并不能轻松自如,若是一起下山游玩,只怕有些尴尬。
顾怀曲没多留意,眼眸寡淡,拒绝道:“不了。”
顾怀曲不爱与人相处就是不爱与人相处,无论长老还是弟子,谁来都没用。
他只爱静静的自己待着。
郁承期早知这一点,暗嘲这几个人真没眼力。
相处这么多年,还不懂顾怀曲那点尿性?
被这么冷淡的拒绝,众人也不好再开口了,顾怀曲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
.........
翌日午时,郁承期与魏雪轻在宗门口赴约,两人一同下山,去了附近的将夜城。
就跟平时与人游玩一样,郁承期与她边走边闲聊,看看沿途的风景,逛逛街边的商铺。
花朝节期间,城中各处可见的街道都挂满了灯笼,半空中各色纷呈,长龙般高悬于顶。
到了夜晚,灯笼的颜色就更盛。
彤彤火光透过七彩的灯笼纸,色泽缤纷,映得天际恍如白昼。
大大小小的店铺门口为了吸引顾客,各自在门前点缀了鲜花,整条街上花香四溢,透着盎然浓郁的春意。
倒还挺好看的。
酉时一过,天色彻底黑下来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家酒楼,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他们点了几道小菜,外加一壶清酒,就着窗外热闹的夜色同用晚膳。
郁承期与魏雪轻虽认识好多年了,从前他每次去找魏雪轻,都是事出有因,正事解决了就不会多聊一句闲话,还从没有像这样独处过。
直到今日他才发觉,魏雪轻是真的如旁人口中说的那样。
做事温柔得体,说话体贴又大方,郁承期那么挑剔的人,都觉得与她说话很是舒服,不像宋玥儿似的大呼小叫,也不像楚也那样唧唧歪歪,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么短暂的几个时辰,倒让他对这个师姐又多了几分好感。
但也仅仅是有几分好感而已。
郁承期是个凉薄又吝啬的人,感情在他眼里并不值钱,拥有的条件很刻薄,消失的条件倒是很简单。
两人边吃着菜边说话。
魏雪轻的嗓音很柔软,与人用饭时端庄又不扭捏,一举一动很有亲和感,像家里年轻温柔的姐姐。
说着说着,她忽然问郁承期道:“你看我今日戴的发簪好看吗?”
郁承期对女子的发簪没兴趣,也没研究过,想也不想的道:“当然好看。”
“配上我今日的裙子呢?”
“也好看。”
魏雪轻不禁笑道:“你根本就没仔细瞧过吧?就会嘴甜。”
这算什么嘴甜?真正甜的她还没见过。
郁承期只是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一点也不掩饰:“师姐怎么知道?”
魏雪轻笑着摇头,垂眸斟了盅酒:“男人并不了解女人,只知美色,贪恋温柔乡罢了,又怎会刻意去关注她们如何穿着打扮?你答得那么快,自是没有仔细看了。”
“原来如此。”郁承期道,“听这话,师姐倒是很了解男人。”
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本来也不在意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薄唇无意带了些弧度,配在那张浪荡俊美的脸上,颇有些随性无趣。
魏雪轻眸色微变了变,笑意却没坠:“我所知的男人也不多,不过是师门中的那些弟子罢了。”
她很快将话题岔开了,垂下细长蜷密的眼睫,饱满的朱唇微抿了口酒。
顿了顿,忽然轻声道:“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
“郁师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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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师尊讨价还价
什么样的女人?
郁承期漫不经心,这问题他倒是没想过。
他晃了晃杯里的酒,在灯火下映出些许潋滟,只不走心的回答了句:“好看的。”
“还有呢?”
郁承期嗓音悠懒,无意聊下去:“没有啦。”
魏雪轻见他敷衍了事,也没说什么,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不再继续问。
过了半个时辰,夜晚花朝会的烟火就要开始了,两人从酒楼出来,朝着城西的湖畔走。
半空中的灯笼将街景映得七彩斑斓,街上人流熙熙攘攘,摊子上的炊火正旺,成千上万的百姓都漫步在这花朝节的夜晚里。有小孩举着拨浪鼓叮叮咚咚乱跑,喧嚷嬉笑声不绝于耳,热闹欢融。
整座城中一片祥和喜悦。
接近湖畔的时候,人群愈发密集,阵阵馥郁芬芳的花香也越来越浓,附近有杂耍,也有当街搭建的戏台,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那边好像很有意思,我们过去看看吧。”
魏雪轻被戏台上的表演吸引了,正想让郁承期随她过去看看,余光却发觉那人没动。
郁承期顿住了脚步,眉宇间状似不经意,在向四周扫量。
魏雪轻回过头,不解道:“怎么了?”
郁承期很快敛了目光,周围人群密密麻麻的,他举重若轻地朝她笑道:“没什么。”
魏雪轻有些不解:“那我们走吧。”
郁承期仍是没动,只忽然道:“师姐,我有事要处理,你先去好不好?”
魏雪轻一顿,正要张口,郁承期却没等她说话,又留下一句:“放心,不会太久的。”
他丢下这么一句,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诶——”
魏雪轻想叫住他。
可四周人群太挤,摩肩接踵,那道身影融入其中,转眼就找不到了。
魏雪轻眸中微沉,看着他消失的位置,紧抿住唇。
站了半晌,良久,独自转身离开了。
……
郁承期感觉胸口有个法器在略微发烫,便在附近找了处窄暗的小巷子掩身。
他走进去,周围漆黑一片,但巷子离湖边不远,仍可听见巷外喧嚷的人声。
他将法器从衣襟里取出来。
那法器已经热得烫手了,薄如铜板,此刻正泛着暗红的光亮。
——这是他和贺轻侯传讯用的东西,只有魔族中特定的人才能查看其中的内容。此刻法器发亮发烫,说明贺轻侯传来的音讯正在向他靠近。
夜空中一道星微的光芒划过,飞箭似的,在夜晚盛放的灯火掩盖下几近于无,果然直奔着郁承期而来。
郁承期伸出手掌将它拢住。
光芒刹那消失了,紧接着,贺轻侯的声音在他脑中响了起来,一如既往的矫揉又造作:
【铜镜么?经棠帝尊倒还真有一个,乃是他的贴身之物,我父辈虽亲眼见过,但不知从何而来、有何用处,更没见他出手使用过……尊上您是说,您见到了他死时的景象?】
【……啧啧,真是妙啊,当年仙魔大战时,我虽在场,却也没能一睹经棠帝尊杀伐决战的风采,这么多年过去,却被您看到了,这也算血脉之缘吧?】
【……哎呀呀,经棠帝尊风华绝代,可惜我那时年方十二,早已记不清他老人家的英姿了,真想知道经棠帝尊当年是何风采呀……待尊上回来,便与属下仔细讲讲吧,可好呀?】
“……”
说到最后时,贺轻侯嗓音已经十分娇嗔柔细,荡漾得像南风馆里的倌儿,不看他的脸,郁承期都能想到他是一种怎样羞媚的神情。
听完以后,郁承期便将这段音讯销毁得一干二净。
一是留着没用。
二是听着怪膈应人的。
总而言之,贺轻侯也不知这铜镜的来历。
难道这玩意连魔界也没有记载么?
是因为太过贵重,经棠不愿让人知晓,还是因为这枚铜镜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郁承期沉思着,手中捏着那枚法器,不知不觉忽略了时间。
直到巷外忽地骤然一亮。
随着一簇光芒升起,天际轰然炸开一朵绚烂烟花!
郁承期被打断了思绪。
烟火已经开始了,夜空流光溢彩,数道烟花接连炸响,消失时如缤纷星河倾流而下,远处的人群声愈发欢闹沸腾。
……也罢,魏师姐还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