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和他的魔道猫崽——by提灯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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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玷.污了他的师尊。
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弄脏了他,说他今后都是自己的人。
他那时候对顾怀曲百般嘲讽戏耍,如今每每回想起来,他都怕顾怀曲想起那些往事,一气之下又与他恩断义绝。
“……师尊真的不在意了吗?”
顾怀曲面色一时沉凝了几分,纤密的睫羽下,那双清冷的凤眸根本看不出喜悲。
在真言法术的驱使下,他没有犹豫太久。
沉声开口道:“怎么可能不在意。”
郁承期心底一沉。
“不过……”顾怀曲顿了顿,眼睫微垂,“说到底,我也欠了你很多。我知道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过于冷血,让你很难过,不管再怎么事出有因,也都是我伤害了你在先,又从没向你解释过。所以……这也怨不得你。”
当初的事究竟谁对谁错,又是谁对不起谁,早就没法分辨得清了。
顾怀曲之所以是顾怀曲,是因为他始终足够理智,即便被短暂的情绪蒙蔽了一时,也总能很快清醒过来。
人生在世,总要有很多顾忌,尤其像他这样生而负有重任的人,总不可能像戏文里写的那样为了私情什么也不顾。
所以哪怕天平的一侧落下来会刺伤了自己,他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对的这侧。如果硬要两全,他甚至能选择自己去死。
也正因如此,他从来都不是不在乎郁承期。就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信任,所以敢撒手,将放不下的两界恩怨交托给他。
其实,顾怀曲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师尊。
对郁承期而言是,对韩城而言也是。
他当初刻意忽视了太多人情,尤其亏欠让清殿的这群弟子。
当初他在大义和郁承期之间选择了大义,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话又说回来。
他在自己与郁承期之间,却选择了郁承期。
顾怀曲的确伤了他不假。
但自己背负的又何尝不多呢?
对于顾怀曲而言,郁承期就像他捡回来的猫。
他给了这只猫温暖,又抛弃了它,自此以后,他就要承受着这只猫的恨意与报复,尤其当这只猫喜欢他、又为他过去所做的种种狠命谴责的时候……
他良心难安。
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缄默,忍让。
“师尊……”
郁承期眸底晃动,积蓄沉甸甸地情绪。
他当然都懂,却不知能说些什么。
郁承期觉得眼前的气氛过于沉重了,他压下乱糟糟的心绪,抬眸朝顾怀曲勾了勾唇,转移话题道:“算啦……不说这个,我们聊点有趣的。”
他继续晃动筛盅,道:“师尊这次赌什么?”
顾怀曲顿了顿,答道:“大。”
郁承期不好总让他输,索性让了他一把,筛盅开出来,是大。
顾怀曲抬起指尖,在郁承期额头施了一道真言法术。
想了想,似乎不知该问什么,半晌才道:“你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何会想到把自己变成一只猫?还跟小七那么像?”
郁承期有些诧异。
他道:“师尊难道不知道,我的猫形就是小七吗?”
顾怀曲略微顿住:“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不需要真言法术,郁承期也会好好回答。
他本以为顾怀曲早就发现他的猫身就是小七了,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顾怀曲还以为他只是跟小七长得像而已!
郁承期不禁觉得好笑:“弟子转移魂魄时,用的就是小七的尸骸呀。”
“那道起死回生之术,可以让已经腐烂的尸骨重塑新生,可惜当初我的肉身被火烧掉,只剩下灰了,否则我当然会选择在自己原本的肉身上复活。包括师尊也是一样。”
顾怀曲一怔。
郁承期顿了下,又道:“我也记不清我那时是怎么想的。那时候,我受了重伤,意识不大清醒,走到后山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小七。”
“大概是因为师尊跟它很亲近吧。”
“为了今后回到山海极巅的时候能接近师尊,所以才选了它。”
郁承期说罢又抬眸道:“难道我刚回到山海极巅得到时候,师尊没把我错认成它吗?”
顾怀曲:“……”
没有。
小七虽然脾气不好,但相对郁承期而言,简直温和极了。
见顾怀曲不答话,郁承期又继续摇骰子。
这一局不出意外,又是顾怀曲输。
顾大仙师全然不知自己被出了老千,还暗恼于自己运气不好。郁承期微不可查地嗤笑了声,给他施上真言法术,提前告知道:“弟子还有个困扰许久的问题,我若是问了,师尊可别生气。”
顾怀曲狐疑地看着他:“你说。”
郁承期眸底有些狭促狡猾,私心又在暗搓搓涌动,好在有阴影遮挡,顾怀曲没太看清。
他知道自己这个或许问题有些直白无耻,但为了断去自己不该有的念想,他还是忍不住想听顾怀曲亲口给出一个答案。
他问道:“师尊……有可能会对自己的弟子动心吗?”
“……!”
顾怀曲眸色微变,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咯噔了一瞬。
郁承期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有件事他始终不敢断定。
顾怀曲虽然对道义的想法极为苛刻,但只要不牵连旁人,只事关自己的话……很多事上,其实并无所谓。
例如关于女子的父母之命、三从四德,顾怀曲就从不赞同。
甚至他觉得事关女子一辈子的姻缘,婚前却连一面都不见,是件很荒谬的事。而婚后又不论是非,尽听男子之言,更加荒谬。
当年顾怀曲在给弟子们讲学的时候,也曾说过。
有些事如若不牵害旁人,倒也不必为世俗所束缚。
倘若身无枷锁,就该好好珍惜。
尽当随心所欲。
所以郁承期一直有个荒谬的猜测……
或许顾怀曲并不介意他们是师徒关系。
与他……并不是全无可能呢?
郁承期的想法在“痴心妄想”和“绝无可能”之间摇摆不定,只想听顾怀曲给他一个答案,好叫他死了这条心。
顾怀曲面露惊慌,想及时切断法术,但这个答案太短,他来不及阻止,嘴唇已经不受控的动了!
张口就答:“有。”
“…………”
郁承期愣住了。
两人双双陷入沉默。
屋内一时寂静。
半晌之后。
郁承期率先打破局面,拿起筛盅,咳了声:“好,那……继续。”
他克制着情绪,不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太过急躁——他已经迫不及待想问出下一个问题了。
郁承期摇动筛盅,问道:“赌大还是赌小?”
顾怀曲其实已经有些想走了。
他眉头微皱,心里有些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硬一点,心绪不宁地随口一答:“小。”
筛盅在郁承期的作弊下,开出了“大”。
郁承期对他施了法术。
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顾怀曲,喉咙竟有些发紧,沉声问道:
“师尊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
这次,顾怀曲确信自己心头咯噔了一声。
他心脏一震,险些撞破胸口。
没想到郁承期居然大逆不道的问出这种问题来!
他耳廓骤然泛红,嘴唇有些颤。
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口了:“是——”
就在答案说出口的前一瞬。
顾怀曲立时别过头去。
他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唇,发出一声吃痛地:“唔!”
最后的答案就这样硬生生被他吞下去了。
接着他急于遮掩一般,迅速解开了法术,面颊因为方才一瞬的惊慌而有些泛红,转过头来,带着一脸即将兴师问罪的怒意,羞怒地瞪向郁承期!
郁承期:“……”
他师尊居然耍赖!
第81章 生辰贺礼
郁承期这是数不清第多少次把他师尊给气走了。
郁承期跟在后面哄了一路,但顾怀曲仍旧置之不理,越走越快,最后回了让清殿,砰地一声将他关在门外!
“……”
郁承期站在门口,仰头看了看三更天的月色清辉,忽然冷静下来。
他现在已经确信了。
顾怀曲的的确确有喜欢的人。
他四年前的猜测根本没错,顾怀曲从那年魔窟洞中,拒绝使用锁情阵的那时起,甚至更早,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但仔细想来……
顾怀曲能喜欢谁?
那么多年以来,顾怀曲始终克制着不与旁人接触,使得他身边根本没有几个亲近的人。在山海极巅,他接触最多的也就是那群半截入土的老头子,除此以外,与他年纪相仿的仙长们也大都已经成婚了。
郁承期沉吟了片刻,忽然想到……
他方才问顾怀曲“有没有可能对自己的弟子动心”。
顾怀曲果断答了“有”。
……倘若顾怀曲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怎么会这么干脆利落?!
难道顾怀曲喜欢的是宗里的女弟子?!!
郁承期一时感到难以置信。
可除了他座下的这些亲传弟子以外,顾怀曲根本没有几个亲近的弟子啊?!
难道是宋玥儿??
不对……不可能。
郁承期的直觉告诉他,一定不可能是宋玥儿。
可假如不是她的话,就只剩下男弟子了。
他面色沉了沉,不禁细想,在让清殿的这些弟子当中,顾怀曲究竟与谁最亲近?
平日里又对谁最特别?
顾怀曲对待谁,是最偏袒的那个……?
他站在门外,一动不动,思索了很久。
最终得出一个答案。
……似乎是,他自己。
郁承期忽地沉默了。
他不至于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可也不得不有所怀疑,心底探出那么一点点的揣测与妄念。
郁承期暂且放下这个问题。
眼下天色已经很晚了,他抬头看了看,将近四更天。
今日他一来山海极巅,只顾着跟那些老头子谈事,转头又拉着顾怀曲下山去玩,从魔界带来的几个属下都他被赶到了一边,倒是忘了问自己该睡在哪……
他摸了摸鼻子,转过身,又敲了敲让清殿的大门。
“师尊?”
殿里一如既往的没人理他。
郁承期变成了猫形,扭头又跳上窗户,猫爪扒拉开窗缝,熟练地挤了进去。
屋内,顾怀曲已经将外袍换下,打算就寝了。
听见动静,顾怀曲转过眸来瞪向郁承期:“你怎么又进来了?”
“……”
郁承期只是一时习惯了,听到顾怀曲的呵斥才忽然记起来,自己不能再冒然爬床了,否则他师尊又要发脾气。
他变了回来,站在顾怀曲面前,岔开话题道:“师尊,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找你要过一样东西?”
顾怀曲微微皱眉,没记起来:“什么东西?”
“生辰礼物。”
“……”
郁承期又重复了一遍:“我之前说,想让师尊补偿我一个,不知道师尊还记不记得这回事?”
顾怀曲唇角微抿:“……记是记得,但今日又不是你的生辰,为何要我送你礼物?”
“因为弟子想要呀。”郁承期眸底澄澈,一脸的厚颜无耻。
“而且这些年师尊一直没有送我,就当是补给我的不好吗?这次弟子想要个贵的。”
“……”顾怀曲抬眸看了看他,“你是觉得之前的礼物太轻贱了?”
郁承期嗤地笑起来:“弟子没这个意思。只是师尊偏心,总是把最好的送给小师弟他们,弟子也想要一个。”
郁承期对待这件事,远比表面上看起来执着。
顾怀曲总是把好东西留给小师弟,虽说师弟年纪小,应该让着,可郁承期心眼也小,越想越觉得不满,偏要攀比一下。
否则他会觉得顾怀曲心里没他。
顾怀曲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漠道:“知道了。”
“正好封瑜仙尊这两天做了件法器,改日帮你要来,就当是生辰礼物罢。”
他说完转身进了里屋,没再与郁承期多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郁承期觉得他好像又生气了。
但顾怀曲没再有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地打算就寝了,郁承期也没去深思,只当是自己想多了,跟顾怀曲道了句谢,规规矩矩地离开,去了其他地方歇下。
……
没过两日,顾怀曲当真将那件法器送给了他。
出自封瑜仙尊之手的东西,向来不俗,顾怀曲也是花了一笔大价钱才买下的这把短匕,名叫“寒溯”。如今已经变成郁承期的了。
趁着这几日,仙宗的那些老头子们还没商量出个结果,郁承期去山海极巅弟子们的寝院逛了一圈。
这地方他曾经住了不下十年,熟悉得很。
这些弟子们也同样都熟悉他。
只是,如今他一晃成了帝尊,已经没人敢再与他亲近地打招呼了,旁人瞧见他出现在这,都只敢远远地躬一躬身子,称呼一声“帝尊”。
郁承期也无所谓这些,抬手招呼了几个弟子过来。
这几个弟子看着眼生,模样尚且青涩,应该是刚入门不久。
郁承期眉目张扬跋扈,长相极具侵略性,一身玄黑如墨的衣袍,慵懒地半倚着树,与这些青涩的弟子看起来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