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座下修魔尊——by秋暮书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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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帐被粗暴的撩开。
空气里仿佛也染了火星。
来人虽然没说话,却似乎对他恨之入骨,巴不得喝他的血,抽他的筋。
白祁声音含笑:“我等你好久了。”
火焰在离他两三步的地方站定,眸色沉沉。
白祁此刻像是有些醉了,抬眸间那双桃眼不像平时那样端正,挑着眼角看人时,那双眼居然跟火焰像了个八成。
火焰退了两步,像是被那双眼惊到,哑声道:“白祁,你将阿娘还给我。”
白祁笑了笑,醉酒像是让他思维迟钝,他想了想,指着自己的肚子道:“你说她吗?”
“她在我的这里。”
金瞳染上巨怒。
火焰将当今天帝的衣襟抓在手里,咬牙切齿道:“你..怎么敢这样对她?”
如果不是怕误伤阿娘,他现在一定要拿刀将白祁的肚子剥开!
白祁推开他的手,醉醺醺道:“你是火焰?火吟之?”
“我的儿子,却要跟着火炎那个老匹夫一个姓,你叫了他两万多年的爹,我呢?我有什么?我连你娘的魂魄都不能拥有吗?”
“可是火焰,你怎么知道,晓暮她不想跟我在一处?”
火焰眼中发恨,染血的手微微颤抖,一字一句道:“阿娘恨你入骨,你还敢说她想跟你在一起?”
白祁嗤笑一声,没有理会火焰那发青的脸色,拿过酒壶闷头灌了口,突然自顾自的叹息道:“我跟你娘认识的时候,是你现在这样的年纪。”
“我是泽颜的第七个孩子,并不是最起眼的,不像大哥那样出色,也不像弟弟那样得宠,没人能注意到我。”
“泽颜是天帝,他很忙,虽然是我的父君,却没有给过我一点点温暖,但他是天帝,谁敢说他不对呢?浮罗仙宫太大,也太冷,没有人关心我,所有人终日都对我不闻不问,又过了好些年,有一日,我机缘巧合下被天机宫的老师看上,泽颜便打发我去天机宫求学。”
白祁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对着火焰继续道:“我在天机宫求学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晓暮。”
“晓暮,真的太美了,她是我见过这世间最瑰丽的颜色。”
“她耀眼的像是太阳一样,以至于当我像她表白的时候,我没想过她会答应我,毕竟,我那时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但她丝毫没有嫌弃过我,她对我,呵,是言语说不出来的好和真心,她把她的全部,毫无保留的都给了我。在几万年的岁月里,从来没有人给过我这样的温柔。”
白祁说到这里,冰冷的眸子也有了颜色。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不再甘愿平庸,我想变得出色,变得能配的上她,晓暮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我要当上天帝,将这三界都送给她。”
“可是——陵王谋害我!他在我飞升天劫之时害我!我身受重伤,我失去了灵丹!!”
失去了灵丹?
火焰在这一刻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是什么意思?
白祁怎么可能没有灵丹?!
他手抖个不停,几乎握不住扇子。
白祁是天帝啊!
毋庸置疑,他修为应该是三界最强,灵丹是不能修复的东西,没了灵丹,就没了法力。
连北海宮的藏书都有载。
天帝白祁,天之骄子,年少成名。
飞升上神之时仅两万岁,生受八十一道天雷,重伤后飞升成功,一举成了奇格三界,最年轻的一代上神,前途无量。
可谁又知道当时的真相如何?
白祁笑个不停,终于说出了让火焰失控的话:“我醒来之后,悲痛欲绝,几乎想要马上去死,没有灵丹,我拿什么跟别人争帝位?我还怎么让她拥有幸福?我只是一个累赘。”
“没想到晓暮知道后,不但没有离我而去,竟没有丝毫犹豫就将自己的灵丹悄悄挖给了我!”
他摔碎酒壶,琼浆玉液流了一地。
“你知道生挖灵丹有多痛吗?焰儿。那是我都不敢想象的痛,我从来没想过她会这样爱我,我那时发誓,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火焰的血都在这一刻冻冰了。
世人都道九尾妖花风流成性,身为上古神兽血脉天资卓越,却自甘修炼堕妖!
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
她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给挖给心爱的人,甘愿忍受流言蜚语去做了一只妖。
她那样好的年纪,那样好的相貌,喜欢谁不可以?
可她偏偏喜欢了什么都没有的白祁!
火焰狠狠的一拳打过去,他双目发红,将白祁按在金椅上,狠声道:“你也知道生挖灵丹有多痛?你为何还要这样对她?啊?你为何还要逼死她?!”
“白祁,白祁——!!!”
白祁流泪了。
这个男人活了好久好久,已经经历过太多太多年的岁月,他见惯了这世间的尔虞我诈,血腥残忍,内心早就不会有太多的情绪,像是感觉不到喜怒哀乐般,麻木不仁。
这一刻。
他却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我没有逼死她,那时我与陵王在争夺帝位,陵王比我更受泽颜的看重,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怎么能输?他们将我与晓暮相恋的事情捅了出去,晓暮那时已经是一只妖了,我想登上大宝,就不能娶一只妖,你知不知道?我不能!”
“我能怎么办啊?!”
白祁的声音带着一丝的绝望味道。
“所以,你跟凤姬结婚了,你将她抓上了诛仙台受天雷地火,而后又将重伤的她扔下界。好的很,白祁,我娘真是瞎眼才会喜欢你。你呢?你得了心心念念的天帝之位,为何还要去找她?为何不能放过她?”
火焰怒吼着,“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为什么要去找她?你说为什么?”白祁红着眼反问。
“晓暮是我的命!我的命丢了,我当然要去找!”
“你们都说是我负了她,你们不知道我多心痛!我日日夜夜痛的不能安寝,在凌霄殿外长跪了整整三个月!才换来了留她一命的机会,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我不答应娶凤姬,晓暮就会被处死,我没得选,我只能这样!”
只能这样。
又是这句话。
白祁这样说,北临星这样说,就连北玉洐也是这样说。
那他该去怨谁?
那他吗的应该去责怪谁?
“就算这件事是有原因的,那你为什么要去借着罪之战去屠焰城?为什么要杀我族人?还不是想坐稳你天帝的宝座!”
白祁:“是!我是想坐稳天帝的宝座,但是我有什么错?这个位置,我失去了多少才坐上来?我若是不要,多的是上位者,他们一上来死的就是我了。”
“我承认我杀火炎是有私心的,难道他不该死吗?他动了我最珍视的人,还霸占了你。我从没想过要逼死晓暮,我只是想接她回来,结果她性格那样的刚烈,宁愿跟火炎一起死都不愿意跟我回来,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抛下我一个人去死...”
火焰厉声打断道:“够了!你真是禽兽不如,你杀了那样多的人,还振振有词,你口口声声爱阿娘,还不是逼死了她,又杀了她的母族!九尾族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势大,引来你和凤姬的忌惮,你们就借着东绝一事,将九尾族灭族!”
白祁冷笑:“九尾和东绝不灭,这天下迟早要乱,死的人只会更多。”
“你敢保证火炎娶你娘没有私心吗?你根本看不懂这三界的局势,当时四方狼烟不休,如果不是罪之战一役,能换来如今的太平盛世?”
真是讽刺。
明明是手握屠刀的人,却偏偏说自己如佛慈悲。
火焰眼眶发红,不再想与他争论,哑声道:“我再说一次,白祁,将阿娘还我。你与她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她活着不愿意跟你走,死了也不可能愿意跟你在一处。”
白祁笑了,嘲讽道:“若是我不给呢?”
火焰:“你若是不给....”
“你要弑父吗?”
你要杀自己的父亲吗?
火焰像是被这个问题烫到,猛然退开。
他当然是要杀白祁的!
这个人丧心病狂,害了他阿娘一生,东绝灭门,九尾被屠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但对上白祁那双跟自己像了八成的眼——他好怕。
他真的在害怕。
倘若今日,白祁不是他父君,也许他能毫不犹豫的来寻仇,可是现在...
他真的能杀白祁吗?
白祁斜眼看他,眼神里带了三分慈爱:“没关系,焰儿。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三界在我手上已经翻不出浪,我现在要做什么,再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你回到我的身边,让我好好补偿你好吗?做天界的太子,从今以后你将是天界的大殿下,一个东绝焰城算什么?众生都将在匍匐在你脚下,这三界都给你。”
白祁反握住他的手,笑道:“我没能补偿给你娘的,我补偿给你,好吗?”
火焰震惊,摇头哑声道:“你疯了...”
白祁:“我没疯,你不知道在寿诞上看见你我有多高兴。我其实很早以前就在计划接你回来了,天界一直有个病重的大殿下传闻,是我编的借口,等你回来,我给你换个身份...对,你病好了,你一直都在父君身边。”
“你让我觉得恶心...”
“你以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以后,我还能忘记一切回来做你的儿子?”
白祁冷了眼神,厉色道:“你不愿意?”
“你为什么不愿意?”
刚刚的温柔像是一张假皮,白祁含恨问道:“为什么啊?我为你们做了这么多!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火焰退开,将桃夭立在两人之间,愤然道:“我不是你的儿子,我也不是你的棋子,我没有父君。你与我之间的血恨不共戴天,永远不可能和解。”
“今日,我就要血染九京,让你们给我的族人偿命。”
......
68白祁的条件
白祁冷冷与他对视半响,凉薄开口:“既然你如此顽劣...”
“秋月,你出来吧。”
北玉洐缓慢的掀开帘子。
他如玉的容颜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火焰强行破了堕神印,他也被印法反噬重伤,胸口的雪襟鲜血淋漓。
有那么一瞬间火焰几乎以为堕神印还在,不然为什么此刻,他心脏痛的像是要裂开了。
对视中,谁都没有说话。
白祁本来以为他要暴怒,结果火焰只是死死的盯着北玉洐,过了半响,才哑声说一句词。
火焰道:“君...是檐上三层雪。”
北玉洐瞳孔紧缩,几乎要站立不稳。
这是他们在锁妖塔定的暗号。
那时火焰说,这锁妖塔有幻境,很怕跟他走散,遇到假扮他的人。
北玉洐颤抖着,几乎一字一句道:“吟之,别念了,是我...是我。”
不是什么幻境。
也不是什么梦寐。
是我,骗你的,伤害你的,都是我。
火焰看着他,心中剧痛,哑声道:“你一直在这里。”
“你也骗我。”
北玉洐的眸色碎了,他眼眶发红,藏在袖中莹白的手指握的死紧。
堕神印反噬的伤在心口,疼的他一身冷汗淋漓,疼痛使他的神智更加清醒,他却不敢抬头,火焰眼中的冷漠让他无所遁形,他却不能解释。
北海族帮助天界屠了东绝是事实,血海深仇也是事实。
他骗了他。
没办法辩解,没办法解释。
他强行压下喉间的腥甜道:“对不起...”
对不起。
第一次你在南庐问我,东绝焰城真的谋逆了吗?
对不起。
第二次你在东绝问我,九尾狐族真的叛变了吗?
真的对不起。
当时被质问的北玉洐,面上装的一派风轻云淡的回答,没人知道他其实已经满身冷汗,怕的惶惶不安。
无双月公子。
这辈子端正恪守,只撒过这一个谎,却是用一生都不能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