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未婚夫后他入魔了——by糯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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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熠慢慢松开了手,再看自己掌心,那团如火的灵气颜色深邃许多。那团魔气没有完全消失,本来不应该相融的东西,此时竟然好像与他本身的灵力融为一体,同时盘踞在他身上。
天色大亮,唯独未出太阳。
季祯坐在饭桌前发呆,他只记得昨天他要江熠背自己,江熠好像是背了,后面又说到西陆。
西陆,西陆。
季祯在心里默念了两次西陆的名字,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他看着面前的好粥好菜也没了胃口。
西陆那样的人若是做了鬼,指不定多受鬼欺负。又没有人给烧个纸钱什么的,想来也是穷困潦倒难以维系。
如此一想,季祯更不想吃了。他对若华说:“把这碗粥留下,其他的都放到边上去,一会儿我有用。”
若华心里疑惑,这早点还能怎么用?
片刻后季祯就给她解了惑。
季祯先自己去院子里转了一圈,本来想找江熠的,不过江熠他们早早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一个曙音。
曙音也凑活吧,季祯将曙音叫了过来。
自从觉得是自己师兄对不起季祯以后,曙音现在对季祯态度很是不错,偶尔还主动给他个笑脸。
“什么事情?”曙音有些奇怪。
“你知道怎么将吃食送到鬼那里吗?”季祯问她。
曙音虽然点头,还是不明所以,“你要送给哪个鬼吃,死了很久的可不一定能叫上来啊。”
能叫就好,季祯忍着心酸说,“不久的,大约就死了不到半个月。”
他让下人将早上的肉包子什么的都端出来,另外又给做了个肉菜,此时规整地放在院子角落里的一张小桌上。
曙音问了西陆的名字籍贯等等信息,寻着记忆里学过的做法在桌边唤了几声后便开始等待。
季祯不懂,不过也跟着等。
两人傻乎乎地等了一会儿后,看过院子里的枯枝落叶,看过经过的仆从,看过砖缝里的青苔,就是没见着有鬼出现。
曙音不想承认自己学艺不精,又仔仔细细呼唤了两遍,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正在两人面面相觑,曙音红着脸想着该如何圆回来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打,打扰了。”
两人一起跑过去看,只见一个粗布衣服的小修士挎着一只布包站在外面,脸蛋白白净净的。
季祯见到对方的脸立刻高兴起来:“西陆!”
曙音的脸色也缓和下来,总算没有丢师门的脸。
门口的侍卫本来要拦住西陆,此时见季祯认识他,便将拦住的手放了下来。
季祯也没去想怎么门口的侍卫也随便能看见西陆,自己便上前拉过西陆的手臂,将他带了进来。
西陆见到季祯,心情也放松下来。他本来是照例过来拣骨头拿点工钱的,没想到行至半路,忽然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魂魄,他以为自己受到了什么脏东西的引诱,顺着那股轻微的拉扯一路找过来,本想斩妖除魔,却没想到季祯在。
他尚且搞不清楚状况就被季祯拉到一张小桌前,季祯面色沉静,叹了一口气对西陆说,“都是给你准备的,你够吃吧?你师父呢,他叫什么名字,要不要也一起过来吃?”
西陆早上过来的确是没怎么吃饱,但吃了季祯这么多顿,他怎么都不好意思再吃太多了,连忙摆手,“不用的,我师父还在城外乱葬岗旁睡觉。”
季祯闻言骇然大惊,“你师父竟然还在乱葬岗吗?”
他以为梁冷说起城外乱葬岗有修士的尸骨那天,就已经应该有人收殓了。现在听来,西陆和他师父竟然还曝尸野外。
“是啊,我晚上也睡在那里。”西陆点点头,不知道季祯的意外与激动是什么原因。
他和他师父这两天各自接活,他过来拣骨头。乱葬岗鬼气森森他应付不来,便是他师父去守着,两个人两份工,足够他们开销了。
季祯以为他说的是两人的尸首,心又揪起来。
季祯一把拉住西陆冰凉的手,吸了吸鼻子温声安慰他,“西陆你放心,咱们相识一场就是缘分,我一定会好好安葬你和你师父的,也好让你走得安心。”
西陆睁大眼睛,有些不知如何回应似的。
曙音在旁看了这么会儿,看出了些门道,此时犹犹豫豫地对季祯说:“他好像是个人,不是鬼啊。”
季祯收到的冲击比西陆更大,“什么?”
西陆的手还乖乖让季祯拉着,脸上却不太好意思地说:“季善人,你误会了什么吗?”
季祯不信,他问西陆,“你昨天本和我说话,其他人怎么却说没见着你?我让江重光给你些照应,他却说没找到你这个人,后来我出门见着你吃的包子,难道不是给鬼吃的贡品吗?”
西陆才明白季祯一连串误会的是什么。
他连忙解释,“不是的,我见你和江少主说话,不敢打扰,就悄悄先走了,找不到我恐怕是因为没人知道我的名字,那个包子是我在包子铺里买来的。”
季祯心里由悲转喜,看看自己握着西陆的手,原来不是小鬼爪,他有些心疼,“那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所以西陆没有死,那昨天江重光说什么他身上有鬼气,是坑蒙拐骗他呢?
季祯边说边摸摸西陆的小人手,心里正对江熠咬牙,转头就见江熠站在院门口,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和西陆握在一起的手。
江熠的目光幽深如潭,让季祯不知怎么有点心虚。
第三十章 江重光明着狠,季祯憋着坏……
曙音倒是没有觉得季祯拉着西陆的手有什么不妥,因为西陆实在像个半大小孩,又温吞内敛,不说话时仿佛就会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季祯的手自然松开。
曙音道:“师兄。”
西陆听见了,转头也朝着江熠看去,眼神明亮起来,很带着几分敬仰地开口,“江,江少主,久仰大名,我叫西陆,”他开口话都不太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季祯帮他解围,“这就是西陆,我同你说过好几回的,昨天是我弄错了,他不是鬼。”
说话间,江熠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他的脚步不过在季祯面前停顿了一瞬,目光落到季祯方才牵着西陆的那只手上,再抬眸时已经挪开视线,只对西陆略一颔首。
西陆作为一个没什么天资的小修士,对江熠早有耳闻,十分崇敬。不说他们这样的杂门,便是许多大门大派的子弟也把江熠当成追逐的目标。
尽管江熠只是这么一颔首,西陆也没觉得自己被怠慢。
季祯却还有话跟江熠说,因此对西陆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他说着追着江熠的脚步进了他的屋里。
“你昨天说我身上有鬼气,我就错当成了西陆的,刚才他说他夜里便和他师父睡在乱葬岗附近的,那他身上染了鬼气也很寻常,想来应该就是这么沾上的。”季祯说。
他从这个角度想,也不觉得事情多可怕。
江熠一路听见季祯的脚步跟在身后,此时他站在桌前背对季祯,闻言也并没回头,反而是问季祯:“也是像方才那样手拉着手沾上的吗?”
季祯愣住,江熠现在背对着自己,看上去与平常无异,可是季祯却感觉到一股阴翳罩着江熠,语气里甚至带着些微邪气。
好像是他熟悉的那个江熠,又好像让他有些陌生。
“不是啊。”季祯说。
江熠转过身来,季祯看着他的脸,才略松了一口气,方才的一点怪异感觉也消失不见。
江熠还是平常那个面色无波的模样,看不出半点不同。
“能沾上那么多,又不是拉手,那你们做了什么?”他好似在询问,目光审视着季祯。
江熠本人虽然没有情绪起伏的样子,但是他的佩剑此时却轻轻颤动起来,似乎有些焦躁不安。
即便季祯弄不清楚江熠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也知道这话问的味道不对。
什么怪话?
季祯怀疑江熠话里有话,但他没有证据。不过现在不是拍桌子的时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忍则忍才是大气。
季祯的眉毛往下轻轻耷拉,无辜地说,“我见西陆没有吃饱饭,便带着他去吃了点饭,与他一块儿又喝了些酒,然后我就回来了呀。”
他不等江熠说什么,开口又是一耙倒打。
“我也觉得奇怪,咱们这样的关系,我身上理应当满是你的味道才是,这样的话什么鬼气魔气还敢近我身吗?唉,只可惜我一个人也办不成什么大事呀。”季祯说着话低落地垂首,说完又抬头看了江熠一眼,话里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满是你的味道这样的话,对江熠来说还是过头了些。
“季三,慎言。”
嘁,没趣。
季祯扭头看向院中,“那我走了。”
“等等。”江熠喊住季祯。
“干嘛?”季祯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江熠。
江熠抬手将装着梦魇的瓶子取下递给季祯,“拿去带在身上。”
季祯的脸上有了笑容,他接过玉瓶问江熠,“它还和从前一样吗?”
“它已经没了魔气,于你无害。”江熠说,“不过若求安稳,你可以与他缔结主仆从属关系,那么它以后便不能对你下手。”
“怎么缔结?”季祯举起那玉瓶在眼前晃了晃。
江熠说:“划破食指,将血滴在它额心,它应允了便可。”
季祯感觉手里的玉瓶动了动,经过昨晚,梦魇当着江熠的面越发不敢放屁,此时也不敢多说。
魔怪与其他人缔结契约的事情并不少见,大多发生在修士与魔怪,甚至仙人与魔怪之间。为他人所用对于魔怪来说是一件颇为屈辱的事情,但同时魔怪也以实力为尊。所以被仙人活着修士,其他魔怪驱使,大多面子上都说得过去,毕竟打不过还有什么办法。
但是与人类缔结契约,被人类驱使,这实在很丢人的。便是梦魇这种初出茅庐的弱鸡,听见江熠要让它认季祯做主人,心里也垂泪几滴。
不过江熠既然已经开了口,梦魇觉得自己这命运也算是无法逃避,只能闷不吭气等着他们发落。
“不用了。”季祯却说,“如今它已经被收敛在玉瓶里面,主仆不主仆的不打紧,万物皆有所属,它不属我,还是顺其自然得好。”
季祯面上笑容淡淡,语气温和,一副超脱世外之感,简直是我辈善良宽容之楷模。
江熠见状,嘴角也露出些微弧度。
梦魇反应更大,带着哭腔叫了一声,“祯祯呀。”
季祯太好了吧,它差点当场为季祯有感而孕。
季祯收起玉瓶,“那我真的走了。”
他脚步轻快地回到院子里,西陆果然还在原地站着,远远看去似乎正在和曙音说话。
曙音的确在和西陆说修习的事情。说起来曙音在云顶山庄里,修习算不上太有天赋,但也还不错。因为能够上云顶山庄练习道法的均得经过考核,没有天资的人是无法进门修习的,所以曙音有一个固有印象,那就是没有天赋的人不能修习道法。
可她现在和西陆三五句聊下来,却发现西陆说自己天赋不好竟然不是什么自谦之词,而是真的天赋十分有限,比她还差了一大截。
“我自小跟着我师父一起练习的,我师父说我爹娘逃荒的时候活不下去了,就把我交给我师父了。”西陆十分平静地说自己的身世,然后又说,“我师父说修道修的是心,我笨一些便多下些功夫,大不了修一辈子,只当是强身健体,不必强求什么结果的。”
曙音几乎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论调,她自小在云顶峰长大,耳濡目染的,她师父要求师兄师姐们的,均是得道。什么是得道最直接的体现,那就是成仙。
因而听见西陆的话,曙音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接话。
好在这个时候季祯走了过来,他对西陆说,“一会儿我再同重光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些轻省的活,再给你多结点钱。”
西陆听了却摇头又摆手,“季善人不好这样,我与他人做一样的事,拿一样的报酬已经很好,其他活我怕自己做不好,本来吃了许多你给的饭食,我已经很惭愧了。”
季祯看向西陆的目光,更多带了几分慈爱。
多实诚,多乖一小孩儿啊。
他也不为难西陆,只说,“那你在这儿做活的几天,顺路便到这院子来吃饭吧,不为别的,咱们认识这么久,总算朋友的,是不是?”
西陆犹豫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谢谢季善人。”
季祯本来又想拉拉西陆小手,跟他说不必叫的这么客气,不过余光瞥见江熠的身影,便只能矜持些说,“那大家各自随意吧。”
他说着自个儿扭头登登登回屋了。
季祯回房,又从窗户缝往外看,见曙音西陆和江熠三人都往院外去,他才回到软榻上坐好。
软榻的小几上,装着梦魇的玉瓶此时一摇一晃地,很是雀跃的模样。
屋里只有季祯和梦魇一人一魔,梦魇也总算感受到了在江熠房里难得感觉到的轻松,它想到方才在江熠的屋里,季祯那一番言语,心下还留有感动,便对季祯剖白道:“祯祯你放宽心,便是有一日我重获自由,也不会害你的命的。”
季祯盯着它冷笑问:“你敢吗?”
梦魇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与江熠截然不同来源,但同样效果的压迫感,它心里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