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渣狐今天掉马了吗? 番外篇——by泛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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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什么都可以吗?”路修远靠近了他,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阿润说这句话时真心的吗?”
他的眸中慢慢涌出了深沉的欲望,恨不得将身下的少年吞吃下肚。
“咚咚咚——”
伴随着门被敲响的声音,江游之在门口喊道:“修远,他好些了没?”
在床上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时一愣。
元润正是靠着路修远这一刻的愣神立刻从他的控制下钻了出来,同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一般逃开了。
他甚至连鞋子都忘记穿,跑了两步后脚被冻得受不了,又灰溜溜回来捡鞋子和厚厚的大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后才冲着屋外逃了出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落荒而逃。
可这是第一次他差点就把持不住。
呼啸的寒风狠狠吹醒了他火热的脑袋瓜,让他终于能够清醒一些,从路修远的魔咒中逃脱出来。
“真不争气……”他用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
他还在……肩膀忽然被轻轻拍了拍。
回过头,是矮了他大半个脑袋的路茵茵。
小丫头本来就矮,一低头更矮,脑袋上两个啾啾往上翘着,看着十分可爱。
她好像是在做心里建设,拍了他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涨红着脸抬起头,大声说:“景原谢谢你!我……我请你吃好吃的吧!”
元润眨了眨眼:“啊?”
这丫头不是向来瞧他不顺眼么?
“我……我说……”小丫头扭扭捏捏的,但道谢的态度格外真诚,“我……我以前说了你好多坏话……就一起和你道歉了。我承认我以前很讨厌你,觉得你抢走了远哥哥,你还会欺负我,所以我就先欺负你了……我不知道你这么好……你还帮我……”
她昨夜从江游之那知道景原为她中了毒后失眠了。她本来就是个缺爱的孩子,被远哥哥带回来之后便一心一意赖着他,想要得到独一无二的宠爱。她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欺负景原也是不对的,可是她不想被抛弃,不想回到当初一个人的时候,所以她太在乎远哥哥对自己的态度和靠近他的人了。
可是……如果和远哥哥在一起的人很温柔,也会对自己很好的话,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元润久久没说话,小姑娘又羞又气,跺了跺脚:“哎呀,你到底答不答应,这饭还吃不吃了?”
元润不禁笑了,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小姑娘绑得圆溜溜的啾啾:“好啊,吃饭去。”
小姑娘甩了甩脑袋:“你别碰我啾啾!”
“呐,我就碰了,你要生气啊?”元润又戳了戳。
路茵茵迈着小短腿来追他,追不过就在门口抓了一把雪团成一个雪球朝元润砸了过去。
两个幼稚鬼饭也没吃成,反倒在楼下的空地上打起了雪仗,你扔我一块我还你五块,打的难舍难分浑身都是雪。
楼上江游之还看着被撞开的门有些不知所措,见到路修远阴沉的脸时更是有些怂:“你干嘛……”
声音越来越小。
“杀鬼。”路修远淡淡看了他一眼。
江游之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靠在栏杆上才讪讪笑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你俩昨夜又没发生什么,那么生气做什么……”
待路修远的眸中的刀光剑影初显时,江游之立刻伸出两只手挡在自己面前:“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这儿隔音不好!”
说到这儿,他又小声补了句:“别瞪我,你的结界防不住我……”
昨夜元润扑上来的突然,路修远只来得及掐诀随意布下了一个禁音咒。这咒法算不得低阶法术,至少这栋客栈上上下下的妖谁都听不见,可他却漏了江游之这个鬼。
这只老鬼在夜间较白日更厉害,那禁音咒于他而言就禁了个寂寞,于是他就默默听了听墙脚,大概知道昨夜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路修远方才被勾起来的火气早就在少年逃跑的那一刻慢慢消散了。
他长腿一迈跨了出来。
这楼高两层,楼下便是一个巨大的院子,此时院子里堆满了昨夜下的雪白茫茫一片,穿得格外厚实的少年人正缩着脖子和路茵茵打着雪仗,小姑娘反而不怕冷,只穿了件姜黄色的袄裙,像一只花蝴蝶似的和元润打得难舍难分。
“喂喂喂,路茵茵你偷袭是不是过分了点?”元润反手接住一个雪球,而后怕冷似的连忙将它扔了出去,搓了搓手,哈了口气,“不打了不打了,冷死了。”
路茵茵笑得一脸狡黠:“嘿嘿,我就说你怎么那么怕冷,你们腾蛇一族到了冬天是不是要找个暖和的地方冬眠啊?哼,像你这种没有毛的才会觉得冷,我才不冷呢!”
元润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啊?谁说有毛的就不冷?”
他忍着冷又从地上抓起一团雪直冲着小姑娘的脑门砸过去,雪团迸溅,四下砸开。
“啊啊啊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打服气了!”路茵茵咬着牙搓了一个极大的雪球,“接招!”
明明两只妖年岁都不小了,却还是和孩子一样,他们在院中追来打去,场面说不出的热闹。
“不是我说你。”江游之双手撑在栏杆上往下嫖了一眼,而后挑了挑眉问,“你想玩这样你躲他藏的游戏到何时?就算,我的意思是就算你真的不在意以往的事,不在乎他入吾音阙别有所图,那你们也应该坦陈相见吧?现在倒好,一个藏着不摘自己的面具,另一个也藏着自己的动机,你们俩是永远这样不清不楚?”
路修远沉默了。
他痴痴望向裹着厚厚斗篷和路茵茵在打雪仗的元润,冰凉的雪落在他的发间和睫羽上,明明是那样的寒冷,却意外的透出些柔和来。
“我只是……害怕。”他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都不禁失笑,快速垂下头调整了情绪,而后抬起头,嘴角扯起苦涩的笑意,“你可能会觉得可笑,但我宁愿自欺欺人。”
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是那样认真,江游之一时愣住了。
说到底,他也只是作为一个与路修远认识数百年的朋友的身份提出自己的建议,却从未真正将自己代入到他的身份中去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换了是他,曾经被一个人伤的遍体鳞伤,还会千年都忘不掉那人,心心念念,甚至愿意在他回来时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感情恐怕早就已经浸透了灵魂,刻入了骨血。
怎能轻易放手。
“可是,你必须面对一件事。”江游之无情地将路修远幻想的镜花水月撕碎,“你们不坦诚相待,你便找不到他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微凉的雪在路修远长长的睫羽上化开。
他微垂着脸看着楼下的人,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是啊。”他说,“那个谜团,我总是要触碰的。”
不去撕开那个谜团,将少年人从纠缠的迷雾中抱出来,再甜的触碰都是虚妄。
“你说,他会认识我这张脸吗?”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日光下的轮廓如美玉,浑然天成,却透出几分苍白的冷意来。
第44章
江游之已经有很久没见过路修远的脸了。
他知道好友遮住面容是为了遮掩自己曾经作为路丞的身份,他好不容易甩开那些狠辣与阴谋,却要为了那个人再次用路丞的身份示人了。
“你想怎么做?”他问。
路修远扯了扯嘴角:“我一直未告诉过你,卿罗石与君绫玉它们原是合在一起的。如果此番阿润潜入吾音阙的目标是卿罗石,那么他背后的,与千年前的定是同一个人或者势力。”
江游之眉毛皱起:“我不认为天晖坊有这么大的胆子。”
“所以要守株待兔。”路修远将面具盖了回去,遮住了那足以让任何人动容的俊容,“他们想要什么,我便给什么。至于阿润,我不会允许他再离开我的身边。”
“你准备用卿罗石引诱他来偷?”江游之嘶了一声,“真让他得手了怎么办?”
大片大片的雪花斜斜刮了过来,吹到了路修远冰冷的银色面具上。
他声音沉稳:“不会。真正的卿罗石藏在一个他偷不到的地方。”
“嗯?”江游之不禁有些好奇,“我倒是想知道一个偷不到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你不用告诉我,我只是随便问问。”
路修远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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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在月箜城内发生了一些意外回来后,元润整只狐都不对劲了。
他甚至想要离开吾音阙,可是每每这样想,他的心脏又丝丝缕缕的抽疼。怪道那些有关情情爱爱的书中有言,感情是一种胜似□□的东西,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动心,却控制不住的去想路修远,于是心就在这样来回的拉扯中酸酸的疼,每日都觉得闷闷的,睡不着。
“公子今日又睡不好吗?”小尤取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取出一些檀香点燃,不多时,便升起缕缕青烟。
这檀香同平常那些尾香辛辣的不同,这种倒是醇厚圆润,多出了几分香甜,让元润躁动的情绪都安稳了许多。
“好香啊。”他吸了吸鼻子赞道。
小尤面上有讨赏的喜色:“是管彤姐姐新调的,我厚着脸皮去要来的呐,她做的少,大半都被我要了来。”
是了,元润想起那日他还和小尤一起出门,只不过半路他偷听到路茵茵讲他坏话跟到了梵音殿,最后被路修远识破他拙劣的伪装,带去月箜城吃喝玩乐。
一想到在月箜城的那一夜,元润浑身就不对劲,他摆了摆手,让小尤退下了。
大概是檀香的安神之效,元润睡了一个好觉。他醒来时便做了决定,不管如何最后去偷一次卿罗石,能偷到便是最好,偷不到他就离开吾音阙,顶多把花掉的月币还给天晖坊,那些用掉的月币也能再赚回来,再不济卖身给天晖坊打打工,那些地字任务玄字任务虽然给的月币也才几千几万,攒一攒也能还钱。
至于修复三生镜所需的六界之石,他不想要了。
纵然他记起梦境里的路丞,记起自己为什么会忘记一切又如何,他已经爱上了另一个人,那些回忆于他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很快,一个机会自己出现了。
他听闻仓溪殿的侍女说,妖君今夜要去泡温泉。上一次给路修远下了药,但是什么都没摸到着实让他懊丧。既然路修远要泡温泉,自然不能穿着衣服泡,身边所有的东西,甚至是乾坤袋都有可能放在一旁,那他就有可能蒙混着去偷拿一些东西也说不定。
说干就干,因人形多多少少会散发出妖力,元润便将自己变回了白狐模样,将自己隐入了雪色里。
空气中弥漫着微热的水汽。
冬日里干冷的风被那水汽包裹,柔柔的吹向了元润,远远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小狐狸踏着雪纵身一跃轻轻落在屋檐上,悄悄朝着声音所在的方向走去。
越近,声音越清晰。
有木瓢舀水的声音,有水打在皮肤上溅到水面的声音。
小狐狸用爪子艰难挪开了屋檐上的一片瓦,朝着温热的室内看去。
仓溪殿那个他曾经泡过温泉的偌大汤池旁落着两扇屏风,连绵的青山绿水将屏风连成了一片围在汤池边,几件衣服挂在屏风上,还有一件黑袍落在了地上,被汤池内溅出的水打湿了些许。
蒸腾的水汽白茫茫一片,元润看了许久才看清水汽中若隐若现的精壮背影。
虽然这具身体他抱过亲过甚至还一起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可这样赤裸裸的看见还是头一回。
路修远乌黑的长发湿透了,凌乱披在身后,水滴顺着湿润的发丝划过他宽阔的肩膀,沿着挺直宽厚的背落在汤池漫起的水汽之上。
仓溪殿外凌冽的风呼呼刮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浑身雪色的白狐身上,好似与天地融成了一片。
滴答,滴答。
水珠从他的身上滑过融入水面,在寂静的夜色中水声格外清脆,也格外暧昧。
咕咚。
小狐狸心跳如雷。
它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用爪爪连连挠了挠脸。
不行,清醒一点!他今天来可是有正事要做的!元润强迫自己将视线落在那堆散落的衣服上,屏风旁的小桌上放着几个挂饰和乾坤袋,还有那一直挡住他面容的银色面具。
路修远竟然摘下了面具!
不是元润想要吐槽,可是那人连睡觉都不摘面具,导致在他的回忆里路修远一直没有一张确切的脸,现在倒是能看到一点点侧脸,因里头雾气太浓,导致他有些看不真切。
他又努力扒拉开一块瓦片,整只狐有些危险,在屋顶上以极其诡异的姿势支撑着自己,拼命往里头看去。
换了个角度,虽然还有雾气,但总算比方才清晰了很多。
跳跃的火光下,褪去了面具的脸是让他惊讶的绝色。
那是一张如何好看的脸!
青丝如瀑,墨如鸦羽,他略显苍白的脸好似是那团浓墨中开出最绝艳的花,光是看了一眼,元润的呼吸都跟着停顿了一下。
他的眼眸十分明亮,里头全部装着他。
小狐狸的脑袋猛地嗡鸣起来。
他见过他。
在三生镜里。
虽然比当年稚气的模样增添了几分成熟,可那位叫路丞的少年长大以后,就应当是路修远的模样。
怎么会是他?怎么能是他?
当年那位皎皎如明月,清隽淡雅,温文端方的少年人,如何变成了现在这般冷峻凌厉,杀伐果断的妖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