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总肖想本座 番外篇——by太公钓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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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活下来都对不起你那三百年寿命好吗?】
元照艰难地坐起,好奇打量了下自己胸前裹了一道又一道的绷带,端详留了疤印的手腕,包成大白面馒头似的双手:“这里是CPU吗?”
【回伤残人士的话,这里是的。】
元照真想踢小青一脚:我还没残呢好吧?
苏医师刚从孔在矜的病房回来,见到魔君已然苏醒,声喏后说明病情:“除君上胸膛的箭矢之伤,其余外伤在臣下的治愈下绝不会留疤;表面烧伤也全然处理好。”
“只是君上要知道几件事:手腕上的伤疤是血术的结果,臣下无法消除,术法也不能遮掩;君上的内伤在身体透支后更严重了,怕是加重药量,也无法彻底压制,会隐隐发作,君上会感到有些疼痛是正常的。”
“正常凤凰火的烧伤已是费了臣下大半本事,然而君上除了凤凰火造成的烧伤,还有凤凰心火造成的伤及心脉的内伤啊!”
“凤凰心火造成的伤不是普通的烧伤,它降修为,弱经脉,化药性。君上的心脉若是长此以往地虚弱下去,则……唉,最多再活五十年。”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那凤凰心火,还得靠凤凰心火的主人主动解开,只是君上体内的多位主人的凤凰心火重重交织,要解开,除了凤凰们的主动配合,还得一株草药。”
“此药名为槃莲,生于上百只凤凰集体涅槃且涅槃之火最滚热之处,是世上最不惧凤凰心火之物,可护心脉。槃莲诞生条件极为苛刻,如今的凤凰一族许是没有了。但是,臣两年前在孔雀领地的药阁分部有幸见过一次。”
“魔宫虽无槃莲,但是生于涅槃之火的草药也有六株,效果远不及槃莲,不能在解凤凰心火的时候护住魔君心脉,但可勉强护魔君心脉一年。”苏医师好不容易说完,小心翼翼地捧一个赭红玉药瓶献上,“君上莫要浪费了。”
元照小心谨慎地双手接过药瓶,放进储物袋,心道:“好吧,他就说他丹田怎么老是抽痛抽痛的,就像内伤要发作一样;胸-口老像是有火在烧,原来如此。”
元照道:“那便是要去孔雀领地一去了。”这药阁分部,独立三界之外,根本不听从魔界管教,会把槃莲给他?难办,难办啊。
苏医师拿起一面铜镜,举起让元照能够看到他自己:“还有一事,君上请看。”
元照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气色虚弱,却仍是壮年,面容英气,可鬓角却多了缕雪白:“我……?”
元照问小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早生华发了?
【显而易见的白发,想不知道都难。】
苏仲施叹了口气:“君上可是用了血术?”
元照默。
苏仲施道:“血术,邪也,故三界之中知道的人也不多,君上身为魔君见多识广,知道血术不为奇,只是魔君用血术而发成雪白,臣下万万没想过。”
“这白发能用术法遮掩,只是这已然是警告了。还请君上取得药阁镇阁之宝——槃莲后至少闭关百年,勤勉修炼,切忌切忌再用血术啊!”
元照试图让九长老放心:“问题不大,透支了一百五十年的寿命罢了。”
苏医师语重心长地叮嘱一番,心里是直犯嘀咕:我信你个鬼啊,透支一百五十年寿命是多,可是以魔君的修为,透支一百五十年是断断不会突生白发的!
元照胡乱地应下:“对了,孔在矜什么时候醒?”
苏医师怪异地瞧魔君一眼:“孔公子现在除了没醒过来外,身体可是倍儿棒。”所以君上你还是关心下自个吧。
元照点头,终于关心起自己的病情:“那我的伤,嗯,至少这两个……绑带,什么时候能拆下来?”
苏医师:“用了我的药,自然是明日便可拆绷带了。”
元照看着两个大馒头,心道:我现在像带了拳击手套。
他道:“待孔在矜醒来后,你便告诉他二选推迟。还有,告诉他魔君回魔界了,让他不要找我。至于凤凰骨,你就说是从我宝库里翻出来的,不要告诉他实情。”
他想的是:不要告诉孔在矜凤凰骨的事情,是因为他不想让孔在矜感激自己,不想有更深的师徒情谊,以免以后完成任务了,两人却有了撇不清的纠葛。而自己病恹恹地出现在孔雀儿面前,明显会引起孔雀儿对凤凰骨的疑心。
苏医师脑补出一大段一言难尽的大戏:“是。”
元照倚在床头:“退下吧。”
【你这付出的代价还真大。】
元照:还不是为了劳什子任务。
【你现在给任务对象弄了个凤凰骨,什么资质大比,对他来说通通不在话下了。你的任务差不多就完成了,交给时间去解决便行了。你现在呢,可以好好地坐下等了。】
元照:你说的很对,我现在就是好好养伤,然后好好闭个关。
五天后,苏医师说孔在矜已然苏醒,听魔君回魔界了也没甚反应。他也按照魔君的吩咐将温淮和江南岸放进病房,让孔在矜能够交到魔君审查过的好友。
苏医师每日都会来跟元照报备孔在矜的情况,元照听完后便挥手让他退下,自己继续调息身体。
二选从开始到结束,三界之主中,仙盟每日都会换代表观赛,妖主好歹走个过场,二选开始那天在座位上坐着吃了个水果就离开了,可魔君压根影子都没出现。
三界城的人都说,魔君的架子是最大的。
架子最大的魔君此时正白着脸,手指发颤地接过苏医师递来的新药。
苏仲施道:“君上内伤发作的时间也更加频繁了。”
魔君咽下药,努力平复脸色:“药物的供应如何?”
苏仲施道:“三百年内不是问题。”
元照收好玉瓶:“再划两座山出来种药吧。”你的潜台词分明是三百年后就有问题了。
苏仲施应下后退出房间。
魔君换了护腕束袖,头发用术法掩饰,墨发如瀑,随意用发带束着,额外慵懒。他继续调息身体,好半晌面色才略显正常。
这时,屋外又传来跟苏医师约定好的敲门声暗号。
苏医师又有什么事?他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灵茶,开口:“进来。”
门一开一合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格外明显。
他咽下一口茶水,舒服地喟叹一声,才懒洋洋地问:“又有什么事?”
元照迟迟没听到身后有动静,疑惑地转身一看,结果好些没给呛住,第一反应是——我净神子放哪了?
“没事就不能看看师尊么?”
明亮的烛火,朦胧的月光,倒映在孔在矜的眼里时,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光辉。
元照没有净神子,极其没有安全感,假装要赏月地退到窗子边,跟孔雀儿拉开一大段距离:“你应该在准备大比。”
孔在矜见师尊还在躲自己,心里越发涩,不由拳头攥紧:“师尊是不打算见我了。”
孔雀儿的失落显而易见,元照不知该说什么好。孔在矜直白地挑明他心里想法,这让他有些无措。
他只好假装沉迷赏月,喝口灵茶,一副世外高人无心尘世、高深莫测的模样。孔在矜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直到某人赏月赏到日出,才浅浅嗤笑一声,离去了。
昨夜,气氛一度极其尴尬。元照正调息身体,算了算时间,正纳闷苏医师怎么还没来,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没多想:“进”。
门吱呀一声,门外人进来了。元照端起灵茶,问:“孔在矜今日如何了,可还安分?”他抿了口茶,鬼使神差地斜眼一瞥,结果——
“咳咳——!”他一下子不知道是被茶水还是被口水给噎住了:你这小祖宗怎么来了?
孔在矜的眼睛放光:“师尊,你是让苏医师看着我么?”
元照本来是想等苏医师来了后,重新要瓶净神子的,可现在苏医师没等来,等来个小祖宗!一个头两个大!他赶紧倚靠在窗边:“有事?”
孔在矜走上前:“看看师尊。”
元照见他越走越近,自己已经避无可避了,赶忙道:“停!有话就站那说。”没有净神子的魔君表示自己十分慌张。
孔在矜“乖乖地”又走上前几步,站在窗前的书桌旁,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我听师尊的。”
元照心里妈卖批:你要是听我的你刚刚那几步是怎么回事?!
他强逼自己冷声道:“看完就走吧。”天魔表示参观血统稀罕的观赏动物需要收门票费。
孔在矜却不顺着他的意思:“师尊一直在关心我吗?”
元照:“没有。”伤不伤心?
孔在矜问:“师尊一直都在让苏医师照顾我吗?”
元照:“没有。”难不难过?
孔在矜又问:“师尊一直都在默默看着我吗?”
元照:“没有。”是不是觉得我的心很冷?
孔在矜走上前一步:“师尊对我初选表现失望了吗?”
元照:“没有。”
嗯?等等,孔雀儿刚刚问的什么来着??他又回答了什么来着???元照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是没注意到孔雀儿一步一步走来,离自己越来越近。
孔在矜抓起师尊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师尊一直没来看我。我差点以为,师尊对孔谨失望了。”
元照现在特别想念净神子。他赶紧把手抽回:“话说完了?说完就出去。”孔在矜抬头笑吟吟道:“没有。”元照静默一瞬,道:“没有也出去。”
孔在矜见他态度坚决,心念一动,直接扑在他身上,抱了元照个满怀,而后便如受到惊吓的兔子,逃离了房间。
元照凝滞一瞬:“这小子……”他的怀疑极大可能是正确的——孔雀儿童年缺父爱,长大后从自己身上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然后把自己当成了亲人。老是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许是对亲人的亲近。
【想什么呢?】小青有几分紧张地问道。
元照神情真挚地答:“我不想跟禽类做亲戚。”
【你在说什么??】
又是敲门声。元照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小心道一句:“进。”看到苏医师,松了口气:“我的净神子呢?”
苏医师递过药,想了好半会才说:“君上,净神子吃多了,会对感情认知产生一定阻碍的,而且心魔压久了,反弹之时会模糊人的神智……”
元照丝毫不放心上,打断了苏仲施的话:“孔在矜身体如何?”
“调适得差不多了。”
“那你便能回魔宫了。”明天不必再来了。
“可魔君的身体……”苏医师明显迟疑不决。
“不就是每个月那几天吃药么?这个我记得住,你尽管回去好好补充药房的库充。”
苏医师一下子警觉起来:“君上,胆敢问一句,药房还剩下什么了?”
元照想到软骨散,一下子有些心虚:“苏医师回去就清楚了。”
大比第二日,有孔雀儿的比赛,按常理来说苏医师会来报备情况,但是苏医师不在。敲门声却再度响起了,元照立即服用了净神子(从窗户逃走太难看了,就勉强作为便宜徒弟的师尊给他点小关爱打发他好了)。
“进。”
元照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无奈:“有事?”
孔在矜搬了张椅子坐在师尊旁边:“明天有我的比赛,师尊会出席吗?”
元照本想说不会,但看到那双本应如高山寒雪般冷淡的眸底似乎有什么融化了。他话到嘴边改了口:“明日是大比最后一天,我自是要去的。”
孔在矜笑意暖化了眼底的积雪:“我不会让师尊失望的。”
观众们看到魔君居然来观赛了,三界之主难得齐了一次,啧啧称奇。
温淮推了推孔在矜的手肘:“你师尊来看你比赛了。”
江南岸搭上孔在矜的肩:“魔君果然很疼你嘛。我早就看出来了。”两人都说到孔在矜心坎里去了,所以他没有像平时那样侧身避开江南岸的勾肩搭背。
江南岸继续感慨道:“我仍是记得那日紫电灭玄武,域门一开,魔君可是第一个进域的,只听‘咻’地一声就见魔君来到你面前,紧张兮兮的,对珍宝似地把你抱回去了。我要是也有这么个关心我的师尊该多好。”
孔在矜嘴角抑制不住地微扬。
魔君对面前的小打小闹着实提不起兴趣,他就那么喝着果酒,一边无聊地翻看自己带来的书。
今日的仙盟代表是个好酒之人,他一边砸吧砸吧嘴尝酒,一边抱怨道:“这酒没味!”主管恨不得把三界城里最好的酒拿出来满足这个仙盟代表。仙盟代表叹了口气:“看来要喝好酒只能等终战结束后,才能喝到域内酿的仙人醉了。”
仙盟代表见魔君一直在品酒,开始搭话了:“魔君,喝过仙人醉没?给我说说那滋味呗?”
元照很意外有人居然会跟魔君搭话,便接了话头:“未曾。”原主从未管过资质大比,哪里还喝过什么仙人醉。
仙盟代表有些惋惜道:“这域内有个地方,灵力浓郁,全无四星象之力,那里藏了十坛仙人醉。每次大比结束后取一坛酿一坛,千年一个轮回。那取出来的仙人醉啊,都是千年好酒,一口下去,神仙都醉的走不动路。那滋味啊,我真想尝尝啊。”
元照虽酒量浅,但却对饮酒有些兴致:“这般神奇?”
仙盟代表砸吧砸吧嘴:“可神奇了!我一想到那仙人醉,这普通的果酒,我就喝不下了。”
元照一面听他还在一旁感慨万分,一面看孔在矜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