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总肖想本座 番外篇——by太公钓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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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想到孔雀会有事,心口就密密麻麻地钝疼。
元照切实感受到那股子执念了。
多一秒找不到孔在矜,执念便贪婪地壮大,在他心中盘踞哀嚎,长出曲折的根,缠绕地困住他所有心神。他边淌水找边控制不住自己骂了一句脏话。
【滴滴!警告警告!执念在加深!执念在加深!请宿主尽快找到孔在矜!】
元照向前摸了把寂寞之水,心中焦躁万分:你有心来凑热闹,还不如用用你的定位功能!
【我只能确定孔在矜大致位置,现在是真的爱莫能助。】
元照呼吸有些急促,没有心神跟小青唠嗑。
水不深,他坐下去勉强没到胸膛,但是躺下去,那把人淹死可扛扛的!
他深吸口气,直起身板,眼神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下一秒!澡池子里的水倏忽浮空!澡水化作一颗颗莹润的水珠,倒映阳光的锋芒,将深藏于水底的孔在矜无情揭露。
元照松了口气,忍住翻涌的执念,弯腰横抱起孔在矜,一面往澡池子边走,一面给其输送灵力。
怀里的人似有所感,声音幽幽地传来:“魔君?”
孔在矜醒了,执念得到安抚,乖乖地继续做缩头乌龟,余元照心底乱糟糟的一塌糊涂。
他暗暗舒气,身上发凉的澡水与发虚的冷汗交织,多少有些小狼狈。俯首扫孔在矜一眼:“你躺水底做什么?”自杀吗?
孔在矜见他这副样子,埋首于他胸膛:“魔君在担心我?”
元照把他放下,扶他站直,不答反问:“你刚刚晕过去了,没事?”
孔在矜身量不够他高,却是不卑不亢地仰头看他:“修为没有魔君高,不代表我不会某人教过的小术法,比如闭气术。”他翻手又是个小术法,元照湿漉漉的中衣瞬间就干了:“还有净水术。不过那人教完就忘了。哦,不用谢。”
元照:……我总感觉他对我有敌意。
【我也觉得。任务对象是不是过不去昨晚那坎?】
元照:……他过不去那坎,还要我调节?
孔在矜扯过中衣披在身上,穿好外袍,正要离开,却被元照抓住了手腕。
元照一字一句道:“轻生是懦夫的行径。”如果只是在单纯玩水,小青没必要警告自己。元照再度输送灵力温养他的身体,“你要实在觉得恶心到难以忍受,便离开魔宫吧。看不到本座,你或许会好受点。”
孔在矜瞳孔一缩,用力甩开他的手,阴阳怪气道:“魔君大人不愿见到我,直说便是。”他嗤笑一声,跟着侍候浴房门旁的侍女回一团乱麻的卧室。
元照低头见自己中衣衣襟敞开,露出昨夜某人肆意妄为留下的痕迹。
他默默地掩好衣襟,穿上外袍,心叹:刚捡回的时候,他只是修炼入门。谁教的他术法?他自己吗?
【孔在矜天赋异禀,乃是天纵奇才,会些小术法有什么稀奇的?若不是孔雀一族从不教他修炼,他怎会如此弱?】
元照穿戴整齐正要走出浴房,突然五脏六腑一阵绞痛:“嘶……”
【魔君!刚刚,你执念发作牵动了内伤!】
元照脸色发白,有规律地敲了敲地板,唤来不青。不青立刻像影子似的出现在他身边,一颗药丸递到他嘴边。他趁势吞下。缓了半天,他终于能站直腰板。
不青见魔君已无大碍,悄声退下。
魔君心很乱。
被执念扰的心乱。
步至庭院,一红一白两株梅花格外显眼。
红梅是血玉所制,看上去是三道血梅的模样,其实这只是掩人耳目的小把戏。三道血梅皆是养在天魔的神识之中。
点点白梅不分时节,成双成对地缀在黑曜石般的枝丫上,是无暇的聚灵玉(可以聚集灵力的玉石)。不过,令他在意的,是一朵用红暖玉雕刻出的梅花,孤零零地在一片白玉中盛开。
他抚过玉石白梅上的红暖玉,道:“假的三道血梅和照雪衿梅。”
那事后的两天里,元照看到折子就想到了一个他疑惑很久的问题。
【你问我为什么这个世界也有简体字和中文?】
第6章 魔君:小孔雀生气了
元照浅笑,问:“我疑惑“简体字”这个问题很久了,你不解释一下?”
【这个世界一开始是野蛮物种,我们就从你的世界找了个所谓历史还是中文的教授,他命不该绝,但却脱离世界掌控死了。】
【刚好我们想要开化这个世界,他也正好符合我们的要求,于是我们就给他找了个好宿主,把他投放到这个世界。只要他不暴露别的世界,他做什么上级是不管的。】
元照:“然后这个世界就变成了统一简体字和中文?”
【也不算吧,妖界皇室也有自己语言,魔界皇室的秘文也只用魔文记录。不过三界的统一文字还是中文。】
元照:“这个外来者的影响挺大啊,直接影响文字体系了。”
【我们还得感谢这个外来者呢。】
元照神色复杂:“我只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外来者?”
【总计只有两个。】
元照:“这么少?”
【外来者太多会影响世界稳定。】
元照勉强接受了它的说法,随后又投身于政务和修炼之中。这日,元照把最后一本折子合上,疲累地揉揉额角:“到底还有多少政事啊。”
须事无巨细地安排孔雀封地,实在太繁琐了。不过这也正好是远离孔在矜的好借口。
传来敲门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君上,老夫有一事相求。”
元照疑惑,这不是小孔雀的教书先生吗?道:“请进。”
教书先生行礼后,大呼:“君上!老夫愚笨,教不了贵公子!”
元照皱眉:“发生了何事?”
教书先生重重叹了口气:“老夫愚蠢,无法使贵公子心向圣贤。”
元照猜道:“他逃学?”
教书先生摇头:“公子这两天上课突然不愿听老夫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老夫、老夫着实无能为力,许是老夫讲课枯燥了。”
消极对待啊。他摸摸下巴,道:“我会解决的,先生先让他回桃源殿。”
教书先生,哦不,是太学最高大学官,听了魔君的吩咐,立即转身回了学府,让消极怠慢的孔在矜回去休息。
元照揉揉太阳穴,叹道,最近的事情也太多了。他以指节叩敲几案:“不青,暗部查到什么消息没有?”
一道气也似的黑影从阴影处步出。不青:“那夜,桃源殿的昭燕姑娘半夜仍未入寝,一直在屋内徘徊。”就像是等着被下药后的魔君。
虽说魔君殿内的美人去留随意,极度自由。可也正因如此,桃源殿内美人的居所正是暗部唯一监视的地方。
昭燕?就是那个跟罗玉走的美人?
若真跟昭燕有关,那接走她的罗玉是被利用了还是……她的同伙?
元照若有所思:“她去了五长老的五玉殿。”
不青心领神会:“暗部这就去查。”
元照:“查明之前,每日调查之事须得罗列纸上,傍晚交与我。”
不青应道:“是。”说完就要消失在黑影里。
元照看不青消失了一半,突然又开口:“慢着,你前两天,也就是盛宴之日,可是一直都守在桃源殿外?”
不青就像被人按了暂停,以半匿半现的姿态答:“没有魔君召唤,不能进桃源殿。并且那日,桃源殿外并无发现有人靠近和潜入。”
元照眼神幽暗:“魔宫宫变后,父君身中剧毒。他临终前说过,魔宫内有奸细。这次下药,可能是他露了尾巴,务必揪出这人。”
“是!”
元照嘱托完毕,才不大情愿地走至他给孔在矜划出的一间书房。
他缓步走到孔在矜的书桌前,指节轻扣桌面,试图使孔在矜从窗外白梅中回神:“好看吗?”
孔在矜斜了他一眼,继续看白梅。
“桃源殿内的白梅花期长,冬春两季皆是其花期。”元照就像是来和他唠嗑一般悠闲,半分不提他怠慢教书先生的事情。
“嗯。”他应了一声。
元照提笔,干净利落地在纸上写了一首诗:“我教你写首诗罢。”
这个世界统共就只有两个外来者。
一个外来者可以说是三界文化鼻祖,但是他不可能一人传下泱泱古国的五千年文明,只能挑自己记得的流传下来。
元照为了了解这个世界之文化,更好融入(为了不被发现不是原身),把那文学素养极高的外来者留下的诗词歌赋、成语典故通通记熟。
他牢记哪些能说哪些不该说后,才把长老们眼中“整天沉默寡言、不理政务、一理必神操作”的形象改成“政务处理正常、偶尔口吐胡话”。
苏仲施委婉地告诉他长老对魔君的心理历程时,他还冷汗直流:看来还是要更注意些,把语言习惯改改。
孔在矜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想写。”
元照:“保证你未曾听过这首诗。”他将纸转过去,示意孔在矜看。
“你……!”孔在矜的眼睛睁大,似乎是不敢置信。
元照有些小得意:“此诗作者白居易,名为《夜雨》。这是前半首。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孔在矜忽地捂住脸,似是苦笑一声,随即转头正视他的眼睛:“魔君能否带在矜写一次?”
“可以。”孔在矜的态度突然转变,让元照颇为意外。
他虚包住孔在矜的手,极其自然地调整孔在矜的握笔姿势,松手:“如此握笔。现在先写第一句……”
孔在矜直勾勾地盯着他:“我是请魔君带我写,您突然放手,是什么意思?”
元照皱眉:“你不会写字?”
孔在矜悠悠道:“说出来让魔君大人见笑了,我字丑。”
元照心道,你上辈子的字在原主的教导下可一点也不丑,反而铁画银钩,如锥画沙,好看得紧。这辈子,没人教,可天赋在那,不至于说丑吧?
他不相信,问:“如何丑了?”
孔在矜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大笔一挥,在雪白的纸上留下十几块歪曲折叠的墨斑,随后紧盯着魔君,不放过他一丝表情波动。
元照:“……”说好的天赋选手呢?!
他嘴角一抽,这叫字?你确定你不是随手在纸上抹了几下?!
元照深吸口气,遭到这等污染性的冲击,嘴角忍不住一抽:“孔谨,你……的字,一直是这样?”
孔在矜睫羽微翘,冲他一笑:“抱歉,伤了魔君的眼。”
元照无奈地再次虚包住他的手,与他一齐写此诗。
写罢,元照正意外效果居然还不错的字体,听孔在矜幽幽地说了一句:“魔君,你一直都是唤我孔谨的么?”
元照愣了愣:“孔在矜?”
孔在矜垂下眼睑,微笑道:“魔君怎么唤都好,孔谨并不在意呢。”
元照:“……”你要真不在意,请别阴阳怪气。
如此教练字两天后,元照照例走至孔在矜的书房,却看到他趴在木桌上小憩的模样。
他轻步走过去拿起书桌上的练字结果,扫了一眼,再次被那上天入地、毁天灭地般的字迹给污染到了眼睛。
元照放下宣纸,深觉,这字能坚持不懈地在某条道路上奔腾不息,也是一种认真的态度。
他揉揉额角,犹豫要不要叫孔在矜起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转念一想,上级提醒说远离孔在矜。元照心道,就别叫他了。
魔君正要离开,突然瞥见几案旁丝毫未动的饭菜,紧紧皱眉:孔在矜在孔雀一族时,饮食不规律,患有胃病。
元照当即摇晃他的肩膀:“你不舒服?”
孔在矜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待一会就好。”
元照在地球时,因为年轻仗着身体资本疯狂工作而饮食不规律,也患有胃病,深知胃病多折煞人。
他立刻吩咐侍女拿些温水和熬煮小米粥,强逼孔在矜喝过温水后,半蹲下来,手伸至他的腹部为他按-摩。
孔在矜没有力气反抗,元照的手覆上他小腹时,他身子忽地歪倒。
头枕在那坚实的肩膀之上,他以目光去描那人的轮廓,以额头轻抵那人脖颈,以湿热的鼻息轻抚性感的喉结,像是绵密无声的吻落下。
元照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按-摩片刻后收手,让他趴在桌上休憩,起身去了厨房。
面对厨房的白粥,元照蹙眉:“这煮的是大米粥。”
侍女惶恐:“君上,敢、敢问何为小米、大米?”
元照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之间的鸿沟多大,无奈道:“小米即为人间的粟米,大米即是人间的稻米。”
侍女听了要去煮粟,元照制止了她:“我来吧,你去照料病人。”
元照会煮些简单的吃食,区区小米粥不在话下,挽起袖子就忙活开来。
煮小米粥的时间不用太久,他估摸着差不多了就让侍女给病人送去,自己回房练习术法了。
翌日。
“昨日,谢谢。”孔在矜的态度软化了不少。
“举手之劳。”
“粥很好喝。”
“桃源殿的厨房不差。”元照不会承认粥是他煮的,“以后要按时吃饭。”要是任务对象因为一个胃病出岔子,他要到哪里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