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总肖想本座 番外篇——by太公钓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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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沉声问。
医师一抹额上的汗,急得快哭了:“这毒!有传染性啊!现在不少药童和医师都倒下昏睡了!!”
众人脸色剧变!
孔在矜呢喃:“血……血。”他扶住站不稳还来报信的医师:“现在有多少人咳血了?!”
“半数以上!”医师强忍困意。随着时间推移,南岸郡已经出现很多中毒的百姓,大有重演一幕“天下第一毒”的盛况的趋势。药阁收的人也越来越多,中毒者密集。若是突然出现意外的感染,药阁绝对倾覆!
“血……感染……”
孔在矜把睡着的医师丢给旁边的药童,对药童说:“立刻,让所有医师谨慎毒血。闻到毒血也极有可能中毒!”
几个药童狠狠打了个哆嗦,一面不住地点头应了,一面拖着昏倒的医师跑下了楼。
元照脸色很沉重:“去找苏医师!”
药房内,苏医师将手里的木盒放下,自问自答:“成功了?”“应该没有。”
是一个陈述句。
“咯咯”的敲门声。
“苏医师,大事不好了。”是魔君的声音,“貘妖的血毒能够通过血的味道来传播!”
苏医师赶紧将魔君迎进药房:“还请君上细说!”
……
一番交谈后,苏医师的白胡子颤颤巍巍地抖了好半天:“君上,或许……”言语中还带着犹豫。
“苏医师!”一个药童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苏医师,不好了!食、食梦花不够了!”
苏长老放在桌上的手蜷缩:“还能撑多久?”
药童欲哭无泪:“按如今病人增长的速度,两天都悬了!”他们已经从别地紧急运了不少过来,可这食梦花哪是无穷无尽的呢?
“唉。”苏医师没有说解决方案,“知道了。”
药童一听,这请来的大神也没法子,当下心凉如冰,仅能跑回去照顾病人了。
药童退了,苏长老叹了口气,似乎下来很大的决心:“诸位公子,还请回避。”
关门带起的微风扰乱苏长老在医术上的镇定自若。老人撑着桌子:“血毒要解,血必不可少。可是如今,哪还能找貘妖的血呢?”
“苏长老不是提取过么?”
“是啊。”苏长老的眼珠有些浑浊,像是蹭到了时间的尘埃,“尽我所能,提取了食梦貘仅存的两滴妖血。”
元照识趣地闭嘴不语,让苏长老讲述。
“一滴给了老舒,一滴给了……六长老。”
川乌?!六长老川乌的确是一个制毒高手。与苏长老不同的是,川乌长老专攻制毒!如果只有两滴血,那现在流行的昏睡症必定与川乌长老有莫大的关系!
最坏的猜想就是,貘妖的血毒是川乌长老制造的。若真是如此,那最让元照脊背发寒的,不是六长老制毒之强,而是……六长老为什么要做此毒?
“老舒的那滴血不见了,只有川乌手里还有。川乌每次没事干,就去医师殿管我要血,我一直没给。”苏长老又是叹了口气,“所以,我怀疑,老舒手里的血滴也是在川乌手里。”
元照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川乌长老制的毒?”
“对。他从两百年前就开始了。”苏长老苦笑一声,“不知君上是否记得孔公子中体形缩小的毒?那就是川乌的失败品!”
好了,川乌已经在元照心里判了死刑。
“他成功了。”
元照眼神晦暗不明:“神鸦的人?”
“他……的确是。”
“圣手?”川乌是毒死上任魔君的“天下第一毒”的作者?
“……没错。”
川乌在重复四百五十年前的闹剧。想通此点,元照恨恨地咬牙。那个阴郁的男人将人命当成什么了!
“苏长老,你为何不告诉我……苏长老?你怎么了?!”
苏长老突然口喷鲜血。他抬手制止了要扶他的魔君:“君上,别靠近我。沾到血就不好了。”他像个破掉的风箱苟延残存,剧烈的咳嗽后,虚弱地说:“没什么,违反了誓言罢。”
修炼者的誓言不可违背,轻则伤及肺腑,重则身亡。
元照没听苏长老的话,愣是把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以陈述的语调道:“长老,你不能说神鸦的事。”
像是没听到,苏长老自顾自地说:“要弄解药,只有貘妖的血,否则就得重复江南‘尸骨涂道’……不对、不对,这血还有感染性,若像之前那样管不了,早晚,三界都得完蛋!不可以、不可以……”苏长老一向温文有礼,绝不会有这般又悔又惧的癫狂。
然而癫狂只有一瞬,苏仲施没等元照看清,恢复如常:“君上,把川乌抓回来。为了神鸦,他肯定留有解药。”
“苏长老,别急。”元照道,“你能在不吐血的情况下告诉我,为何长老会知道神鸦那么多事情么?”
“君上,请等这次事情结束,我保证告诉您,所有的,都可以告诉您。”
元照心道,按你老这架势,告诉我后都得挂了吧?
“那,苏长老,现在有不用吐血就可以吐露的情报么?”比如傀鸦、冥主、皓主分别都是谁?
苏长老神色复杂地笑道:“……有。神鸦如今在妖界,但川乌肯定在人界某个地方观察。君上,提个醒。魔宫的水啊,深呢。混进去的鱼儿,不止两尾啊。君上,注意、怀疑、调查你身边所有人,包括我。”说完,苏长老脸色又是一白,咽了一口什么,可能是血。
“……苏长老,你注意休息,别再说了,你现在不能倒下。”
苏长老摆摆手。他的皱纹如老旧的木涡旋转,聚于眼角。换了个话题:“君上,你和孔公子?”魔君有很多事情想问,苏仲施何尝不是?如今两人难得独处,此时不问何时问?
元照想也不想:“就差拜天地了。”
苏长老:“君上,你是魔君。”
“我知道。”
苏长老不由明示:“你得留下继承人。”
“我选好了。”元照想到自己那可爱的叔叔和堂弟,摸摸下巴,“有两个呢。就是还没问他们的意见。”
“两个?”苏长老不知道为什么对继承人的事格外上心,“君上,这继承人必须有天魔血脉,你……”哪挖出的两个继承人?
“哦。忘记告诉长老了,我找到了元文叔和他儿子。”
“元文?!他还活着?”苏长老似乎不敢相信。
“对啊。”元照深深地看了眼苏仲施,装作不经意地说,“苏长老不知道元文还活着么?”
“听君上提起,老夫才得知此事。”
元照感慨道:“我还以为祸名老人也在三百年前救过元文叔呢。”
“……”
“嗯?”
“君上,你……”
“不是很奇怪么?”元照叹了口气,“长老只惊讶元文叔,却对他儿子温淮没什么反应。”
苏长老笑道:“君上,不必试我。我没有存心瞒你,如今所有反应都是没经过思考的。不过君上懂得试人,老夫很欣慰。”他又说:“元文他活着就好。”
元照:总觉得是自己被试了?
经过一番轻松的聊天,苏仲施的脸色恢复些许红润:“君上,若是有继承人,那么魔宫里反对孔公子的声音便会弱上很多。”
“就算没有继承人,我也不会让他为我委屈的。”原主就是因为没有继承人才被大臣施压,不得立孔在矜为魔后,可是他依然没放弃立后的想法。至于元照么,管它有没有继承人,不给立后就退位。江山美人孰轻孰重?他的回答是:看不爽那魔君之位很久了。
苏长老“哈哈”一笑,道:“那君上记得问了继承人的意愿后,记得把泓光剑给继承人。玄光母剑分离出的泓光子剑,先是魔后的佩剑,后是成长到能持剑的继承人的佩剑。待继承人登基时,子母双剑合一,玄光就成为新任魔君的本命剑了啊。”
……
一晃神,天居然都蒙蒙亮了。苏长老千叮咛万嘱咐要去抓川乌后,才眯眼休憩。
元照心道,都累成这样,你老可先休息吧。
今天又是无比忙碌的一天。
孔在矜没等到师尊出来,因药阁情况所迫,只能不断地在沉睡的病人前打转。一个个病人在自己眼前咳血,他却只能闭气搽去病人的血和喂药,再不能做什么了。
许是江心医中招了,江南岸没离开药阁,而是坐下来给她喂药。阁主中毒了,药阁里的医师更加惶恐不安了。药阁里的医师就像绷着的一根弦,细如蛛丝的弦,每多一个咳血的病人,就相当于利刃在弦上拨动一次。
好不容易得空坐下来,孔在矜才想起还没给师尊把脉,又要起身去看师尊和苏医师聊完没有,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就落在了怀里。仰头,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尊。
元照坐在他身边:“病人变多了。”他刚刚去买早点的时候,街上倒了好几个前一秒还在说笑的行人。走在街上,感受到的是一片恐慌。
恐慌是谣言滋生的最佳养料,天罚说“老天的报应”、阴谋说“下毒引起恐慌造反”、幻想说“‘天下第一毒’有了害人的灵性”……最流行的说法就是“‘天下第一毒’的作者出山了!”
人们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有人要搬迁,谁知皇帝老儿直接把南岸郡封锁,不得进出,气得人直跺脚。也有人抱侥幸心理,发现上面竟然派了重兵巡逻,就连贯穿南岸郡的南岸河上都有官兵船……
前几天还一派平和,一旦到了爆发期,街上挤压已久的恐慌踩压人们的心头,幽幽浮上水面。
买修炼者早餐的铺子也关了不少,他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
孔在矜却没去拿包子,而是熟练地解下元照的护腕,凝眉把了好一会脉,才松了口气。
元照理理他不安分的碎发,笑如暖煦:“我就说没事。先吃个早餐,我肯定你连灵力进食都顾不上。”拿起一个包子,示意他张嘴。
孔在矜叼住软软的包子,放松地靠在元照肩膀:“嗯。”
元照丝毫不在外人面前避讳两人的关系,揽过他的肩膀,让他靠得更舒服:“小孔医师累了就睡会。”
“累。”孔在矜眼角微弯,“亲一下就不累了。”
是谁吃了棉花糖?空气里漫起甜丝丝的味道。
元照控制不住地笑了,俯首吻在他的额头:“辛苦了。”
第66章 魔君:有点困了
日光瞳瞳,却照不明这涌满血毒芬芳暗花的药阁。
药阁的主人江心医人畜无害地陷入药汁污了的床铺里。江南岸抿唇,紧绷脸,不发一语地擦干撒了的汤药。一个大男人背倚病床旁的椅子,拿着剩一层汤底的瓷碗,坐在没有光线的阴翳里,拿着药勺有一戳没一戳地敲碗底。半晌,才呐呐地说:“姐,食梦花快告罄了,你说怎么办?”
“江家只剩你了,江心医。你再不醒,江家的药阁就归一个南岸河边捡到的野种了。”
“……”
尘埃浮沉,江南岸忽地想不起自己离家是为了什么。
“阁主!”一个药童小跑进来,汗都没来得及擦,便对江心医指定的代理阁主道,“阁主,七楼的病房满了!”
自从发现可以通过咳出的血来传染,每个病房都只睡一个病人,这让空闲病房减少的速度更快了。
江南岸将药碗放下,严肃得甚至有些紧张:“八楼。”八楼是药阁能给病人拿出的最后一层病房了。他站起身:“联系仙城的所有医馆,让他们清扫出适宜病人治疗的房间。”平时动不动就吃葡萄酸贬低药阁,一到紧急时候,除了几家,其它的不都是自己治不了,“劝”人来药阁么?
既然治不了,腾个位子总可以吧?
二楼。
二楼的病人来得早,咳血的也多,简直是传染的重灾区,除了尽职尽责的医师、陪医师的人和两位神兽,没人敢来这。
特别是陪医师的人之一——温淮,那可是魔君看中的继承人之一。于是乎,元照抱着考查其脾性的心思,以堂兄的立场苦口婆心地劝他要关爱人民,拉他至二楼加快清理血液的速度,减轻医师们的负担。
来来往往的医师和药童们常常没走出二楼的病房,就得住进八楼的病房;今日送走的是病人,明日告别的是自己。所以他们大多愁容满面,和睡着的人一齐沉默不语。
桂花香都无法包容的死寂。
“你怎么到二楼来了?”
元照蹙眉盯着阿药,动作略粗暴地提她离开重灾区。
阿药这次听不出结巴了。因为她不说话,只抱着一枝桂花,迷茫地仰望他。像是在问,二楼怎么了吗?
“你姐姐又出事了?”
阿药听懂了,她摇摇头。
元照注意到她怀里的桂花,问:“这几天的桂花都是你插的?”
女孩点头。
“放在你姐姐的房间就可以了。不要再来二楼,明白么?”
阿药这次没回答,扭头跑了。
怪异的小孩。他心道,还是好好思索如何抓住川乌长老罢。
“你在想什么?”是孔在矜的声音。
“苏长老同我说了些事情。川乌长老就是貘妖血□□者,现在只有他身上有貘妖血了。我们得找到他。”
“六长老?”孔在矜稍稍睁大眼睛。
“没错。我在想,如果我是一个重大计划的谋划者,我会在哪里看事情发展的后续。”
“或许……”孔在矜莫名地顿了一下,“就在附近。盯着他,将他所有反应掌握在心底,准备随时更改策略,最后……打他个措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