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总肖想本座 番外篇——by太公钓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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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照对上从阁主办公室出来的男人慌忙的眼睛,两人俱是一愣。
随即他的衣襟以一种扭曲的褶皱朝脖颈后缩!
江南岸扒着门,不肯松手,倔强地就是不往后看是什么厉鬼索命。
元照默默地退了几步,低声问孔在矜:“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孔在矜却是轻叹:“姐弟吵架。”
“江南岸,你不准走!”江心医的声音从内传来。
“江艾,你放手!”
“你给我回去!”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回!”
“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我就替爹娘打断你这个不孝子的腿!”
江南岸身体一僵,这一松懈就被江心医拖入房内。
元照准备帮他们掩好门,却听继承人之一温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照兄,帮个忙,把他们拉开!哎哎,心医姐,你力度轻点……”
元照无奈,只好再次掺一脚人家的家务事。
半晌,在元照的武力震慑下,江南岸和江心医各据办公室一方,水火不容。
江心医在魔君的桎梏下,不再有别的动作,死死地盯着江南岸。
静默几秒,江南岸平静地道:“他们是你的父母。”
“也是你的!”
“我只是个养子。”
“你不是!”
“江心医,我是。我是江家在南岸河边捡到的养子。”江南岸瞟了她一眼,“这点你再清楚不过了。”
元照知道人界本源不可能真是江家人,江南岸果然是养子。
只听江心医顿了半刻,道:“那你也应该去祭拜他们,你姓江!”
“……”江南岸沉默。
“江景从。”
江景从?元照听孔在矜悄声解释:“景从是南岸的表字。”
“……”江南岸叹了口气。
“江景从,我在叫你!”
“听到了。”
“你有没有良心?”
“冰心玉壶,行医济世。心医。”
“什么?”江心医没明白他的意思。
“心系江家,如影随从。景从。”
江心医的脸色忽地一白:“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我自然是听到的。”江南岸淡淡地道,“我不想做你的影子、死士,所以我跑了。还请你,别再抓我回去了。”
元照心道,这江家要是真让人界本源做了死士,那也是厉害得不行。
江心医浑身松了,撑着几案,道:“我没想让你做死士。”
“江家可不像冰心玉壶的江心医。”
“那是以前的江家,现在的江家只剩我一个人了!如今的江家只想让你回来!”江心医狠狠一锤几案。
元照仿佛闻到了什么大瓜的味道。
江南岸不语。
“好,不回就不回。那你总能告诉我,爹娘是怎么死的吧?”
“我说了,我杀的。”江南岸回答的十分干脆。
“江南岸!好好说话。”江心医明显不信。
“你不要太天真了!江心医!世界上什么人没有?”江南岸说到最后,声音因为激动发抖,“那时只有我在,不是我杀的是谁杀的?!”
悄不作声吃了个大瓜。元照心叹,他都说不想掺和别人家那本难念的经了。
“爹娘心善,悬壶济世,在南岸河边救了你。江南岸,为了找出凶手,你就说出当年的事情罢!”江心医攥紧拳头。
“我已经说过了,是你不信。”江南岸拍拍身上的灰尘,勾过温淮的肩膀:“温兄,走,去喝一杯!”
“等等!”江心医还要喊他,可是却没有再追出去。
元照可没有按着她了,他保证自己早在江南岸说他“我杀的”时候,就松开了手。都到人命的程度了,就算继承人怎么说,他都不能再掺和了。
虽然他直觉江南岸是有隐情的。
如果不是事情重要,他绝对要改天说。
江心医猛吸几口气,强颜欢笑道:“魔君有何要事?”
元照并不想久留,说话的语速飞快:“阁主,请问药阁是否已经发动人手聚集南岸郡的病人?”
“无。放出了消息,让人自动前来。”
元照道:“阁主,南岸郡地大,南岸郡与别郡接壤的小地方的凡人可能因为路费、路途遥远等问题不来就医。”
江心医能当那么多年阁主,自我调整能力绝佳。
很快从私事中回到雷厉风行的工作状态:“魔君想的周到。”
是她这几天糊涂了。这毒可以通过血液的味道传播,如果留下一个中毒者,那么这毒永远不会被消灭。
“阁主,还有一事。”元照道,“为何不向仙盟或人皇请求人手?”他记得仙盟不是仙城总部吗?
“仙盟已经借了人手予药阁,不过不多,因为仙盟最近在找东西,派了不少弟子到三界去寻。”说到一半,江心医揉揉眉心,“至于人皇那家伙,事态不对的时候我传了他消息,你不是看到他做什么了么?”
人皇封锁了南岸郡。
元照心叹,这不能说不对,可大多百姓愚昧不解,认为人皇是不想让他们逃离毒魇。
“他封锁后,虽然制止了毒从最严重的南岸郡流出,可也制止了别处的百姓来江家药阁寻医问药,那人们只能去京都药阁了。”
元照凝眉:“那岂不是会使京都人满为患?”而且京都那边可没有龙安这等人物,那边的中毒者肯定是越积越多。
两人谈着谈着,已然淡忘刚刚发生的争执。
这时,元照感到孔在矜猛地一拉自己。他顺着孔在矜的目光往门外一看,却看到之前的贵妇一身暗红宫装、双手交叠地站定于门口。
好吧,江南岸那厮出门的时候没有关门。
不过这贵妇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为什么在场只有孔在矜察觉到她了?
贵妇妖冶的裙摆摇曳,一步一步优雅地……飘进来。
一魔一妖一人俱是惊讶。
孔在矜很快镇定心神,道:“灵体,通俗意义的鬼。”
灵体是鬼在修炼者中的叫法。
凡人若有执念,便可成鬼,可都坚持不过一个时辰便灰飞烟灭,而修炼者执念深亦可成鬼,存在的时间亦不会太长,视修为而定,最长记录一天。
为什么鬼那么快就消散了?因为三界中可没有鬼界。鬼寿甚至不如浮游,所以鬼很少见。元照见过的神都比鬼多(如果龙安也算个神族的话)。
这贵妇不久之前死的?元照不由吐槽道:“见鬼了。”
贵妇:“……”
回归正题。
元照问:“阿郎呢?”这贵妇不正是之前抱着叫“阿郎”那孩子的母亲么?
贵妇唇抹焰红,双颊青白,“走”时步摇珠链晃动,眼珠是灵体标志的灰白,居然有几分阴恻恻的典雅。
她道:“阿郎是本宫外甥。”
原来这位鬼贵妇,不仅是那位贵妇的双胞胎姐姐,还是一位鬼宫妃。
元照机敏地问:“不知这位娘娘有何事?”
“刚刚,听诸位在谈论皇上。”鬼宫妃浅笑,“我想请各位去杀了他和国师。”
孔在矜:“……”
元照:“……”鬼啊,这就是你的执念吗?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大谈宫中秘闻、爱恨情仇了?
怕鬼的瑟瑟发抖女强人·江心医:“……啊!鬼啊!!”
鬼宫妃捂嘴轻声一笑,放下手,端庄无比地道:“前几次见江阁主皆是女中豪杰,没想江阁主居然怕鬼。”
江心医捂着眼睛的五指挪开了一条细缝,看清了鬼宫妃后,她又怕又惊:“槿贵妃?”
元照手指不由蜷缩,只来得及瞄孔在矜的后侧脑勺一眼,问:“敢问是哪个瑾?”
瑾妃之瑾,总有些沉重。
鬼宫妃走近几步,道:“木槿之槿。一个封字罢了。”
江心医一声大叫:“贵妃您、您别过来!”
槿贵妃乖觉地停住脚步,才没吓得江心医再次叫喊。
指望和槿贵妃有几分熟悉的江阁主和鬼打交道是不可能了。
元照只好自己来问:“娘娘,可否告知我们为何要杀皇上和国师呢?”
槿贵妃是凡人,她的灵体撑不了多久。便先拖着时间,让她自行消散吧。
“国师控制了皇上。现在皇上就如国师的傀儡。我偷听到他们的秘密,国师不仅杀了我,还要杀我全家。太子妃和皇太孙是因外出京都寻医,才侥幸躲过一劫。”
槿贵妃闭上眼睛,将恨意完美藏好才睁开双眼,“亏那皇帝老儿还清楚太子杀不得。”
他好像又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阿郎是皇太孙,阿郎他母亲是太子妃……元照定了定心神:“娘娘,你请我们办事,总得给些什么吧?”
槿贵妃:“江家二老缘何身亡,本宫知道的和那位江姓郎君所说,不大一样。”
元照:“……”碰了碰孔在矜的手肘,示意他来决定答不答应鬼的请求。可槿贵妃又道:“本宫还知道,如今这昏睡之毒与江家二老,还有点关系。”
跟昏睡之毒有关,便是跟川乌、神鸦有关,从而间接跟魔君有关。元照表面不声不响,心底已经在盘算去京都的事情。
江心医放下手,勉强自己与槿贵妃对视:“贵妃知道多少?”
槿贵妃意味深长地道:“不知魔君、阁主和俊俏郎君的答案是?”
元照心道,阿谨可不止步于俊俏。
僵持之下,孔在矜突然道:“凡人化鬼至多一个时辰,我们不可能一个时辰内杀了国师和人皇。”
槿贵妃捂嘴轻笑:“这位郎君可不要说胡话啊,本宫化鬼多久,本宫还是记得的。那日在客栈里,我还瞧了俊郎君一面呢。”
“你怎么做到化鬼那么久的?”孔在矜的心神似乎有些不稳。
槿贵妃见他神色认真,便知他没说谎,想了想,道:“还请诸位杀了国师和皇上,届时本宫自然告诉诸位我知道的一切。”
江心医道:“我答应了。”
元照不由提醒她:“江阁主,现在是紧要关头,你必须坐镇江家药阁。”
江心医重新捂住眼睛:“我查这事已经查了两百多年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我为何要拒绝?”
这时,孔在矜出声了:“江阁主,交给我们。南岸是我好友。 ”
江心医埋首,顷刻后像是呜咽一声,道:“好。不把消息带回来,我就去剁南岸的狗头。”
元照心道,江阁主确定用你弟弟来威胁我们?他问槿贵妃:“请问,如何找你?”
槿贵妃指着一个方向:“我在妹妹身边。如今阿郎已治好,休养几日就得回京都了。你们跟着她回去即可。”
说完,她便微一颔首,如一朵风拂过的曼珠沙华,飘远了。
江心医强行挺直腰板:“魔君和孔医师可还有事?”
元照看她也像是亟需一人静静的模样,遂和孔在矜去了太子妃的病房。
孔在矜为太子妃把脉,道:“夫人调养得不错。”
太子妃抱着阿郎笑道:“劳烦医师也帮阿郎看看。”
孔在矜为回复了些精气神的阿郎诊脉后,道:“阿郎的补品别吃太多了。”
太子妃点点头:“多谢医师了。”
槿贵妃就坐在太子妃身侧,孤独一人,见此,抿唇一笑。
孔在矜有些失神地望槿贵妃,转瞬间,又恢复如常。
元照站在他身后,自然没有看见孔在矜刹那间的异样。
元照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委婉切入的话题,便单刀直入:“夫人可是槿贵妃之妹?”
第72章 魔君:请做我的魔后,亲爱的
槿贵妃扫他一眼。太子妃稍怔,似乎是没想到元照会这么直接。随即,她疏离地笑了,不答反问:“不知姐姐有什么事?”
“槿贵妃委托我等保护太子妃。”元照神情严肃,丝毫不觉一届魔君说保护一介凡人有何不妥。
太子妃神情自若:“是京都出什么事了么?”
“林家被灭。”槿贵妃体贴地道。
元照觉得还是得给太子妃一个缓冲的时间:“林家出事了。”原来林家是太子妃的本家。
太子妃一怔,垂眸掩去情绪,轻拍阿郎的肩膀:“阿郎,回去睡,娘要谈些事情。”
听了她的话,阿郎乖乖地给母亲留出空间。
待阿郎走出病房,太子妃道:“林家怎么了?”
元照道:“没了。”
太子妃脸色煞白:“没了?没人活着?”
槿贵妃试图去安慰妹妹,手却是直接穿过了太子妃的单薄的后背。
她一愣,随后默默地收回了手,青白色的脸看不出表情。
这一幕瞧得元照心叹,生死之隔,隔如天堑。
太子妃得到了默认,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抱着最后一点希翼:“姐姐呢?”
“槿贵妃一直在你身边。”元照一语双关。
“……两位,能让我静静吗?”太子妃惨白着脸,朝他们强颜欢笑。
元照再次知趣地带着孔在矜离开了太子妃的病房。
拉住他的手:“阿谨,你猜江南岸和温淮会在哪?”
孔在矜沉吟几秒,踟躇地道:“得去找两个地方。比如高楼的楼顶和南岸河边的柳树下。”
“知道的很清楚嘛,是不是以前也跟他喝过几杯?”元照打趣道。
孔在矜瞟他一眼,慢悠悠地道:“是。每次觉得某个混蛋闭关太久,就去找他喝几杯。”
元照:“……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