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巫蛊娃娃——by徐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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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御辇就要出了福庆门驶离宫门,忽然御辇便回转了,竟一路直入永乾殿。
永乾殿的人都诧异叩首,却见乾承帝坐在御辇上,对常小岁笑了笑道:“你家主子呢?”
当乾承帝**般乐呵呵找到闻弛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他几乎完全散架的样子——腿部的须臾草全部散落在四周,胸部以下凌乱一片,背腔破裂,装着的阴灵珠也掉了出来。
整个就是个垃圾堆里破烂的娃娃,连乞丐都不愿意捡的那种。
乾承帝怔怔站在那里。
那小人的双手还紧紧抓着散出来的线头,灰蒙蒙的双眼只呆呆看着他,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
它只剩下小半个身体,一个人无助地躺在这个幽暗的房间里。
如果不是他心血来潮中途回来,也许它就等不到他了。
看着对方那样子,乾承帝好似又再次听到了终日徘徊于梦中的、那还属于孩子的熟悉又凄厉的哭喊声,在那漆黑又阴冷的地方久久回荡,充满无助与恐惧。
乾承帝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紧握,依旧不可遏制地微微发颤着。
好一会儿,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转身匆忙跑了出去。
闻弛听着那慌乱的脚步声逐渐远离,微弱地喘息着。
恍惚间,他好似听到了那个男人的怒吼,以及周围瞬息即逝的嘈杂。
那一刻,闻弛不知为什么,抓着线头的手便松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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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明和魏尹分别被派去找人。
常明的动作并不比魏尹慢,可惜之前他们关押起来的老头早些时日已经亡毙,短短时间他找不到其他人可用。
所以被带到闻弛面前的,只有魏尹带来的顾婉仪。
顾婉仪虽然被关了一段时间的禁闭,在长庆宫却缺衣少食了一段时间,但是人看起来倒没有什么大碍,下手也依旧很稳。
她快速修复了闻弛的背腔,将阴灵珠封入,随后便是躯干和双腿。
期间她双唇一直念念有词,闻弛能够明显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身周汇聚,而后缓缓融入到自己的体内。
这些东西其实一直存在于他的周围,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了它们的存在。
也许它们曾经也回应过他的呼唤,可那时候他的体内充盈着充足的力量,才会使他一直忽略了它们。
而这些,便是他制作的人偶所缺的东西——那大约就是灵魂的力量,也是他的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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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弛再次醒来时,睁眼便见到了近在咫尺的狗皇帝的脸。
闻弛有点不太舒服地动了动脑袋,表示自己已经醒来——这就是没有眼皮的悲哀。
狗皇帝见状,立马探头过来。
闻弛下意识地躲了躲。
对方却得寸进尺,将脸又靠近了他几分,闻弛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喷在自己脸上的感觉。
眼见着对方的脸越来越低,堪堪就要贴到他身上,闻弛伸手便“唰”地往对方脸上挠了一把。
狗皇帝立马往后躲去,却是捂着脸冲他笑得灿烂。
见此,闻弛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经此一事,闻弛虚弱了一段日子,似乎是有些元气大伤。
但是他手上却没停,就是躺在床上也是双手不停地刷刷刷用狄零草做人偶。
材料没变,流程其实也没变,而这一次,他做的人偶只有自己小臂大小。
以前他只是念经般地念口诀,现在的他已经能够用心去感受身旁极为细微的力量变化,再将它们慢慢引导到人偶体内。
闻弛将这种力量命名为“灵”,将这一过程称为“附灵”。
之前他之所以能够制作自己的双手,应该是附灵的前期环节已经被老头完成。而制作新的人偶却是全新的开始。
人偶编制完成的瞬间,附灵便也完成了。之前散落在四周的灵被一股力量糅合在一起,**在人偶的体内。
闻弛将人偶放到桌上,让它靠坐着,满意地看了许久。他能够明显感受到,这次做的人偶和上次的不同。
虽然双眼看不到,但是闻弛却能够感觉到一股力量,在人偶双眼之间缓缓流动着,一边汲取着人偶双眼上阴灵珠的力量。
他等了一会儿,才伸手轻轻推了推那人偶,可人偶却依旧一动不动。
闻弛皱眉。
他站起身来,伸手正想摇动一边的摇铃唤人,随后却吓了一大跳。
那人偶惊人直挺挺立起,拿起几乎有自己一半大的摇铃便疯狂摇晃起来!
常小岁闻声立马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只是两人反应都很快,常小岁醒神之后立马将身后的帘子拉上。
闻弛也只顿了顿,便大着胆子朝小人偶伸手。
那人偶十分乖巧,闻弛一伸手,它就将摇铃递给了闻弛,似是知道闻弛心中所想。
闻弛乐坏了,围着它左看右看,想了想,忽然指着一旁放着的那袋子阴灵珠道:“取来。”
小人偶都不需要反应时间,立马朝那个对它来说巨大无比的大荷包飞奔过去,然后快速拖了过来。
闻弛惊讶地看着那小人偶,吃惊于对方的力量。
那荷包几乎是人偶的五六倍大,里面还装着不少珠子,平日里闻弛最多拖上三五步就吃力无比,可是那小人偶看起来却极为轻松,眨眼间就把东西拖到了闻弛跟前。
直到荷包差点砸到闻弛的脚,它才停了下来,然后却又是呆呆立在一边,一动不动了。
闻弛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又尝试了几次下了几个不同的命令,观察它在得到命令和待命期间的表现。
最终他得出结论——这小人偶似乎没有自我意识,只能完成自己下达的简单指令。
所谓简单的命令就是坐下、起来、跳、跑、拿来等,更细致的比如撒娇、做俯卧撑等指令,对方似乎不能理解,更做不到了。
跟顾婉仪手中的小吉不一样,跟闻弛自己就更不一样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没过多久那小人偶就已经不会动了。
那团汇聚于对方胸口的灵消散了——
即便阴灵珠还完好,灵似乎也无法长久地汇聚。
是不是阴师们有**的维持附灵的方式?
闻弛这么想着,捧着小人偶再次附灵。
好在,散灵之后确实可以重聚,重聚的灵跟刚刚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依旧听话,也依旧弱智。
在皇帝回来前,闻弛将小人偶收了起来。
弄清楚人偶的做法,闻弛怀疑自己就是老头附灵过程中出现的意外。
很可能当初他魂穿入这个世界之后,灵魂飘荡在空中,被老头的附灵之法捕抓,才进入了这个人偶的身体。
而他想重新变成人,先要想办法先弄个身体,然后将灵魂脱离人偶,重新附灵。
虽然过程看起来挺清楚的,但是每一步闻弛都没有一点头绪。
另一方面,闻弛猜测巫蛊娃娃所附之灵,应该还有些不同,所以那些娃娃虽然不能动,却能够用来诅咒。
闻弛垂眸思考着,乾承帝却已经大阔步地走了进来。
最近乾承帝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大概真的挺喜欢顾婉仪的,估计也是没想到对方在思过期间受了那么大的罪。知道之后,他立马结束了思过,还将对方擢升为昭仪作为补偿。
别看婉仪、昭仪看起来差不多,两个位置差了整整有三四级!
昭仪上面就是妃了。
听到常小岁的科普,闻弛也惊讶于对方这火箭般的蹿升速度。
尤其这回这昭仪可不像其他妃子那样是摆设。
乾承帝自从顾昭仪回来之后,那可是三不五时地去那重新粉刷了一遍的长庆宫。虽然没有过过夜,但是闻弛估计狗皇帝除非真的阳那啥,否则那绝对已经把对方吃干抹净了。
宫里的人多是这么想的,之前没吃过教训的人,几乎一哄而上地围拢到了长庆宫。
所以这段时间,闻弛就经常能够看到常小岁那张丧逼脸,对方还经常鼓动闻弛出手把这蚂蚱再摁下去。
而闻弛呢?
闻弛压根不打算管。
他又不真是乾承帝的妃子,何必跟人较劲?
只要对方识相不要再拿出人偶来,他才懒得浪费时间。
不过他其实更不想跟对方接触,毕竟对方是个阴师。
于是这次出宫看灯会,听到乾承帝还要带上顾昭仪,他就有点不太想去了。
其实他还想着,如果顾昭仪出宫,他也可以让常小岁找人去长庆宫摸一摸。
要是能找到些与阴灵之道有关的书,那比他天天自己琢磨可有效得多。
可是人毕竟拗不过狗。
闻弛被狗皇帝揣到怀里死死摁住带出宫的时候,就只能在心里狠狠唾弃着对方的狗脾性。
不过随后,闻弛发现自己还是挺享受微服出宫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还从来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
所以他一直巴拉乾承帝胸前的衣襟,好奇地往外看。
此时满街都是密密麻麻的百姓在看灯,街边的店铺和商品,人们身上穿着的整齐干净的衣裳,脸上的满足与喜色,都在告诉闻弛这是一个盛世。
闻弛很喜欢自己看到的这一切,纵观历史,他知道在古代要打造一个这样的世界有多难。
他有些满足地听着周围孩子们的嬉闹声,连狗皇帝与顾昭仪之间打情骂俏他都忽略了。
直到那些嬉闹声忽然尖利起来,周围人脸上也露出了惊慌神色——
那会儿闻弛心中还忍不住吐槽,果然皇帝出宫,少不了刺客刺杀。
一开始被黑衣人追杀的时候,闻弛不太紧张。
因为乾承帝看起来都不紧张,一边将顾昭仪护在身边,一边游刃有余地指挥暗地里安排的侍卫追杀刺客。
这看起来更像是一场瓮中捉鳖。
直到另一行黑衣人现——
那几个黑衣人几乎像是从天而降,闻弛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周围店铺屋顶上便忽然出现了十来个人。
这些人穿着黑色斗篷,斗篷的帽子很大,低低地盖在他们的脸上,投射下阴影。即便是站在地上抬头看,也看不太清楚对面人的五官。
他们一出现,便**将什么东西拍在了屋顶上。
刹时闻弛只觉得周围的光线都扭曲了起来,远处的灯笼随风摆动的幅度越来越慢,随后竟然像湖面上的倒影般,似乎被人轻轻地那么一拨动,就消失了。
见状不妙,侍卫们立刻收拢阵型,可是已经太晚了。
在这个似乎被封住的空间里,一条条闪着金光的金属丝刹时凭空出现,瞬间将还在移动的人全部绞杀!
看着那些零落的尸块,闻弛倒抽一口凉气。
乾承帝定定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之前还神情自若的顾昭仪也是脸色惨白。
“嗤——”站在对面屋顶上的黑衣人中,领头一人嗤笑出声,“狗皇帝也知道怕啊?”
“朕也是人,自是会怕的。”乾承帝面色不改地说道,脸上甚至还带着些微笑意。
对面的人并不打算与乾承帝打机锋,幽幽盯着他好一会儿,却忽然阴冷道:“你也配叫做人?”
乾承帝脸色也冷了下来,“朕是不是人,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西境十三座城池,几百万人!你一声令下,全部屠戮,一息不留!”那黑衣人情绪逐渐激动起来,“百姓何辜!我阴氏子弟何辜!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顾昭仪此时却鼓起勇气说道:“西境十三城不灭,何来今日太平盛世。西境之屠,实属陛下忍痛的无奈之举。”
“我才不管你什么狗屁的太平盛世!”那黑衣人忽然一把扯下了兜帽,露出一张年轻漂亮的脸,可他脸上表情却十分狰狞,“我阴氏出世上千年,从不管凡尘俗事。就是你们死光了,都不关我们的事!”
闻弛见状就忍不住叹气,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养成这样了呢?
乾承帝却笑道:“既如此,西境十三城又与你们何干?”
这句话似乎一下子击中了这个年轻人,他随即赤红着双目狠狠瞪着乾承帝,怒吼道:
“狗皇帝!你根本不配提十三城!我师兄从小心怀仁善,西境疫情一出,他叛出师门下山,带我阴氏精锐尽出!师兄呕心治疫,十三城泰半的人都是我师兄治愈放出的!
“可是你却在疫情将将收尾时派兵屠剿,将我师兄生生逼死在漠岩!”
另一个阴氏子弟也揭开了兜帽,露出一张满脸泪痕的少女脸庞,凄声控诉:“师兄从小天资过人,若非为了治疫耗尽心血,便是你黑鹰铁骑尽出,又能奈他何?可笑他为了你们生生耗光了阴血,你们却趁机将他害死,让他尸骨无存!“
“黑鹰铁骑杀的都是人尸,从不曾错杀一个活人。”乾承帝却依旧冷静道,“为了清除疫源,当初黑鹰也死伤无数。今日你们斩杀的这些人,都是之前从十三城一役中活下来的勇士。”
年轻男子却阴恻恻道:“我管他们是勇士还是狗屎,你们丰朝伍仟万人,每个人手上都沾着我师兄的血!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血债血偿!”
说着,他便冷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瓮就要打开,“你们这些人,早就应该全部死在那场瘟疫里。今日,就从你们这些人开始吧!”
见此,乾承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忽然,闻弛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乾承帝身后响起一个清亮的男声,“你要让阴勿兄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