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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冤昭雪之后 番外篇——by一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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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一向随遇而安十分好哄骗的人生平第一次这般固执,是因好友被杀。
  现在,当宿蚕声后知后觉被他杀掉的“怪物”便是曲行时,心脏仿佛凝结成冰块,冷得他浑身发颤。
  因为宿蚕声知道,自己和曲危弦再无可能。
  他浑身僵硬地站在墓室门口,明明春风拂面,他却觉得冰冷。
  半刻钟不到,曲危弦缓步从墓室出来,手中的匣子已经不见,那双养尊处优多年如白瓷似的手此时却布满伤痕和污泥。
  他硬生生用这双手给曲行挖出葬身之所。
  曲危弦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一把剑,鲜血淋漓的五指握着剑柄轻轻拔出,对宿蚕声轻声道:“宿首尊,拔剑吧。”
  宿蚕声脸色难看至极,几乎是乞求地看着他,三界首尊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地去求一个人:“危弦,不要这样。”
  曲危弦素日里一直都是温吞的性子,无论做什么事都犹豫半晌斟酌再三,一点也不着急,只是这一次,宿蚕声才说了一句话,他似乎是不耐烦了,直接握着剑映着月光冲了上来。
  宿蚕声眼底痛色一闪而过,在曲危弦的剑到来时躲也不躲,直接抬手握住曲危弦冰凉的剑锋。
  血喷涌而出,宿蚕声只觉得掌心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是宛如火焰燃烧似的灼痛。
  曲危弦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哪怕瞧见宿蚕声用那只拿剑的手来拦住自己,他的心中也没有丝毫波澜,反而学着宿蚕声杀曲行时的模样,狠狠将剑身一旋。
  那锋利的剑险些将宿蚕声的五指齐根削下来。
  宿蚕声眉梢都没动一下,视线还在看着曲危弦。
  曲危弦又说:“拔剑。”
  宿蚕声低声道:“你知道我不会对你拔剑……”
  曲危弦的剑猛地往前一抵,剑尖直直刺入宿蚕声的心口。
  那身出尘不染的白衣瞬间被血染红。
  “哦。”曲危弦满脸漠然,“那你便去死。”
  说罢,手上剑柄猛地一用力,将剑身再次推入半寸。
  万籁寂静中,宿蚕声听着剑刃刺入身体中的沉闷声响,近乎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却又求而不得的脸,他抖着手想要抬起,却在触碰到他那个冷漠的视线后僵在了半空。
  宿蚕声怔然地心想:“我这一生做出的每一个正确选择,好像……都能让我失去所有。”
  若是他的选择让他接连失去挚友、挚爱,那么那些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宿蚕声循规蹈矩了一辈子,无论何时何事皆是按照心中的大义公正去做。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疑问。
  刹那间,心中仿佛萦绕着的一团黑雾终于跃入他的识海中,铺天盖地席卷那纯白无瑕如磐石般不可撼动的识海。
  道心已动。
  黑雾在识海中徘徊许久,终于在无形力量的催动下,缓缓化为一抹身着黑衣的人形,那人的模样和宿蚕声一模一样,只是神色却是邪恶又森然。
  宿蚕声猛地一僵。
  那是他的心魔。
  心魔在识海中张开双手环顾四周放声大笑好似已经将这里当成他的领地。
  宿蚕声隐约发现事情不太对,终于抬手将曲危弦已经扎入他心口的剑拔出,仓皇往后退了数步。
  曲危弦将剑冷冷一甩,再次走了过来。
  宿蚕声正要开口说话,却悚然发现自己的手仿佛不受控制似的,缓慢握住悬在腰间的剑柄,作势要拔出剑。
  宿蚕声看着越走越近的曲危弦,脸上终于浮现一抹惊恐。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将神识沉入识海,速度极快地狠狠掐住那满身邪气的心魔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心魔猝不及防差点被撞碎,等认出宿蚕声后,竟然还勾唇一笑,鬼气森森:“宿首尊,他都让你拔剑了,你作何还要站着等死?难道堂堂三界首尊,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愚蠢之人也打不过?”
  宿蚕声双目赤红,狠狠道:“滚开!”
  “那可不行。”心魔满脸无所谓,“我可不想干站着等死,你不舍得,我替你杀了便是。”
  宿蚕声厉声道:“你敢?!”
  心魔道:“我有何不敢?我可是你的心魔,要做的便是你做不到之事。”
  宿蚕声冷冷看他,掐着心魔的手狠狠一用力,那好不容易化成的人形立刻散成黑雾消失在宿蚕声五指间。
  只是宿蚕声还没松一口气,身后再次传来那心魔懒洋洋的声音。
  “九州地脉曾被地底的三毒火损害过,虽然火被熄灭,但自那之后修炼之人在吸纳灵力时还是不可避免地将地脉中残余的三毒纳入体内经脉。”心魔淡淡道,“三毒是贪嗔愚,首尊,你知道自己是因哪一个入魔吗?”
  宿蚕声霍然回头,赤红的双眸看向心魔。
  心魔根本没想他回答,抛出这个问题后便自顾自解答:“是贪婪啊首尊。”
  宿蚕声一怔。
  贪婪?
  他竟会因贪欲而入魔?
  “在往常无数选择中,你总是想要得到最好的。”心魔围着他转了几圈,笑吟吟道,“可当你已经选择自认为最正确的道路,结果却并不如你满意时,你便会不可自制地去想这选择到底是否真的正确,从而连自己都推翻彻底。宿蚕声,万物有舍便有得,你这不是悔恨愧疚,这是贪欲啊。”
  当他为了正道而将相重镜封印后,当在他在溯一指引下不管不顾将变成魔物的曲行杀死后,宿蚕声依然坚定自己并无过错,只是他的选择造就的结果不如人意罢了。
  但是曲危弦那心如死灰的眼神直勾勾看向他时,宿蚕声坚定了数十年的道心突然开始动摇。
  他甚至开始质疑,为了那所谓的正义,他做出的选择到底能不能抵得上自己所失去的。
  可那明明是他自己一意孤行的选择。
  宿蚕声彻底呆住了。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心魔露出一个比厉鬼还森寒的笑容,悄无声息占据他的整个识海,三毒雾气蔓延至各个角落。
  等到相重镜和顾从絮赶到的时候,宿蚕声正拎着灵剑站在去意宗的墓地门口,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森的魔息,黑雾盘旋在他周身,将他衬得仿佛索命的厉鬼。
  而在一旁,曲危弦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
  相重镜只是看了一眼,眼圈瞬间红了,他浑身浴火就要冲上前,却被顾从絮一把拦住。
  “你先去看那蠢货。”顾从絮看向神色漠然的宿蚕声,冷冷道,“他交给我,肯定不会让他也逃了。”
  相重镜死死瞪着宿蚕声,指甲都陷入了掌心中,但他明白若是宿蚕声真的入魔,自己还未恢复灵力八成不是对手,最终看了顾从絮一眼,快步跑到曲危弦身边。
  曲危弦浑身全是血迹,相重镜抖着手将他扶起来,仔仔细细检查半晌才意识到他身上的血并不是他自己的,反而像是被人拥抱着的才沾上的。
  相重镜终于松了一口气,脚差点软了。
  曲危弦安静地入睡,仿佛做了场美梦,常年因为火毒痛苦而皱起的眉此时也缓缓舒展着。
  相重镜总觉得哪里不对,当他用幽火再次探查时终于发现了异常——曲危弦体内的火毒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相重镜诧异地看向不远处已经和顾从絮厮斗在一起的宿蚕声。
  是他做的?
  浑身魔息的宿蚕声和平日里那副端庄肃穆的模样完全不同,就连招式也全然不一样,不像是苦练多年的剑修,反而像是空有强悍的皮囊却不知晓的孩子,和顾从絮那野兽似的厮斗路子十分接近。
  顾从絮决定一雪前耻,卯足了劲不打算放宿蚕声走,只是宿蚕声的招式实在是太过古怪,有时像是孩子似的胡乱打作一团,有时又是中规中矩地剑招,完全预料不到后招,好像这具皮囊内有两个魂魄在争夺身体操控权似的。
  相重镜抱着曲危弦在一旁看,逐渐摸出了路子,道:“从絮,不要杀他,留着有用。”
  顾从絮百忙之间回头没好气道:“对我来说留着有用的,皆是能吃的夜宵。”
  相重镜朝他眨了下左眼,熟练道:“夜宵你可以吃我,宿蚕声给我留着。”
  顾从絮:“……”
  顾从絮已经好几日没有直面相重镜的骚话了,这一下险些把他搞懵了,最后勉强回过神,恶龙威压夹杂着魔息席卷着冲向神志不清的宿蚕声。
  宿蚕声膝盖一软,砰的一声被威压强行压着跪到地上,脑袋一垂,似乎失去了意识。
  顾从絮这才飘落下来,冷哼道:“看,抓住了。”
  相重镜将曲危弦扶着靠在旁边的石头上,正要走过来查看宿蚕声的情况,就见已经没有意识的宿蚕声猛地起身,竟然毫不犹豫地往天上飞去,看模样应该是要逃出去。
  顾从絮“啧”了一声,骂了句“蠢货”,无法理解为何会有人想和龙比谁飞得更快。
  他正要冲上前将宿蚕声给逮回来,就瞧见一簇凤凰火从空中飘落,直直击在宿蚕声身体上,将他撞得趔趄一下,轰然落到地上。
  这下是彻底昏迷了。
  云砚里和小凤凰慢条斯理地拎着灯笼从不远处飞过来,懒洋洋道:“大半夜的,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啊,带我玩玩儿呗。”
  相重镜转身看他,随口道:“你去哪里了?”
  云砚里听到熟悉的声音,正要回答,视线突然落在相重镜那张毫无遮挡物的脸上,整个人就是一愣。
  相重镜没听到回答,疑惑看他:“怎么了?”
  云砚里瞳孔剧缩,抖着手指着相重镜,喃喃道:“你……的脸?”
  小凤凰尖叫一声,被吓得直打嗝,打一下嗝吐出一团火来。
  相重镜看到云砚里见鬼似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脸上现在什么都没带。
  相重镜:“……”
  哦豁。


第53章 兄弟相认我还挺会哭的。
  片刻后,相重镜将曲危弦送回去,又让满秋狭将宿蚕声的灵脉封住关在无尽楼看管,等他清醒后再说。
  忙完这些后,已是下半夜了。
  云砚里在相重镜的住处等着,翘着腿满脸不悦,看着好像一张口就要问候别人祖宗十八辈,连眼神里都写着脏话。
  相重镜慢悠悠地和顾从絮一起回来。
  云砚里瞧见他,立刻怒目而视,张口就要说话。
  相重镜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抬手制止他:“等等,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云砚里酝酿半天的话直接被噎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好,那你解释。”
  相重镜给他解释:“我不信你的话,所以不想和你相认。”
  云砚里:“……”
  云砚里还以为相重镜会寻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他,没想到他竟然连敷衍都不想敷衍,直接开口就是毫不留情的实话。
  云砚里回想起被相重镜耍了这么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
  他的火气还没发出来,跟在相重镜身后的顾从絮突然凶狠地看他,像是训练有素的灵兽,只等他说出半句诋毁相重镜的话就冲上来咬他。
  云砚里又被噎了一下,别提多难受了。
  相重镜十分无辜地看着他,道:“看在我说实话的份上,原谅我吧。”
  云砚里对上相重镜的眼神,回想起自己之前在相重镜面前说的那些愚蠢的话,恨不得掐死他后再把自己弄死。
  云砚里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看我出丑的吧。”
  相重镜无父无母这么多年,一朝知晓自己身份尊贵,还有个在云中州做尊主的爹,难道不该是第一时间露出那张脸来,然后痛哭流涕和云砚里兄弟相认,然后前去云中州认祖归宗吗?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相重镜还是那副无辜的神情:“没有啊。”
  “那你说什么不信我?!”云砚里怒道,“哪里不信我?我堂堂云中州少尊,难道还要来欺骗你一个九州人不成?我图什么?!”
  相重镜道:“就是不知道你图什么,我才不敢表明身份。”
  云砚里……云砚里要被相重镜的歪理气死了。
  相重镜笑吟吟地朝他张开手:“来。”
  云砚里瞪他,没好气道:“来什么?”
  “兄弟相认啊。”相重镜理所应当道,“需不需要先痛哭一场?我还挺会哭的。”
  云砚里:“……”
  相重镜说掉眼泪就掉眼泪,也不知哪来的本事,只是眼睛轻轻一眨,那含着笑意的眸子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泪珠盈在眼眶要掉不掉,好像立刻就能因兄弟重逢而泪洒当场。
  云砚里幽幽看着,宛如在看戏台上的老戏子。
  顾从絮本来在凶狠地瞪云砚里,余光突然瞥见眸中含泪的相重镜,突然僵了一下,不着痕迹偏过头,眼睛直直盯着相重镜看。
  云砚里知晓相重镜警惕的性子,隐约瞧出来他在九州似乎过得极苦,否则也不会对亲人也这般疏离忌惮。
  相重镜还在带着促狭的笑,等着云砚里来抱他。
  他知道,像云砚里这种锦衣玉食又心高气傲的少爷,根本不屑同自己玩那出尴尬的兄弟相认的戏码,他只是恶趣味发作,想要瞧一瞧云砚里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又无可奈何的糗样子罢了。
  相重镜正自顾自莫名开心着,却见方才还满脸菜色的云砚里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张开手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
  相重镜:“……”
  相重镜浑身一僵,一时间没掩饰住脸上的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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