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家有仙夫 番外篇——by颂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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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中,他们压根看不到哪里是中间,只能艰难地远离那只长满了手的镜面。
唐成突然尖叫了一声,“谁在抓我的脚?”
“我这边也有人在抓我的胳膊。”言川急道:“谁手有空,赶紧布个灯!”
话音刚落,他们中间亮起一个毛茸茸的光球,赫榛手一抬,它就飘上了半空。他们这才发现整个电梯的每个面居然都长出了手,弯曲着关节一下又一下地要剜他们心脏,他们将脚下几只手踩了回去,又往中间挤了挤。刚一到位,电梯又是一晃,箱体居然倏地变成了透明。
四面飘着那十几个厉鬼,一步一步地眼看就要穿进电梯,众人不由靠得更紧。
哐——
一声闷响在尖锐的鬼哭声中尤为突出,众人抬头看向那道声音的来源,透过变得透明的顶面,他们发现电梯绳居然断了一半,只剩下一小节粘合处还撑着整个电梯的重量。
电梯绳这么一断,整个箱体往左侧倾了倾,一众人一个踉跄就齐齐往那边倒去,眼看就要撞上那些鬼手,祁僮召出天渊往镜面用力一划,刀尖摩擦出一道红色火星,他借着这个力把所有人往反方向一推,鬼手擦过他们的衣摆,却没来得及触及皮肤,他们又踉跄着找回了重心。
祁僮右手离得太近,被一只鬼爪抓了一道,手肘处的衣服被抓下三条痕迹,刮烂的皮肤很快就带着血色溢了上来。
见他的手受伤,赫榛心下一急,连忙要打出千机绳压制住这些魂魄,谁知红绳只露出个头,祁僮一把将他揽进了怀里,死死地箍着他的双手,千机绳瞬间收了回去。
“你干嘛?”赫榛急道。
祁僮脸色阴沉,“不可以!”
“你......放开!”赫榛挣了挣,也不知道祁僮哪来那么大劲儿,他完全动不了。
另一边的言川和不夜侯一时间不知道哪来的默契,双手掌心一按,自他们一圈人所在的地面而起,长出了两种不同的树枝,树枝如同触手一般攀向了镜面,彼此交错盘绕,将厉鬼挡在了电梯之外。
言川:“祁僮,能困住他们吗?”
厉鬼见无法穿过树枝,居然发狠地抓着箱体摇晃起来,一群人被晃得东倒西歪,哪里还顾得上施法。
脆弱的电梯被圈上了层层树枝,重量本就翻了一倍,这些厉鬼往死里下手,电梯绳仅剩的那点粘合处在被晃动出的虚影中渐渐裂开了不规则的裂缝。
“快,电梯绳要断了。”言川艰难地扯住了祁僮的胳膊,提醒道。
祁僮一手圈着赫榛,一手扶着树枝站了起来,他掌心一翻,变出七枚铜钱在掌心上方打着转,还没来得及将铜钱打出去,又一道闷声响起,刹那间整个空间的静了下来,连外面的鬼魂都停下了动作。
然而只是眨眼间,还不等他们反应,失重感和窒息感从下而上将他们层层裹住,鬼哭声混杂着风声回荡在电梯井,拉出一道骸人的回音,仿佛要从他们身上穿膛而过。
电梯飞速往下坠,唐成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抓着身边人的衣服眯着眼睛往上看了看,只见上方的景象开始极速远离,他也要死在电梯了吗?
“那......那是什么?”正当他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时,发现有什么东西从顶层跳了下来,好像......是一只大鸟?大鸟后面还飘着一块红布?
“是云岫。”赫榛连忙拍了拍不夜侯的手,“快,把树枝伸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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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她要追上来了!”
长缨变成了一只小狐狸趴在化成玄鹤的云岫背上,周悦的魂魄跟在她们身后穷追不舍,红绸一道道打进墙面,在她们前面的空间交织成了错综复杂的障碍。
俩姑娘被清洁阿姨拽进墙里后,恰好被带进了电梯井,那位鬼魂不知从哪掏出两根绳子,勾着她们的脖子就吊在了电梯井里。
清洁阿姨扭曲着一张脸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轻飘飘穿出了墙面不见了踪影。俩姑娘挣扎想解开绳子时,恰好一位红衣厉鬼气急败坏地从顶楼穿墙而入进了电梯井。
长缨看准了时机,对上女鬼的眼睛蛊惑了她的神智,借她的手解开了绳索。却不料蛊惑一招在厉鬼身上并没那么好用,束缚刚解开,女鬼就恢复了原样,红绸一甩直直冲她们打去。
云岫游刃有余地躲开了道道红绸,灵活地钻过障碍物的空隙飞身向下,稳稳叼住了不夜侯打上来的树枝,下坠的电梯顿时停在了空中。
众人没来得及松口气,电梯外的厉鬼似乎不满意这个结局,嘶喊着抓着箱体又晃了起来,每晃一下,云岫便下降一个高度,任凭她怎么扇动翅膀也无法向上。
眼看上方的周悦也快要追下来,长缨探出脑袋,深吸了一口气,集中精力死死看向电梯外飘着的魂魄,眼眸红光乍起,那群厉鬼顿时像化成了石像,僵硬在原地不再动作。
长缨:“僮哥,快!我控制不了太久!”
电梯里,祁僮抛出的七枚铜钱落在树枝的不同处,眨眼间,纠缠的树枝缝隙里亮起一阵光芒。
唐成被那光芒刺得直泛眼泪,他伸手擦了擦,没有了泪水的遮挡,他发现那些树枝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倏地向四面伸张,像一张巨大的嘴巴,一口将外面的厉鬼全部吞了进去。
砰——
身后传来一阵巨响,下一秒,他就被丢出了电梯,一屁股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
他揉着屁股撑起了身,发现自己的几位队友也零零散散地摔在附近,云岫和长缨刚刚落地,踉跄了一下才稳住了身子。不远处,十几只厉鬼抓着树枝编织成的牢笼死命摇晃着,但那牢笼却纹丝不动。
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正是荣鼎大厦的一层,那扇没有落锁的大门还和来时一样,虚虚地掩着。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唐成松了一口气,呈大字躺回了地板,校服外套已经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凉飕飕的,但这真实的触感却让他感觉到了活着的满足。
在言川和不夜侯破开电梯门把所有人甩出去时,祁僮就着箍住赫榛的姿势带着人转了方向,落地时没让对方撞到分毫,反倒是他被鬼爪抓伤的那只手手肘撑了一下地面,在大理石地板上抹出了刺眼的血痕。
赫榛连忙拉过他那只手,三道抓痕在地面上又擦了一道,灰尘和血混杂在一块儿,乍一看血肉模糊的十分骇人。一股带着焦灼的怒气直冲头颅,赫榛瞪了他一眼,教训的话径直涌上了嗓子眼,“你——”
“嘶——”祁僮皱着眉看了看伤口,又抬眼看他,“疼。”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赫榛心头的火被他一个字灭了个干净,豆大的小火苗垂死挣扎地要冒出头来,最后还是熄了个彻底。
“以后别这样了。”赫榛闷闷地说:“我又不是瓷器,摔一下还能碎了不成?”
祁僮笑了起来,两人靠得近,他笑起来时的气息几乎打在赫榛脸侧。那是在枯骨幻境里祁僮说过的话,这小神仙又有样学样地抄了过去。
看到眼前的人耳尖泛起了绯色,祁僮正想再说些什么逗逗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大楼外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下一秒,吴敏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一楼大厅。
那是吴敏的上司,脖子上还缠着几圈红绸,整个人摔在大楼外的阶梯上,身体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阶梯和地面石砖的缝隙淌出了骇人的纹路。
赫榛瞳孔皱缩,眼前的画面和记忆里的重合,看着石阶上那大片的血红浑身止不住地轻颤起来,他突然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何处,置身于哪段时间,一双眼睛倒映进了不远处朦胧的路灯光,却像是笼上了一层灰暗的霾。
眼前突然一暗,一双手从他的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是祁僮,他甚至能闻到对方伤口上的血腥味。
“别看了。”温暖的体温贴上了他的后肩,暖意顺着相贴的地方流进他的四肢百骸,祁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是你的错。”
第26章 “讨论”
诡异的笛声破风而来,接着是锁链拍打地面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寒意顺着那声音从地面渗进了骨头里,门口笼起了缭绕的雾气,一黑一白两个抓着锁链的身影在雾气中缓缓走近。
唐成看着门口血淋淋的画面直接傻在了原地,吴敏本就吓得不轻,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个身影顿时疯了一般直往墙角缩。
“冷静,冷静,黑白无常不是来勾你的魂的。”长缨上前轻拍着她的胳膊,安慰道:“人家本职工作,给这俩几千年没有休过假的苦逼留点面子。”
黑白无常利索地给门口那具新魂带上了锁魂链,遛着新业务直直穿进了大堂玻璃门,那缕魂魄像没睡醒一样软趴趴地垂着脑袋,拖着脚尖被锁魂链带着往前飘。
“我说少主啊。”白芒满脸生无可恋,“你这刚结婚不到两天,还费心在大半夜给我们无常部门找新业务。”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问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你就不用洞房的吗?”
墨麓拢了拢那套黑无常的工作服,十分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他这一翻,视线往大厅上方划了个半圆,突然,他神色一凛,“谁?”
众人连忙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去,荣鼎大厦的大堂天花板有两层楼那么高,所以二楼的面积只有其他楼层的一半,设计师没有把二楼走廊全封闭,站在一楼大厅,可以清楚地看到二楼走廊。
“是那个白袍人!”言川惊道。
二楼走廊上,一个脸色惨白的男人恰好躲过了白袍人的攻击,然而他的实力显然不如对方,在对方紧接着的第二道攻击时,他已经无路可退,正当他闭上眼准备承受时,一道红线以极快的速度在他身前网下了一道屏障。
白袍人见势就收,一转身就不见了身。赫榛手腕一收,千机绳捆着那个脸色惨白的男人就将人带了下来。
祁僮看了看赫榛的千机绳,又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右手,不敢有脾气。
“哟,是个游荡的孤魂。”白芒绕着那白脸男看了一圈,“不知道这里无常勾魂?怎么突然想开了来自投罗网?”
白脸男飞快地看了赫榛一眼,又低下头去,除了祁僮和不夜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这个不易察觉的小动作。祁僮偏头看了看赫榛,这小神仙一手拿着千机绳,正研究着无常手里遛着的那个,坦荡得让人相信他就是顺手救了个鬼的好心神罢了。
“今晚游走的时候恰好路过,看到那个白袍人躲在这座大厦里,我觉得好奇,就偷偷跟了上去,没想到被发现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怕我撞破什么,就直接下了手。”白脸男对着无常解释道。
“正巧被我们逮着了,你的流浪生涯也该结束了。”白芒手中的锁魂链骤然伸长,攀上了白脸男的手和腰,飞快绕了几圈将人捆死在其中,“冥界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墨麓给另一边的牢笼也上了锁魂链,他清点了一下数量,“怎么少了一个?”
话音刚落,一个红衣女鬼从上方天花板扑下,发出疯魔般的嘶吼。
墨麓看准了时机将锁魂链一抛,锁链飞快地捆住了厉鬼全身,迫使她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挣扎不了分毫。
“唉,这姑娘也真是想不开。”白芒看着地上的魂魄摇了摇头,“何必跟这种畜生计较,这回把他摔死了,掌刑判官清算功过的时候估计还要叛她几年罚,多不值。”
吴敏愣愣地看着地板上的昔日同事,“可是,她本来可以不用承受这些的啊。”
她的嗓子哑得厉害,一句话轻飘飘地,还没到周围人的耳朵,就散在了风里。
“这男人不是她摔死的。”白脸男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墨麓:“你看到了?”
“嗯。”白脸男应道,“她只是把这男人吊在了天台,红绸是被刚才的白袍人切断的。”
“行,到了幽都你再跟判官说说。”墨麓点了点头,看向祁僮,道:“少主你也跟我们一块儿走吧,冥王说要见你。”他扫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几个人和妖,又补充道:“当事妖也一起来一趟。”
他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一道车轮摩擦地面的尖锐响声传了过来,众人看去,只见一辆骚包的豪车炫技似的在门口来了个漂移,然后稳稳地停在了阶梯下方。
一个戴墨镜扎着小揪揪的男人从车上迈了下来,揣着衣兜踩着摇曳的步伐三步并作两步上了阶梯,路过那具尸体时还嫌弃撇了撇嘴。
男人走进了大堂环视了一圈,笑道:“大半夜的这么热闹呢?”
众人被他骚了一脸,言川小声问道:“这谁啊?”
云岫抽了抽嘴角,说:“月神常悉。”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唐成一听这话恨不得立马晕过去。
说好的月宫仙子呢?为什么是个那么骚包的男的???
“你来干嘛?”赫榛从看见他的时候就烦躁起来,他这种情绪有点新鲜,祁僮没忍住认真观察起来。
“你结婚不到两天,闹出这么大动静,天帝想找你讨论讨论那个枯骨幻境的事,还顺便给我们一众人发了邀请,共同旁听。”常悉摘下墨镜,拿在手里指了指门口那具尸体,“就是没想到转眼你又添了一笔素材啊?”
赫榛一听是天帝请喝茶,顿时更烦了,“闲的?”
“而且是闲的慌。”常悉十分赞同他这个说法,“为了让我赶紧把你带回去,他甚至给了我直接走天门下凡的权限。”他说着还一脸幸福地回味了片刻,“不用走三界中转站的感觉太特么舒服了,不然每次检查证件过安检的时候都要扣下我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