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家有仙夫 番外篇——by颂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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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来过人界吗?”半路上,赫榛突然问道。
常悉分神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他说:“没有啊,今天之前,我已经大半年没到过人界了,怎么了?”
赫榛摇了摇头,把头转向窗外,看不见神情。
车在上坡路行驶了将近四十分钟,道路尽头渐渐现出一道巨门的影子。常悉将车停到大门口,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光影流转的卡片,他用两根手指夹着卡片往门边的识别机一刷,识别机屏幕跳出“临时通行证”几个字,画面一闪又变成一个钩号。
巨门轰地一声从两边打开,常悉的卡片也散成了纷纷扬扬的光点消失在他的手指尖。
直到踏入天帝的会议室,天帝天后站在正中央的台阶上绷着脸争论些什么,南北斗星君这十几位和月老仙师以及乐游山神站在左边,眼神纷纷瞟向不同的位置,一副恨不得钻进墙里的扭曲表情。
而站在右边的那位则不然,那位天虞山神比赫榛还小了一百多岁,年轻气盛爱刷存在感,天帝天后每开口说一句,他就补一句,而他每说一句,台阶上两口子就吵得越激烈。
见天后眼睛都要吵红了,赫榛迈开步子走上前,紧随其后的常悉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话,“陛下,我带赫榛回来了。”
天后一听是赫榛回来了,也放弃了跟自己丈夫的争吵,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就急匆匆下了阶梯。
“怎么结婚不到两天就出这么大事?”天后一脸心疼地扶着赫榛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有没有受伤?跟祁僮相处得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
“妈妈,我没事。”赫榛无奈道,“祁僮对我很好。”
“你今天又撞上什么事了?”不远处的天帝站在原地没动,语气严厉得让人感觉他真正想说出口的是“你今天又犯什么事了?”
常悉悄咪咪地挪到了月老仙师那边的大部队,偷偷拿出手机按下了计时键。
赫榛言简意赅地把枯骨幻境和荣鼎大厦的事说了一遍,天帝抓住重点连忙问了一句:“那个白袍人,你有什么想法?”
“具备人渣的基本特质。”
“小皇子认得这个人吗?”天虞山神十分多事地又插了一句,天帝却没多大表示,像是这话也是他想问的。
“他全身上下都藏在白袍里,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我怎么会认得?”
天虞山神一笑,又说道:“并不是什么人都需要肉眼识别,比如......”他微妙地顿了顿,“某些十分熟悉的人。”
“惭愧,我没什么大本事,眼睛说不认识,那就是不认识。”赫榛淡淡地看向对方。
“透过他充当伪装的白袍,小皇子就不曾感觉到有任何熟悉感?”
“已婚,对别人的裸体没兴趣。”
阶梯左边传来阵阵带着笑的轻咳声。
赫榛板着脸,见天虞山神又要张口,他不耐烦道:“难不成天虞山神认人是用鼻子闻的?”
“噗......”南北斗星君那一片有神笑出了声,天帝往那边瞥了一眼,只见那群进来开始就假装自己是根柱子的员工察觉到他的视线后神清气爽地理了理衣摆,一副“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的坦然神情。
“行啦。”天帝皱着眉打断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他看向赫榛,“你刚才说今晚那座大厦有一个人被摔死了?怎么这个人你没救?”
赫榛:“做不到。”
天虞山神轻笑一声,“哦?小皇子在枯骨幻境中能布下千机网救出孤魂数千,怎么到了今晚的大厦,却连根千机绳都匀不出给一个肉·体凡胎了?乐游山神作为千机网的创始人,同时又是你的老师,想必会对自己的教学成果倍感失望吧?”
无故被小辈点了名的乐游山神抬头不咸不淡道,“我只知道,你少说两句所有人都会快乐很多。”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做不到?”赫榛直直看向天帝,“天帝陛下说不定可以告诉你答案。”
天虞山神一愣,显然对他这话回不过味儿来。
而台阶上瞒着老婆锁了养子灵力的天帝听了这话心头一跳,忙对着天虞山神呵斥道:“你少说两句大家也知道你长了一张嘴。”
他话音刚落,一位天兵推开门报告了一声,得到天帝的允许后才迈入了会议室的门,他在众人面前站定,汇报道:“陛下,刚刚接到了冥界向天界共享的讯息。”
天帝:“说。”
“说是枯骨幻境中的骨肉灯冥界已经派遣人力调查,今晚在大厦里带走的孤魂,也已经根据判官清算的功过安排刑罚和轮回。其中被神秘人摔死的男人,因一己私欲导致十七人死于非命,并且在妻子怀孕期间曾多次强迫男女下属发生关系,甚至侵犯了年仅十四岁的侄女,判官判了两百年剁肉剔骨刑,两百年百肢长钉刑,服满刑后安排了两世为家禽,两世为猪牛,以及三世坎坷的命数。”
“啧啧啧,真是活该,十四岁啊,这畜生也下得去手。”廉贞星君摇着头小声对一旁的文曲星君说道。
天虞山神:“小皇子也是因为这人品行不端而故意不救的?”
文曲星君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吐槽道:“天虞山那位今天发什么疯?还让不让人散会了?”
“天虞山神今天还真是奇怪。”赫榛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围在会议室的人,最后把视线落到了这位一直杠他的山神身上,“先是话里有话地暗示我跟白袍人有勾结,接着又给我扣了顶我就是隐藏实力见死不救的帽子。我就奇怪了,十七个人死于非命,十七个家庭因为这畜生支离破碎,还有那么多年轻的男女,甚至未成年的少女屡遭他的侵犯,怎么不见山神对这些人抱有一丝的同情,反倒是一个劲地惋惜这畜生的死?”
赫榛说着又盯着他缓缓走近,眼神上下扫了他一遍,像是要把他看个对穿似的,“难道是山神透过他伪装的衣冠,感觉到了共鸣和熟悉感?把自己映射到了对方摔得稀烂的躯壳身上?”
天虞山神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看上去是气的,但似乎又像是吓的,“小皇子这含沙射影的本领是向哪位拜的师啊?”
“几分钟前的山神啊。现学现卖罢了,学得不精,希望天虞山神不要失望。”赫榛说着,不顾山神扭曲的脸,漫不经心地抽出手机回了条云外信,界面上有个新拉的群,四个小妖和祁僮都在里面,而祁僮却私聊了他一句:【我们到冥界了。】
赫榛倒也没真在会议室里捧着手机聊起来,他点开表情界面发了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过去。又说道:“神话故事把神仙编得高情远致,难不成你还真把自己吊在道德高地俯视众生了?”
他刚把手机揣进兜里,就见天虞山神挂上了一副鄙夷的神情,“也对,神仙也有心肠歹毒的,比如......关在北海天牢那位?”
赫榛居然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不错,这个案例也是山神用鼻子闻的?挑得很精准。”
“你!”天虞山神年轻气盛,对着年纪相仿的同辈,更是什么都要争个输赢,这会儿句句被赫榛堵,心头直冒火,他脚下重心换了换边,就好像这样能调整作战方向似的,只听他又说:“听说冥界少主常年占据热搜黑榜榜首,擅自辞去冥界轮回办重要官职,任性地开了个自营店。小皇子这结婚不到两天,怕不是尽挑着配偶的坏处学了遍?”
这杠精杠不赢还带攻击配偶,赫榛这回彻底黑下了脸,另一边的月老仙师实在看不下去,忙开口道:“天虞山神,少说两句吧,别人俩口子的事,轮不到你这外人掺合。”
月老仙师这话既是说祁僮赫榛俩口子,又暗戳戳地讽刺这天虞山神早先在天帝天后争论时胡乱煽风点火的行为。
常悉趁着这股气势连忙又补了一刀,“就是,而且人家自己开店招你惹你了?扣你家税了?你去年中秋顺走我店里两盒月饼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了。”廉贞星君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看向天虞山神,“他们一说我才想起来,云岫托我催催你,上次你订的月下衣局爆款长衫,该付尾款了。”
“都给我闭嘴!”天帝被吵得耳朵疼,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赫榛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
天后揉了揉赫榛的脑袋,出门前甚至没赏一个眼神给自家丈夫。其余人做了个会议结束的标志性鼓掌,除了一脸扭曲的天虞山神,其他人面上挂着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心里欢天喜地地排队出了门,常悉掏出手机的计时界面看了看——二十三分五十一秒。
脸上的笑容渐渐出现,常悉愉快地决定包了赫榛俩口子五年的中秋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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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后,会议室里顿时静了下去,天帝走下台阶,来到赫榛面前,“枯骨幻境里的骨肉灯,你知道它最初的原型是什么吗?”
“不知道。”赫榛坦然地对上他的眼睛。
“一千多年前,永宁村三十二位村民的尸骸。”
听到这个地名,赫榛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眼底的湿意,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永宁村那件事,不是他干的。”
天帝:“你如果想庇护,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是庇护,我从来不想庇护。”赫榛定定地看着他,“我不否认他做的其他事,但是永宁村,绝对不是他干的。”
天帝:“你当时还很小......”
赫榛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打断了天帝正要说的话,“所以?就分辨不清了是吗?那我们再往前数数,一切的源头,祈安镇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天帝陛下不小了吧?他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天帝陛下心里,真的没有数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没算好时间,大喜的日子还没写到小俩口的日常(捂脸)
第28章 骨肉灯
三界中转站内的大堂熙熙攘攘,人界的午夜至凌晨时分是站内的流量高峰,神鬼妖都爱趁着睡觉的点进出人界,而人界一些吃阴阳饭的仙婆和男觋因为职业特殊,大多有能力摸到这个中转站的,也都会挑这个最不引人注目的时间过来。
货币兑换的窗口排起了长队,特产店门口也是人头攒动,还有不少旅游公司和移民公司的工作人员在派着广告传单。一队旅游团从祁僮眼前晃过,导游正挥着旗子歇斯底里地喊着大家不要掉队,吵得祁僮脑仁疼。
他带着几个小妖花了将近半小时应付完站内的各项检查,踩着扶梯准备进设在负一层的冥界入口。
入口是一座躺着的城门,正中央牌匾上的“冥界”二字带着古旧的色泽,门内一片昏暗,缭绕着的白色雾气里时不时闪过几点诡异的灯火,此刻他们站在扶梯上,就像是落入了一张看不见的巨兽的口。
不得不说,冥界发展旅游业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这里的环境能满足所有物种寻求刺激的欲望和猎奇心理。
他们要搭乘的那班冥界特快M912在十分钟后出发,寻着指示牌找到了M912-6号车厢的月台顺利上了车。冥界列车最大的不同,就是发动后并不是和人界的那样平稳地向前行驶。
就像现在,M912号匀速前进了五分钟,前方的轨道像是突然断掉了一般不见了踪影,那上方的绿色指示灯规律地闪烁着,只见M912的车头经过那道断裂处时,整条列车像是一道悬挂的瀑布,慢慢地从那处开始垂直向下行驶。
而列车内,原本的前后座也随之变成了上下座,每一排位置就此形成了一个单独的小空间,从远处看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游乐场里的跳楼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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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认识赫榛的?”列车平稳行驶后,祁僮靠在椅背上准备从配偶的好友口中挖信息,这一排恰好只坐了他们五个,说话也变得十分安全方便。
“这事儿算算也快七八百年了,我飞过玉京山的时候摔下来受了伤,刚好落在赫榛面前,那地方冰天雪地的,他看我可怜,就把我拎回去托月老仙师照顾了一段时间。”云岫说着还蹭了蹭胳膊,就像是现在想起来还能感觉到冷。
“玉京山那么冷,他跑那看风景吗?”祁僮至今还很好奇他出现在玉京山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后来问过几次他也没说。”云岫眯着眼回忆道:“而且当时我已经摔迷糊了,只隐约看到有个身影朝我走来,过了没一会儿,我就觉得全身暖和起来,视线也清晰了一些,才发现原来是赫榛把我带到一个山洞里,还帮我生了火。”
“你的心也真是大,天寒地冻,一只鸟摔下来,还生了火,是我的话估计会以为对方要把我烤了。”言川似乎有点热,说话间伸手将衬衫第一颗扣子解了下来,突然他的手一顿,掌心在脖子前拍了拍,又伸进衣兜里搜着什么。
“找什么呢?”长缨问。
“我进大厦前给你们的钥匙。”言川指了指他们还挂在脖子上的那根树枝,“奇怪了,我的怎么不见了?”
长缨:“是不是摘下来用过就落在那了?”
“我也没用过啊。”言川捏着下巴思索了一阵,“难道是我变成桃花躲过那位保安检查的时候掉的?”
“你不是说有效期三小时吗?而且荣鼎出了人命,天亮了估计还要封楼,等你的树枝被人发现,也只有被清洁人员扫进垃圾桶的命了。”祁僮宽慰道。
言川倒也没再纠结,又把话题绕了回去,他问道云岫:“你算是老飞行员了吧?怎么还坠机啊?”
“啊?我那什么......”云岫有些窘迫,吞吞吐吐道:“我......我顶多也就飞个几十米,帮月老仙师挂挂红线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