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家有仙夫 番外篇——by颂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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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啊!”方旭摘下头盔,目瞪口呆地看着祁僮十分熟练地洗菜切菜下锅,“你偷偷实践了?”
“没有啊。”祁僮也觉得奇怪,所有动作都仿佛是经年积累出来的肌肉记忆,手碰到菜叶子的瞬间他就知道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好吃!”菜出锅装盘后香气勾人,方旭拿过筷子飞快夹了一块排骨进了嘴,没想到咸香入味,肉也不柴,“厉害厉害!”
“真的?”祁僮也试了一口,唇齿留香之际他内心不由感叹道:我真特么是个鬼才!
他拿过放在客厅的手机,想要拍一张给他爸,在冥王面前得瑟得瑟,谁知一打开锁屏,赫榛的消息和未接电话瞬间布满了整个屏幕。
刚才做饭太投入他都没注意手机的响声,一看最晚一个未接电话已经是半小时前,连忙拨了过去,对方接得很快,祁僮隐约还听到对面传来车子喇叭的声音。
“你在哪呢?”赫榛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在方叔家,现在就回去。”祁僮说着,又问道:“你在外面?”
“嗯,在去火锅店的路上,你向方叔借把伞,外面要下雨了。”
“好,我刚好路过店里,你路上小心,待会儿见。”
“对象催你回家了?”方旭在他挂了电话后揶揄地笑道。
“啊?”祁僮被他问得一愣,结婚也过了几个月,日子是过得舒坦,但如今突然被外人问起,他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界定自己和赫榛的关系。
方旭摆了摆手,“行啦,快回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祁僮如梦初醒般换好鞋出了门,下了楼才想起自己忘了借伞。空气沉闷得厉害,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暴雨,他不由加快了脚步,祈祷回到火锅店前可千万别下雨。
但就如唐成所说,他的嘴有时候跟开过光似的,就在他离店门还有一百来米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几颗豆大的雨点落到他的发顶和鼻尖,一瞬间,暴雨磅礴而下。
不远处的火锅店亮着两盏红灯笼,在雨幕中显得朦胧,有人从那光亮中迈门而出,撑开一把伞向他走来。
一瞬间有什么从脑海中飞速掠过,就好像在某个他早已遗忘的时间,也有一个人,撑着伞在大雨交织的天地中牵住了他的手。
第32章 托梦
“不是让你向方叔借伞吗?”赫榛几乎是跑过来的,脚步带起地上的积水溅湿了他的裤脚,但他却没在意,匆忙举过伞将祁僮笼入了这只属于两人的一方天地。
“走得急,忘了。”祁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接过赫榛手上的伞举在两人头顶,问道:“出来找我的?”
赫榛看了他一眼,轻声“嗯”了一句,声音很小,几乎淹没在雨里,却还是落进了祁僮的耳朵。
路灯光被雨幕模糊成了毛茸茸的光晕,地面的积水被密集的雨滴打出层层叠叠的涟漪,整座城市的光被揉碎在其中。雨水散去了闷热,一阵风夹着凉意裹着雨点扑面而来,世间的嘈杂都在这阵风里降了一个调,让人生出一种这广阔天地间只有两人并肩而行的错觉。
“我明天要回一趟天界。”走到家楼下收起伞等电梯时,赫榛突然说了一句。
祁僮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进了电梯,问道:“要回娘家几天?”
电梯门被擦拭得干净蹭亮,清晰地映出赫榛一瞬间空白的表情。祁僮正笑得发颤,赫榛转头看他,一脸认真,“一天,商量一下给你补多少聘礼。”
“怎么回事啊少主夫人?”祁僮笑着伸出没拿伞的那只手,眼疾手快地掐住了对方的脸,“最近飘了很多啊?”
“放手。”赫榛挣扎着要逃离他的魔爪,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人那么爱掐他的脸,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吃亏,又补了一句,“你打不过我。”
“是是是,你最厉害。”出了电梯,祁僮眉眼带笑地拿出钥匙开了门,在两人都换好鞋后,赫榛绕到厨房洗干净了手,又匆匆忙忙从阳台收下了昨天洗好的睡衣,一把丢给了祁僮,“快去洗澡,你衣服都湿了大半了。”
身上粘粘乎乎的很难受,祁僮接过睡衣就进了主卧浴室。等他出来时发现赫榛正在厨房削着桃子,对方捧着桃子一脸认真的模样还怪可爱的,祁僮没忍住偷偷笑了笑,一手拿着手机到沙发旁的插座准备充电。他刚坐下,就发现赫榛放在那充电的手机亮了起来。
【白芒:你可千万别告诉少主啊。】
祁僮看着跳进屏幕的这条消息挑了挑眉,又瞄了一眼厨房的赫榛,果断起身回了卧室,怼上充电器后,他点开了一个“无常加班盼有偿”的三人群。
【祁僮:@小白白今天也想加工资 ,不告诉少主你就别想有工资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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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禹市万阳县
夕阳西斜,赫榛捧着手机导航沿着公路左右看着,白芒给他的地址是万阳县富龙村一家百货店,不能无证飞行,他只能乖乖坐车到了这个地方。
富龙村靠近一处中热旅游景点,村口那条国道成了旅客必经之地,往前再走三公里就要上一处环山公路。
由于这个不尴不尬的距离,少数旅游大巴和自驾游游客会在这里歇脚吃顿饭,或者找家宾馆小住一晚,但终归没有蹭到景区的热度,一年到头要不是偶尔路过的游人,这个普通的村庄就仿佛被遗忘在了世界的一角。
赫榛找到了那家叫阳记的百货店,店门和牌匾有些陈旧,里面陈列的商品隔着条马路都仿佛能看到一层灰。
柜台边一对中年男女正嗑着瓜子看短视频蹉跎光阴,只有寥寥几个学生过来买零食和文具的时候才稍稍抬头给对方递了下收款码。
那大概就是蒋文新的父母,这一脸悠闲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丢了儿子的,赫榛不由皱了皱眉。这个点大家都赶回家做饭了,几乎没有人在路上溜达,赫榛便悄悄绕着百货店探了一圈。
这是一桩三层的小楼,最普通的水泥砌面,是这一带非常常见的小建筑,一层大多都是店面,二三层估计是店主人自己的住处。
蒋文新家的这桩楼还辟了个小后院,围墙的水泥面看起来很新,应该是刚围成不久,透过后院紧闭的铁栏门,赫榛看到里面香案,案上摆着些水果,供着某位神仙,他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任何祭品。
这到底是还不知道儿子出事了?还是已经知道,却完全不在意?他猜不出答案,只能寄希望于今晚。
其实赫榛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托梦。托梦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全靠灵力输出,另一种则是布阵。尴尬的是,以他目前九成灵力被锁的水平,完全不够撑起一场梦境,同时他也并不会布这种阵。
赫榛紧了紧身上的背包,思考了两秒,决定强行调用灵力。但这操作实在太累,于是他迅速锁定了一家餐厅,打算提前犒劳犒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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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龙村这几天的天气都不错,夜里晚风拂过带走了半身夏日的燥热,穿过村道上的树枝发出了沙沙的声音。赫榛站在后院门口,仰头看着三楼一间卧室的灯暗了下去,为了保险起见,他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脚尖轻点飞身跃进了那道铁门。
整个村静得不像话,只能听到远处几声狗吠,蝉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衬得周围更加寂静,连风声都带着未知的诡异。赫榛手掌微抬,金光自掌心流溢而出,慢慢流向整座三层小楼的地面,铺成了一个圆。圆的边缘处升起一道透着光亮的屏障,如同一只倒扣的碗,将整栋房子盖进了里边。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后院的小餐桌旁,赫榛悄悄挪到了角落,掌心一收,下一秒,就见蒋文新的身影径直穿过了围墙。
“爸,妈。”梦里捏造的蒋文新试着喊了他们一声。
谁知那对男女突然惊惧地抖了起来,女人跌坐在地上,抖着身子往后面蹭着,“你别过来!”
“蒋文新”又往前挪了两步,说:“我好久没回家了。”
“别过来!”男人恐慌中竟然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刀刃正对着“蒋文新”,随后又像想起了什么,连忙把刀甩到了地上,“求你了,我们养了你那么多年,不欠你什么。”
女人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我们每年给你烧香烧纸可以吗?求求你,别来缠着我们。”她哭着伏下了身,“求求你了。”
怎么回事?赫榛看着眼前的画面懵在了原地,怎么会是这个走向?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灵力筑成的屏障猛地晃了一下,他抬头看去,只见这只倒扣的碗居然出现了破裂之势。
灵力输出托梦有一点不好,容易受被托梦人的情绪影响,像蒋文新父母这种,强烈的恐惧几乎能直接带着他们冲破梦境,而赫榛虽然强行调用了灵力,却终归没有到能轻松稳住梦境的水平。
正当他纠结着要不要继续输出修复头顶的屏障时,他脚下的地面突然绽起了红光,红光沿着他划的圆,往内延伸出了一道道巨大的符文。近乎同时地,那只倒扣的碗渐渐收拢,缩回到了他的掌心。
有人用阵法替他稳住了梦境。
一声轻笑被风带到了耳边,赫榛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只见月光下的围墙,坐着一个他无比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赫榛没再管上演在眼前的梦境闹剧,绕过那三个身影走到了围墙下仰视着那个人。
“你不是回天界了吗?”那人反问道,尾音还带着明显的笑意。
赫榛脸上一热,“你跟踪我?”
“我觉得尾随得很大方啊,是你自己没发现。”祁僮伸出一只手,“我要是没来你打算怎么办?”
剧情没按想象中的发展,首次托梦还差点翻车,翻车现场还被配偶逮了个正着,赫榛一阵挫败,偏过头不看他,“回家睡觉。”
祁僮看他这别扭样,笑得更放肆了,不顾这人在黑夜里都看得出发红的耳尖,伸手将人也拉上了围墙。
“第一次托梦做成这样很不错了。”祁僮倒是真诚地表扬了一下,又说道:“就是业务不熟练,没调查清楚人物背景,这样很容易翻车的。”
见人还是不肯说话,祁僮搭上他的肩,指了指另外三道身影,说:“你看,蒋文新的父母明明知道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却没有半点悲痛,这会儿在梦里见到了还吓成这幅模样。”
“你知道怎么回事?”赫榛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道。
“嗯,你让白芒少查了一道。我昨天半夜帮你补了作业,这俩人根本就不是蒋文新的亲生父母。”
赫榛一怔,“蒋文新知道吗?”
“知道的,所以他在冥界哪怕穷得只能喝汤,也没奢望过有人会给他烧祭品。”
“他们养了蒋文新多久了?再怎么说也该有点感情,怎么会人死了还有任何的表示?”
“蒋文新的父母在他十岁那年,到省城工作出了意外,双双亡故。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被大伯养着。”祁僮指着刚才拿水果刀的男人,“但他们对蒋文新的态度并不好,一是因为非亲生,二是他们找过所谓的算命先生,说蒋文新命格不好,他的父母就是被他克死的。再加上这一家的亲生儿子在读长禹市重点读高三,最近小病不断,发烧感冒进了很多回医院,可蒋文新一走,他的病居然好了。所以他们就更加坚信蒋文新是不详的,他的死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值得松一口气的解脱。”
“小病不断?”赫榛垂眸沉思着,“碰到什么东西了?”
“嗐,宿舍空调正好在他头顶,天天这么对着脑袋吹,能不吹出毛病吗?”祁僮没好气地说:“刚好在蒋文新被拉进枯骨幻境那段时间,他们换宿舍了,一身毛病全好了个利索。”
赫榛:“......”
“还看吗?”祁僮点了点那场混乱的梦境。
“不看了。”赫榛撇开头闷声嘀咕了一句,“亲戚家的孩子都这么不招待见吗?”
法阵的光倏地一闪,全数熄了下去,梦境消散,整个后院都重归寂静。祁僮看向身边的人,这小神仙也是养子,寄人篱下几百年,今天见了这场面,怕不是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倒也不能以偏概全,又不是每个为人父母的都真的适合做爸妈,你看吴敏还有王辛,亲生的都被逼成这样。”
赫榛叹了一口气,低头沉默了半晌,小声说:“太苦了。”
他话刚说完,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碰了碰他的唇,赫榛低头看去,发现居然是一勺西瓜。祁僮不知从哪抱来半个小西瓜,正笑眯眯地给他递了一勺果肉,小西瓜的最中间就这么被挖了一块,留下一个小坑,央着浅浅的红色汁液。
他低头把那勺西瓜咬进了嘴里,冰凉的果肉裹着清甜,汁液游弋于唇齿间,消去了一身的烦闷。
“甜吗?”祁僮笑问。
能不甜吗?西瓜心,最甜的那一块了。
“你从哪弄来的?”赫榛舔了舔唇,又伸手碰了一下祁僮手里抱着的那半个,触感果然也是冰凉。
“买的啊。”祁僮说着又给他挖了一勺。他跟了这小神仙一天,这人仙风道骨一整天靠一口仙气吊着,连水都没见喝,就晚上在那家餐厅吃了几口菜,好像还不合胃口,动了几筷子就撇着嘴不肯再动。
相处了几个月,也知道赫榛虽然不怎么挑食,但只吃厨艺好的。无奈在富龙村溜达了一圈,这地方自暴自弃,也没发展出几个口碑好的饭店。祁僮只能在水果摊买了小半个西瓜,用仅有的那点灵力把西瓜保鲜冰镇,给这人留了近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