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家有仙夫 番外篇——by颂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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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不大,赫榛应该也渴了,很快就把果肉挖了个干净。临近凌晨两点,村口突然传来了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响起。
祁僮从围墙上跳了下来,又伸手拉下了赫榛,探头往村门的方向看了看,说道:“前面的路好像堵了,好几辆大巴停进来留宿。”
“我们回家吗?”赫榛问。
祁僮下巴往后山的方向一抬,“不急,蒋文新的衣冠冢就在那一片,带你去后山逛一逛,感受一下人界朴实的殡葬风俗。”
赫榛:“......”
这逛坟头怎么说得跟逛博物馆似的。
他们避开了村口涌进来的人群,从一条小路上山,走到半道上时,突然看见一个男孩的背影,对方面对着一棵树,那姿势还怪熟悉的,这是在......上厕所?
不对,不仅姿势熟悉,连背影也十分熟悉!
祁僮兀地开口:“唐成!”
前面的男孩被吓得一哆嗦,猛地转过了身。
喊完才意识到自己打断了别人如厕,祁僮连忙捂上了赫榛的眼睛。
“豁!这童子尿,能把方圆一米半的恶鬼给灭了。”
唐成吓跪了,“卧槽,你们怎么在这啊?!大老远跑来吓我的吗?”
“缘分啊,少年。”祁僮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他没拉上的裤链。
唐成捂着那地方崩溃道:“转过去!”
祁僮:“干嘛呢?”
“哥......还没尿完呢。”
第33章 放不下
从荣鼎大厦回来后,小高中生又回到了每天被试卷填满的日子。唐成的父母工作忙,一年到头有七八个月的时间都要往外省飞,自从知道祁僮和赫榛也住在深云小区,偶尔周末还会过去串门。
但这段时间好久没见,毕竟刚活过一次月考,眼看就要临近期末,他倒是开始家里到学校两点一线,连头像都从“逢考必过”换成了“我的心里只有学习”,这会儿居然在这离宴山市十万八千里的偏僻小镇遇见,如果不是正好撞见他撒尿,唐成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挺惊喜的。
唐成方便完,又用包里带着的免洗洗手液抹干净了手,慢吞吞地踱到后边两个背对着他的人身边,见俩帅哥似乎在忍笑,他尴尬地咳了一嗓子,“你们怎么在这?”
祁僮勾着赫榛的肩膀转身看他,十分放松地抬手指了指树木葱郁的后山。唐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山腰处有一大块突兀的白,他仔细辨认了会儿,才发现那居然是个合葬墓。
只听祁僮说:“今晚月色很美,我们俩就从家里出来溜溜弯。”
“......”都是老战友了,还用“合葬人”来忽悠,唐成面无表情道:“去,你们俩进去给我看看。”
“唉,孩子大了。”祁僮夸张地叹了口气,笑着看向赫榛,“不好骗了。”
“你不用上学吗?怎么大半夜跑这来了?”赫榛问道。
“我爷爷昨天在老家摔了一跤,刚好我爸妈在外地出差,实在抽不开身,就让我赶紧请假先回去看看老人家,他们把手头的事推掉之后就赶过来。”唐成解释说:“我爷爷家在隔壁千竹市,刚好要经过这地方,谁知道前面发生了事故,再加上这个点也上不了高速了,司机就让我们在车里凑合一晚,这不,一车的人看这里有村庄,都下来找厕所了。”
祁僮看了看村口来往的人群,问道:“前面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有人坠崖了,环山公路暂时封了,估计要过几个小时才能通行。”
“所以你是下车来睡宾馆?”祁僮笑着环顾四周,“怎么?室内的厕所已经不够你发挥?”
唐成脸一热,恼道:“我可不敢一个人睡这偏僻村庄的宾馆,这里就一个公共厕所,排队都排到村口去了,我憋得慌,又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遛鸟,才摸到这里来的。”
赫榛笑着摇了摇头,“那你一个人跑这来,就不怕了?”
“本来急着找厕所,没空害怕。”唐成瞥了一眼祁僮,告状似的对赫榛说:“要不是僮哥,我都尿完回车里了。”
小屁孩都学会当着他的面告状了,祁僮挑了挑眉,这一个两个的真是飘了。
“所以你们又为什么会在这?”唐成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白了白,“这一片闹鬼?”
“你这话可别当着村民的面说,不然拿扫帚把你打出去。”祁僮说着拍了拍他的肩,“年纪轻轻别成天胡思乱想,车上位置小,你还是找个宾馆房间躺一晚吧。”
“你们去哪呢?”唐成见他们抬脚就要往山上走,连忙扯住了两人的衣摆,又看了看前方杂草丛生的山路,“夜黑风高的,往山上走多瘆得慌。”
只见赫榛看了一眼祁僮,祁僮朝他点了点头,唐成不知道他们又在对什么暗号,还不等他发问,赫榛转过身看着他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逛逛坟头?”
唐成:?
一神一鬼把蒋文新的事三言两语说了个大概,唐成听完后没多想就直接跟着上了山。
“蒋同学,我们来看你了,希望你在下面一切都好。”三人找到衣冠冢后,唐成对着墓碑拜了几拜,突然又说:“哥,咱们就这么空手来会不会不太好?”
“谁说是空手来的?”祁僮说着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卷阴司纸,均匀地给另外两位也分了点。
赫榛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低着头抿了抿唇,他本来以为自己偷偷联系白芒,又跑到这里来“违规操作”,祁僮知道了会生气,却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拦着他,还悄悄帮他做了后备计划。
“发什么呆呢?”见眼前的人低着头不知想什么,祁僮曲起食指用骨节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赫榛被吓了一跳,惊得颤了一下抬头愣愣地看着他。祁僮被他的表情逗乐了,笑着拉住他的手带人蹲了下来。
蹲在另一边的唐成从包里掏出个打火机,正要点燃阴司纸的一角,又突然抬起头,不耻下问道:“话说这些烧过去的纸钱是怎么到他们的手上的?”
祁僮掏出手机,只见他在屏幕点了几下,凑到另外两位面前,“每个进了冥界的鬼魂都会自动开通冥都银行的账户,他们的亲友烧了阴司纸或者其他纸屋元宝之类的,都会换算成相应的冥钞存进他们的账户里。这个不限于祭拜,像白无常没钱的时候,也经常会让其他人,”祁僮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烧两张纸借他先买杯奶茶。”
唐成:“那不用输入密码转账,怎么能确认是到了对方的账户?”
“意念识别。”祁僮右手手肘撑在膝盖上,耐心科普道:“无论在何地,只要你烧阴司纸时是想着对方的,就不会出错。所以心越诚,烧给对方的东西就越不会遗漏。”
“我懂了。”唐成点了点头,“以后我回了家,有空了也可以给他烧点。”
火苗顺着阴司纸的一角慢慢往上蚕食,晚风带过一阵焦味,灰色的纸灰被扬了起来,还带着点火红和余温,却又飞快地暗淡在了夜色里。火光将三人面前的那块苍白笼在其中,仿佛在这一瞬间,冰凉的墓碑都被捂出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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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山后祁僮发现赫榛又开始犯困,大半夜也不好找车回宴山,正准备拉着人开始找宾馆,唐成突然拦住了他们。
“哥,要不要一起去我爷爷家玩两天?”
祁僮挑了挑眉,“少年,你是不是夜里害怕,打算找俩保镖啊?”
“害怕是肯定害怕的,毕竟深夜停靠街头的大巴也是鬼故事的高发地。”唐成一脸诚实,又说:“但想找你们玩也是真的。”
“你说你爷爷家在千竹市?”赫榛问道。
唐成点点头,“千竹市一个小山沟里,大巴灵活点,能直达家门口。老人家习惯了山清水秀,也想在那守着我过世的奶奶,说什么也不愿意跟我们爸妈到宴山住。”他说着还跟个旅游机构派传单的似的,拿出手机划拉了几张照片递到赫榛眼前,“看,风景是不是贼漂亮!”
“等等!”就在唐成要划过某张照片时,赫榛突然捏住了他的手指,“这位是你爷爷?”
祁僮见他脸上划过一抹震惊的神色,也凑上前去看了一眼,照片里是是一对爷孙俩。一座古朴的宅子前,唐成正穿着羽绒服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逗着狗,而他身旁站着一位老人,对方正捏着毛笔在桌上一张红纸上写字,应该是在写对联。这照片应该是唐成一家子回去过年时拍的,那一瞬间定格的画面,在萧索的冬日里却透着岁月静好的暖意。
还不等他询问赫榛为什么要为一张照片震惊,赫榛先一步转过身看向了他,“我们也去。”
祁僮一愣,赫榛又软下了声音,“好不好?”
“......”这算是在撒娇?祁僮不禁又想起了当初在荣鼎大厦思考的那个问题:都是谁惯出来的?
“行行行。唐成你那辆车上还有位吗?能上车补票不?”祁僮哭笑不得地揽着身边的人跟唐成往前走。
唐成顿时心情极好,背着个包像是去春游的小孩,“还没到暑假,人很少,而且小山沟里的大巴管得松,我那车上好几个都是上车补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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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俩口跟着唐成上了停在村口的一辆大巴车,唐成说得没错,车上除了他们,只有不到十个人,除了一两个在玩手机,其余都靠在椅背上睡得正香。
祁僮挑了倒数第二排的两个空位,和唐成隔着过道。小高中生估计也是累了,一靠上椅背就抱着背包沉沉睡了过去,祁僮看了一眼身边的赫榛,对方正满脸倦色地把椅背调整到了一个舒适的角度,祁僮把椅背调至和他齐平,悄悄拿出一本本子翻开写了几笔。
“你在写什么呢?”赫榛凑过来问道,声音因为困意显得软软糯糯的。
“记录你慢性自杀的行为,然后根据你逞能的次数看看给你什么惩罚。”祁僮说着在其中一页画了一横,又在另一页标注了一行“长禹市富龙村托梦”。
“你!”赫榛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恐慌,连忙伸手要夺过对方手里的东西,“你记这个做什么?别写了!”
“欸欸欸,干嘛呢?”祁僮把手伸长了移到他够不着的地方,揉着他的头发又把人摁回了椅背,“你慌什么?不想被挂上小本本那就惜命一点。”他说着掌心一收,本子就这么消失在两人眼前,赫榛把头扭到窗户那边不再看他,全身都写着不服和委屈。
祁僮心下觉得好笑,怎么有时候凶得不行,有时候又跟个小孩子似的。他倾身给人扣上了安全带,凑到这人身边时,赫榛眼睛一闭,死活不看他,像只闹别扭的猫,祁僮没忍住笑了起来。
当他们睡到迷迷糊糊间,车子慢慢往前发动了,看样子是前面的环山公路已经解封。大巴在一个大转弯时,祁僮感觉到肩上一沉,掀开眼皮看了看,原来是赫榛,估计是刚才的转弯把人带过来的。他扶着人调整了一下位置,意识模糊间,一股熟悉感带着身体做出了动作,他低下了头。
就在他的唇离对方的额头仅有不到两厘米时,祁僮猛地惊醒过来。
他刚才想做什么?
祁僮心里一凉,车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树的影子被拉成了参差不齐的长绸从窗外掠过,车上的人都在沉睡,身体无意识地随着车子的前行轻微晃动。他僵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人。赫榛的呼吸声平稳而均匀,闭着眼睛时,睫毛像是停在花枝上的蝶翼。
幸好,人没有醒,也没发现他刚才的动作。祁僮顿时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心却又提了起来。为什么他会这么自然地去吻人家额头?带着着令人崩溃的疑惑,祁僮把人移回了对方自己的位置,正当他闭着眼强迫自己忘掉那个小插曲时,身边的人突然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到哪了?”
赫榛的声音很轻,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祁僮听了这声音只觉得心弦被拨得一颤,他连忙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刚离开富龙村不久,你再睡会儿吧。”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跟着唐成吗?”赫榛靠回了椅背,又扭头看他。
祁僮其实看到那张照片时就有一个猜测,他说:“因为他爷爷?”
“嗯。”赫榛看了看窗外,说:“或许是缘分吧,我没想到这一世温爷爷和唐成居然是爷孙。”
“他已经转世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想去看?”
身边的人看着窗外沉沉夜色,良久,才缓缓开口:“有些故人,是放不下的。”
放不下的。
祁僮垂了垂眼,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刚才腾升的欲望是多么荒唐又可笑。他想起了那个落进火里的不倒翁,想起赫榛至今都不愿意更换的头像。
“你干嘛把小赫榛也扔了啊?”
“一对的,留下一个没有意义。”
赫榛那时的声音又传到了耳边,都说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曾经他觉得这话就是扯淡,但他看到赫榛时,突然就信了。
生死苍茫,他不知道赫榛说的人已经走过几个轮回,喝过几碗孟婆汤,赫榛基本不曾提及。联姻后的日子安定又惬意,很多时候祁僮都以为赫榛已经放下了前尘里的人,但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却又能清晰地感觉到,赫榛还在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
赫榛:你感觉得没错,但可能想得太多
第34章 怪屋
他们在临近中午时才到达目的地,唐成的爷爷住在一个叫弥凉村的村庄里,这一片山多,村里的房屋并不聚集,而是零散分布在各个山腰和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