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总馋我妖丹——by非非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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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绑架”奶猪的犯人, 可不正是对一切毛茸茸抱有深切热爱的穆师伯嘛。
一摸奶猪肚子,嚯,撑得肚儿溜圆。
“你倒是享福了, ”荆雪尘喉咙“咕嘟”一下,“我都一年没吃熟肉了……”
他抱着胖猫,眼巴巴地望向商梦阮。
仙君淡淡注视着少年,眼眸深处有什么情绪在涌动。
“阮哥哥?”荆雪尘甜甜叫了一声。
商梦阮睫羽微微扇动。
荆雪尘明白了什么,凑过去在仙君脸颊上“啵”了一下。
“虽然那里没有好吃的,不过我也没挨饿,天天都吃得很饱。就是总嘴馋,想着你做的肉。”他笑眯眯道,“阮哥哥养刁了我的胃口,是不是也要对我的胃负责呀?”
商梦阮垂下眸子,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以后都做给你吃。”
少年快乐得蹦跶起来,差点没掀了厢顶。
他将前缘玉镯塞到商梦阮手里,如数家珍:“里面食材应有尽有,什么豚鹿、岩羊、大额牛、灵驴……”
奶猪在他怀里悄声道:“殿下,注意口水。”
少年咧嘴一笑,“吸溜”一声。
往后的一段日子里,肉香弥漫了整个车厢,每天都有不同花样的灵兽肉吃。
荆雪尘向窗外望去,只见无数雪白的小纸鹤扑棱着纸翅膀,围绕着飞行法器旋飞。它们都是商梦阮的眼和耳,传递远方的消息,并引导飞行法器避开其他修仙者的感知范围。
他们现在正向天鸢宗的方向飞行,越是靠近,侦察的小纸鹤就越多。
半妖少年仰躺在仙君腿上,忧愁地发现,这些除了甜甜蜜蜜和双修就是胡吃海喝的日子里,他的小肚子竟然长了点软肉。
啧,真是豹界之耻。
不过,看商梦阮的反应,倒是很喜欢那点软乎乎的手感。
“阮哥哥,你和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仰头笑问,“莫非阮哥哥是只一千岁的老妖怪?”
商梦阮捏了一下他的豹耳朵,见少年红了脸,才道:“我是它的‘容器’。”
“容器?”
“愈是与星洲仙尊血脉相像的人,愈能压制狰的恶念。”商梦阮道,“自我先祖商刑以来,已有数百代‘容器’更迭。我是第三百二十五个。”
荆雪尘算了一下:“一千年、三百二十五个……平均每三十年就要换一个容器吗?”
“嗯。”商梦阮道,“恶念和火毒会磨损容器的魂魄与肉|体。”
“啊?!那你……”荆雪尘一下坐了起来。
“磨损程度因人而异,大多数容器会在数日之内消耗殆尽,有的则会维持数百年,最后亡于封闭过久,心神崩溃。”
商梦阮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发梢,“我身上的火毒已经化解了,而且我还有你在身边。”
“唔。”荆雪尘抱紧他的腰,听到他心脏稳健有力的跳动声,稍微安心了些。
“那阮哥哥会因为狰的恶念而做噩梦吗?”
商梦阮一顿,沉默地摸摸少年的脑袋。
“我用仙人的术法将一部分神魂分离出去,用它来封印狰,这样恶念就不会对我的本魂产生太大影响。”
“咦?狰兽身上也有阮哥哥的魂魄吗?”荆雪尘一皱眉毛,“那它还咬我。”
他还在对冰潭底下被狰一口吞吃的事耿耿于怀呢。
“狰兽那里的是一部分掌管情绪与欲望的‘欲魂’,并没有理智。”商梦阮微微笑了,“或许他吃你的原因,只是本能觉得雪尘很好‘吃’吧。”
传说中的狰,确实最爱吃虎豹。
荆雪尘回忆起商梦阮馋他妖丹的黑历史,一脸警惕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却在此时,商梦阮眉峰一皱,望向窗外。
荆雪尘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出去:“快到了吗?”
“一日便至。”商梦阮问他:“前缘玉镯可以承受多强的攻击?”
玉镯答道:“虽然鲲鹏神留下的气息已经消失了,但现在的我即便是化神后期的攻击也没问题——除非持续十日以上。”
“……那你之前为什么怕我拿你磨牙?”荆雪尘悄悄问。
“你那口小嫩牙伤不到我,”昆仑玉镯高傲道,“但这不代表我喜欢被你咬得满身口水。”
“既然如此,”商梦阮肃然道,“前缘,请你保护雪尘一段时间。”
昆仑玉镯应下。
“什么意思?”荆雪尘问。
“雪尘,你先进前缘玉镯中等我。”商梦阮道,“玉镯戴在我身上,进入坟冢后,我会找时机放你出来。”
————
三危山外,魔修地界。
魔尊秦关倚坐于兽齿骨座中,鲛人烛上跳动的血焰映照着他古铜色的赤|裸肌肤。
他手指敲击在剑柄上,直勾勾盯着殿中的妖王,血眸带着审视。
“你若率兵南下,昆仑不过一介空巢,本尊凭什么按兵不动?”
渚风雨打量着殿中布局,魑离殿以一只完整的凶兽骨架为梁,肋骨内殿最宽处有数百米,足见凶兽之大。
但这样一只强大的妖,却被人族剥皮抽筋,剩下的骨架千百年来为仇人之后遮蔽冰雪风雨。
“我有一个孩子,半人半妖。”渚风雨开口道,“我对他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秦关挑眉:“妖王陛下不会是来和我唠家常的吧。”
“魔尊陛下虽膝下无子,却有一名亲传徒弟,魔界皆传你待其若亲子。”渚风雨道,“他也是半仙半魔之身。”
“你想说什么。”秦关的表情微凝。
“世人皆知魔尊有弟子,却不知魔尊之徒——顾霄,乃是魔君与仙界罪人步承弼媾|和之子。”渚风雨淡然道,“这样一名修士,现在却隐瞒身份,在三界第一剑宗当大长老。你说,如果仙界得知此事,会怎么做?”
刹那间,数千把银剑已然封住渚风雨全身所有方位,如粼粼银波般起伏,最近的一把剑锋离他喉头不过一厘。
秦关身为魔尊,他的本命灵剑嫌雪剑却是整个三界最美、也最恐怖的剑。
身处三千银剑之中,渚风雨却如闲云野鹤一般,连发丝都未曾稍乱。
“我相信,这种事魔尊陛下不会想让它发生。”他道,“你也应当知道,与我开战只会加快消息的传播速度。”
秦关未置一词。
“此是其一。”渚风雨道,“其二,近年妖族之力日趋壮大,率兵南下只是时间问题。而南下突破的第一关,便是剑宗。魔尊陛下与仙界剑宗关系密切,定不愿见此场景。”
“而我现在,不过是将这个计划提前了而已。”他一双俊眉锋锐如刀削,“如果陛下肯与我结契,不趁虚攻占昆仑,那么我保证不会折剑宗一分一毫——包括您弟子的声誉。”
良久之后,嫌雪剑撤下,露出骨座正中的秦关。
“我应了。”他道,“发天道誓罢。”
一人一妖立誓之后,金焰符文在他们身周一闪而逝。
“提醒你一点,”秦关皱眉道,“百年后妖族或可与人族一战,然而现在率兵南下,只会落得鱼死网破,妖族占不到半点好处。”
“感谢魔尊好意。”渚风雨转身欲走,“告辞。”
他面上未有一丝情绪波动,看来是早有预料。
在他走后,秦关头疼地抓了抓脑袋:“真不知道这妖王脑子里在打什么算盘。……现在的妖,比人还精明。”
长长的叹气声回荡在魑离殿中。
第69章
章莪山, 荆雪尘在山中生活过五年,却不知山外是何模样,只在那夜里有过匆匆一瞥。
在他稚嫩的印象中, 那是一只比狰还庞大千百倍的巨兽,巨兽的五脏构成了他五岁之前的整个世界。
这个商氏一族千年来世代隐居的地方,在古籍中也不过一句“章莪之山, 无草木,多瑶碧。有兽焉, 名为狰”。
“瑶碧”说的应该就是灵脉, 狰的祝福自然会带给章莪山数不清的灵玉。
在他心里,那一定是座美不胜收的玉山。
然而现在, 当荆雪尘透过前缘玉镯, 从里向外窥望时,却发现章莪山表面千疮百孔, 只剩下一副贫瘠的骨架。
寒风在山间呼啸而过, 玄黑岩层坚硬如铁, 连一粒草籽都无法存活。
“商氏灭族之后,各方势力都来寻找传说中的灵脉,即便原来是座玉山,现在也早就被开凿空了。”奶猪在玉镯中说道,“可惜当时陛下忙着营救殿下,所以没分到什么好处。”
荆雪尘的心像被挖得坑坑洼洼的章莪山,空落落的。
“奶猪, 其实……即便在世人眼中我是被‘囚禁’在章莪山里, 但我从来没有怨恨过它。”少年眸光黯淡,“那里曾经是我生命的全部,是我的‘家’。”
“……抱歉, 是臣失言了。”奶猪蹭了蹭他的下巴。
“这种感情确实有些难以理解,阮哥哥的心情或许比我还要复杂。”荆雪尘摸摸狮子猫的头,“家族把他当做‘容器’,结果到头来,他却是整个家族里唯一活下来的人。”
爱也好恨也罢,无论他对家族是何种感情,当看到自己的家乡毁于一旦之时,都无法避免悲伤。
但商梦阮并未表露出任何情绪。
他只是静默地在前面领路,腕间戴着前缘玉镯,后面则跟着近六十名天鸢宗弟子。
他们身着整齐划一的仙袍,头戴面具,不发一声,宛若一队静默的人偶。
但那面具之下,确是各不相同的活人。
荆雪尘想起数日前在飞行法器中,他问商梦阮,怎么才能确定天鸢宗宗主——寰宇尊者会亲自随他们进入坟墓。
那时商梦阮是这么答的:“十一年前他为狰与宝藏而来,我记得他。商氏一族累积千年的宝藏,他定会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不会假手他人。”
果然他想的没错,众人离开天鸢山不到一日,前缘玉镯便收到了写着消息的小纸鹤:寰宇尊者对外宣称闭关修行。
荆雪尘望向那六十张一模一样的面具,眯起豹眼。
到底哪一个才是寰宇尊者呢?
几不可闻的咒语从商梦阮唇间传来,章莪山中飞沙走石,沙石汇聚而来,山岩拱起,形成条通道和一扇石门。
“我道为何整个三界都搜寻不到入口,原来是空间法器。”一名面具人道。
荆雪尘排除了这个人的嫌疑。露在外面的一定是幌子,真的寰宇尊者另有其人。
墓门有百米之高,锁芯亦有十数米之大,纹路纷繁复杂。商梦阮拿出一枚黑色小球,按向锁芯中心。
“那就是你找来的钥匙?怎么可能?”面具人欲阻止他,“开锁失败不可能没有机关,你想害死我们吗?!”
商梦阮不为所动,只见那粒黑球融入锁芯,犹如水银般融化开来,沿着凹陷的纹路蔓延流淌,一点一滴覆盖了整片图腾。
无数齿轮精密咬合,墓门开始沉缓地向上拉升。
面具人皆震惊地盯着眼前一幕。
荆雪尘看惯了师父手里的各种小玩意,倒不怎么惊讶:“能变形的钥匙?和我的银月好像。”
商梦阮审视的目光从天鸢宗众人身上移开。墓门已经全然洞开,新鲜空气灌入,墓道两边的烛火在风中依此亮起。
天鸢宗众修士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鸦雀无声。空气对流,从墓穴深处传来的风声宛如呜咽,听得人毛骨悚然。
他们用了大量法器支撑墓门,以免其落下,但当他们愈发深入,当再也看不到入口的天光时,即便是修士也不免心下惴惴。
为首的面具人手举明光符,走一步照一步,步履谨慎。当光芒照亮墓道头顶时,他冷不丁对上了一颗人头。
人头表情狰狞,如魔似幻。
“呵——!”
他大喝一声,操控法术攻向那颗人头。
众修士慌作一团,随之进攻墓道顶部。然而烟雾散去后,那颗人头还在,连表情都没有稍变。
“壁画罢了。”商梦阮道。
面具人这才发现那人头只是一张过于逼真的壁画。
只见画中那人脸裂成两半,角从额间裂隙挤出,迸出血液。他双目惊惧如铜铃,竟是眼睁睁瞪着自己的身体从中撕裂。
这只是壁画的冰山一角,整个墓道顶部都绘制着畸变的人,身边密密麻麻标注着古文字。
面具人啐道:“画这种东西干什么?晦气,果真商氏的人脑子都不正常。”
荆雪尘却知道,壁画上的不是故事,而是商氏一族千年以来的历史。
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每一个“容器”的结局,都通过壁画的方式永远保存在了墓道之中。
后面的壁画中出现过寥寥数只完整的狰,代表成功的“容器”,而墓道尽头,则是千年前诞生的原初之狰。
所谓“尽头”并非无路可走,而是有太多路可走。
上、下、左、右和前方,五个方向,皆有墓道向里延伸。
“哪里有宝藏?”面具人问道。
商梦阮目视前方:“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面具人目露怀疑。
商梦阮淡淡道:“离开章莪山的时候,本君尚未及冠,没有资格接触家族墓葬。本君与令宗主约定打开墓门,并没有答应替你们寻到宝藏。”
“好一个不知道。”面具人怒笑,“商梦阮,你以为现在你还有资格在我们面前嚣张吗?百兵神谱可在宗主手里!没有了法器,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元婴期!”
“这五条路代表兽与人的‘五脏’,你们要的宝藏不过是陪葬品,只有死人才知道在它们‘五脏’中的哪一处。”商梦阮无所谓道,“大不了花上十天半个月,一处处寻找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