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他不停掉马——by鬼祖本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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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并不打算与他们纠缠,手托起一个黑色的罐子,只是将落下的黏黏嗒嗒的液体尽数收了回去,摇了摇罐子里的液体,黑袍人转身就走。
蓝梁动了动身体,殷宁将他微微松开了一下,却没能想到给了蓝梁挣脱的机会,他灵活地一钻,扬起一阵风跑到黑袍人后方将遮住他的衣帽扯了下来。
原本只有一根玉簪固定的发髻随着蓝梁的动作,倾泻如墨,如墨般乌黑的长发从背影看像是位亭亭玉立的仙女。
而这位“仙女”却开口说话了,是带有磁性的男音:“好久不见。”
殷宁听见他的声音,蹙眉:“是你?你还是不相信我么?”
“那边证据确凿,你让我怎么相信你?”黑袍男子气愤地回了一下袖子:“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最后黑袍男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
殷宁怔在原地,沉默良久,垂眸,动了动唇:“我知道了,你走吧。”
“希望我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最好能还给她一个清白,洗清她的冤屈。”
“那我的冤屈谁来洗清?”殷宁嗤笑一声,眸子里满是失落与失望。
黑袍人没有回答,或者说他不屑于回答。
蓝梁双眸充满震惊看着一蹶不振的殷宁,暗中动了一下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手中脱落。他闻着血腥味,赫然而怒,双目像是含了火,看着黑袍人的背影,他脚步一动就要追过去,被殷宁揪着衣领扯了回来。
“别追了,你斗不过他。”
蓝梁瞪着殷宁,走到他的后面就要帮他看伤口,殷宁转身没让他看:“别看了,他弄出的伤你那几瓶药也治不了。”
“…………”蓝梁没说话,一双眼睛含着泪瞪了一眼殷宁,把他撞得踉跄了两步,蓝梁没去扶,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走回归一世家。
殷宁在后面跟着。
*
回到归一世家后。
蓝梁彻底爆发,弄折了后院的十棵树,砸了房间里大大小小的物件,包括无聊时自己做的。
然后和殷宁彻底陷入了冷战,六星峰的气氛一度低沉着,让人感到压抑。
易罡促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他看着蓝梁和殷宁,又用眼睛量了一下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至少得有五十尺远。
“那个……”他率先开口说话:“师弟,主……师、师父?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呀?是发生什么了吗?”
蓝梁把床上的软枕朝他扔了过去,易罡促被砸个正着,他把头上的软枕拿到怀里抱着,就看到殷宁穿过来一个眼神,易罡促汗毛炸起,殷宁的眼神冰冷得好像要吃人一般。
就算有易罡促这个活宝在,也没能将低沉压抑的气氛调节起来。易罡促在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师徒冷战,中间人倒霉呀。
这样的冷战持续了三天,蓝梁还是没理殷宁。殷宁趁着蓝梁考核,将易罡促叫了过去。
“这几天别去那边做任务了,留在六星峰帮我照顾他,我这几天也要出去了。”
“主上啊。”易罡促有些为难道:“就是,您如果想和师弟和好的话,能不能先给他道个歉啊?如果口头说不出来的话,可以写信道歉的。”
听了易罡促的建议,殷宁沉默着思忖了一会,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点头同意:“好。”
蓝梁考核完了后,由于不想看见某个人,便拿着最简单的任务到后面的大果园摘果子,摘着有差不多半个时辰了,蓝梁突然想通了一般,有些后悔之前的举动,想着摘完果子去给殷宁道歉,用果子当道歉礼,然后他们和好如初。蓝梁这般想着,摘果子的动作也不由得快了些。
“要快点摘,快点和师父和好。”
*
蓝梁摘完果子交完任务,提着剩余的果子回到了六星峰,将门打开,朝里喊道:“师父,我错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蓝梁在喊师父的时候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原本上扬的嘴角被他压平了,甚至开始微微向下弯。
装着果子的篮子也被他摔在了地上,倾斜着洒出了一地的果子。
易罡促刚把任务交接完,回到六星峰时,就看见蓝梁对着空空的房间发呆,易罡促揉了揉他的头,却被蓝梁激烈地反抗了。
他转过身看着易罡促,面无表情:“为什么?”
“啊?”易罡促他问的有些懵,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什么为什么?”
蓝梁也只是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却不期待任何回答,他也不需要任何回答,他知道殷宁有事在瞒着自己,他一直在等他说出来。
“我不原谅他了。”
原本蓝梁以为只要对着殷宁示个弱认个错,他们就可以像从前一般和好如初了,结果这次殷宁不告而别,蓝梁肺都要气炸了,腮帮子都气鼓了。
“师弟呀。”易罡促看着那张气得鼓鼓的脸,问道:“桌子上,师父留给你的信,你没看到吗?”
“什么?”气鼓鼓的脸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他脚步飞快的走到里间,看着桌子上那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拿起来翻开看了一下,然后脸比方才还要鼓了。
好奇心驱使着易罡促过去看了一眼,他原本洋溢着欢乐的脸瞬间瘫了下去。
上面就有一句话:暂离,归期不定,勿念。
易罡促把这八个字都要看出个洞来,也没有看出哪个字眼是用来道歉的。
敢情他那番话全白说了。
易罡促头一次对自己的主上这么失望,他恨不得掰开他的脑壳喊。
蓝梁拿着那一张信纸,气得好几天都没有跟易罡促说过话。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人打扰他,乒乒乓乓地搞他那些小药瓶,认真研究着那些药物。
*
这天晚上,蓝梁异常平和,跟易罡促吃完了饭,还简单地交流了几句,虽然大多数都是易罡促在引导话题。
看着易罡促困顿地打了个哈欠,蓝梁异常好心地把他送上床榻,易罡促沾床就睡。蓝梁看着易罡促的睡颜,站了一会儿,轻轻扯了扯唇:“师兄,晚安。”
他悄悄地借着结界的漏洞从六星峰逃了出去。
他从那个漏洞里钻进去,在出来时已经是另一个地方,便是归一世家的入口处。
蓝梁用手扯了扯,手上的那根银线还未脱落,看着银线延伸的位置,脚步一抬就要追过去,却被人拎了回来。
无情看着蓝梁,面无表情地解释着:“你师父让我看着你,他知道你的想法,最好别冒着危险去找他们。”
蓝梁:“?”
说完他手臂夹着蓝梁,又把他塞回了六星峰。
蓝梁:“…………”
被无情抓回来还知道他在暗中监视时,蓝梁萎靡不振,意志消沉,情绪低落。
有时做着事情就开始发呆,一发呆就是一两个时辰,长长需要提醒才知道回神。无情好似就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一般,不仅监视着他,还给他布置额外的作业,动不动就考核,这样做的意义就是让蓝梁忘记去找黑袍人。
又半个月过去,蓝梁考核完之后,成绩还不错,这次每项考核稳居第一。他向老师求假:“我想请假。”
“病假还是事假?”
“……病假。”
老师看着精神饱满的蓝梁:“我可看不出你哪里有病。”
蓝梁沉默着,然后抬眸看着老师,老师被这眼神一击,像是被控制了心神一般,写好告假条递给他:“写好了。”
“谢谢老师。”蓝梁拿着告假条晃了晃,把魅惑心神的解药撒在老师鼻子底下。
老师回过神,看着蓝梁的背影,疑惑地皱了下眉,不再纠结,继续批改其他人的题目。
蓝梁把告假条递给看门的弟子,心中有些得意,弟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不像是有病的,还是打开结界将他放了出去。
蓝梁脚步轻快地走出去,他扯了扯手里还存在着的银线,跟着这条银线指引的方向走去。跟在蓝梁身后不远处的无情跟着他,顺着他的踪迹将路上可能留下的一切可疑痕迹帮他清除。
有了银线的帮助 ,蓝梁很快就找到了那些地方,里面和外面是不同的光景,外面的天色还是敞亮的,而里面却是黑压压的。
蓝梁知道他是找到了黑影的据点,他躲在小木丛里暗中观察着那些黑影,后面悄悄走来了两个人影。蓝梁有所察觉地回头,两个穿着奇奇怪怪的一男一女低头看他。
女人挑眉:“你一个人类,来找死啊?”
蓝梁没有率先回答,他无视掉女人的问题,站起来待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迷路了。”
“所以呢?”女人嗤笑一声,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还指望我们给你指路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蓝梁被他们用绳子一圈一圈的绑住了,打了一个死结 ,女人舔了舔她那有些鲜艳的红唇,“据说,这个年龄的人类,肉质最为鲜美滑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好不容易遇到个送上门的,自然是要好好品尝一番的。”
蓝梁沉默一瞬:“……人肉不好吃的。”
末了又补了一句:“兔子肉更好吃。”
“嘁,兔子才几两肉?”女人围着他打了个转。
无情趁着蓝梁跟他们胡搅蛮缠,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后方,将那些黑影们收拾掉了,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声音。原本黑压压的一片地方瞬间变得敞亮起来。
那两人这才发觉不对,赶忙跑到据点,原本的黑影不见一丁点踪影,他们再次回到蓝梁待的地方,却看见了另一个人在帮他松绑。
蓝梁抖掉身上的绳子,对无情道谢:“谢谢。”
无情却没有说话,拔出武器朝那二人挥了过去,一道剑气,就将他们震慑着后退了几步,那女人还被剑气划伤了脸,实力悬殊。就是人不敢上前一步,只能拉着另外一人逃走,所幸无情并没有锲而不舍地追上去。
无情观察着蓝梁身上的变化,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围绕在他身边。蓝梁眼前模糊不清,脑袋有一瞬间的晕眩,长鸣的声音在脑袋里响起,蓝梁不可忍耐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再放开时,蓝梁什么声音也没听到,无情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蓝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听不见声音了,但他丝毫不慌,能靠对方的嘴型看懂一点,摇了摇头,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没事。
*
回到六星峰第二天,蓝梁刚起床,脑子还有些懵,敏锐地朝屏风遮挡的方向看过去,有几道人影在那边幅度微小地动作着。
蓝梁故意发出了点声音,那几道人影停顿了一下,然后脚步一转,来到了蓝梁床边,却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朋友。
胡珂是听蓝梁被妖怪袭击了,闻讯赶来的,他听说了基本情况后,双手在他耳边击掌,蓝梁毫无反应。胡珂怜惜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蓝梁捂着额头,投来疑惑的目光:“?”
胡珂抿唇轻笑,用手和嘴慢慢跟他解释着,这是妖族特有的净化方式,他也没有办法改别的方法净化。
也不知蓝梁信不信,胡珂只看到他动了动嘴型,极为小声地说了一个好。
蓝梁虽然失去了听力,但是在其他地方还是很敏锐的,他看向门口的人,胡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本还和煦的脸色瞬间变得冷淡起来。
很显然,他看到了胡珂亲吻蓝梁那一幕,蓝梁即使离得很远,也能感知到门口那人悲伤情绪,深深地看了一眼胡珂,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蓝梁,转身离开。
蓝梁扯了扯他的袖子,胡珂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指着门口,歪头疑惑。胡珂揉揉他的头:“不用管他,一个陌生人而已。”
蓝梁点点头,好吧。
原本已经离开的男人站门前,听着里面胡珂冷漠疏离的语气,他胸口真是憋闷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心中酸酸涩涩的,死死地握住拳头,控制着即将暴走的情绪,抬起脚步,真正地离开了。
蓝梁有所察觉地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胡珂待在这里也没用,便去了外面,说是给蓝梁配一些方子会恢复的更快些。
无情完完整整的将方才那一幕看在了眼里,走到外面的书房,拿起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将胡珂亲吻蓝梁额头的那一幕丝毫不差地画了下来,图文并茂,文笔不减。
他将写好的信纸放在烛火上方把还湿的墨烤干,卷成一个很小的纸卷,然后用哨子召唤出信鸽,将卷好的信纸放进了信鸽绑在脚上的竹筒里面,然后到外面放飞。
看着鸽子远去,无情收回视线,继续回到暗中监视着蓝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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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殷宁还在闭关打坐养伤,一只信鸽从外面飞来,落在他的面前,殷宁将自己体内乱窜的气平息了下去,把纸卷从竹筒里抽出来,打开看了一眼。
图文并茂,再加上无情丰富的文笔,殷宁原本体内平息下去的气又开始紊乱,在体内乱窜,心中一直有个声音不停地去引导着他,将蓝梁关起来,圈禁起来,这样他就是只永远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殷宁把这股引导着他做出超格的事情的心魔压了下去,默念着自己创作的那一段清心咒。
约摸两个时辰后,殷宁睁开眼睛,原本那双眸子饱含不多的情感,现在一丝都没了,像是毫无生气的傀·儡,不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像是一个彻头彻尾没有感情的人。
也或许,他是变回了原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