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他不停掉马——by鬼祖本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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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梁身形一顿,没有任何情绪,只淡淡“嗯”了一声。
随着蓝梁一同进了荼紫山,姜宁见他拿了换洗衣物,便没有在与他说话,闷头进了客房。再出来时就变回了殷宁。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后。
蓝梁随意擦着正在滴水的头发,就要往榻上一躺准备睡觉,却被人拦住了:“是嫌活得太长,还是你以为自己的身体刚好了些就准备作践自己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蓝梁一怔,抬头看着殷宁的脸,一下子没绷住从喉间溢出一声呜咽。殷宁将他捞进怀里,趁机问道:“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嗯。”蓝梁回答的棱模两可。
“看来是过得不好了?”
“嗯。”
殷宁还记着他的手是受伤的,揉了揉他:“乖,手是不是受伤了,给我看看。”
蓝梁沉默了一下,还是将手伸了出去,问道:“你是不是见到姜宁了?”
“嗯。”蓝梁的伤口被水泡的泛白,殷宁看着心疼,用灵力治好了他的伤:“他方才跟我说你受伤了。”
“那他还有跟你说什么吗?”
殷宁倏地抬头看向他,“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短暂的沉寂过后,蓝梁将头撇向一边:“没有,就是修炼时不小心划伤了。”
“好,我相信你。”殷宁再一次与他相拥:“我的小徒弟肯定不会瞒着我的。”
蓝梁身子一僵,把脸埋进了他的肩窝,一股愧疚从心底蔓延,他骗了师父,也骗了所有人。
但是他不后悔,灭门之仇不可不报。
“好了,先把头发擦干再睡。”殷宁将蓝梁转了个身子,拿过旁边架子上的干布替他擦拭头发,熟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殷宁拥他入睡,教他修习,陪他游玩,一点一点刻进了他的脑海,烙在了他的心上,不知为何,有一股酸胀的感觉涌入心头,闷闷的。
熟悉的记忆尚未褪去,被灭门的记忆一股接着一股,占据了他的心头。蓝梁捂着心口,试图安抚着躁动的他们,别这样了,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怎么了?”
蓝梁把手环在他的腰上,轻轻拍着他的背,似乎是在安慰。
殷宁:“.........”
“子阙,你突然之间拍我的背做什么?”殷宁将他掰正面对自己。
蓝梁愣怔了一下,讷讷道:“习惯了。”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蓝梁懊恼着讲脸埋进他怀里,多说多错。
“什么习惯了?”
“我看到了他们。”蓝梁见瞒不过,便说了一半实话:“他们死的好惨,所以我帮了他们。”
殷宁大概猜出是什么意思,结合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应该是蓝梁帮一群人报仇,所以才杀了那个络腮胡。
“乖。”殷宁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你说他们死的好惨,是不是看到了尸体,害怕就不要看了,乖啊。”
蓝梁没忍住笑出一声:“师父,我不怕尸体啊。”
“用毒不可以怕尸体的。”
但是他怕他在意的人死在面前,蓝梁在殷宁怀里蹭了蹭:“师父,不可以死在我前面啊。”
殷宁蹙眉,捧着他的脸:“你在说什么胡话?”
突然回过神,蓝梁这才惊觉方才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去,悻悻道:“我,我在与师父说笑。”
“这可不好笑,蓝梁。”听到师父嘴里久违的大名,蓝梁心上一惊,垂着眼等待说教,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了。殷宁看在眼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么想我死?”
“没有!”
蓝梁坚决否认方才说过的话:“你听错了。”
殷宁也默契结束了这扯淡的话题,大掌抚上他的眼睛:“睡吧,明日花灯节,带你出去放松一下。”
蓝梁这一夜在殷宁的陪伴下睡得很沉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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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刚泛起鱼肚白,蓝梁就被人从温暖的被窝之中拖出,脸色不大爽站在原地任由殷宁揉搓捏,“怎么了,跟为师出去玩就这么不开心吗?”
蓝梁抬首看向外面,天还没怎么亮,他们起的比鸡都早,估计现在出去整条街都没几个人。也不知道这么早叫他起来做什么,还没睡够呢,再说花灯不是夜里放的么,蓝梁语气冲冲的:“师父幼稚。”
昨夜一夜未睡好的殷宁,此时精神气不大好,就想着让他吃顿好的,结果蓝梁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起床气。殷宁垂着眼睑,看起来楚楚可怜:“为师睡不着,想着早点让你吃顿好的,所以趁他们没有起来的时候带你出去。”
蓝梁:“......”
他终于知道自己那一身能将自己装得楚楚可怜的精湛演技是从谁那里得到真传的了。
☆、第六十一章
虽说已经是立夏,清晨的风还是有些清凉的,路边的草都开始蔓延到中间,两人的靴子上都沾了朝露。蓝梁一路上都未开口与殷宁说话,不是生气,他是在忏悔,他师父比他还能装。
街市离归一世家不远,就只有五里路,就当是锻炼了。
街市果然没有多少行人,只有零星的几个小贩在抢摊位,蓝梁面无表情看着空荡的街头,心底的不爽就着起床气逐渐显露出来。
眼见着蓝梁表情越来越臭,殷宁从袖子掏出一个没有一个词能形容出形状的物体,动作带了点讨好的意味在里面:“子阙,生辰快乐!”
蓝梁:“......”
虽然很感动,但他还是不能原谅殷宁大清早把他从被窝拖出来。蓝梁接过那难以表述的被包装的乱七八糟的生辰礼物,小声说道:“谢谢师父。”
“师父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吗?”
话题很快就到了殷宁身上,蓝梁是真的担心殷宁又会不告而别,他不想再分开了。
“嘶,这个嘛......”殷宁故作为难摩挲着下巴:“算是解决了吧。”
解决是解决了,但是也决裂了,他和以前的挚友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彻底掰了。
蓝梁被他骗怕了,小心翼翼地问:“什么叫,算是解决了?”
看着蓝梁的表情,殷宁捏了捏他的脸,冲着他龇牙咧嘴:“你这一脸‘师父好没用’的表情是要怎样?嗯?”
蓝梁:“......”以他们相处十年的十年来说,忘记就算离开两年,殷宁还是能参透他的表情了。
“好了,不闹了。”殷宁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裳:“现在日头已经升空了,街上的人也多起来了,先吃饭还是先玩?”
蓝梁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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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今天是蓝梁的生辰,殷宁对他放纵了些,允许他吃了点重口味的,殷宁嫌弃地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嘴:“你还是小屁孩儿吗,满嘴的油。”
“我自己来。”蓝梁理直气壮地抢过帕子,擦着嘴,朝殷宁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今天可是他生辰。
殷宁:“......”
孩子还小,打坏了自己又要哄,还要花钱治。
这边殷宁还在心里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转眼就看见自家小徒弟被人拐了,闻枫提着篮子跟蓝梁打招呼:“蓝梁,好巧啊,你出来玩吗?”
不等蓝梁回答,他又说道:“正巧我今天帮师姐师兄们采购点东西,我们一起吧。”
殷宁正要拒绝这个提议,蓝梁就看见闻枫手里的牛肉干,点头:“好。”
殷宁:“......”
呵,好个屁。
不会看场合的小屁孩。
殷宁面色不善地看着闻枫,对方像是没接收到似的,继续用牛肉干诱哄着蓝梁,蓝梁在牛肉干的攻势下败下阵,答应了闻枫与他们同路。
殷宁:“......”好歹还是我徒弟,能不能有点出息。
原本想着今日只有他与蓝梁二人独自相处,去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殷宁心有不甘,却也不能跟一个小孩计较,只能默默忍受。闻枫瞥了他一眼,像是才发现:“荼紫仙尊。”
蓝梁:“?什么?兔子仙尊?”
“你不知道吗?”闻枫一脸讶然:“阿梁,这是......”
闻枫眯起双眸仔细瞧了瞧,一拍脑袋:“原是我看错了,恕在下眼拙,我以为是仙尊亲自监督阿梁来了,又仔细瞧了一瞧,阁下与荼紫仙尊身形相似气质却是大有不同。”
这句话也不知是对他夸还是对他贬,但他能看出闻枫对自己的小徒弟有好感。而且你面前这位就是荼紫仙尊,要不是他现在不好表露身份,早就见着碍事的烦人精一脚踹飞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他们,一股危机感没由来的直窜脑门,殷宁挤到两人中间,强颜欢笑:“二位在说什么,带我一个?”
“呵。”闻枫表情明显带着不屑:“我与阿梁的对话,比他大了一轮的老男人可能是理解不了的。”
老男人殷宁明显被噎了一下,在心底默默补充了一句,何止是大了一轮,都可以做你们祖宗了。但那句老男人直戳了他心窝子,一路上心情郁闷。
蓝梁看出殷宁情绪变化,踮脚摸摸他的头,轻声安慰道:“师父不老,看起来一点都不老,我会努力修炼给师父送终。”
原本还很感动徒弟已经长大了的殷宁听见后面一句,直接偃息旗鼓:“谢谢你的安慰,后面那句就不必说出了,你师父我还要活很久。”
虽然不至于上万年那么久,但至少不会在未来的几十年内就死。
“话说回来,阿梁要冠字了吧?”问话的是闻枫。
“嗯。”蓝梁点头,今天是他十八岁生辰,也是他的成人日,理应冠字:“我已经有冠字了。”
闻枫怔住,“什么时候的事?”
“六岁就有,只有师父叫我字。”
“那我能有幸当第二个知道的吗?”
蓝梁摇头:“只能当第三个,第二个知道的是师兄,但是他不敢叫。”
“那你师父。”闻枫瞄了一眼殷宁:“还挺严厉。”蓝梁煞有其事点头:“打人也疼。”
“啊?”闻枫闻言一脸担忧:“他还打你?那我能有幸第三个知道你的字吗?”
虽然不知道闻枫是怎么将‘殷宁打他’和‘想第三个知道他的字’是怎么连起来的,但蓝梁还是回答了他:“子阙。”
“子阙?”闻枫笑了一下:“挺好听的,有什么寓意吗?”
蓝梁闻言看向殷宁,眸子里也充满了好奇与疑问,“有什么寓意吗?”“......”殷宁不大自然地移开了眼神:“随便取的。”
当然不可能是随便取的,只是这里面藏了他的私心,他是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的。
“哦。”蓝梁对这个字也不甚在意,反正不管是蓝梁还是蓝子阙,这两个都是他的名字。
蓝梁只顾着往嘴里塞牛肉干,时不时还给殷宁撕一个牛肉强硬地塞进他嘴里。
虽然是不太喜欢的人的牛肉干,但也不得不否认牛肉干真的很好吃。
吃着就感觉到不对劲,殷宁对上闻枫不怀好意的眼神,明显的敌视让殷宁心里一惊,手下意识攀上蓝梁的肩。
把比自己脸还大的牛肉干解决完的蓝梁打了一个饱嗝:“嗯?”
两人之间的气势怒跋扈张,唯独当事人丝毫没当回事,甚至还被人拐了都不知情。
两人:“......”
算了,他跟个小孩/老男人计较什么?
蓝梁突然顿住脚步,皱眉捂着肚子,可怜巴巴望着殷宁:“吃撑了,肚子疼。”
“师父。”蓝梁腿都被疼得站不住了,软绵绵靠在殷宁身上:“茅厕。”
闻枫及时扶住他,“子阙,我带你去,师父就在这里等我们吧。”
“嗯。”蓝梁竟然也没拒绝,随着闻枫带他去茅厕。殷宁若有所思看着他,自己的小徒弟装出来的与真实的疼还是有些出入的,小徒弟出息了,敢自己一个人直面敌人。
后面有人在跟踪他也不是不知道,也不知蓝梁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想甩开他,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也甩了闻枫。果不其然,闻枫就急匆匆跑到他面前报信:“师父,子阙,子阙不见了!”
“哼。”蓝梁不在殷宁也懒得跟他装:“谁是你师父,谁准你叫他子阙了?”
“别这样。”闻枫笑眯眯道:“我以后说不定会成为您的徒婿呢。”
殷宁沉着脸:“你做梦!”
“做不做梦暂且不说。”闻枫气定神闲,丝毫不畏惧:“趁着子阙甩掉我们的这段时间,我便好好跟你谈一谈。”
“我喜欢他。可是我看出来你看你徒弟的眼神不对劲,劝你一句,师徒相恋可没有好结果。”“以前那一对对飞升失败的道侣大半部分是师徒。”闻枫继续给他下刀子,“不是死徒弟就是死师父,更何况你们种族还不同。”
原以为这个闻枫不过是个想要修仙的凡人罢了,殷宁听了他这一番话,想来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见他沉默,闻枫嗤笑一声:“还以为你有多爱你徒弟,原来只不过一介怕死的魔族罢了。”
“我不怕死。”殷宁斜倚在墙角:“不过我与他的事何须轮到你这个外人来插足?那个跟踪的人是你们家族派来的?”
闻枫摆摆手:“放心,我家阿梁能解决他,这两年他学的可认真了。”
殷宁:“你家阿梁?谁是你家的,你要点脸。”
要不是看在他小,殷宁早忍不住动手揍他了,偏偏闻枫还在不怕死地挑衅他:“有本事打我啊,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