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柔弱'师弟HE了 番外篇——by茶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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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孤悬眼神一变,随即就与蚀夜打的不可开交。
谪仙台被削去一半,山崖从中间裂开。
他看着谢孤悬被砍下半边身子,而魔君手臂被生生撕扯下来。
以命搏命的打法,若非不死之身,伤成这样,就算是修士也难以保住性命。
断臂残肢重回两人身上,魔君也不死不灭。
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都沉重起来。
沈修瑾正想上前,却听到谢孤悬的传音,让他不要动,自己会引魔君去阵法那里。
大阵已成,师父和师姐他们还在维持阵法。
他朝下方看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阵法逆转血祭,以血祭力量关了天门,倘若像师父说的,也能除掉魔君,可血祭已经停下,阵法剩余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杀了现在的魔君。
浮屠抬头看了过来,眉宇间的英气不减,如同每一次离开云岚宗前,朝他笑了下。
牧师兄和宗主也在阵法里,甚至还有江承钰和百里彦。
察觉到他的视线,熟识的人都与他遥遥对视,眼神中丝毫怨艾也无。
阵法中不止是熟悉的人,还有其他门派的弟子长老。
所有踏进阵法之中的人,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沈修瑾眼中透出茫然,他看到阵法旁边,云婵站在宗主夫人旁边,还有避月,三人眼中有着泪痕,但都没有哭泣。
他看向阵眼之中的天霄。
“师父。”
一声低语让天霄睁开眼睛。
她神色坦然,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杀红眼的魔君终是被谢孤悬引进阵法之中。
困住魔君一瞬后,阵法摇摇欲坠。
沈修瑾没有犹豫,手中天罚剑带着雷霆贯穿魔君胸膛,将其钉在地上。
天道法则在这一刻起了最大的作用,让魔君一时无法脱困。
阵法已经开启,汲取着所有人的性命。
但还是不够,魔君在嘶吼,声势不减。
沈修瑾发觉这一点后,在天霄难过的眼神里,还是朝阵法飞去。
他大乘期的修为,又有之前天道相助,想来也就足够了。
落在阵法前,还未踏进去的时候,一道黑影袭来。
手脚俱不能动,被死死定在地上。
缚地术。
谢孤悬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阵法。
而在他进去之后,阵法里的其他人相继被扔了出来,连天霄都是如此。
谢孤悬背对着众人站在阵眼之上,接手了整个大阵。
论血祭之术,嗜血珠也该算在前列。
他这样想到,好歹能保住师兄,保住师父师娘,还有天霄师伯,浮屠师姐。
那日他砍了大师兄肩膀,直到现在还不曾问过大师兄伤势可好了。
还有师兄。
即便背对着沈修瑾,他也能想到那个无措到让人难过的眼神。
阵法之外的天霄叹了口气,摇头笑道:“傻孩子。”
她再次走了进去,只凭谢孤悬一人是杀不了魔君的。
若是加上她的话,倒也可行。
她进去之后就封了阵法。
沈修瑾被定在原地,就在阵法之外。
有刺眼光芒闪过,他眼睛一眨不眨,直到光芒消散。
一步之遥,生死两别。
第130章
阵法消失, 原地空荡荡的。
缚地术自行解开。
沈修瑾看着地上那个木盒,他走过去拾起。
头顶忽然被一只透明的手抚摸。
他下意识抬头。
像小时候那样,难过的时候师父总是摸摸他。
天霄魂魄虚影出现, 她收回手, 又看了眼浮屠,眼中全是温柔。
“不必难过, 我欠了陆沉一命,如今也是解脱。”
她笑着说道, 神色再没有这般轻松。
百年来的心病在这一刻终于可以放下。
虚影逐渐消失, 沈修瑾最后看到的,是一双明亮的笑眼。
不知师父看见了什么。
他颓然站在原地, 天罚剑就插在几步之远的地上, 却无力召回。
“师兄。”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往前看去,谢孤悬一身白衣,盘腿坐在地上,倚靠着天罚剑笑吟吟看他。
手里的木盒被一阵风打开,露出里面装着的桃花。
沈修瑾看了看那些桃花,又抬头去看天罚剑旁边的魂魄。
师兄, 我学会了。
谢孤悬笑着想到,刚才的缚地术他比师兄用的都要好。
然而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罢了,还是不说, 免得再惹了师兄伤心。
他已经让师兄伤心了好几次。
除了沈修瑾之外,他又看向后面。
视线一一扫过无比熟悉的人,最后落在何情身上。
师娘。
魂魄逐渐变淡, 连一声师娘都喊不出来了。
何情满脸泪痕, 看见他那样歉疚的神情, 想说悬儿乖,却哽在喉间无法出声。
看着他渐渐消失,沈修瑾眼神微怔。
最后一瞬,谢孤悬眼前忽然一亮。
漫天桃花纷飞,在他俩周围落下。
如同那年摘花台上沈修瑾为他降下的那场花雨。
消失前一抹笑意绽放。
而后的漫天桃花下,唯剩一人身影。
沈修瑾久久伫立在原地。
忽有九天雷霆震动,渺渺仙乐响起。
雷劫将至。
第131章 番外
十年后。
天色刚亮, 山林里响起鸟雀的清脆鸣叫,宛转悠扬。
春雨过后的山林还带着冷意,风一吹让人忍不住缩缩脖子。
而一大早, 林间就有零星几个人影出现。
雨后蘑菇冒了上来, 农妇早起就背着小孩上了山,在漫山遍野中寻找着菇子的踪迹。
离那场灾劫过去十年了,人间从凋零在逐渐恢复。
春风吹又生,新生的绿芽替代了年岁的枯草,发出勃勃生机。
背在身后的婴孩睁大了眼睛, 看着从不远处掠过的黑色衣角。
她太小了, 根本不知看到的是什么。
山谷湖畔, 一间小屋立在岸上。
沈修瑾拎了壶酒回来。
太阳一照,湖面波光粼粼。
他飞身上了一棵大树, 靠着树干喝酒。
十年过去, 他看上去越发沉默,身形也消瘦了。
凡人不敢进到这深山之中,也就不知此处藏了这样一方天地。
去年他来到这里时也是初春。
在人间游历几年, 这个山谷安静无人打扰, 便在此处停留。
一壶酒见底,他微仰头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谷中静谧无比, 唯有风吹动树叶的声响。
淡淡香味被风吹来,他缓缓睁眼, 怀里多了个香囊。
远处一抹白色虚影闪过,消失在树后。
沈修瑾好似没有发觉, 只看着手里绣花的香囊。
末了他又闭上眼睛, 在花香和微风中浅眠。
梦中纷扰看不清摸不到, 种种滋味涌上来, 如同梦魇缠身,困在其中不得清醒。
月上枝头。
朦胧月光中,沈修瑾睁开眼。
他回到小屋中,一株夜莲放在木窗台上,开得正盛。
走过去关上窗,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夜莲,随后就放在屋中不大的书架上。
说是书架,可没放几本书,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小玩意,除了花花草草,还有人间稚童玩的东西,鸠车拨浪鼓,竹蜻蜓和九连环。
门窗紧闭,他走到角落的屏风后。
衣袍腰带搭在屏风上,浴桶中热气蒸腾。
浸在偏烫的热水之中,没多久心底就逐渐生出燥热。
旁边放了个小桶,里面盛着山泉冷水。
不等他伸手拿起瓢舀水,凭空一个人影出现。
伸出去的手微顿,在微不可查的僵硬中,他又将胳膊浸泡在热水之中。
站在浴桶后的人舀了两瓢水进来,热意稍退。
这并非结束。
身后的人舀起热水从他肩上浇下,水声响起,随后发冠被解开。
他靠着桶壁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任由谢孤悬替他洗发。
沐浴过后,待里衣穿好,发丝也已经干了。
屋中没有灯火明珠,他躺到床上睡觉,周遭安静无比,连呼吸都听不到。
可另一人还没走,于黑暗中站在床边。
第二天一早,沈修瑾睁眼的时候,身上趴了个人。
比他长得都要高,就算是做出那样柔弱可怜的模样,也难掩身躯的沉重。
他揉揉额角,昨日酒劲方才过去。
夜里因为身上多了个人,直到后半夜才睡沉。
“师兄。”
谢孤悬趴在他胸膛,软声喊道。
沈修瑾不为所动,只推了推他。
借势坐起来,谢孤悬一脸忐忑不安,小心看脸色行事。
跟来这里一年了,昨晚是第一次与师兄同塌而眠。
在那双纤细白皙的手伸来,想为他按按额角的时候,沈修瑾避开了。
他穿好外衣走出房门,身影消失在山林间。
收回手,谢孤悬苦恼不已,这该如何是好。
河水蜿蜒而下,河道中全是石头。
沈修瑾站在大石之上,手中一枚小石子撇过水面,带起好几个涟漪后才沉入水底。
河水映出晃动的影子。
他望着远处出神。
夜里趴在身上睡觉的人温热结实,却让他生出一丝惶然。
十年前谪仙台下,那场雷劫是天道所降,助他飞升成仙。
但他散了道心,不去应允,雷劫便消失了。
等回到云岚宗中,才在谢孤悬的玉佩里发现万古灯,而灯里,是一颗缓慢跳动的心。
魂魄波动从心中传出来,那时他才知道,师父在魂飞魄散前,护住了谢孤悬一缕命魂,送进了那颗心里。
用了整整六年寻到谢孤悬其余残魂,助他重塑魂魄与肉身后,未等谢孤悬醒来就离开了云岚宗。
生生死死,是谁都无法左右的事情。
在人间游历一年后,他看见了谢孤悬。
从那以后,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会跟个人,时不时就寻些东西放在附近。
倒是与得寸进尺的性子相符,借着这些,谢孤悬在逐渐靠近他。
思绪被一声熟悉的鸟鸣打断。
火红的枳火鸟张开双翼从空中俯冲下来,叫声雀跃欢快。
小红在他头顶盘旋,看样子是想落在肩上。
然而它长得确实有点大,难以落脚,最后只得站在沈修瑾身旁,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腿。
很久都没有见过小红了。
沈修瑾拿出灵果,喂它吃了后才回到山谷中。
站在门前的脚步微顿,谢孤悬坐在屋中绣衣裳,桌上摆了糕点清茶。
这会儿他终于确定,那些香囊荷包都是谢孤悬自己绣的。
绣花。
他沉默一瞬后才往谢孤悬手上看去。
金线黑衣,纹饰还无法分辨。
“师兄。”
谢孤悬小心翼翼喊了声,收起手里的东西。
“师兄,尝尝。”
他将糕点推向沈修瑾,脸上全是忐忑。
“嗯。”沈修瑾淡淡应了声,在书架上抽了本书才过来坐下。
有关阵法的古籍,晦涩难懂。
谢孤悬看了眼他手里的书,见糕点未动,茶也不喝,眼神黯淡下来。
师兄对他如此冷淡。
可他什么都不敢说,讷讷起身就要离开。
沈修瑾神色未变,只是握着书的手紧了紧。
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谢孤悬眼睛。
这些时日以来,察言观色几乎成了本能,他狠狠心,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手里的书被抽走,怀里多了个人。
沈修瑾僵坐在凳子上,温热而带着浅香的身躯在他怀里。
“师兄。”
谢孤悬委屈又可怜,搂着他脖子凑过来,靠在他肩上难过不已,说:“师兄。”
沈修瑾没有理会,避开了亲吻,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得不到回应,谢孤悬狼狈起身,离开心有不甘,而坐在桌边的人连看都没看一眼他。
山谷只剩他一人,耳畔再没有那样熟悉到骨子里的一声声师兄。
沈修瑾又拿起书,太阳照进门窗之中,却无法照亮他身侧。
日子照常过了下去,一成不变。
他在人间待了许久,这里河山壮阔,在山中看花看草,眼前总是鲜活的。
谢孤悬每日都会出现,或是送花,或是送香草,还有件绣着凤求凰的衣裳。
有时会躺在他身旁小憩,末了又离开。
直到一天早上他睁眼,枕边放了一块上好的玉佩。
刻的是两条首尾相连、追逐戏水的鱼。
精巧绝妙,栩栩如生。
视线从玉佩上移开,和以往不同,他未曾触碰这块玉佩。
“师兄。”
谢孤悬出现在门前,他喉间微哽,拦在沈修瑾前面。
玉佩出现在他手里,想递给沈修瑾。
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眼前再无人影。
良久,他低头擦了擦脸,收起没有送出的玉佩离开了,身影狼狈瑟缩。
此后一连几日都没有出现。
*
镇上人来人往,沈修瑾穿梭在其中,忽然被个提着一篮花的姑娘递了枝桃花。
他神色微怔,在姑娘脸色泛红后接过,唇角微弯,露出个极浅的笑低声说:“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