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正道大佬后我翻车了 番外篇——by道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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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梦愁摩挲着下颔含笑看了织月鲛半晌,见到小鲛人干脆闭眼修炼起来,才转而跟李凝渊道:“流海秘境三千修士毫发无伤,安然送归原处。那只邪气冲天的异种也被斩碎,不愧是冲夷仙君……可有受伤?”
“没有。”李凝渊声音如常。
“哈哈哈哈,不愧是你。我可是被这些琐事烦得要死,哪有你潇洒……异种出现得诡异,等靳温书的卜算结果出来,可能需要你我亲自去一趟魔界。”
“常魔君未必愿意见。”
伊梦愁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伸手让小道童们把煮沸了酒拿过来,给自己倒满一杯,又替李凝渊斟满:“那些都是明日之愁,我专程找你来喝酒。”
“还有呢?”
伊梦愁就知道瞒不过他,随口道:“自然也找小师弟喝酒,你放心,我跟那对姐弟不一样。”
饶是如此,李凝渊的视线却还是没有移开,目光里充满了警示。
江远寒一直听着他俩说话,到这个时候才睁开眼,眼巴巴地看了一眼煮沸后香气飘荡的酒水,想起游仙梦喝醉后,能在梦中见到小师叔,心里就有点耐不住劲儿了。
他的真身千杯不醉,上一个身体也颇有酒量,就这个小鱼比较难以招架,但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借酒醉排解思念。
伊梦愁见到李凝渊不肯允许,只能失望地歇了心思,刚要收起第三个酒杯,忽然就让人拉住了袖子。
那条小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软榻上跳下来了,靠到她旁边,在桌底偷偷地扯她衣袖,小声道:“姐姐。”
伊梦愁被这个称呼叫得心旷神怡,盯着对方这张美貌绝伦的脸,心里别提多舒服了。她眯起眼睛,笑着道:“你师兄不让。”
“别听我师兄的。”江远寒理直气壮,“他什么都管着我。”
伊梦愁看了一眼李凝渊,见到对方眸色幽邃,一言不发,却也没有直接拒绝。
无忧仙君心底一乐,心说李凝渊看着不动如山,谁知道这人心里已经翻腾成了什么样——洞虚境的仙君,意念可以影响四时的变化,如今她已然听到天边乌云间间歇的滚滚雷鸣。
她递给小鱼一杯,在江远寒快要拿到的时候却又撤回手,于是鲛人白皙柔软的手就着急地按到了她的腿上,就算隔着一层雪青道袍,这种弥漫着柔润气息的温暖靠近,也足够让人恍惚了。
伊梦愁隐约觉得这孩子的性格更像猫,或是更像狐狸,说话大胆直率、不够乖巧,有一些自己的狡黠和想法,但凑过来的爪子软软的,着急的瞬间也天真又可爱。
她有点扛不住了,有些动了凡心,看着小鱼抓住自己的手往外挪酒杯,低声问道:“小师弟,你对你师兄是怎么想的?”
江远寒把酒杯从她手里拿出来,心不在焉地道:“没怎么想啊……哎!”
小鲛人又被拎回去了,从后腰一把环过来,完全躲不掉,直接被按到了师兄的身边。
江远寒:“……”
在你们这儿做鱼也太难了,为什么要被拎来拎去的。
李凝渊把自己的那杯酒递到师弟手里,声音平静:“别醉了。”
跟奖励小孩子似的。
江远寒不吃这套,他觉得自己早就是个有骨气的成年人了,何况就是奔着喝醉去的,根本没打算听话。
随后,李凝渊看向对面的无忧仙君。伊梦愁迎上他的目光,笑脸一僵,咳了两声缓解尴尬,道:“说正事……说正事……”
蓬莱上院的正事不多不少,刚够聊一个半时辰。期间道童来换过灯罩、剪了烛心。炉上的酒烧得滚烫温热,酒水细腻发甜,回味无穷。
江远寒一开始还听,后面就先困了,可能是游仙梦的缘故,这种醉意上涌的特别快。他半梦半醒地听着两人谈正事,都不知道伊梦愁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无忧仙君人虽离开,但游仙梦的香气却经久不散。江远寒迷迷糊糊地揉着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又困又睡不实,每次睁眼都是这个光线朦胧的场景,让人有点头疼。
有人把他抱起来了,抱到了软软的地方。
李凝渊把对方放在榻上,亲手给小师弟更衣。穿这么多衣服睡觉总会不舒服的。
他解开对方束缚着发丝的发带,让银蓝长发垂落,一直铺到床榻上。
江远寒的衣领叠得很整齐,也是李凝渊整理的。此刻,他压低视线,将这些整理的痕迹一一拆解开,把他的外袍脱掉。
江远寒有点迷茫,怔怔地看着给自己解开腰间丝绦的那只手——熟悉又漂亮,修长有力,骨节匀称,每一处起伏的经脉和骨骼都是那个人的。
他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小师叔就是这样的手,握起辟寒剑时好看,握着他的手也好看……让人好想他。
这是初恋,还是见不到的初恋。活人争不过死人,何况是这种心口白月光。
江远寒很难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始难过了,仿佛意识中觉得,人世间的长久美好都如镜花水月,彩云易散琉璃脆,一碰就散了。
他伸出手按住了解扣子的那只手。
李凝渊被他的手按住了。明明是一只水中灵物,但掌心依旧踊跃着一股如温泉热流般的温暖之意,紧紧地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江远寒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了,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指。
李凝渊任由对方的动作变化,纵容江远寒把自己的手带到了眼前。
越是靠近,那种几乎如出一辙的相似,就越是迷惑人的神智。江远寒醉得昏昏沉沉的,差不多已经觉得自己就在梦中,心里闷痛的厉害,很是委屈,眼眶湿润。
他小声说:“你怎么能这样……”
李凝渊默不作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样了。
江远寒牵着他的手,轻轻亲了一下对方的指尖,然后就钻进了“小师叔”的怀里,埋在他胸口,声音有些细微的哽咽。
“我……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
你怎么能不见了呢?你让我怎么找你啊。
他喉间哽住了,这些话说不出来,但他知道小师叔明白,也就没说下去,丢脸地抹了一下眼泪,把对方抱得紧紧的。
“我好喜欢你,我好喜欢你……你别不要我……”
李凝渊闭眸又睁,他抱着怀里的小家伙,指腹抚过对方柔顺的长发,靠近对方的耳畔,声音嘶哑:“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要你?
谁敢不要你。
李凝渊觉得很矛盾,他一边吃醋得发疯,明明知道对方大概率是醉了,嘴里说的这个人肯定不是自己,但又怀着一丝窃喜和期待,哪怕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几率,小师弟是喜欢自己的。
酸涩,煎熬,嫉妒,同时又欣喜,贪恋,不愿让对方醒来。
每一种情绪,每一种欲望,每一个念头,都如同长满尖刺的毒藤,死死地扎进他跳动的心脏里。
江远寒这时候醉的厉害,如果他醒着,就会发现自己体内的秘术在无声的运转,悄悄地收集着这复杂的爱之深、恨之切,收集着求而不得的嗔与怨,还有那股沉淀了多年,终于得见天日的痴。
但江远寒却没有醒着,他把自己梦到的一切都当成最后一面来相处,声音带着一点脆弱的哭腔,一边控诉对方,一边又自责地说自己不够好,然后念叨了一会儿,终于绷不住想念,勾住了对方的脖颈。
他已经醉了,就算眼神不好,但脑子里却可以想象得出小师叔的样子。这个“梦”就发生得分外真实、分外难得。
江远寒的声音停下来了,他小心地凑过去,收拢了一身的刺,足够柔软地亲了亲对方,有点难过得道:“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第四十章
他的声音柔软又微哑,有一点细微的伤心。这点伤心没有掩藏住,而是小心地表达了出来,呈现在了李凝渊的面前。
“……师弟。”
他沉沉的吸气,环住小师弟的脊背。
江远寒晕晕沉沉地靠着他,沉淀已久的伤怀之情慢慢地释放而出。他眼圈都红了,像是一直在哭,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可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有些零碎的哽咽和难过。
这具身体的肌肤太薄了,稍微有一点情绪变动都能放大化。他微微反光的、亮晶晶的眼睫跟着微颤,好像被欺负得很过分似的。
李凝渊压低声音又叫了他一声。
江远寒抬眼看他,眼中蓄着湿润的泪,模糊了本就不够清晰的视线。周遭的一切声音,一切环境都离他远去,只有一团团漂浮不定的流云、不知何时聚散。
云层相叠的不远处,响起断续的雷声。
他只觉得这是自己的小师叔,这是一场绮丽如恩赐的梦,他甚至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能隐约而模糊地感觉声音,感觉到眼前的人有话要跟自己说。
江远寒从没有这么难缠过。他环着对方的脖颈,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地轻轻亲吻他,所有都按照他回忆中的那样缓慢上演。他不奢求游仙梦大醉之后的幻影能全部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这个人在这里,他就足够庆幸了。
李凝渊被小鲛人抱着不松手,还贴过来轻轻地主动亲吻。他心口的恶念澎湃汹涌,在耳畔教唆他不要再等、不要再忍。
能让对方这么眷恋又难过的人,不一定会是什么好人。倘若此人真是毫无过错,就不会让一条不懂人族语言的灵物痴然地记挂到这个程度,而不站出来解决这段尘缘。
李凝渊冷酷又直接地下了定义,心中突突地剧烈跳动,他捧起小师弟的脸颊,声音低沉发寒:“没有那个人了。他不配让你这么喜欢。”
江远寒怔愣地看着他,没有听出内容,但却听懂了语气。他霎时有点慌乱:“……我……对不起,你是不是……怪我没有……”
这句话对他来说太艰难了,也太残忍了一些。如果早知是这样一个结局,他何必藏着掖着,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告诉对方?可惜时间没有如果,也没有早知道这个假设。
但他更怕的不是这个。他更怕若真有再相见的那一日,小师叔已经不愿意等他了。
李凝渊一下子把他弄哭了,关爱之情猛地占据了上风。他把小鲛人调整了一下姿势抱好,把自己的手给他牵着,耐心地哄了两句。
他知道自己已经快到红线了。这两句话已经榨干了他对于那个人的所有宽容,也带走了李凝渊表面上的理智。
而在神魂的海面之下,还有庞大扎根、无可阻挡的执念缠绕上来,让他无法呼吸。
江远寒牵着他的手安分了一会儿,随后又慢吞吞地凑过来,明明是睁眼瞎,偏偏还要凑过来看着他,那双眼睛大部分情况下只能感光,要贴的很近、近到一动就能亲到的地步,才可以稍微看清一些轮廓。
小鲛人的声音有点沙哑,不知道是刚刚哽咽过后的后遗症,还是醉酒的问题。
“你抱抱我。”他很不安分地道,“承霜,你抱抱我……”
成双?姓成吗?
李凝渊皱紧眉头,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但他闭关多年,又对修真界的事情不是特别关心,一时也想不到究竟是谁。
李凝渊就算吃醋得要疯了,可是被对方贴得这么紧的磨蹭,也还是依旧忍耐着恼火,把对方抱得更紧,安慰地抚摸脊背。
“我好喜欢你……”江远寒声音很轻地念叨了好几遍,趴在他肩膀上静默了片刻,就在李凝渊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忽地听到下一句,“……师兄有点像你。”
李凝渊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也好温柔。”小鲛人迷迷糊糊地碎碎念,“他的背影……有时候很像你……还有……”
李凝渊低头注视着他。
“……每次看到师兄,都很容易想起你。”对方很委屈,很伤心,“承霜,你为什么都不亲我。我总是很难梦到你一次,平时梦里都是一些无趣的闲人……”
他的话没有说完。
织月鲛的身躯被李凝渊的掌心按在怀里,他被封住了唇,接触到的双唇和记忆里的似乎有一点不同,但这种微妙的错觉被忽略过去了,余下的只有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的深吻。
他被按在了榻上,被这种充斥着强烈占有气息的吻掠夺掉呼吸,几乎喘不过气。很快,舌尖便尝到了鲜血的味道,有自己的,也有对方的。
血液的味道刺激神经,让江远寒想起那次在灵蛇洞窟的夜晚,痛得要命,但那种刻入记忆的痛,反而更能让他深刻的记得、反复地回忆,让自己别忘掉。
于是他也就根本没有躲开,而是回抱住了对方,任由爱人把自己压在榻上,用这种强势甚至暴戾的交吻,攫取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偏爱。
织月鲛薄而柔软的唇变得伤痕累累,被磨得红肿,他肺部的空气像是被一下子抽空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全都放空了。
江远寒被放开时,简直以为自己要窒息了,他身躯微颤,新鲜微甜的空气涌入肺腑,仿佛从濒死的边缘捞回来一遍。
他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屋顶,头晕得有些认不出来这到底是哪里。直到那只微凉的手拨开衣领,他才仓促地回过神。
而没等他认出对方,眼前的人已经又压了下来。
烛光微动,水月池中波纹微晃,庭前的桃树被风拂动。
后半夜下了一场大雨。雨声和雷音交杂,足够掩盖一切其他的声音。
江远寒直接喝断片儿了。
他的记忆只到梦见小师叔那里,自己做了什么一概不知。所以当他重新睁开眼时,活生生被震撼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