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正道大佬后我翻车了 番外篇——by道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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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和戒律长老的注意力都在江远寒身上,而明悟老和尚却悄咪咪地转而看向忘生,见到一直垂着眼眸默然不语的忘生忽而抬眼,在讲到“无数人惦记”时,视线在小狐狸身上停了半晌。
住持继续道:“冲和剑是蓬莱上院留在此处的。虽然林施主的建议是毁掉此剑,但我等念及剑中还有……故而未曾销毁。如今既然有望净化此剑,还需要小友配合老衲,暂留此地之中。”
江远寒绷紧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一半,如果对方执意不肯让师兄离开莲花池,凭他眼下这个身躯,也实在没有翻脸强抢的能力,何况他也并不想跟这种德高望重的前辈动手。
“就让忘生来教导你吧。”住持似乎觉得这是最适合的办法,“忘生心性至纯,何况你是他带回来的。小友跟他修行一段时间,学得自保之能再离开,可否?”
江远寒想起自己刚刚才骗了禅师,不免有点慌,视野余光扫了一下对方的衣袖。
佛修原本不染纤尘的衣袖上蔓延着鲜红的血迹。
江远寒更愧疚了,垂着头低低地应道:“当然可以……”
说什么学得自保之能,仅仅是其中的一重原因而已。住持的意思是,自己决不能因为拿到了冲和剑而作恶,所以让禅师教导而已,只是没有直说。
随后住持又对禅师嘱托了几句话。他对菩萨的弟子极其放心,而且也见证了忘生的心性,对方天生佛骨,像是引导小妖行善这种事,他也不是没有做过,是一个十分稳妥的人。
片刻之后,几位前辈依次离去。莲花池照旧清甜飘香,池水清澈。天边的星光散漫地映落下来。
池边只剩下他们两人。
江远寒抱着冲和剑,这把锋锐无比的邪剑此刻隐匿了锋芒,就算直接碰到锋刃也不会割伤到人。他看了看莲池水面,又转过头看了一眼禅师,迟疑道:“你……要不要疗伤?”
忘生沉默了许久。
久到江远寒以为他不会理会自己的时候,才听到对方低沉沙哑的音。
“他真的是……你的道侣?”
小狐狸点了点头。
忘生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他脑海中回荡着之前江远寒说的几句话,半晌才道:“你这个……”
江远寒已经做好了对方说自己是骗子的准备,老老实实地低头挨骂。结果禅师的话语中途顿了一下,不轻不重、却又恼意十足地说了一句。
“……狐狸精。”
江远寒:“……?”
狐狸精?这种说法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明白吗?
江远寒满脑子问号,他抬起头看着对方,理不直气也壮:“我只是狐妖,我又没有勾引你。你凭什么骂我?”
而佛修却已经坐了下来闭眼调息,他体内的邪气虽然被拔除了,但却依旧气息翻滚,难以忍受。不过更加难以忍受的不是这点内伤,而是小狐狸的行为。
江远寒迷茫地看了看他,又摸了摸手里的冲和剑,耳畔幻觉般地轻轻响起师兄的音。
“不许看他。”
语气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江远寒先是发现师兄能跟自己说话,顿时眼前一亮,但很快又因为对方说话的内容和语气感到不快,在心里不高兴地跟他道:“我又没跟忘生禅师有什么,你用这种语气凶我做什么?”
李凝渊的音停顿了片刻,那种被牵着手的感觉更明显了。
“……抱歉。”师兄语气发沉地道,“你多看别人一眼,我都会有失控的感觉。”
细微的邪气从剑身上升腾而起,随后又消散于无形。
江远寒:“……行了我知道了,你真是烦死了。”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却安抚似的摸了摸冲和剑的剑背花纹。随后坐在了禅师的身旁,一会儿看看眼前清心寡欲佛法高深的大师,一会儿看看怀里沉寂无却又强悍难制的剑魂。
……怎么两边儿都在生气,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第六十四章
江远寒被带进了一间禅房之中,没有重新进入菩提树下的结界。
冲和剑已在他手中,也无需再限制小狐狸的自由。这间禅房是忘生的房间,里面燃着檀香,香雾经过器皿的引导而倒流,弥散出轻柔的香气与雾色。
禅师出去了。江远寒坐在床榻上,屈指敲了敲冲和剑剑身上的纹路,随后便感觉到一只熟悉的手握住了他的指节。
只是看不到。像是某种无形的存在。
江远寒知道这是谁,板着脸秋后算账:“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该跟我说说了?”
师兄的气息缱绻地弥漫过来,比室内的香雾还轻柔,如同润物无声的春雨。
耳畔的声音也低沉湿润,仿佛近在咫尺。
“你已经猜到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当然要问你,确认一下我的猜测是否正确。”江远寒的耳根有些红了,但他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表情不变地道,“堂堂冲夷仙君,总不会是真的为我而冲动殉情——再说,你知道我并没有死。”
李凝渊的声音停了一刹,随后续道:“我看了蓬莱塔中的命石。”
江远寒进过蓬莱塔,对这些东西也有所耳闻,他漫不经心地敲着剑身,指骨与冲和剑发出轻轻磕碰的脆响:“我记得这东西,林暮舟那个老变态为了役使修真界颇有能力的修士,特意铸造出来的东西。不会掌握他们的性命,但却能掌握他们的……秘密。”
江远寒不知道李凝渊是不是也有这种东西。他抬眸向对方望过去。
“我没有。”师兄道,“命石是在我闭关的过程中铸造的。此前,林暮舟跟他们还是合作关系。”
变成真正的上下级关系时,已经是跟江远寒纠缠之后了。
“窥探秘密,并非我的本心。”李凝渊道,“我是看了一些卷轴记载之后,不得不出此下策,不过……也确实看到了一些令人难以理解之事。”
有关于几位仙君与江远寒之间的卷轴记载,一概是蓬莱上院自行编造、自行写就,其中的内容真假实在难测。李凝渊在看过这些记载之后,从文字中发觉这里面记载的事情,绝不是小寒会做出来的,故而产生怀疑。
江远寒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师兄要不要详细说说?”
李凝渊沉默片刻,随后回复:“这些事你应该都知道。”
江远寒自然都知道,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觉得蓬莱上院没有一个好东西了——除了他家道侣。别人都是癞蛤蟆,只有道侣是混在其中无辜的小青蛙。
“一百三十年前,你在通州留下行踪,通州官道之上沾染过你气息、与你交谈的三百一十二名路过百姓,都在三日之后无故失踪。修真界传闻中,这都是你恶孽血债中的一笔。”李凝渊低低地道,“只不过他们都错了。
“传闻并非捕风捉影。但也绝不是外界所获知的那样。那三百一十二名百姓,并不是被你带走炼制邪术,而是殒命于丹阳仙君寻音的手中,合欢大法从他们的神魂之中剥离出一点气息,用来……”
“用来追踪我。”江远寒续上,声音已经没有什么起伏了,他如今想起这些旧事,已经觉得不必再牵动自己的情绪,“于是不久后,通州之外的千雪湖畔,我与狭路相逢的寻音觅情打了一架,当时受了些伤。”
江远寒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内容却远非如此平静。千雪湖冰层破裂,湖面几乎染成红色。丹阳仙君寻音、昆阳仙君觅情,他们两姐弟都是合欢大道的佼佼者,对于当时的江远寒来说,脱身容易,获胜难。
当时林暮舟即将察觉到他的动向,江远寒才不得不抽身离开。而那三百多条性命,在他们眼中,或是在修真界许多修士的眼中,就如同行事之中不小心踩死的蚂蚁,没有任何价值。
弱肉强食的黑暗法则,他们习惯了。
“觅情是从犯,虽未滥杀无辜,但对我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江远寒语气随意地提了一句,“至于寻音,她的修为和功法都有问题,这一点林暮舟一定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他没有提点她。而我也不会说。寻音已踏在偏移轨道的边缘,就算我不动手,她也迟早会死在自己的功法上。”
“那你会杀她么?”
江远寒往后倒去,躺在禅师的床榻上翻了个身,目光落在不远处飘散的香雾之中,思索着道:“看我心情……”
“靳温书——”
“不用说他。”江远寒道,“他看不起任何人,不光是平民百姓、晚生后辈,就算是林暮舟,他也未必就顺从无比。靳温书喜欢操控别人达成目的,但并不嗜杀。”
李凝渊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江远寒已经概括得很完整。明心圣卜靳温书,是一个纯粹的狂徒,他虽不嗜杀,但脑海之中只有利益和掌控欲。
“蓬莱塔那三十多根镇魔钉,由他和风见月从旁看守监督,不过我废了他一只手,其他的帐,以后再算。”
而风见月跟老变态也是同一路货色,三十年前那场震惊六界的血雨长夜之变,他算得上是幕后主谋。明珠楼宴请数个门派的修士前来赴宴,论道论法。可惜不巧的是,这其中有一个修士曾跟江远寒有过几面之缘。不知道风见月当时发得什么疯——他正在画一幅画,为了完成这幅画,将明珠楼的宴会变成了一场极致的幻术迷障,诸多修士死在幻术之中,而那个曾经见过寒渊魔君的修士,就是第一个死的。
只不过血雨长夜之事,最终的结果只是销毁了明珠楼。而悟元仙君风见月,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那副画是……为了你画的。”李凝渊的声音微微停顿,“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
“我真的很讨厌这群不分青红皂白的疯子。”江远寒捏着眉心抱怨道,“要不是因为他们,我也不至于‘罪恶滔天’到能止小儿夜啼。”
师兄的手从手背向下滑了几寸,握住了他的手腕,无形却缠绵。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这双手也沾满鲜血,杀过无数我认为该杀的人,这条尺度是我自己界定的,也许我……并没有资格去为另一些无辜的灵魂报仇。”江远寒知道对方在听,“有很多事是因我而起,在蓬莱塔时,林暮舟曾经用这套话术为难过我,让我觉得可能我也有错……但后来我发现,这只是用来折磨一个人的手段罢了。”
江远寒很不喜欢说这种话,他像是把自己被刺包裹着的柔软掏出来了一样,觉得空茫不安。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我其实没有什么错,只是还不够强。”
小狐狸的耳朵动了一下,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冲和剑,隐约明白了为什么自家道侣会这么吸引自己。
见识过太多肮脏的欲望与手段时,就尤为垂爱短暂而来之不易的温柔正直。
李凝渊静默了许久,就在江远寒以为他回到剑里之时,突然察觉到对方的手捏了捏自己发间的赤红狐狸耳。
江远寒眨了下眼:“不谈这些了?”
对方的手从软绒的耳尖一直挼到耳根,江远寒抖了下耳朵,没有躲,认真控诉道:“你这样很像个变态。”
李凝渊的声音挨得很近,仿佛有气息跟着一同滑过:“那就像吧。”
对方声音低沉微哑。
江远寒已经感觉到师兄的雷区在哪里了,他伸手捂住耳朵,像模像样地嫌弃道:“你看看你,师兄,你怎么和小师叔比……唔……!”
他被按住肩膀堵住了唇。
对方是没有形体的,但一丝一毫的触碰和相拥都能感觉到。江远寒被一双冰凉柔软的双唇封住了话语,他的气息都压了回去,狐狸耳跟着微微颤抖了几下。
师兄生气了。
初恋白月光就像一个随时爆炸的雷区,一碰就炸。江远寒的唇瓣都被他咬得发红,下唇有点肿。他缓不过气,也推不开对方,直到破损的唇瓣带来一丝血腥气,才稍稍被放开了半寸。
江远寒从对方的禁锢中挣开,咳嗽了半天呼吸才慢慢顺畅。他的毛绒尾巴都炸了起来,静电噼里啪啦地响。
师兄从后方抱住了他。
还是看不见人,但却有亲密贴合的感觉。江远寒心说自己就不该胡闹,但还是死性不改地握住师兄绕过的手,低声道:“你注意一点,这是禅师的房间。”
李凝渊不仅没停,还抬手解开了江远寒的领口扣子。
……这就让人感到慌张了。
小狐狸的尾巴扫过去,缠住对方的手腕:“师兄,你这样太过分了。佛门清净之地——”
“你猜,”李凝渊的声音略微沙哑,“那个和尚到底清不清净?”
江远寒怔了一下,立即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道:“你是不是能感觉到什么?他也是身外化身?”
对方却不再回答了,细密的吻落在江远寒的脖颈间。就在他即将招架不住的时候,才听到师兄的声音轻轻响起。
“对你很重要么。你更喜欢他?”
江远寒已经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答案了,他被这种浓重的醋意酸到了,故意道:“当然很重要,恋爱找我我超甜,又骗感情又骗钱。骗别人我可不好意思,只想逮着你一个人坑……嘶,我说了这是佛门清净之地……”
他话语未落,禅房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江远寒呆了一下。
幸好他只是尾巴有点炸,衣领才被解开了一颗扣子,算不上是什么衣衫不整。但他的唇瓣却红得过分,还咬破了一点,只这一点唇上的血迹,配合眉眼间略显迷茫的神情,就把狐狸精的泼天艳色展现得淋漓尽致,楚楚可怜又淫靡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