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宝藏妖谭之画扇 番外篇——by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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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杀怀疑自己失聪了,为了不让单画担心,他弯起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问:“那是什么鬼东西?”
“你不要笑,很难看。”
“……”
好吧,他换个问题。
“你没事吧?”
单画用力摇头。
“我好像有事……”
渐渐的,苏杀觉得连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很遥远了,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接着是单画的面孔。
苏杀伸手想抓他,却抓了空。
单画也发现了古怪,努力去握他的手,叫道:“苏杀!”
这一次两人的手仍旧没有握到一起,苏杀躺在地上,看着单画的身影越来越浅,越来越淡,终于夜风吹过,身影化作细沙消失在风中。
也许他现在该担心的不是失聪,而是死亡这个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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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杀!苏杀!”
耳畔传来呼唤,起先还飘飘渺渺,逐渐的声音清晰起来。
苏杀模糊的意识被唤醒了,他茫然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头顶的天花板……
天花板!
发觉自己回到了现代社会,苏杀激灵灵一个冷战,完全清醒了,按住床铺坐了起来。
“哇!”
旁边正在打电话的人被他吓到了,手机差点掉地下,手忙脚乱地抓住手机,又仔细打量他,惊喜地叫道:“苏杀,你终于醒了!”
“九老板?”
九老板穿的是普通的T恤配牛仔裤,跟扇中世界的形象完全不同。
苏杀抓住他的手腕,问:“我们回来了?”
“回来?你在说什么?”
九老板一脸迷糊,看起来他没有在扇子里的记忆。
也可能他根本就没有进扇里,青楼景象都是假象。
想起单画说的虚无之境,苏杀做出这样的判断,转头看房间。
房间全都刷成白色,床铺也是白的,空气中流淌着消毒水的气味,他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这里不会是医院吧?”
“是啊,你总算清醒过来了,我去叫大夫。”
九老板说完就往外跑,被苏杀一把拉住,问:“是你送我来的?为什么送我来医院?”
难道他在扇子世界里挂了,所以才会回到现实中?
那单画呢?他看到自己消失了,会不会很担心?
苏杀张嘴就想问单画的事,但想到九老板不可能知道,临时改问:“我的扇子呢?你有没有看到?”
第十九章
“苏杀你是不是撞头撞得失忆了,不行,我得赶紧找大夫去。”
“你先别去,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杀的气力比九老板的大,着急起来眼睛瞪圆了,看上去很可怕,九老板不敢跟他较劲儿,选择妥协。
“好,我说,你先放手。”
苏杀松开了手。
九老板一边摸着被攥痛的手腕,一边说:“你昨晚没去健身房,我就觉得奇怪,这几年你去健身房可是风雨无阻啊,后来今早你也没去,我感觉不对劲,跑去敲你的门也没人应,我就去派出所报警了。”
经九老板提醒,苏杀想起来了,昨晚他是从楼梯上摔下来,导致穿进扇子里的。
伸手摸摸额头,头上果然缠了纱布,碰一碰还挺痛的。
“这点小事你不用报警吧?”
“这怎么叫小事?我们进去的时候,你倒在血泊中……啊没那么严重了,是地板上的牛奶溢了血,我们一开始以为都是血,后来警察看了现场,推测你是踩滑了脚摔下来的,就让我们送你来医院了。”
其实九老板之所以会叫警察,是脑补了一系列的苏杀跟黑道血战的小剧场。
做这种人的街坊,他的心理压力也是很大的,为了避免被连累,他就报警了。
偷眼看看苏杀的表情,九老板没敢说实话,问:“你真的是踩滑了摔下来的?”
“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吗?”
苏杀看向他,九老板立刻说:“有,我听裁缝铺大妈说,她被房地产商派去的人威胁了,那些人想把这里全部盘下来,盖商业大楼,所以想尽办法让我们妥协,最近我们这片的治安很不好,就是那些商人搞的鬼,买通了一些地痞流氓来惹事。”
苏杀现在心里满满装的都是单画,所以九老板的话他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低头翻找病床,没找到扇子,猜想他们顾着送自己来医院,不会去在意一把扇子。
问:“你们发现我的时候,地上是不是有把纸扇?”
“好像……有,你干什么?”
苏杀从病床上跳下来,九老板慌忙拦住他,又按了床头呼叫铃,说:“我跟你说,你头上的伤可大可小,要让医生好好看看才行。”
“我没事,就是出了点血……你没联络我叔叔吧?”
九老板从小就住在那条街上,跟苏世平的交情远比跟苏杀要好,果然,他一问,九老板立刻点头。
“打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打吗?不过没打通,苏伯伯家的电话没人接,大概老两口又去哪儿旅游了。
我说医生都来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脑子有病,需要接受治疗啊。”
你脑子才有病呢!
苏杀急着回家,懒得跟他啰嗦,下床穿鞋,谁知医生已经赶到了。
九老板抓住他不放,说:“你得先待在这儿接受检查才行,否则我没法跟苏伯伯交代,你要是走,我就打电话给他。”
苏杀顿住了。
他倒不是怕叔叔婶婶,而是不想烦到两位老人家。
他只是从楼上摔下来磕破头而已,不算什么大事,没必要让长辈为他担心。
他问:“现在几点?”
“五点,是下午五点,你都昏睡了一整天了,你说你不看医生怎么行?”
苏杀想了想,选择了妥协。
反正天快黑了,九老板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检查一完毕,他就找机会偷溜。
没多久,苏杀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主治医生为他安排了各种精密检查,九老板中途就离开了,可惜苏杀离不开。
他乖乖接受完检查,又等待结果出来,再听完医生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似懂非懂的废话,确定受伤不会影响到生命安全后,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接着他还要等候护士小姐的换药,换完药又到了晚饭时间。
从昨晚就滴水未进,苏杀早就饥肠辘辘了,只好在医院吃了饭。
等一切都搞定,他换了普通的衣服找机会溜出医院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苏杀用九老板借给他的钱搭公交回家,车里很空,他一个人坐在最后排的座位上,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耳畔忽然传来叫声。
“苏杀。”
声线轻柔,却不是单画是谁,苏杀一激灵,急忙睁开眼睛,左右张望。
这次没有单画出现时带动的银铃声,再加上车里光线太暗,苏杀看了半天,才看到对面的座椅上有一道忽隐忽现的身影。
形影削瘦,长发低垂,遮住了单画的半边脸颊。
他看上去很沮丧,脸上失去了一贯的微笑,坐在那里,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滑动着,不知在想什么。
苏杀过去抓他,却抓了个空——那只是一道影像,并非真正的画中人。
“单画!”
明知对方听不到,他还是忍不住呼唤出声。
单画无动于衷,保持相同的坐姿,低声说:“你……不要再回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单画,不要怕,我一定会回去救你的。”
“我不会再用铃铛了……只这一次……我怕自己会后悔……”
苏杀听不懂单画在说什么,不过他这样说,一定是怕自己再为他受伤。
单画的影子很快就消失了,苏杀更着急,他很后悔自己以前没多读读这方面的书,所以对于这种超脱现实的状况,他无法做出解释,他只确定一点——单画现在很危险,他要尽快回去才行!
公车终于到站了,车刚一停下,苏杀就跑了下去,一口气跑回家,掏出九老板留给自己的钥匙开门。
谁知门是虚掩的,随着他的推动打开了。
苏杀很惊讶,心想派出所的警察也太不靠谱了吧,只管开锁,不管上锁啊?
他推门走进去,里面的房间好像有光芒一闪而过。
他只当是外面射进来的灯光,没在意,直接走到楼梯口,打开灯,寻找扇子。
他摔下来的地方还有牛奶跟血渍,马克杯放在旁边桌上,但没有纸扇,他又去客厅找,也没找到。
当时状况混乱,会不会是有人趁机浑水摸鱼拿走了……
不可能,警察就在现场,他看起来又伤得很重,谁有胆子敢在那时候偷东西啊?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苏杀揉揉额上的伤,又去货物架那边翻找,也没找到,最后他转回来,目光扫过楼梯旁的衣柜,眼睛突然一亮。
他过去趴到地板上,往衣柜下面看。
里面模模糊糊有个长形物体,他把手伸进去,努力勾了几下,把东西勾出来,正是那柄纸扇。
纸扇上沾了些灰尘,应该是混乱中被谁踢到了衣柜下,苏杀扫掉扇柄上的灰尘,打开折扇。
灯光下,画中人一手支颐,向他凝眸微笑,静湖古亭美人,气息雅静祥和,完全无法想象他们在扇中的冒险经历。
“我马上去找你,单画你等我。”
苏杀合上纸扇,开始想办法回到扇子里,就在这时,对面的落地窗帘动了动,传来轻微的响声。
苏杀惊讶地看过去,窗帘都是拉上的,并没有异常,但是找到纸扇的喜悦心情过后,他后知后觉地觉察到了一个问题——
刚才在勾扇子的时候,他好像隐约看到窗帘下有个什么东西。
他走到窗前,窗帘先被掀了起来,他只来得及看到晃动的人影,脑袋就被窗帘罩住了,跟着室内灯也灭掉了。
有小偷!
听到不远处慌张的脚步声,这是苏杀最先浮上脑海的想法,他把缠在头上的窗帘扯掉,摸黑抄起挂在墙上的木剑冲了过去。
好歹他也是剑道教练,就算是小偷,他也没害怕。
借着外面投来的光亮,他看到人影有两个,他们应该是想趁着黑暗逃走的,却慌不择路,跑进了对面的收藏室。
于是苏杀瓮中捉鳖,跑过去将他们堵个正着。
不过收藏室的架子上放了不少易碎的典当品,苏杀不敢鲁莽,用木剑把他们赶到墙角,又敲打他们的手腕跟肩膀,免得他们反击。
那两个人被他打得手忙脚乱,开口求饶。
苏杀收了木剑,正准备去打电话报警,谁知身后传来风声,有人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把他用力向后拖。
苏杀估计错误了,他没想到小偷是三个人,急忙仰头向后猛力撞击,又用木剑去打那个人的小腿。
然而他的脖颈被勒住,使不上力,纠缠中,一起撞到了后面的木架上。
架子上的典当物被震得纷纷掉落,那个人不知道哪里被打到了,呻吟着松开了手。
苏杀趁机把他推开,转身挥拳就打,没想到就在这时,他的额头传来剧痛。
有个很硬的东西落在了他的头上,顿时热热的液体顺着前额滑了下来。
苏杀的脑袋眩晕了一下,被另外两个人趁机推倒在地。
他落在一堆典当物上面,伤口流出来的血把典当物都溢湿了。
第二十章
一天之中脑袋破了两次,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苏杀的意识开始迷糊。
他隐约感觉有亮光划过,但马上又灭掉了,像是有人在用手电筒照他,三个小偷在交谈什么,语调急促而慌张,断断续续的,像是——
“死人了,怎么办?”
“不关我们的事,是东西砸下来打死他的。”
“可是……可是老大会怪我们……”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们……”
不,他只是受伤,离死还远着呢……
苏杀很想这样说,但那三个歹徒没给他机会,交谈了一会儿后,开始忙碌起来。
苏杀只听到稀里哗啦的声音,他努力想看清是怎么回事,但眼睛被血糊住了,只依稀看到快速晃动的手电筒灯光。
直觉告诉苏杀,三个歹徒接下来要做的事一定很可怕,可惜他无能为力。
身体像是被定住了,既没有力气挣扎,更无法喊叫,随着头部疼痛逐渐加剧,意识变得越来越远。
恍惚中,他看到了跳跃的火光。
他们不会是想……
突然想到了歹徒的意图,苏杀一个激灵,求生欲望让他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四周没有想象中的黑,正前方燃烧着篝火,火苗正旺,间或传来噼啪响声。
他摸摸头,撑地坐起来,警觉地打量四周。
三个歹徒不见了,摔落一地的典当品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周围草木繁茂,篝火的另一头伫立着一道人影。
那人背对篝火,看不到脸庞,只看到夜风拂来,卷着他的衣袂轻轻翻飞,腰身苗条,正是单画。
苏杀先是一楞,接着猛地醒悟过来,他已经不在现实中了,他现在是在扇中!
他低头看看衣服,果然换成了先前那套简约的汉服,受伤的额头也不痛了,他伸手摸摸,血不见了,当然也没有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