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祈舞——by极限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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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宫里的真人也不过如此吧。”
“诶,看紧你的舌头。”
掺杂在这些声音里的还有越来越大的浪叫,公子们回头一看,那男孩已被全然剥开,抱着外邦客的脖子不住摇晃。
“哎,忍不住了么。”公子们笑看,又问百谷:“小兄弟,留下来为我们侍宴吧,给你银子,别告诉别人,他们不会问你要的。”
说着便将一整粒银锭放在桌上。
百谷正跳得喘气,捡起衣裳后退:“多、多谢贵客赏识,后厨要我去忙呢。”
“那里有什么好呆的,行乐须及春啊,”一个人掐住百谷的手腕,“过来,坐在哥哥怀里。”
九鸩看到这里又忍不住想去打断那人的手臂。
百谷不断挣扎,还是被两三个人强硬地拉到了桌旁。
“来,看着。”公子们按住百谷的肩膀,让他看着那伶人如何被欺凌,颠得发昏。
“看清楚了么?”
他们的手一路滑到男孩的臀/部与外邦客身体的接壤之处:“这里,能看懂么。”
周围景象模糊起来,百谷的意识在摇动,四周墙壁不住轰隆发响,墙上遍布蛛网般的裂纹。房梁终于支撑不住,巨大的水浪声自九霄云外而来,如锤一样冲毁了酒楼,一切的土木丝缎,百花金钿都搅进急湍的旋涡中。
“百谷……”梦的最后,九鸩听见有个男人压低的声音:“舒服么。”
神不能看到和神有关的梦,九鸩还不清楚。
梦碎了。
月已高升,荧惑对望,在茶园里如清水瓢泼。
如冷水浇在九鸩的身上。
他的拳头紧紧捏着,微微颤抖,不知是安慰熟睡的百谷,还是诱导自己。
“别怕……百谷,阿兄会为你再去洛阳,阿兄……
定把他们都杀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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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实际上,那日百谷正被按在椅子上观看活色生香的演绎,晓何带着两个扛着酒罐的打手推开大门,娇笑而入:“几位公子是常客呀,这是咱们酒楼款待贵客的特酿……哎呀呀。”
她捂住眼睛,装作不忍直视:“您在做什么呀,咱们这儿是红楼又不是青楼……”
晓何好懒,不愿应付助兴之外的买卖,但有的是钻空的法子,不是百谷这样逆来顺受任凭摆弄的性格,看到他替自己顶上去,女孩还是出手相助了。
“百谷。”
事后,晓何私下跟他说:“你会被洛阳咬碎了的,回去吧。”
“什么都没做成,如何回去呢。”
皇帝为其母祝寿修了菩萨像,引得东南西北的神都要在这里拥挤出自己的庙宇来,窄小门口放一张引人跃跃欲试的软垫,去除原先的刁难戒条,雕刻了洛阳人喜欢的美学,但,唯独保护百谷的那串山脉不在。岱耶没有自己的像,他就是山。
百谷愁烦地问她:“那你呢,这里对女子来说,亦是险荆之地。”
晓何抿着嘴巴:“学会假笑的人,就可以留在油滑的城里活命了,你不行。”
百谷想起那伶官来。
她让他看周围十六座连绵的小山:“这里被称为神都,知道么。伏羲和女娲生活在这里,人间从这里伊始,他们的身体化为丘陵山川,我们的脚踏在他们的身躯上……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呢?我除了自己,竟是什么都不信了。”
百谷问:“他们是神明,为何会死呢?”
晓何想了想:“终究是不喜欢这个世间了吧。”
而此时百谷的梦里又有不同。
如果一件记忆太晦暗难堪,便会用另一段记忆去填补。
长风万里酣高楼沉在河底,陷入淤泥,整个洛阳的浮尸像死鱼翻着肚皮荡漾。他与河伯相拥在浩荡河面,面如镜,平稳无波。百谷的手指按住他纹身上的龙头,桀骜的劲虬就掌握在手心里了。
“津滇,我情郎。”
百谷的个头只能吻到他的下巴:“爱我多些。”
如最初的遇见,两人双唇轻碰互相试探,由生入熟,像两只偶遇的蚂蚁对接触角。再接触就变得贪得无厌,像煮糖,烤干了所有稀薄的的杂质,至稠浓,至纯然。
至甜,他的眼似水呀,一看到底,看得百谷在对方的双手里拧着腰,不住地磨腿。至粘呀,他的怀抱有如胶漆,将两人涂了一样味道的漆料,是容易雨淋褪色的,容易日晒挥发的,宣泄后就褪去了外表,余下真挚的,不加金粉勾勒、靛青朱砂涂色的肉与骨。
河伯不是壁画,不出自经文,他纯粹地流淌,冲击出了平地,使得万物耕作。
但是有预晓一切的哀伤,在百谷深处的声音让他知道了离别的既定命运,是梦中的现实,现实里的过去,过去如梦匆匆了之。
那压沉已久的悲伤,不能在醒来时倾吐、改变的恋情,都从梦里生成无数烟雨伊伊,百谷一边与河伯温存,一边流下眼泪。
“我情郎……”
“舒服么,百谷。”
“嗯,我要你……别离开我。”
津滇只有叹息:“是你离开我了。”
百谷在梦中笑了又哭,两腿磨蹭缠紧,在床上也起了变化,两脚蹬开被褥揉皱,像掉进蛛网里的灰蛾,珠光汗点,咿呀着“别走,嗯……深些……”。
渐渐裤子被顶起,湿透一处。
此番梦中悲喜放/浪,全落在九鸩的眼里,像用针扎他的瞳,在心里渐渐盘算起来杀去洛阳的日子。
年轻人费尽心力得来了一个神明的继位,却事与愿违让他的弟弟被人羞辱,中了招数变成眼下淫乱模样,从一件悲事里有了隐秘的欲求。这样看来,他已得了流花交颈的趣味,后来许多事还是他自己主动。
应该走开,非礼勿视。
可他也是自己的。
不该让别人的手在回忆中拖累他,让他有充满肉欲的酣梦。
关于与他人的肉欲。
百谷不会告诉自己的可耻的辛秘。
九鸩忍不住坐在他床边,一手握住他的指尖,轻声念着:“百谷,我在这里呢。”
“嗯……”
百谷突然翻身把他的手臂抱住搂入怀里,仍闭着眼念:“情郎……”
九鸩的半个身体被他一声唤得酥麻,耳根滚烫,险些要坠在他身上。刚刚踩好定稳,他的手指被百谷含住了。
月光下冰肌雪腻的人微张着一双唇瓣亲他的手,口液淋在指缝里,舌头舔在指肚上,随后含了进去,吸得啧啧有味。
九鸩看痴了,胸中恨意突然退减,变得心鼓鸣雷。
这床也可以睡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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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椎病人日常发病,先写一半!明天继续
第19章 下
九鸩一直想要找座排水好的土坡,等来年春天培种上新的茶苗。他已学会生发变化之法,可令作物在短时间内荣枯生息,繁衍拔长,以此试探育种,寻找清甘味更足的种苗。
那日他一人在灌丛间飞荡,捡尝野枝,离开大茶园约有数里,面前山丘上土地松软通透,覆盖腐叶,肥沃非常,他便飘飘浮浮丈亩良田。行至一处山泉散漫,似心有所感拨开树冠,见黢黑泥土上托着一条甚白的腿,不似俗人体态,有赤红的蛇缠绕盘踞其上。
他是这样发现百谷的。
本着要为山民入殓的心意落下来赶走毒蛇,却发现是本该平安在家的弟弟,搂入怀间惊惧悲悯时又发现他身有余温,呼吸尚在,一瞬间如历万万天劫,心先绞后喜,身为神明更要感激三灵眷佑,得此福缘,才把百谷救了回来。
当时青年未着寸缕,但九鸩心无邪念,只痛惜可怜他弟遭遇不幸,连日里擦身敷药,每每亲手亲为,动用一切所学来医治伤口。
而如今,百谷在床侧躺,穿一件长袖长裤的单衣,盖的严严实实,只露着纤细的手腕脚腕,透出模糊轮廓,递出几许幽情,就锈了神明的心思。
九鸩试探着在百谷身边依形而卧,右手不敢全然抽出,身体亦不敢多有挨碰,明明是心起歹意,要为非犯科强占此人,又顾及着刻在骨子里的兄弟情谊,忍着那段隐约的距离。
想吻他。
念头一炸开就收不住,情深义真,这次不止乎发顶和耳尖,不是年节时吻的额头和见面松不开的手,是想吻他的唇,让他睁眼看着自己,看着哥哥如何爱他。将热的身体投入热的缝罅里,到容纳不下的地步,告诉他哥哥的爱可以撑胀他。
年轻的神明像云的阴影铺在大地上笼罩着稻子,稻子倾塌在万顷大地上,待人拾走捆起。
“百谷……”
九鸩轻轻念,看着他的舌尖失力,将自己的手指从口里吐出,银津拉长,他立即贴上去含住那点舌头,尝到了他的味道。
这味原本是自己喂他的茶水,经过齿间的酝酿又破土而出了新的滋味,百谷睡得沉梦,以为是津滇的舌,自由地张开让他吸裹,九鸩往深处索求,体会着这滋味是狂欢的珍馐,是金碧集聚的鹿肉。
终于触及到他,还要更多。
不要只是平日看惯的唇而已,还有从前看未真的部分,想把整个手掌压在这段身上,想让他顺服地承接,坦荡地喊出……
“嗯!”
百谷被吻得喘不过气,梦呓一声,却是惊得九鸩醒来,从欲海中听着一记清醒的鸣锣。
他叔让他照看儿子的时候,是让他这么做的么?
九鸩出了口热气,覆着双目,不去看百谷的脸:“倘若如此,我即是以神明之身行渎人之事了。”
“等你醒来时,”九鸩把他的发捧在手里,贴近唇边,“为兄堂堂正正告诉你。”
精心调理数日,百谷体力渐渐恢复,也随着当地的丽族人一起采夏茶,呆久了惹一身花楹树香,百谷回到屋里他哥身旁去:“我兄来,背上痒,快帮我挠一挠。”
九鸩在坐着蒸青停酵,为测香度,盯着叶梢颜色:“你是结痂呢,自然痒,忍一忍吧,落了疤丑死。”
“忍到头了,你不是能治么。”百谷把背靠在九鸩身上,上下磨蹭,靠着衣服的粗糙线头止痒。
九鸩被他闹得笑:“当你兄是树皮么,好吧,我来。”
他从一旁清水里涮手擦干的功夫,百谷已把罩衣脱了,攥起上衣角,将腰露给他:“往上挠,脊梁那处。”
九鸩起初不觉得暧昧,手一进了他衣服里触到两扇纤薄的肩胛骨,像要起飞了,他被这具瘦小的身体温熏着,一下子紧绷。
“好多疤,都扎手。”九鸩轻声,“不敢挠狠了。”
“那你多摸摸,使点劲也舒服。”
百谷把自己往他怀里送,坐在他腿上歪头看天,还同他说话:“你蒸的什么茶?好香好香。”
“没起名字呢,是为了合乎中原人的口味做的……这样疼么?”
“不疼,再多用力。中原人为何不爱红茶黑茶?不分好东西……”
“不能这样说。”九鸩一手捏着他腰,一手在他背上来回摩挲:“我们地高气寒,需要红叶茶蓄阳暖腹,他们是用绿茶降燥去火的。我们的好东西,别人不需要,是以卖不出去。”
百谷接着说:“而且从这里去往长安人劳马顿,不如扬州河运方便,本钱比别人高。”
“所以要做更好的品种。”
九鸩满足地把他摸了个遍,百谷软软绵绵,他便进一步去抱着,甚至摸到他的前胸,小的乳首顶在手心里蹭着——那一瞬间,九鸩发觉到他在夹腿。
“百谷,给我们的新茶起个名。”
九鸩夹起叶片,放进他口中:“尝一尝,我弟起个吉利名字去卖。”
百谷虽然面上不表,但心里重重难关,苦甘的青叶让他心思百转,望山惆怅。津滇在时,他一直想用河水为他烧一壶亲手种的茶,在摇晃的小舟上,广寒宫下,与所爱的神明同饮。但一切止于山洪暴发那夜,二人有情卷潮赴约,桃花流水十顷波荡。欢喜过后,就是噩耗。
不再了。
不在了。
“西南至碧海,沧河千载流。”
百谷看着天际,山远天高,说着:“兄,就叫沧浪……千河吧。”
“沧浪千河?”九鸩想着这个名字:“有些气势呢,像我们黎水七回三曲的地界。不过,不像茶的名字……你再想一想?”
他看百谷低着头,病色还未完全褪去,眼角发红,喉头发抖。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戳到他的伤心事?
“百谷。”九鸩摸着他的头发:“莫难过,你兄爱你呢。现在告诉我吧,你遇见什么事了。”
“我啊,”
他望着那山:“九鸩哥,我遇见一个人。”
“哦。”
九鸩看他,心里突然漏跳一拍:“什么人。”
“是个男子,”
百谷说,“他叫津滇,我心里,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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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来,打起来!
第20章
九霄寒山殿,无人踏雪径。
津滇吊在空中,数根透明机警的冰锥刺穿他手脚,稍有下垂,便提着他的骨心升起来,刺穿的伤口因此不断流血。
他头沉着,英俊面庞上无半分生息。经过山巅那一战后,他与岱耶都受了伤,但岱耶抢先把他的灵丹夺走,修为尽毁,此时河伯已力同常人,仙体勉强可保命。
岚间拂去门口铁锁,悄然进来,踏云而上沉心运气,把内丹的灵修不断输给他兄,柔和淡软的雾霭笼进被悬之人的心窝里。不多时,津滇嗓中咳嗽,不断抽气,猛地仰起头,似乎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