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修无情道的师弟结为道侣后——by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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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走过去,双眸也慢慢地染上了血色。
“之前是我对不住,有机会烛道友可否与你那道侣……”看见观溟朝他们走了过来,梅悯之的话登时卡在了喉咙里,扭头就要走:“有空再聊,梅某先行一步。”
尾音刚落,人已经走得没影了。
“哎……这人怎么走得这么快?见鬼了?”烛方嘀咕了两句,回身时险些同一堵肉墙撞在了一起。
他抬头一看,好巧不巧,正是他去而复返的道侣。
“你刚才去哪儿了?观……”
不对,现在不是观溟。他的眼睛是红色,是重台。
等一会儿剑会就要开始了,为什么副人格偏在这个时候跑出来?
头都要大了!
烛方勉强扯了下嘴角:“重台?”
“嗯。”重台往梅悯之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重新看着自己的小夫郎:“他来找你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就道个歉。”
“从今以后,不准再和他多说一个字。”
“哈?”
“半个字都不行。”
“……”
烛方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我可以不再和他说话,不过,你得同我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
“对。”
重台像是头一回听见这几个字,来了点兴趣:“你说。”
烛方看向那座最大的空中浮岛道:“一会儿轮到你上去的时候,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的约法三章。”
“好。”
“第一,剑会是比试切磋,点到即止,你不能随便用术法伤人。第二,比试的时候不要说话。第三,不能轻易跟别人说自己的名字。”烛方道:“能做到吗?”
重台毫不犹豫地回答:“能。”
烛方舒了口气,还好,这个副人格比较好糊弄。
“我也有一点。”重台看着他的眼睛道:“答应我,离开魔君。”
“啊?”烛方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这话的意思,但他放弃了做反派,自然同魔君不会有任何关系:“我答应你。”
重台‘嗯’了一声,向他伸出小指。
烛方低头看了眼,不解地望着他:“……怎么了?”
重台一脸认真地吐出两个字:“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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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拉勾?烛方差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可眼前的重台确实伸出了小指,那两个字也确实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想不到观溟竟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拉勾就拉勾。”烛方压下唇边的笑意,佯装成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把小指伸了过去:“你也别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
重台勾着他的小指道:“烛烛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在心里。”
烛方:嘶,肉麻!
有宗内的弟子从两人身旁经过,停下来颔首作礼,并没有留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好了。”烛方收回手,拍了拍被他抱在怀里的食盒:“走,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而另一边,梅悯之自从经过昨日一遭后,仍然心有余悸。
因为境界相差太远,他甚少和观溟打交道,应该说根本就没有搭讪的机会。
以前听说这对师兄弟很是不和,他也没把烛方当回事,万不料结为道侣后观溟竟会如此护着自己的师兄。
“悯之啊。”抱玉宗宗主年过半百,生得油光满面,笑着向梅悯之招手:“来,过来。”
剑会即将开始,各宗弟子都坐在了相应的位置上。
听见自家宗主在喊他名字,梅悯之以为这是要指点自己,连忙走过去拱手行礼:“徒儿在,师尊有事?”
“昨夜灵山掌门来找我和雪离宗主,说今年的剑会改为抽签择选对手,为师已经帮你抽好了。”抱玉宗宗主递去一支红漆木签,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这次的对手是灵山掌门的二弟子观溟,别太紧张,为师相信你的实力。”
梅悯之顿住:“可他……”
“不必担忧。”抱玉宗宗主道:“观溟上回在森罗秘境负了伤,闭关出来后又放弃飞升改与他的师兄结契,不一定能赢得了你。”
梅悯之心里却是凉了大半,颤颤地接过红漆木签,额上滚了层薄汗:“徒儿知道了。”
红日破开层层云雾,将温柔的霞光洒向大地。飞鸟盘旋着掠过参天大树,于枝叶间落下一串清脆的啼音。
伴随着一阵回荡天际的钟声,三宗剑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烛方提前备好了瓜子,抓了一把放在重台手里,一边磕着一边望着会场的方向。
一白一青两道身影立在试剑台左右,白衣为澹如,青衣为雪离宗弟子。
东荒三剑宗中,唯有雪离宗宗主是女子,宗门弟子也多为妙龄少女。
“大师兄。”镜玄坐在他的右边,小声地说道:“那个白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昨天怎么听师尊说他是鲛族公主?”
在此之前,镜玄并不知道澹如的真实身份,难免会有所好奇。
烛方想起小秘境发生的事,担心被他左手边的重台听去,同样小声地回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既是公主,那他便是女子了?”镜玄的声音不自觉大了一些:“是不是因为之前他和二师兄走得太近,大师兄才要与二师兄解契?”
烛方捂嘴假装咳了两下,表示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却不想,左边的重台闻声迅速看了过来。
被那双血眸这么一看,镜玄立时住了口。但他是个管不住嘴的性子,等到重台把头扭过去后,便又马上同烛方说话:“大师兄,二师兄昨晚没睡好吗?眼睛这么红。”
烛方没料到镜玄会往这方面想,忍着笑点点头:“嗯。”
镜玄还想再说什么,又被重台冷冷地扔了记眼刀,这下彻底地把嘴给闭上了。
闭嘴之前他没忍住多看了一眼,却意外地发现重台在那儿安静地剥着瓜子。剥好了也不吃,一粒粒堆着,然后全部给了他的大师兄。
今天的二师兄不仅有点吓人,还莫名有点暖?
试剑台上,澹如赢了那名雪离宗的弟子,提着剑出了会场。回到原位时,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朝烛方送来。
烛方正磕着瓜子出神,心思全在重台身上,对昔日的情敌毫无兴趣。他只担心等会儿新人比试一过,轮到重台上去的时候会不会被旁人察觉不对。
很快,新人比试结束了,重台站起了身。
烛方拉了下他的袖角,冲他伸出小指,意在提醒他不要忘了刚才说过的话。
重台又和他的小指勾了勾,慢慢松开:“我都记着。”
听到这几个字,烛方稍稍放下了心,说道:“去吧。”
重台点点头,提剑走向了试剑台。
他的身姿一如既往的挺拔,带着龙族的桀骜与冷峻,如同卷着风雪一般,叫人无法靠近。
另外两宗的弟子多少听过他的名号,纷纷往他看去,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是灵山宗的观溟。”
“他是不是快要得道飞升了?”
“几年前就这么说,这都第几年了。”
“不是说他放弃飞升了吗?都和他师兄结为道侣了,上次合籍大典咱们宗主还去过。”
“我还以为修了无情道就不能结契……”
一直到重台上了试剑台,烛方都没完全放松下来,连手上剥好的瓜子儿也不吃了。
这时,丹衡突然用传音入密之法问他:“是观溟的副人格吗?”
昨日去商议他事了,丹衡到最后都没将他独自留下来询问。大约是暂时不想让宗内的其他人知道,所以才用这种只有两人交流的术法联络。
烛方道:“嗯,那就是观溟的副人格,这两日连续出来了两次。”
丹衡道:“知道他的名字了吗?”
“他叫重台。”好一会儿都不见丹衡回复,烛方主动问道:“师尊有听过这个名字吗?”
“未曾。”丹衡道:“不过我见过一种荷花,名为重台莲。”
烛方道:“我也见过,但感觉这两者之间没什么联系。要不我什么时候问问他?”
丹衡道:“不急。你先稳住他,再慢慢摸清楚他出现的规律,尽量避免让他伤到别人。”
烛方顿了顿,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只回了一句:“弟子明白了。”
虽然他和重台相处两日不到,但他总觉得重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而且这两次出现,都是因为他和梅悯之说过话。重台好像从一开始就很反感梅悯之,他的喜怒全都表现在脸上。
明明是同一个人,主副人格却是截然不同。
观溟严于律己,处事周到,从来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悲喜不露。
重台则恰恰相反,行为随意且强硬,做事很少会考虑他人的感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常常不计后果。除此之外,还带着一点与本人极不相符的幼稚。
这便是观溟藏在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么?
在烛方沉思这会儿,试剑台上已经交上了手。
短短几个回合里,重台便占了上风,一招接着一招,丝毫不给对手可乘之机。
烈日渐渐爬上正空,连续数招过后,胜负已见分晓。
“观溟道友……”剑身受到重台的牵制,梅悯之深知自己必输无疑,趁机低声说道:“可否做一笔交易?你假装输给我,我给你一万灵石和十件上等灵器。”
闻言,重台不耐烦地皱紧眉头。
梅悯之见他不语,接着道:“两万灵石?三万灵石?”
重台动了动嘴唇,话正要出口忽然记起了烛方对他的叮嘱。
——‘第二,比试的时候不要说话。’
想到此处,重台又把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一道剑气将梅悯之震退至一丈开外。
梅悯之单手撑着剑,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知道对方这是拒绝了,除非使用暗招,否则以他现在的修为肯定赢不了。
这个念头闪过的刹那,梅悯之暗暗催动术法,剑身在他手下微微发颤。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重台的速度比他更快。
转瞬之间,锋利的剑刃便已逼至眼前。
见状,烛方不由地替重台捏了把汗,同时将目光投向居于上座的丹衡。
他甚而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相信重台了?因为知道重台是观溟的副人格,所以多了份容忍与私心?
但不过片刻,这个想法又随之消失了,因为他注意到了梅悯之篡紧的手心。
时间仿佛已在此刻静止,抱玉宗宗主暗自观望着。
如果观溟动手伤了人,便是违反了三宗剑会的规矩。不仅直接取消资格,未来五年内也不得再踏入剑会半步。
这么来算,让他的大徒弟受一下伤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他没想到,观溟的修为非但没有倒退,反而变得更强了。
剑刃离梅悯之的喉咙还剩下一寸的距离,重台及时停下了手,刷地收剑入鞘。
他的小夫郎说过,比试点到为止,不能随便用术法伤人。
看着重台走下试剑台的身影,烛方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二师兄。”等到重台回来后,镜玄忍不住问道:“感觉怎么样?”
重台淡淡瞥了他一眼,却没多大兴趣与他说话,最后只回了两个字:“太弱。”
镜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二师兄。”
重台不再搭理他,转而看向烛方:“我赢了他。”
烛方‘嗯’了一声,假装没看见他脸上求表扬的表情,把头扭向另一边。
重台又说了一遍:“我赢了他。”
“嗯嗯。”烛方点头:“我知道了。”
重台紧锁着眉,似是在为了小夫郎没有表扬自己而苦恼。
烛方偷瞄了一眼他,清了清嗓子:“很不错。”
听见这句表扬,重台的眉头微微舒展。
“不过……”烛方话锋一转:“以后小心点。”
重台这才满意了,应了个好字。
又是几场比试过后,轮到烛方上去了。他的对手是萧雪名,也就是雪离宗的大师姐。
“一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站起来,也不能出手,明白了吗?”见他不答,烛方又道:“你不答应以后就不准叫我烛烛。”
重台不太乐意地点了下头:“明白。”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烛方松开重台紧握着他的手,提剑去了试剑台。上去之前他试着拔了一下本命剑,这回倒是轻而易举地拔了出来。
他和观溟的本命剑由同一名铸剑师所出,他的剑名唤出尘,观溟的剑名唤不染。
书上说,这两把剑是一对。无论身处何等污浊之境,依然能够保持本我,是为出尘不染。
烛方站在萧雪名的对面,微笑着抱了下拳,然后两人都把手放在了剑柄上。
拔剑的瞬间,血红色的剑光顿时溢出了剑鞘。与此同时,停在树枝上的飞鸟四处逃窜。
烛方感觉有股无形的力量依附在剑上,没等他出手,出尘剑引导着他自动攻向了对面的萧雪名。
这把剑怎么还能自己动啊!
等烛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和萧雪名交手了数个回合。而他的手就跟剑柄黏在一起似的,松不开也挣不掉。
烛方甚至怀疑,这把剑修炼成精了。
整场比试下来,几乎都是出尘剑带着他被动交锋。到最后,烛方索性把剑身收入鞘中,出尘剑这才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