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修无情道的师弟结为道侣后——by霁青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13
进了村口,两边是麦田和菜地,有只大黄狗在冲他们摇尾巴。
迎面走来几名村妇,怀里抱着一捆青菜,看见荧惑,笑着跟他打招呼:“荧惑回家啦?孟冬都长这么高了。”
“嗯嗯!”荧惑礼貌问好:“婶婶们好!”
“来,这些青菜都是刚从地里摘的,给你娘亲抱回去,让你娘亲晚上给你煮汤喝。”
“谢谢婶婶!”
“这孩子真乖。”
烛方没想到小时候的观溟是这么的活泼开朗,心里不禁好奇他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走多久,便到了一栋小木屋外。前面用木栅栏围成了一个小院子,院里院外种着各色花草,风吹花动,空气中仿佛飘着淡淡的花香。
屋里有两个女人正在闲聊,边聊边往外走。
“怎么不多住几天?”
“过几日冬儿他姨祖母要来终北,得赶着回去张罗张罗。碧妹,我跟你说的事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我早跟冬儿他爹商量好了,等你娘俩儿搬来终北就住我家隔壁那院子,日后多少有个照应,也好让荧惑和冬儿一起去书院念书。荧惑这么聪颖,以后若是让他跟着冬儿他爹学着铸剑,定能做这北荒最厉害的剑修。”
“姐姐的好心浮碧哪里不知,我会好好考虑的。走吧,我送姐姐。”
这是烛方第一次看见观溟的生母,和想象中一样的温婉,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好似没有脾气。
荧惑走在前头推开院门,孟冬则跟在他的后面。
“娘亲,我回来了!”
听见荧惑的喊声,荆钗布裙的女人连忙上前帮他接过那一捆青菜,同时擦掉他不小心沾到脸上的沙子:“又带孟冬哥哥去海边玩了?”
“嗯!这是村口婶婶让我带回来的。”荧惑说着抬头看向另一边的孟夫人,眨了眨眼:“姨娘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孟夫人笑了笑,伸手捏了下他的小脸:“下回孟姨娘再来看你。”
旁边的孟冬则是撇着嘴,眉毛皱成一团:“阿娘,我还没玩够,我们明天再走行不行?”
“以后让你的碧姨娘他们搬到终北城来,你和荧惑就能天天一起玩了。”孟夫人说着去问荧惑:“荧惑觉得怎么样?”
荧惑拉着自家娘亲的衣角:“娘亲去哪儿荧惑就去哪儿。”
“这孩子。”
“阿娘这可是你说的。”孟冬却是把这话给记下了,小跑到荧惑跟前说道:“等你和碧姨娘搬来了终北,到了腊日我们就去把埋在我家后院的木盒子挖出来看看。”
“嗯,就这么说定了!”
送走孟冬和孟夫人后,日头已然偏西,地面拓下一长一短两道身影。
走在回家的路上,荧惑忍不住仰起脸问他的娘亲:“娘亲,我们真要搬去终北城吗?”
浮碧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笑着问:“荧惑呢?想和孟冬哥哥住在一起吗?”
“想。可是……”荧惑欲言又止:“可是娘亲说爹爹会回来找我们,如果我们离开了这里,爹爹回来后会不会就找不到我们了?”
浮碧的手一顿,一时间忘了回答。
“娘亲。”荧惑又问:“爹爹真的会回来找我们吗?他如果把我们忘了怎么办?”
“会回来的。”浮碧蹲下.身,抱了抱他,微笑着说:“你爹爹不会忘了我们的。”
“嗯!爹爹一定会回来的!”荧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他像是想到什么,摸出在海边捡的海螺:“这个送给娘亲。”
浮碧低头看了一眼,眉目瞬间舒展开来:“谢谢荧惑。”
烛方则立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这一幕。
入夜后,天上冒出几粒星子,整个村庄沉睡在安静平和的夜色中。而在远远的海面上,汹涌的浪潮正在不断地翻滚。
海风吹着窗棂吱嘎作响,桌上的烛火也随之东摇西晃。
浮碧正要去关窗户,忽然听见小院外有人在叫她名字,听声音是住在村口的婶婶。前几日村口的婶婶说她家儿媳妇快生了,拜托她到时候去帮帮忙。
“娘亲。”荧惑刚洗过澡躺上床,从被子里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你要出门吗?”
“嗯,娘亲去一趟村口。”浮碧帮他捏好被角,温声嘱咐:“荧惑乖乖在家里睡觉,娘亲一会儿就回来。除了娘亲,谁敲门你也别应,也别出去,知道了吗?”
荧惑乖巧地点点头:“荧惑知道了,娘亲你记得早点回来。”
“好,娘亲很快就回来。”
烛方就站在屋子的某个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对母子。
不一会儿,浮碧吹灭烛台提着灯笼开门出去了,只留下荧惑一个人缩在被子里。
黑暗中,那双雪亮的眸子安静地望着窗户的方向,过了许久才缓缓闭上。
烛方慢慢走到床边,伸手去摸荧惑的小脸,手却直接穿了过去。最后,他选择默默地守在一边。
不知过了有多久,外面突然嘈杂起来。一串串脚步声从院外经过,又急又促。
听这声音不太对,烛方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床上的荧惑仍在熟睡中,还没有被吵醒。
他迅速站起身,穿过门走了出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有的房子着了火,火光映亮半边天色。
烛方刚走出院子不远,便看见了躺在路边的尸体,是那个赶牛的大叔。在他的身下,泥土被鲜血染成一片殷红。
此时此刻,这里正在上演一场屠.杀。
火光,鲜血,潮声,惨叫……打破了这个安静祥和的夜。
整个村庄都笼罩在阴霾之中。
而在这宛如黑沼般的夜幕下,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拼命地奔跑着,朝着家的方向。
她的额发被汗水濡湿,衣裙上沾着泥土与血迹,甚至腿边还受了伤。
烛方认出那是荧惑的娘亲,连忙紧跟在她的身后。
他想上前去扶着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他只能跟着她的步伐,看着她离家越来越近,直到进了那个开满鲜花的院子。
突然,锋利的剑刃落在她的面前。
烛方在浮碧的前面回到屋内,里面依然一片漆黑,所有嘈杂都被隔在了门外。
似是听见了外面的惨叫声,荧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翻身坐在床上揉着惺忪睡眼。
他往窗户看了一眼,嘴里小声地喊着娘亲,摸索着床沿下了床。
走到门口,荧惑又想起了娘亲走之前说的话,连忙止住脚步。
外面隐约传来说话声,荧惑的手够上门闩好几次,最后还是没有打开,而是搬起凳子到另一边去开窗户。
见他小心翼翼地窗户把打开一条缝,烛方也顺着他的视线朝窗外望去。
火光之下,鲜血一路蜿蜒。
紧接着,雪白的剑光一闪而过,浮碧的身体随即倒在了血泊中。她半张着嘴唇,似乎在喊着谁的名字,手心里紧紧攥着荧惑送给她的海螺。
几个持剑的白袍人一脚把她踢开,直向屋里奔去。
“娘亲……”
荧惑趴在窗边目睹着这一幕,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张小脸已经变得煞白。他听着门口的动静,急忙跳下凳子,找了个地方躲藏起来。
门嘭地一声被劈成两半,与此同时,几道人影提剑闯入屋内。
荧惑蜷缩成一团,泪水溢满眼眶。他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儿声音,浑身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而在他的身旁,烛方正展开双臂抱着他,哪怕明明知道自己什么也触碰不到。
第37章
从幻境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夜色已然降临。
雪下得纷纷扬扬,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雾蒙蒙一片,天上好似积了层厚厚的灰尘。
烛方是第二个出来的,第一个出来的是宵练。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观溟一人身上。
此时此刻的观溟似已完全沉浸在了幻境之中,双目微闭,眉头紧锁,额上甚至冒出了一层薄汗。
烛方没有出声叫他,因为他知道,只有靠观溟自己才能走出这个幻境。他只是紧紧地牵着观溟的手,默默地为他擦掉额间的汗珠。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隐约还能听见一道道脚步声,正试图将这座客栈团团围住。
宵练走到窗前往外瞧了瞧,回头道:“是王后的手下,看样子已经知道我和你们在一起了。”
“没事,有观溟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话虽如此,烛方的手心依然捏了把冷汗,脸上更是写满了担心。
宵练又走回原位坐着,把手落在重剑剑柄上,对烛方道:“他们的目标是我,若是他们一会儿冲进来,你先带他离开。”
他的话刚说完,观溟缓缓睁开了双眼。似是回想起了从前的缘故,他的眸色比平日更显深沉,比外面的大雪还要透着寒意。
这时,门窗上映下一条人影,一个声音在门口道:“王后抱病在床,思念心切,命我等前来接溟殿下回王都。”
观溟正盯着桌上的留影石独自出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并未立即给出答复。
烛方抿了抿唇,轻声问道:“要回去吗?”
“嗯。”观溟终于有了反应,反过去牵住烛方的手,面色不改地回答:“一起回去。”
从终北到王都,一路都是风雪。离开客栈前,烛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眼坐在客栈外的两个雪人。
王都横卧在雪白的山脉下,三面环山,一面朝海。海连着山,山接着天,远看恍如一色。
入城后,他们率先去了王后所在的宫殿。除了烛方外,一同前去的还有宵练。
朱色的宫门一扇扇打开,烛方紧跟在观溟的身侧,穿过重重长廊,来到王后的寝宫外。
守在前殿的侍女见到来人,旋即低下头行礼:“奴婢见过溟殿下,请溟殿下稍待片刻,容奴婢先去给王后传话。”
观溟却是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甚至不等她把话说完,径直从她的面前走了进去。
侍女不敢多言,只得退后一步让开。
前殿放着一座屏风,听见外面的说话声,王后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是观溟回来了?”
闻言,前殿门口的侍女连忙回道:“回王后,是溟殿下回来了。”
“嗯,让他进来吧,其余人全部退到殿外。”
“是。”
烛方看了几眼从身旁陆续离开的侍女,正想问他和宵练要不要也跟着出去,却被观溟拉着手直接绕过屏风进到了后殿。
后殿内,王后刚被人伺候着坐在榻上,埋头小声咳嗽着。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她一个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在殿内回荡,显得极为冷清。
“回来了?”
王后抬起头,看到观溟的瞬间,苍白的面容绽开一抹笑,紧接着她又看见了观溟身边的烛方,那抹笑很快凝在了嘴角。
烛方与她对望了一眼,这是他头次和王后见面。靠坐在榻上的女人虽然一脸病容,浑身上下仍然透着庄严,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凤族的二殿下也来了,真是稀客。”说着,不等他回答,王后的目光挨着扫过去,余光一瞥站在最边上的宵练,转头对观溟道:“这又是谁?本宫派人找你回来,你倒好,什么人都往宫里带。”
观溟动了动唇,声音冷若寒霜,既带着质问又带着嘲讽:“你杀了那么多孟家人,难道还认不出来吗?”
王后初是神色一顿,而后不急不慢地说道:“什么孟家人?本宫不认识,也从没听说过。”
旁边的宵练听到这话,冷冷地瞧着她,因有观溟在旁才没有轻举妄动。
王后淡淡地朝宵练的方向瞥了眼,继续对观溟道:“本宫知你无意与鲛族联姻,你想和谁在一起日后本宫也不会再过问。可你毕竟是未来的龙主,龙族才是你以后的归处。就算本宫不是你的生母,但好歹养育了你这么多年……”
观溟截过她的话,语气冰冷:“这么多年,我都在想着如何手刃仇人。”
“仇人?你何来仇人?”王后捂嘴轻轻咳了咳:“本宫早就说过,你的生母死于难产。是谁在你耳边胡言乱语?若是让本宫知道,本宫定不会轻饶了他。”
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王后垂着眼睛,像是刻意躲着观溟的目光一样。
观溟盯着她躲闪的双眼,一字字地说:“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什么了?”王后用手帕半捂着嘴道:“外面那些人的话都不可信,你只需要知道,只有本宫才是真真正正对你好的人。”
“你不是对我好,你只是把我当成了你早早夭折的孩子,你是对他好。我说的对吗?”
王后的眸色沉了沉:“是谁同你说得这些?”
观溟无视她的追问,继续道:“为了抚平你的丧子之痛,你杀了我娘亲将我带回王都。为了不被世人知晓你的恶行,你杀了岛上十余户人家,灭孟家满门,甚至连孟家的一个门生都不放过。我说的对吗?”
“谁跟你说的?他吗?”王后先是指着宵练,又指向烛方:“还是他?”
观溟下意识护在烛方身前,面无表情地回答:“是我自己想起来的。你杀了我娘亲,却骗我说她死于难产。”
到了如今这般地步,王后自知无法再隐瞒下去,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错,是本宫所为。”
她的视线上移,定定地看着观溟的脸,目光逐渐狠戾:“如果不是你的娘亲,本宫的孩儿又怎会早早夭折?他还那么小,只需要你父王的一滴龙血便可救他一命。可你父王当时不在王都,而是在你娘亲的温柔乡里,本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本宫的孩儿死在自己面前……既然如此,那么本宫只有抢了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