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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重生日记 番外篇——by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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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那边,有一个强悍的法阵被启动了,灵流自地底不断上涌,集成封印,那个地方被保护得最好,同时,封印周围的火势也最猛烈。
  看情况应该还能支撑许久,但若这火迟迟不灭,势必会耗死开封印的人。
  太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越凉弄出来的。
  他太熟悉了,无论是对这个封印的构造之法,还是施咒人的作风,他甚至可以摸清越凉的心理回路。
  祸斗已经被击杀,那只白虎将祸斗的尸身拖去了某处,但平原上的火却愈烧愈猛了,等它自然熄灭,估计需要好几个月。
  太炀静静伫立片刻,良久,叹了口气,很平静地做出一个决定。
  他是不想管了,可一想到这方土地是越凉拿命保下的,他便于心不忍。
  这里还有越凉,还有玄武族,是整个大荒最好的归处。
  太炀闭上眼,下一瞬间,一条巨大的黑龙自矿山腾起,罡风卷得山下火焰猛摆,龙吟低沉旷远,混杂在霹雳啪啦的烧灼声中,显得尤其引人注意。
  他冲破灼焰,飞过浓烟笼罩的云层,顿时,视野内变得宽阔无边,头顶是明晃晃的月亮,底下则是乌黑的云海。
  太炀静静地漂浮在天地之间,凝神感知着空中的水汽。
  玄武属水,施云布雨乃是天性,下方灼烤得太猛烈,云里已经积蓄了相当一部分的雨水,然而这些还不够。
  他低下头,在自己颈侧划了一下,带着灵流的龙血淌出来。
  像一条蠕动的小蛇,滴落到云层中,消失得荡然无存。
  太炀耐心地等待着,灵流经由伤口与天地相通,逐渐感受到造物的变化。
  乌云聚拢过来,混杂在烟尘里,越聚越多,他以龙血为媒介,终于召来一场瓢泼大雨。
  但还是差一点点。
  太炀脑海中冷静得近乎绝情,策动全身灵流堵在伤口处,汇聚成一股强悍的力量,随后发狠地灌注进全身灵穴中。
  只听噗噗几声,龙身各处的灵脉灵穴尽数爆裂,体内积蓄的浩瀚灵流失掉容器,顿时如泄闸的洪水奔涌出来,注入乌云之中。
  两声震彻天地的罡雷炸响,电光霹雳,带着浩瀚灵流的雨水滂然而下,浇扑着肆虐的山火。
  雨终于下起来了。
  灵流很快淌干变得枯竭,太炀筋疲力竭,再无灵力维持巨大龙身,缩小数尺,恢复成平日的小黑龙模样。
  灵穴处流光了所有的灵流,进而开始冒血,他像被无数风刃裁割身体,变得破破烂烂的,终于失力,从云层上坠落。
  .
  鹿神森林的边界,越凉正专心护阵,却突然感觉到心头传来一阵撕拧般的剧痛,猛地跪倒在地,哇地一声呕出一口心头血。
  藏离惊疑,“殿下?!”
  “……帝君出事了,我得去找他。”越凉心下大乱,惊慌中看到天下起了暴雨,雨水抑制住火势,更害怕了,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方才命契那端传来一阵剧烈的动静,太炀的灵脉炸了。
  于神兽而言,灵脉炸裂相当于人类血流而亡,痛苦又煎熬,且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怕极了,慌乱地弄了个巩固的法术顶替自己,语无伦次地对藏离说,“我,我得离开一趟,他在矿山那里……对不起,但我必须要过去!”
  藏离心知出了大事,干脆地扛下两个人的责任,简扼道,“殿下快去,这里有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出事的。”
  越凉话都不及多说,不管外面邪火仍未熄灭,就冲出封印,往矿山的方向跑去。
  他试着在心里呼唤太炀,“阿郎!你还好吗?”
  接连几声都没有回音,只有摇摇欲坠的命契提示他太炀还活着。
  越凉跌跌撞撞地翻过水泽,整个人害怕得几欲陷入癫狂。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点伤,之后就方便做些甜甜的事啦~


第39章 帝君的苦肉计
  这大雨一直下,似乎要这样下个没完。
  火势渐渐小了下去,挡在森林外的封印阵也淡去了光芒,烈火扫过的土地只留下一地焦黑,巨木倒塌,水泽干涸,满目皆是荒凉。
  藏离站在雨中,静默地看着昏黑的天地,忽然觉得很是熟悉。
  前尘覆灭之前也是这般光景,没有光,没有色彩,更远的地方是混沌,那里甚至连生命和灵流也没有。
  当时如若不是玄武族开启了大封,他根本不可能护住青鸟一族和森林,真要说起来,他还欠着越凉一个人情。
  藏离叹了口气,收束法力,顿时,空气中的烟尘都向森林倾倒过来,草木的烟灰一直飘散至千里外的地方,上方乌云犹未散去,这场及时雨依旧在下着。
  惊蛰盯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似不敢信,“我们……活下来了?”
  这场火来得太可怕,在他漫长的武兽生命里还是头一回碰到,他还以为这次就要死在这里了。
  舜苍舒了口气,回身对族人们道,“有谁受伤了的,都站出来,还有同家人失散的,站到另一边去,长老会逐一核实每一户的情况,务必没有玄武被落下!”
  阿撒兹勒就站在他身边,闻言,招手喊来一个附庸的六翼神,低声吩咐道,“去看看族里的兄弟们,安排一些人手去帮伤员找药。”
  最后,六翼神内部商量出一个办法,让受伤的同胞留在原地休息,其他族人则与玄武一起去找草药。
  阿撒兹勒自己留在原地,以免又出现突发情况。
  一群六翼神和玄武往森林深处走去,数量众多,没有谁能注意到所有的情况。
  一强壮的六翼神在岩石旁佯装采药,却走得越来越远,逐渐与群体分离开。
  不一会儿,他走到一处树荫包庇的角落,余光观察着没有人发现,眼睛转了转,一个闪身,就消失在阴暗处。
  他兜了个圈子,巧妙绕过森林边界的玄武族和六翼神,借由烟尘掩护,悄无声息地往西边飞去。
  局面混乱,竟让他成功逃离了玄武族的掌控,一路振翅疾飞,一个时辰后,就回到六翼神的部落。
  六翼神族虽未在火灾中受到损害,但烟灰顺风飘过来,遮在上空厚厚一层,严重影响飞行,令还不了解情况的六翼神们感到十分困惑。
  这个六翼神没有回自己的居处,也没有先去叩见巴尔,而是绕过族人,悄悄潜入六翼神族第三首领,格剌西亚的住处。
  格剌西亚正在用餐,他吃得很少,只有半头羊,一点也不比那些在玄武族帮工的族人好,许多吃食甚至还是手下附庸献供的。
  他烦躁地将吃过的羊尸一扔,心里愈发妒恨起阿撒兹勒。
  听完手下带回的消息,他不由得眼睛一亮,“你说玄武的两个祖神下落不明,现下那里只有一头鹿和阿撒兹勒看顾着?”
  回来的六翼神低着头,“是,且玄武族的部落已经被烧了,现在他们没有住的地方,正是偷袭的好时候。”
  格剌西亚哼哼地笑了起来,略一思索一番,慢悠悠地拍着对方的肩,说,“不枉吾从前苦心栽培你,你是一个勇士。”他又问,“阿撒兹勒知道你是吾的附庸吗?”
  “不知道,二首领从未怀疑。”那六翼神一拱手,又劝,“首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格剌西亚摸着下巴,眼睛眯了起来,“吾知道,但这个头,不应该由吾来出,你明白吗?”
  “若论渊源,还轮不到吾先来,这个机会就让给巴尔吧,谁让他是魔主呢?”
  他往厚重的石椅上一靠,心情愈发畅快起来。
  上一回他带着手下,在平原劫了一只玄兽,被那老王八不知从何处杀出来,抢走了玄兽不说,还揍掉了他的一颗牙。
  紧接着在巴尔主人的神殿里,他原想主动请缨,好向巴尔证明他的武勇,谁知好巧不巧对上同那老王八结契的武兽,被一招甩到柱子上,砸得他两个月无法动弹。
  丢面子不说,还把他手下众多附庸拐去了玄武族,令他的威慑大减,这个仇他老早就想报了。
  这是一个必须抓住的机会,但玄武族的两个祖神还未陨落,就代表有转机的可能,很危险。
  最好的办法是,他提供消息,自己则躲在后面,至于谁想试一下就去吧,他绝不阻拦。
  如果能顺利打下玄武族,就能控制玄武帮他们狩猎,开采,拥有无穷无尽的食物,玄武族真是块儿香饽饽。
  格剌西亚想了一会儿,站起身径自离开住处,去找巴尔身边的智师,但他林。
  巴尔已经统治了六翼神太久,想重新洗牌的大有人在,玄武族的火灾或许可以是一个契机。
  如果能说服阿撒兹勒联手,事情几乎就十拿九稳了。
  .
  越凉跑得很急,很狼狈,方才开阵时耗光了全部的灵力,现下要维持人形疲惫无比,他干脆变回了玄兽的形态,撒开四蹄拼命奔跑。
  太炀落在了海边的悬崖上,气息微弱,他通过命契可以感受得到对方微弱的脉搏,才知道太炀是倒光了所有的灵力给天地,半分不留。
  怎么这样傻啊,水泽是保住了,可他怎么办啊。
  越凉又慌又害怕,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太炀是他在大荒里唯一的寄托,若是有个好歹,那他也……就这样算了。
  他活两世,图过山河,图过情爱,桑田巨变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最渴求的,不过是一个活生生的爱人罢了。
  越凉变小了,跑得很慢,但拼命跑,不多时还是到了矿山边的悬崖。
  北海之上怒浪滔天,疾风骤雨伴随着巨大的轰雷,令人顿生惧意。
  雨下得很大,悬崖边趴着一头黑龙,像在无数柄刀尖里滚过一样,身体被划出道道伤痕,龙血浸没身下的岩地,聚在洼陷里变成暗红色的小池塘。
  太炀闭着眼,喘.息沉重,眉心痛苦地拧了起来,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越凉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呆呆看着他这幅模样,心口啪一下撕裂了,鲜血汩汩涌出来,痛彻心扉,想把太炀从裂口装进心里,藏起来保护好,
  他颤抖着上前,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想触碰,却又在即将碰到时猛地收回,眼泪顿时就滚下来了。
  好像他并不是脆弱的神,可看到太炀伤成这样,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
  太炀睁开眼,虚弱地唤了他一声,“阿凉。”
  越凉望着他的眼睛,耳边是罡雷劈闪的巨响,怒浪喧天,一道电光劈下,光芒照亮了整片海域。
  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众多记忆,像细如光点的碎片,越凉抱住头,膝关一失力,跪在地上,眼睛睁得很大,急促地喘着粗气。
  ……
  “……阿郎,我不想死,我不甘心啊。我根本,没有那么,大公无私。”
  “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呢?”
  “我不是一个好族长,不在乎玄武族,可你在乎,所以我会救。”
  “如果我真的……不要来找我,活下去,在新的世界里,和玄武族一起,好吗……”
  他很想哭,可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冰凉的眼泪滴落在脸上,他没有力气再说下去,只能拼命撑开眼皮,想将对方的模样刻在心里,却见太炀怆然一笑,凝视着他的目光满是温柔,却将手伸向插在地上的长剑。
  寒芒一闪,他的视线被鲜红覆盖,心里有个声音咆哮着。
  不要——!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他感觉到一双冰凉的唇轻轻印了上来,带着浓重的血气,绝望彻骨,又温柔得近乎溺爱。
  ……
  越凉呆呆地跪坐在他身边,颤抖着,轻轻喊了一声,“……阿郎?”
  ……那是前世的回忆吗?他的阿郎拿起剑,架在了脖子上。
  太炀看到他又怔又傻,以为是被自己的样子吓着了,于是疲惫地安抚道,“无大碍,休息几日自然会好,阿凉莫要担心。”
  越凉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声音止不住地发抖,“阿郎,你告诉我,老实告诉我,你脖子上的伤是不是因为——”他登时说不下去了,一句话梗在喉咙里。
  太炀闻言,整条龙却是一顿。
  “……你想起来了,是吗?”
  他看向越凉,却见对方的脸上写满痛心和懊悔,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一眨眼就滚下来了。
  越凉抽泣着,抱紧了他,脸埋在他颈侧,闷声哭道,“说抹脖子就抹,灵脉说炸就炸,你不可以这么任性了!这么多伤……下次你要是还这样,我就,就……”
  他抽了一声,发狠道,“我就不理你了!”嘴上这么说,双手却抱得愈发紧了。
  太炀一愣,随后轻轻笑出声来,动作牵动了伤口,很疼,但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好。
  他虚弱地哄道,“不会有下次了,孤听阿凉的,都听你的。”
  越凉猛地站起身,抹了把眼睛,“我,我去给你找止血药。”说罢,着急地转身就跑。
  “阿凉怎变得爱哭了呢,一个小哭包。”他笑道。
  越凉脚步不停,背影仍是焦急又慌张,似宣泄般,带着哭腔朝身后吼了一嗓子,“我没有哭!”
  太炀乐不可支,又被伤口处的刺痛弄得不住嘶声,只得安静地趴好了,等越凉回来。
  他察觉到体内灵脉的伤已经愈合,虽然元气大伤,但好歹再没有灵力外泄,假以时日总能恢复。
  其实自当年那一剑斩断灵脉后,他偶然得到契机,将破损的灵脉完全长愈,这之后再遇到灵脉受损的情况都能自行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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