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重生日记 番外篇——by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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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时候他都很忙很累,累得甚至没有时间思考自己的事。与他同龄的玄武们早结了契,惊蛰那家伙都有四只幺幺了,他还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身旁没有契侣。
唉,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契侣啊。
舜苍郁闷地躺下,望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亮出神。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他奇怪地回头,发现是一个穿着黑色羽衣的怪人,像一大团长着羽毛的圆球,他于是被吓了一大跳,整只兽蹦了起来。
羽毛怪球赶紧出声解释,语气带着歉意:“抱歉吓到你了,我叫东秦,与越凉殿下熟识,今夜受他邀约,过来看看燔荒祭。”
原来也是客人啊。
舜苍赶紧将对方请去篝火旁,却被拒绝了。
东秦摇摇头,目光柔和,“我就不过去了,这幅样子会扰了大家的兴,且他们都不认识我。”
他说完,又问:“小家伙,方才与你说话的那位上神气色瞧着不太好,可是身体有恙?”
舜苍不知道对方为何这么问,但既然是祖神的朋友,想来也是另一位灵力深厚的上神,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知给对方。
“秋天的时候平原起了一场大火,鹿神大人先是以灵力庇护森林,又帮我们打跑了六翼神,元气大伤。”
“我很想帮帮鹿神大人,但大人说他正在恢复,过几日就无事了。”
东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原来如此,无事便好。我与这位大人并不相识,只是今夜碰巧见到便关心一番,还请小兄弟切莫拿此事叨扰大人。”
舜苍心想这人虽然怪,但心肠却是好的,于是就答应下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藏离。
作者有话要说: 东秦:我就来简单看一眼,没想到他也会来。
藏离:(完全不知情)
某幕后黑凉:嘿嘿。
第50章 冬夜
燔荒祭过后,极北端所有居民都变得紧张起来,不知金乌什么时候会落下去。
金乌一旦落山,大家就要度过持续几个月的寒夜,且因毫无日晒的缘故,大多植物都会枯亡,只有少数适应环境的能存活下来。
植被不足,吃草的动物也跟着遭殃,随之而来会有猛烈的暴风雪,留在外边几乎无法生存。
自秋季开始,平原的兽群就逐渐南迁,到秋末大火时又烧死许多,如今平原上几乎看不到活物,只有干涸的巨木水泽里还剩下一些。
越凉在水泽里发现了一小群怪羊,六目三蹄,脾气温顺,长着灰色的羊毛,它们找不到东西吃,只能吃巨木上还没焚毁的树皮。他试着用花藤引诱,没想到当真引过来好几只,就着他的手吃藤叶,被揪住后颈也只会咩咩地叫唤,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
放任它们在水泽里溜达肯定会被周围猛兽吃掉的,越凉想了想,与其便宜那些未开化的野兽,倒不如先下手拐回族里圈养,冬天就有羊肉可以吃了。
他用一条坠满凌霄花的花藤做诱饵,把整群羊都钓了回来。
小玄武们都聚到了中央广场,与羊群大眼瞪小眼。
“这是什么呀,从前没见过的。”惊蛰以后蹄站起来,身板挺得笔直,对比一下高度,觉得自己兽形时正好能骑到羊背上。
舜苍也不知怎么处理好,又听越凉说要把羊养起来,不由得犯了难,“族里有吃的,但多数是鱼和肉类,没有草料喂它们啊。且冬天已经来了,现在要找一片宽阔的草地,好难。”
越凉说:“不必草料,我们用花藤喂养就可以了。记得我同你们说过先前我弄了些花藤苗么?被火烧了大半,但好在还剩下来一些。”
他说着,从随身带的小兜取出一段珍贵的花藤,捧给大家看。
“我最近回去转了一圈,发现有的花藤被草木灰掩盖,正好保了下来。这苗子娇嫩,但一长起来就不容易枯死,我们可以在矿山底下开一个山洞,用来种花苗。”
好在这花藤来历不凡,是从他灵脉中剥离出来的,是以只要有了灵流就能活,反而对阳光不太需求。
山洞最后选择了玄武族开采灵石时挖出来的第一个洞,够大够深,且离冷却槽近,花藤长在里面不容易受风雪冻死。
羊干脆也跟着进去,弄了一圈木篱笆圈在温暖的洞穴深处,舜苍还给每只羊都做了记号,就是用枯藤拧一个坚硬脖圈,给羊戴上。
羊瞪着迷惑的大眼睛,咀嚼脖圈,看起来笨笨的,似乎不知道脖圈吃不了。
越凉心说这么笨,约莫是迁徙走错了路才来到极北,否则不可能在这里繁衍下来。
他问舜苍:“大家都没见过,那咱们给这羊取一个什么名字好?”
舜苍很认真地想了想,一时间拿不下主意,把长老们都叫过来一块儿商量。
有玄武提议:“是祖神带回来的,让祖神赐个名吧。”
越凉死活憋了半天,才蹦出来三个字:“笨笨羊。”
于是就叫笨笨羊。
小玄武们给每只羊都取了绰号,精心照料。
羊群领回来时有六只母羊正怀着身孕,肚子圆鼓鼓的,舜苍担心怀孕母羊和羊群呆在一起会被误伤,就命玄武在大羊圈旁边又做了一个小的生产羊圈,交由乌髓打理。
花田则是十分擅长建造的惊蛰在负责。
越凉不时到山洞里溜达,见惊蛰带着一群小武兽,先在地面挖出一排排大小均等的方形土坑,随后往里倒入灵流,在从外面运来新鲜的泥土和草木灰,填充进去。
待一刻钟后灵流完全融入泥土,就可以开始种花藤了。
舜苍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羊带回来才六日,玄武族已完全习惯,继续紧赶慢赶地囤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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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是在九日后来的,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暴雪。
夜将临时,天上的金乌最高只能升至一半,从清晨开始天就是昏黑的,及至午时也只有平常黄昏的光景。
随后金乌越来越低,到了某一天,终于不再升起来。
早在几天前舜苍和长老们就挨家挨户地提醒过暴雪要来了,赶紧检查家里的食物和燃料是否充足,不够就去矿山的公库借,总之先过了这关再说。
小辈们安排得很妥当,越凉自然听从安排就好了,他甚至抽空去探望了老朋友,叮嘱他们躲藏好。
老爻鱼作为一条鱼,只要避开水底逐渐结起的暗冰就好了,问题不是很大。他说自己准备先睡一两个月,等暴风雪停了在出来找食物,越凉便同他认真道了个别。
在鹿神森林里,藏离正忙着帮青鸟固巢,令大树倾斜枝桠档去风雪,同时避免雪太大压断树枝。
越凉第一次瞧见他脸色这么差,不由得关切询问。
藏离笑道:“殿下放心,我在此地的时日比殿下长多了。殿下负有旧疾,切记莫要受冻了才是。”
他送给越凉一些棉花和两张皮子。
见对方有些惊奇,藏离便解释道:“我也并非完全清修,人族从前剩下来的东西,我多少有研究一点。这些都是先前捣鼓出的玩意儿,殿下若不嫌弃便拿去吧。”
越凉觉得这两人某些地方真是有默契,他去东秦那儿走一趟,顺回来一大堆被子褥子;来拜访藏离,又得了做衣服的兽皮和棉花。
总不好拿人恩惠不言谢,越凉于是送了一只新生的笨笨羊小羊羔给藏离,作为回礼。
他总共串了三天的门,待到第四天,终于能安安心心地躺在家里睡觉,哪儿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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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凉是被窗外呼啸风声惊醒的。
醒来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先是茫然,随后反应过来是冬夜到了,接下来好几个月都是这番光景。
耳畔传来窸窣的响声,黑暗之中,他感觉自己的前额被轻轻吻了一下。
“醒了?”
太炀抚摸着他的头发,越凉低低地应了一声,从温暖的被子里探出头来,睡眼朦胧,“什么时辰了?”
“约莫辰时,你睡很久了,许是昨日太累。”
太炀又亲了他一下,抚上他的面颊,掌心细细摩挲着。越凉被摸舒服了,又眯起眼案,像只慵懒的猫咪,干脆在接着赖一会儿床,合计风雪肆虐出不了门,正是与契侣厮磨的好时候。
房间没有点灯,只有床下火盆发出红热的光,屋子里被烤得暖哄哄的,看样子太炀又下楼添了一次炭,这火才没灭。
他们住的小房子和原来一样,两层加一个阁楼谷仓,但这次还多建了一个地窖,食物和炭火都藏在里面。
越凉忙活了许多天,疯狂囤粮,从天上飞的到水里游的一网打尽,就怕风雪来了自己会饿死,以至于他们地窖里的食物多得装不下,还送了一些给舜苍。
太炀就笑他:“不辟谷,如今疲累是何苦。”
“辟谷多不好玩儿啊,阿郎你想想,辟了谷五味皆失,不吃也能活,吃什么都尝不出味儿,那多没劲啊,那我辛辛苦苦活着干嘛。”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正与太炀一起吃早中餐,顺手撕了一条羊排递给对方,还很殷勤地喂到了嘴里。
太炀曾至半辟的状态,但因此前身躯遭受重创,灵脉横断,如今也得吃东西才扛得住。
太炀有严格的进食礼仪,不言不语,吃饭得体,偏生越凉是个不拘小节的,自己吃还不够,硬要喂,他只得沉默地接了,慢慢嚼。
越凉就同他闲话家常,都是些有的没的,想到什么说什么,两个人就着炉火吃光了一整头羊。
帝君优雅地擦擦嘴,说:“可了。”
越凉把残局全扫进肚子,处理掉羊骨头,一边还打趣他:“当然得可,你都吃半只羊了,今天胃口好大。”
太炀问他:“今天要做何事?”
“我想帮你做件袍子,就当是练手了。”越凉拿出处理好的棉花,又拿出一张海妖皮,比划着尺寸,“帝君专属,冬季爱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应该能更上的,但因为某些原因,我被拐去另一个地方种田了。
没错我说的就是某景图(滑跪谢罪.jpg
第51章 花衣裳,亲亲郎
越凉虽然没做过袄子却跃跃欲试,乐观地觉得仅仅凭一腔热情,或许也能成功。
做袄子嘛,就是先裁出衣服的样式,然后缝合好,填充棉或羽绒。但他只是听东秦这么说过,却未曾真正用过类似的织物,印象中前世在宫里用的都是兽毛和丝绸,棉和麻用得极少。
时过境迁,现在的殿下们能有件棉衣就不错了,否则冬天要挨冻的。
像越凉这般命硬的老王八是冻不死的,只是他本就怕冷,重生后没了天生的玄甲就更扛不住寒气了,所以准备冬衣很重要。
越凉暂时还没考虑自己,只想到契侣重伤愈不久容易受寒气侵袭,就想先把太炀的做了。
海妖皮比陆上任何一种兽类的皮毛都柔软,远望去有暗色的砂质感,凑近才能隐约看出皮子上紧贴的绒毛,逆着方向抚摸,皮草上就出现大块的深色毛印子,人眼这才分辨出是一种兽皮。
但这皮子太薄了,且不禁风,需要用棉或绒羽填充。
越凉拿出家里的鱼骨针,把皮子裁成极细的条,用作缝衣线,然后以手掐出尺寸,在皮子上打点,留余量。
他做得很卖力,几乎一整天都没挪窝,缩在篝火边就着昏暗的火光缝制,专注极了,太炀喊他好几声都没听到。
连东西都没吃,就一直做,忙活到深夜连眼睛都花了。
不得不说他动手能力还是很强的,待袍子做好后提起来一看,针脚紧凑而隐蔽,显得十分老练,几乎每个细节处都考虑到了,袍子的样式与先前那套君服相同,料想太炀穿起来一定很英俊。
越凉高兴极了,立刻唤来契侣,忙不迭献上袍子。
太炀试了一下,非常合适,宽松又保暖,腰和肩的把控十分到位。越凉简直就像把鲜活的软尺,仅凭双手掐出他的身形尺寸,还掐得极准确。
样式也是他喜欢的,早先玄武族的衣风已经荡然无存,越凉照猫画虎把袍子复原出来,虽有些粗制滥造,但到底有上古遗风在其中。
帝君很开心,紧紧地抱住越凉,舍不得松手。
越凉起了玩心,故意躲开,滑溜溜地滑出他的怀抱,太炀就追。两人在屋里猫捉耗子似的兜转,太炀好容易追上去,伸手要逮他,他便噗一声变回雪白的玄兽兽形,小蹄子啪嗒啪嗒跑远了。
太炀气笑了:“站住,你往哪儿跑?”
越凉尾巴翘得高高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吐着小舌头,故意挑逗对方。
“略——,咕咕咕咕。”
他逗完就跑,仗着体型小,整只兽溜得飞快。
太炀根本逮不住他,渐渐就被逗起了火,摇身一变,黑龙的身躯瞬间填满整个厅室。
越凉躲闪不及,被他一尾巴拍按在墙上,这下子顽皮不了了。
但只有一个问题,太炀平时在在人和武兽之间变换身形时会刻意施个小小的法术把衣服隐起来,这样就能避免龙形时撑坏衣服。
然而今夜他起了玩心,袍子又是新做的,还没熟悉,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身上传来呲啦一声脆响才意识到自己干坏事了。
越凉抱住按着自己的龙尾巴,眼神震惊,“袍子!”
“……孤道歉,是孤思虑不周。”
太炀拢起四爪蹲坐在地上,把越凉放下,又用龙须捡起碎掉的袍子,低垂着脑袋,很是内疚,“孤弄坏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