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重生日记 番外篇——by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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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言行虽痴傻的很,但举止从容,衣衫低调得体,说话时礼数是有的,除了刚见面那会儿叫嚷着要把他绑架走,有不好的行为外,其他倒还可圈可点。
看得出辰儿有好好教养他,至少没让他长成一个娇生惯养的囊废。
越凉将白獠送的虎皮披肩丢还给他,越皓一拿到,登时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小心嗅了嗅上边的气息,发现没沾上眼前这乌龟的气味,只有白獠的味道,于是圆满了,当即披到身上。
他看着越凉,有些期待地问:“白獠现在何处?有没有说过要回沪天一趟?”
“几日前在北庙见过他,当时他说要往南方去,不知要做什么。”越凉原本还想给他说得更细致些,然而又担心这小傻子挂念心上人,知道白獠受伤的事会担忧,于是存了个心眼,暂且没说。
果然,越皓一听说白獠又走远,不回来了,立刻垮下脸,神智也变得恍惚起来,仿佛丢了魂,眼神聚不起焦,茫然无措地说,“我本有机会逮到他,今日都已成功混出去了,却又回来了。现下还要跟别人结亲,我不活了。”
越凉又敲他的头:“这孩子,净说傻话,有我在呢,你父神还能把你强架上结亲的马不成?你就好好听我的安排,到时候保你还是一条光棍儿。”
越皓不解:“你怎么能肯定父神不会绑我,难道你有办法吗?”
越凉叉起腰,信誓旦旦地说:“我就是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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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计划是潜伏几天,在比武招亲时暗中做手脚,让他们自己的人击垮所有挑战者,这样就能保证越皓不会落到外人手上。
直到真正要宣布赢家的那天他们再把越皓偷走,终辰发现准儿婿和儿子都不见了,一定会派兵追击,这就到他越凉的表现时间了。
他只要帮越皓拖一会儿时间,然后故作不敌,让终辰的亲兵直接把他捉进内城去,就能顺利见到他的幺幺。
越凉对这个计划感到很满意,简直是心思缜密、绵里藏针,不愧是百战神将越凉能想出来的。他戳了戳太炀,“帝君对此计怎么看?”
太炀轻叹一气,“尚可,但孤只打算在一旁看着。”
这件事是必要拉他下水的,帝君功高盖世,有他帮助可以少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越凉使劲鼓动他,但奈何这一次的意义不太一般,太炀有自己的底限和自持。
“孤已结契,绝不会再近任何招亲之事。”他冷酷地说,“你修要孤陪你做这等胡闹之事。”
玄武族的辞典里就没有“沾花惹草”这四个字,他们将忠贞视为最高美德,就算因事所需,明知道是假的也不愿上去。越凉摸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是先高兴好,还是先烦恼好。
这条暗藏在骨子里的准则对他同样适用,一想到要在擂台上为了另一个人去打架,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在为不是太炀的人争取,他浑身上下就都膈应得慌。
更何况这会儿他们俩都在呢,眼看着对方上去,心里不知该多别扭。
为了契侣之间感情和谐,想来想去,能担此大任的就只有东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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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秦从集市上买了很多好玩儿的东西,又买了各种各样的糖,大包小包拖回客栈里。
关起房门,他摸摸口袋,发现上回送来的贝钱都用光了,下回去集市得省着点儿。可他也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瞧见有意思的事物就想到极北还没有,藏离在家是买不到的,忍不住就叫店家给包起来了。最开始来给他递口信的青鸟只有一只,现在得来一群,否则拎不动他要的贝钱,也无法把这堆礼物带回去。
他坐在窗沿静静等待着,远处的烧云浓得像野火,近月的一侧天空已经暗下来,月光带着一股方睡醒的慵懒,夕阳则放柔了余晖,晚风徐拂,这时候做什么事,都带着些缱绻的浓情蜜意。
不远处传来叽喳鸣啼,近了,更近了,一群黑压压的鸟儿像一朵小乌云,稳当当地朝他飞来,而后又十分不客气地一股脑儿扎进屋子里,差点把窗棂都挤破了。
青鸟们分散在屋子各处,依旧兴奋地叽喳着,东秦哭笑不得,“这次怎来了这么多?大半族都来了吧,那谁负责看家啊。”
待它们散开,他才看到放在屋子中间的几只大口袋。是玄武族用花藤编织的藤袋,塞满得几欲裂开,掀开袋口,里头全是贝钱。
这么多贝钱肯定不会是藏离自己去捡的,约莫是小玄武们从藏离那儿得知消息,于是下海拾取了,小玄武一向很勤快。
小玄武们和藏离一样,担心他们在外边儿太贪吃,把路费都吃完了,就回不去了。
东秦哭笑不得,干脆也坐到地上,拿过自己整理好的口袋,从里面取出几个小玩具。
青鸟们都围过来,伸长脖子,好奇地打量着。
“这是捕梦网,据说挂在巢边可以做美梦,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做梦,但我都可以,你们应该也行吧。如果梦不到,还可以把这网挂在树枝上,正好方便雏鸟练习抓爬。”
青鸟们认真听着他絮叨,偶尔回以几声清亮的啼叫,一位神,一群鸟之间语言并不相同,相处却很融洽。
又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东秦忽然顿住,随后转向身边长得最大的那只青鸟,朝它抬抬手。大青鸟意会,站在他的小臂上张嘴歌唱,在一串特殊的鸟啼里,藏离留给他的传音渐渐清晰可闻。
藏离说上回的那些花膏很好用,鹿角果然不再开裂了,他也给小玄武们送了一些,不过玄武族大概是吃花吃惯了,以为这花膏也能吃,不少小玄武闹肚子,只得赶来找他医治,森林里这几天都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藏离问他过得如何,什么时候回家。
东秦听着,脸上的灿烂的笑意渐渐隐没下去,转而变成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眼眸深情,似有水光。
他想起早晨越凉同他说的事,内心纠结着要不要告诉藏离,又怕藏离生气误会,想了想便打算先将事隐瞒下来,待完成了,回去再慢慢同他说。
于是温柔地传音道,“沪天的事宜还未办妥,殿下仍有用我之处,还得委屈你再多等几日。办完事,我一定快马加鞭地赶回去。”
青鸟们带着他的回礼飞走了,待它们走后,他收拾房间,发现床褥上遗落的一只呼呼大睡的小青鸟,估计第一次出远门没有经验,竟掉队了,醒来后在屋子里兜圈,急得团团转。
东秦忍俊不禁,把它掳到怀里,顺着毛儿安抚,“贪睡,回不去了吧,你便暂且跟着我吧,待下回它们再来,你就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彩蛋一——
东秦的购物清单:
捕梦网、花香鹿角膏、霖泠兰花、银狐大氅、六套各六册的线装书籍、羽被、茶叶、鸳鸯枕、摇摇木马(东秦备注:送玄武族)、辽南调灵秘药、银丝香炉、笔墨纸等三套、果树种子、一大包鸟族专食坚果零嘴儿、一大堆画、织布机和蚕种(备注:殿下委托)、两枚小小的红绳同心结
小彩蛋二——
沪天城内城,白虎大殿里,终辰坐在君椅上冲下属们吼,“又让他跑了,不是让你们看紧点吗?!”
下属们瑟瑟发抖:“这……下神实在没想到偏殿西北角还能有个狗洞,小殿下是钻了狗洞出去的,所以……”
终辰气急,把扶手拍得哐哐响,“快去把他捉回来,孤要亲自收拾他!”
他身旁,身形高大魁梧的白虎族神君夷伏,端着茶杯,小心翼翼哄道:“辰儿别生气,孩子毕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你还帮着他说话,他现下这般任性都是你给惯的,呆子!”终辰气得抡起拳头,一拳砸在神侣的宽实的肩膀上,怒道,“任性妄为,顽愚痴傻,这让孤怎么放心把神城交给他打管?!”
夷伏半点不气恼,只更耐心地哄了,“哎,都是我不好,辰儿别生气。后厨房做了很好吃的酱油鸡,还有红烧狮子头,一会儿该放凉了。”
终辰一听,来不及继续生气了,只得又猛拍着扶手,喝令道:“给孤查清楚那逆子最近和哪个不正经的混在一起,孤不把他教好,当真愧对君父教导!”
(此时远在百里之外,越凉打了个喷嚏)
第77章 水仙精
两日之后,沪天城主的比武招亲会如期举行。
越皓虽是城主,然而也只是戴了顶空帽子而已,城内真正掌权的是极西神君夷伏;又因夷伏是个耙耳朵,何事都得看一看神侣终辰的脸色才做,故而这城里说话有用的只有终辰。
终辰其人,倒是个有意思的。
虽是玄武族,但因爱奔走,故而扎根极西,已许久未曾归乡,几乎忘了回极北的路。在位十万年,卸任五万年,期间苦心修复大小神城四十余座,又给毗邻的巫人族传授学识,使极西大地一派繁荣,走到何处都有人烟,牧兽成群,楼宇错落。
他的孩子们也大多有出息,早几万年前就纷纷找到归宿,且有定居的神城。几个哥哥疼爱幺弟,私下商量了,决定把最富庶的沪天留给幺弟打管。
终辰为了尽早脱手同神侣去过逍遥日子,自然答应了。
谁知越皓这才当了城主没几天,正事儿没做一件,倒先带了一大波下属跑去同白虎族的一支旁系血亲械斗,砸坏城东的集市不说,还传出抢强民男的恶名。终辰一听,差点没在殿上呕出血来。
抢便抢罢,也不抢合适的,那个叫做白獠的孩子背景复杂,和极北愿巫扯有些关系,是万不能相好的。不过还没等他出手赶人,白獠就先自己趁夜出逃,到各处云游去了,倒叫他稍稍安下心。
转头正要劝服自家儿子,谁想这逆子竟是连神城都不要了,哭着喊着要去追回白獠;三天两头出逃,偏殿的墙根到处是他打的狗洞,被抓回来就绝食抗议,可把终辰气得双眼发黑。
幸好,越皓只有二分之一的玄武血脉,并不是这辈子就非谁不可了,他办一个比武招亲,寻一个漂亮健壮又讨喜的神侣给越皓,越皓就不会惦记那小子了。
应该可以吧,毕竟还有另外一半儿的血脉不受命契影响呢。终辰心道。
比武招亲的现场设立在内南门城楼下,用封印术圈起一方宽敞的沙地,越皓就站在场中央,身着一袭浅蓝锦袍,手持九节骨鞭傲然而立。按照规则,持有请函的各族族长们可以上场挑战,赢下越皓即是夺魁。
城楼下欢呼声磅礴似浪潮,城中居民平日里乐子少,这会儿全跑来凑热闹,把擂场围得水泄不通。
场外除了许多白虎正在等待挑战,还有一些身着各异服饰的,想来就是应邀而来的各族族长。
终辰眯起眼,冷冷打量着楼下的人,良久,举起杯盏轻抿一口。
夷伏就坐在他身边候着,殷勤地递上花糕,又半是讨好地问:“辰儿这看了半天,可有看出些什么来?”
终辰抿着唇,定定地又看了一会儿,摇头,“前身覆灭实在太伤灵气,一眼望下去,却未见得哪个灵力充沛的,鸿钧当真造孽。”
夷伏惊得捂住他的嘴,惴惴不安地瞧了天上一眼,“辰儿,这话可不能乱说,鸿钧在上面盯着呢,你又非不知道,鸿钧肯放我等一条生路,已然是仁慈了……”
“慈你个脑袋,鸿钧就是个烂神。”终辰暴躁地吼道。
熟知他的性子,夷伏生怕他要站起来指着天破口大骂,余光正好瞥见一个人,不禁眼前一亮,于是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指着台下那人道:“辰儿,你看,是玄武族的。”
终辰果然坐直身子望去,瞧见的第一眼,他的身形竟微微一愣,“这只玄兽,好底蕴!”
灵流运转汹涌,虽以人形示人,然而背后隐隐显现的硕大苍白玄兽,影子筋骨强健,利爪蓄势待发。这个影子叫做神相,只有灵力深厚的神族才能看见,寻常的年轻玄武不可能有。
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转身朝城楼上瞥来一眼,却又很快移开,像是根本没注意。他戴着一副兔子面具,终辰瞧不清他的脸,却觉得那背影无端熟悉。
他不由得茫然。
再一眨眼,那苍白的玄兽神相竟不见了。
终辰站起身,很是诧愕。
夷伏亦觉察不对,认真注视片刻,才下结论道:“应当不是古神,或许是一个有天资的,覆世后勤加修炼,好容易化出神相,但不稳,只能显现一会儿。”
终辰也松了口气,笑道:“我还当是灵力已经积淀到我看不见的程度了,略加思索,除我父神君父外没有谁是我看不见的了,然而父神和君父现下不知在何处长眠,断不会出现在沪天的。”
再一看去,似乎那少年也并未同其他人有什么两样,只是稍活泼,一直在不停地与身边的人交谈。他带了一名武兽侍从,还有一个穿着黑色羽衣的人,终辰朝身边吩咐道:“去把他们三个的身份查清给我。”
过了一会儿,一头白虎回来禀报,毕恭毕敬地说:“玄兽是玄武族的族长,名唤舜苍,是拿了请函来的,武兽未知姓名,只知是舜苍族长的亲信;还有青鸟一族的族长,名唤东秦。”
夷伏对这二族尚有好感,当年沪天被围,只有玄武族留在城里帮他们。他原想将这名唤舜苍的玄兽叫上来聊一聊,转念又想对方身边跟着武兽,说不定内心已有了安排,只是不好拂了白虎族的脸面,这才赴邀,于是就把他排除在外了。
那个叫东秦的也有东西,灵力比他们家四幺强多了,言行举止温雅,瞧着会是个好夫郎。于是便对终辰提议:“那只青鸟不错,可以盯紧。且青鸟就住在极北,若成了,辰儿正好有理由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