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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重生日记 番外篇——by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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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端详了终辰片刻,才笑了笑,随意道:“来之前担心你在极西受苦,现在看来,我儿倒过得不错,沪天城也管得很好。”
  终辰心里仍堵着一口气,干脆说:“爹既然来了,就别回去罢。万年前我曾回极北看过,如今极北山岭众多,冰封万里,冬夏气候更迭恶劣,实在不适合居住。来了极西,尚且还能有些神城的废墟可供修住。”
  “爹若是担心族人们,让大家都搬过来就是了。”
  越凉嘁道:“你有幺儿有夫郎,我来同你住岂不是自讨没趣儿。更何况我还有要做的事,过几日便走去南边,你莫耽误我。”
  “这大荒都烂成了簸箕,完整大陆就西、北两个,中原和辽南早已碎成众岛,豁东更是早就沉没在水下了,爹爹还想往哪儿去?”终辰不解,心急之下,躁性子又起来了。
  他想着父神被神战拖累一世,又艰难苏醒,无论如何该好好歇息一段时间,当下就一言堂道,“爹就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越凉哼哼:“你管我。”
  围观的人听这父子兀自吵架,愣是大气也不敢出。
  藏离干脆拉了东秦坐得远些,身子巧妙地挡在中间,把东秦同那一家子白虎隔开,省得又被惦记上。
  斟着茶,姿仪端雅。
  夷伏的命不太好,被泰山大人点了一声,于是忙不迭过去倒酒。
  联想到从前的某些回忆,顿时背毛倒竖,只希望越凉不要忽然叫他才好。
  是挺久没见了,但泰山大人的性子可真是一点没变呢……
  越凉大喊:“夷伏!”
  夷伏:“在!”
  “我要去风月楼,你熟,去帮我订个雅座儿。”越凉慢悠悠地说。换了个躺姿,
  他把太炀抱起来,亲昵地蹭了蹭脸颊,又放在头顶上。
  夷伏欲哭无泪。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泰山大人还记着呢。
  他和辰儿都有了四个孩子,辰儿早就不同他计较这事儿了。
  风月楼什么地方?他若敢在帝君面前答应了泰山大人,只怕明日就见不到辰儿了。
  早年时白虎族好战,雄虎都进了军中充兵,耽误成家大业。
  于是军中的白虎时常会去风月楼找漂亮的雌虎,若是遇着了心悦的,就结个亲安顿下来。
  只是去那里听听曲儿,识得些小母虎,倒也不会在结亲前做些非分之事。且族中并无牌坊之观,雌雄虎看对眼便可在一起,族风颇为奔放。
  然而风月楼毕竟是风月楼,烟花之地无论如何入不了玄武族的眼。
  夷伏只是偶有一次不好推掉同僚们的盛情,去了风月楼稍作应酬,出门时正好就被越凉撞见。
  越凉收到准儿婿的邀约前来白虎城,第一次见面,抓准儿婿个正着。
  此后三年,他就没过过安稳日子。
  越凉只要见到他必会拷验一番,手法花招也是层出不穷,弄得他手忙脚乱。
  夷伏讷讷地讪笑道:“父神大人莫折腾孩儿了,大人知道的,孩儿向来规矩专心,且这些年同辰儿相濡以沫,绝不会逾矩的。”
  说着,小心地瞄了辰儿一眼,见终辰只悠闲品茶,心下便知夫郎这是不打算帮自己了,这对大小狐狸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逮着老实人欺负。
  夷伏满腹冤屈言不出,只得可可怜怜地替泰山大人端茶倒水,把这些年同辰儿在沪天城里做的事情都细数一番,以证自己的确爱夫持家。
  越凉正饶有兴致地听着,忽然觉察到心里冒出另外一个声音。
  ——阿凉,莫要戏弄人了。
  他不由得一挑眉,抬眼看了看太炀,见对方也正盯着自己,想了想,便也试着在心里应答他:阿郎?你何时学会传音了,这么厉害。
  太炀答:换角之后忽然就会了,并不知为何。
  越凉这厢刚见儿子儿婿,存了满腹的牢骚吐槽,又碍于父神的威仪不好说,此刻竟能同契侣说悄悄话,立刻就在心里叽里呱啦说了起来,言这儿婿踏实本分,又能忍下终辰的尖锐性子,辰儿似也学会了妥协退让,他二人现在这般恩爱挺好。
  老泰山越凉十分满意。
  夷伏却并不知此事,井绳余悸犹存于心,正眼瞧上越凉一会儿都不敢,只见泰山大人盯着某处沉思,听自己说话时偶尔嗯一声,神情愈发凝重,还以为他又在思考如何拷验自己。
  他顿时更规矩了,大气也不敢出。
  只有终辰一下子看穿了本质,被浓重的爱腻味儿熏辣的,整张脸都皱了。
  父神和君父不是一直相互敬重,爱深言浅么,何时变得这么肉麻了!
  听儿子说话的时候还要说悄悄话,面上装得严肃,背地里你侬我侬。
  好歹控制一下你们的尾巴!别摇了!
  作者有话要说:  越皓:大家都有老公,只有我没有,哭哭。
  白獠:就来,稍等我一下,先别急着嫁。


第84章 越凉吐了pwq
  越凉原只是抱着好奇的态度来极西玩玩,当然主要的目的还是见儿子。
  现在他见了这里的情况,也大致对如今的大荒有所掌握,儿子更是过得好好儿的,压根不用他操心,他于是就想回去了。
  族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回去安排,虽听闻给东秦传信的青鸟说小玄武们平日里无事可做,互相传授着机关术,竟都精通了。
  他们最近在用灵石和木材造更大的村子,已经建了一半。
  听着倒是颇令人欣慰,至少小辈们还是有想法的,不愿意一直做住在树上的野生神兽。
  越凉想走了,但终辰不放他走。
  终辰牙尖嘴利,一句话就坚定地否决了越凉的请求,“不行,爹就呆在沪天吃好喝好,养好劳碌病,哪儿也别去了。族里我会派工匠去帮忙,务必在仲夏前建好神城。”
  越凉就不是个会听话的性子,当下便嚷道,“明日我就走,你留不住我。”说罢,气哼哼地偏过头,同终辰针锋相对。
  父子俩又吵起来了,骨子里的自由和主见一脉相承,谁也不肯向谁屈服。
  夷伏在一旁看得心惊,惴惴不安地望了眼终辰,心想是不是要先把他们拉开,各自冷静才好,否则久别重逢没几天就打起来,多不像话。
  余光往一旁瞥去,发现在场的另一位帝君淡定地喝着茶,并无劝架之意,夷伏左右衡量一番,叹了口气,只得仰望苍穹,也装作看不到听不见的样子。
  毕竟连岳父大人都不想招惹泰山大人,他一个小小儿婿上前劝架,那不是两边讨骂呢。
  好脾气地夷伏干脆忙活起来,亲自从侍从的手里接过茶壶,给每个人都添了热茶,好心道:“辰儿,岳父大人,先喝点茶吧,润润嗓子在吵。”
  越凉接过茶,一口闷了,只觉得通体舒畅,但仍憋着一股气,于是力争道,“自古哪有儿子扣着爹的道理,当年炮火冲天都拦不住我,你又何奈?你起开,莫管我。”
  终辰知道他这是刚硬起来了,他们还真不愧是父子,遇强则强,敌硬我也硬。但他活到现在,也能算半只老王八了,知道的套路比走过的路都多,对付爹爹这种性子的人就得软硬兼施。
  这“软”,不能叫示弱,这算战术上的以退为进,所以不算他低头。
  终辰早早在心底盘算好了,于是上前一步,不解地问:“爹二十万年未见孩儿,如今才不过呆了短短四日便要走,也不打算见一见孩儿的另几个幺子,难道是已与孩儿分生了么?”
  “爹从前还说过,爹只有孩儿一个幺幺,定是拿命来疼的。现在倒是多看一眼也不愿意了。”
  越凉摆手,“不是,我……”
  不待他说完,终辰便打断了他,眼神一黯。
  “当年爹爹让我走,答应过我结亲时会来,结果只命人派了赏,影儿倒是半丝没见着;后来我生四个幺,苦难不堪言,爹却又在神殿里睡着,若非有夷伏照应,我当真是和那天生地养的野兽一般,没得人在乎了。”
  越凉顿时皱起脸,支吾半晌,只得松了口,“好吧,我再待几天,等见了其他的孩子我再走。”
  终辰嘴角一勾,知道自己赢了,于是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手掌往旁边一摊,令夷伏帮忙添上新茶。
  知父莫若子,他的弱点也是爹爹的弱点,对症下药简直不要太有效。
  搞定了爹,君父就很容易说服了,君父一向都站他这边。
  终辰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征求一下君父的意见,“父亲,您会留下来吧?”
  果然,太炀说:“留几日,见一见你的幺儿们。”
  他于是大喜,吩咐起夷伏,“爹的住处就安排在主殿西侧,东西都按最好的安置。最好离我们的屋子近一些,这样我可以随时过去找爹。”
  夷伏是细心的人,这些事不需要叮嘱,自然早就安排好了,他自己的父神君父在覆世中神陨,几十万年离都与终辰相依为命。
  见到终辰还有亲缘尚存于世,他亦是发自内心高兴,尽力把越凉二人照料妥帖了。
  白虎大殿的主殿西侧,是一方小小的二进院,前殿后宫,寝宫门前有一片假山花园,假山上有一座六面垂纱的翘檐凉亭,每个角上挂着一串铜铃,不多不少,正正好九个,共五十六个。
  凉亭下还有一条工造的岩石小溪,水底水草丰茂,能清晰可见鱼群;亭里木榻石桌一应俱全,虽然比不得前世玄武殿里的那些做得精美,但到底是有的,用起来十分舒心。
  终辰说要“弥补昔日憾事”,这处园子经过精挑细选,就给了越凉。越凉一开始觉得没必要,就拒绝,搬入园中住了三天,立刻就舒坦得不愿意出来。
  又过几日,干脆连要走的事都忘了,决定先住舒服了再走。
  本质上,老王八越凉还是那只娇养的金龟。
  他悠然自得。
  .
  也幸得他被“享福享乐”绊住了脚后跟,于是十几日后忽然发生了一件措手不及的事,他才有了足够的条件应付。
  那日,正是终辰的另外三个儿子归来之期,一家人商定在这天好好儿地吃顿饭。
  终辰有四个儿子。越晖、越晞、越迫、越皓,皆是白底儿黑纹的虎蛟。
  虎蛟非神兽,充其量只能算大荒的异兽,故而四个孩子的修炼前路都不长,然而又因父神君父皆是天地罕有的神君,故而四个孩子的天资都非常高,不用勤加修炼便能稳坐一方。
  越皓便是仗着自己有底子,这才养成了骄横跋扈的痴傻性子,成日疯疯癫癫,净想着徒步走去那天涯海角,然而常常在步行出内城后辨不出方向,一下子就迷路了。
  即便如此,他也有一颗赤忱的远游之心,令终辰苦恼不已。
  另外三个儿子倒好些。大幺刚结亲不久,所与之人是辽南人族部落里的一位寨主,乌发雪肤,笑起来时眼睛弯成两轮弦月。终辰请她来过一次,是一位善良的姑娘。
  二幺的性子有些淡漠,尚且不想结亲,;三幺才离家不久,自己选定的神城百废待兴,忙得没有时间思考神侣一事,便先搁置下来。
  只有最小的四幺越皓,搅浑了自己的比武招亲不说,还要死要活,一定得跟那叫白獠的小白虎走,可谓叛逆。
  终辰原要收拾他一顿,然而越凉拦在中间,倒替他避了一顿打。
  这滑头鬼当即明白,家里说话最有地位的人已经变了,于是每天早中晚三次给越凉请安,就盼着祖父能够救一救他的小命。
  他既这般热心,于是在两处宫殿之间跑腿传话的人就变成了他。
  这天,亦是如此,卯时刚过,他就叩响了越凉的寝殿门。
  “祖父,您醒了吗,我来看您啦。”越皓笃笃轻敲,憨笑着说道。
  房里传来一些窸窣响动,须臾,越凉微哑的声音自房里闷闷传来,“你进来罢。”
  越皓拎着一盒吃食,都是极西当地好吃的早点,这些天一直是他在负责给越凉送。
  他将食盒放在床边的八方桌上,见越凉盖着被子靠坐在床头,脸色很疲惫,不由得感到奇怪,在床边跪坐着,问:“祖父,您身子不舒服?”
  “无碍,许是昨日在凉亭里待太久,招了风寒。”越凉吃力地说着,感觉到身体里的异样感又上来了,便不得不躺下来,有气无力,眼神虚浮。
  他问:“帝君与你父神打了一整夜?”他有些难受,不好与这孩子说,只能等太炀回来再议。然而太炀昨夜出去了。
  越皓点点头,“寅时方停歇,父神说许久未同帝君比试了,帝君也夸我父神,说父神有长进。他们只歇两个时辰,帝君还要再战。”
  终辰这个武痴,碰上在大荒里找不到敌手而手痒的帝君,两人这些天斗得天昏地暗,酣畅淋漓,终辰连脾气都好了很多。
  越凉也明显察觉到太炀的心情不错,于是并未出手干预这对父子。
  然而他今天确实感到不适,想要太炀在身边。
  越皓很懂事的,会察言观色,看了眼他就问:“祖父,我去把帝君叫回来吧。”
  越凉想了想,决定暂且不打扰他们两个斗武,“不用了,烦你去替我寻些梅子来,这些天吃大肉,吃得我腻味了。”
  他忙不迭就去了,越凉兀自歇了一会儿,强撑着身子起来吃东西。
  早饭里有一个羊肉馕,他才咬了一口,立刻感觉到胃里一阵酸水恶心上涌,旋即奔到门外,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扶着门柱,将肚里存的东西都倒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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