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恋人番外篇——by里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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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而修长的手指带着湿意,缓慢而切实地握住了尤金的手腕。肖低下头,将他轻轻地往前拽着,直到他落入一个熟悉的胸膛。柔软的织物从肖的头顶渐渐坠往两人之间,同时遮住了他们的视野。
尤金闭上眼睛,抬头品尝着这个潮湿的,无声的,让他战栗的吻。
……
所有的事物都有花期,一如你我相遇的雨季。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有一套想写的番外,不过大家有想看的内容也可以告诉我,合适的话我会写出来:)不要错过可能点菜的机会!虽然我不一定上菜。
如此这般,今天我也是全糖的甜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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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番外二】戒断
lifeisn\'tallrain波wsandsun侍ne.
尤金的呼吸是在凌晨一点钟左右急促起来的。肖自黑暗中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着对方的脸。尤金还没有醒,眉毛却已经蹙在了一起,逐渐加速的呼吸间夹杂着隐隐地呓语。
肖无声地自床上起身,抬手将长发绑了起来,快步地走向了浴室的方向。药箱里放着开封即冷的长效冰袋,以及两条带着卡扣的固定带。他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放在手上,和一大一小两条毛巾一起拿回卧室,放在床脚。
又过了几分钟,尤金醒了。
这是不是什么自然的过程。尤金在睡梦中小幅地蹬踹着床单,开始在呼吸变得困难时抓挠自己的脖颈。肖把右手垫上去,好让他不要抓伤自己。但是这样的动作让尤金睁开了眼睛。那双金色的眼睛是雾着的。
尤金想要下床,肖从后揽过了他的腰,重新把他按往床铺的中心。尤金一边用力地用指甲划着自己的脖颈和胸膛,一边依旧不死心地往床边爬。肖沉默地咬紧了自己的牙关,用右膝盖把尤金的背脊压住了,将尤金的两手反剪在身后。一条固定带绑在了尤金的手腕,另一条绕胸一周固定住了尤金的大臂。尤金的脸被压往了床面,模糊的呜咽声从那里传了过来。
肖闭了闭眼睛,把自己的体重从尤金身上移开。尤金的身体在月色下是怪异的熟红色,像是发着高烧的人。他的背脊拱了起来,双腿往复地踩着床单,试着把自己的额头撞向床面。
……这不是他们第一个和戒断反应作斗争的夜晚。
在以为肖彻底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原本就有滥用史的尤金将镇定剂当成了吊命的东西。彼时没有人敢拦着他,而他也根本没有余力去想这么做的后果。后来就算肖回来了,在那一个多月里,尤金也仅仅是减少了使用剂量和频率。之后他有时会突然从梦里惊醒,但也仅止于此。在做出搬家的决定之后,尤金选择不把积存的镇定剂一起带来,肖虽然有过犹豫,但还是听任他这么做了。
停药的第一个月没有任何异状发生。他们住在镇上的旅店里,白日留在工地上建造他们的房子,晚上在绵长的亲吻里相拥着睡去。然而在搬入新居之后,汹涌的戒断反应出现得无声无息,在难以预料的时间里,一次次地打碎他们的美梦。
最开始,肖看着尤金在家里来回走动,看着尤金在浴室一言不发地淋着冷水,仿佛一切还在控制之中。然而这样的幻觉终结于重复而单调的闷响声里——尤金将两手撑在被水淋湿的墙壁上,背对着他,快速而用力地将额头砸向那一方坚实的墙面。肖把他拖出来,尤金挣扎得很厉害,然后在回身的时候没有留力地肘击了他。那晚过后的清晨,尤金终于慢慢平静下来,肖去帮他拿一杯水,在回来的时发现尤金蹲坐在卧室阳台的角落,头埋在手臂之间,一支烟在他的右手缓慢地燃着,而尤金在无声地流着眼泪。
几个月过去,肖难以判断尤金的戒断状况是不是在慢慢好转,但是他起码有了一个大致的预期。深吸了一口气,肖将尤金的身体翻转过来正对自己。尤金试着用膝盖顶开他,脸上满是生理性的眼泪。那双明亮的眼睛失了焦,嘴巴张合着,正喃喃着句子。肖不去听他说的话。他知道尤金在说的内容只有两种,“给我药”和“我想去死”。
——是你把他变成这样的。肖每一次都这么告诉自己。戒断的痛苦将尤金一次次劈开,但是最终被慢慢碾碎的却是自己。
生化人安静地将冰袋放在尤金的胸膛,听到尤金对他说,我恨你。
肖沉默着。他对尤金微笑,在片刻后轻轻地伸出手,将对方的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去。
金色的眼睛像是因此找回了片刻的理智。在短暂的茫然之后,他的人类开始用力地摇头,然后哑声说,我不想那么说的,别相信我,肖,别相信我。
……被他控制的身体还在疼得发抖,尤金的眼神里却藏着对伤害自己的惧怕。
肖点点头,垂下眼,脸上的笑容很柔和,不曾变过。
他其实宁愿听见尤金的咒骂。
恋人在此时依旧残留的温柔让他拥有了血肉的心脏,再同时捅穿了他。他不会在尤金需要他的时候显得软弱,无法流出的眼泪倒流进胸膛,酸楚无声地浸泡他。
……
无法判断长度的时间过后,难捱的高热终于慢慢褪去,尤金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冷却下来。冷汗开始细密地从他的胸前后背渗出来,肖将冰袋拿走,再伸手解开了尤金背后的固定带。之前的挣扎让尤金的指尖都发了紫,勒痕触目惊心地陷在了皮肉里,像是经受过什么酷刑。
拿出一旁准备好的毛巾,肖罩住了尤金头和身体,把恋人裹好了,面对面地圈在双臂之间。这个阶段的尤金已经少了很多伤害自己和他人的冲动,更像是个脆弱的孩子,会胡乱地说很多话。此时尤金像是觉得冷,一边低声喃喃着,一边试着把自己藏在肖的怀里。
“我再也不碰它了。”
“那我们就不碰。”
“……头好疼。”
肖把手放到他的后脑上去。“慢慢就会好了。”
“我想喝很多水。”
“我过一会儿就去给你拿。”
“你讨厌我吗?”
“不。”肖顿了顿。“永远不会。”
尤金的额头蹭在他的肩膀,来回往复。一点湿润的热意慢慢地从那里蔓延开来,肖听到尤金说:“我没想哭的,肖,我控制不住。”
“没事的,宝贝,没事的。”肖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再伸出拇指抹去令对方觉得羞愧的眼泪,没有意识到他第一次叫了尤金除了名字之外的称呼。
而尤金抱紧了他。
……
这一晚终于过去。在阳光落在窗棂上的时候,尤金疲惫地睁开眼,他身边的肖一手撑着头,另一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浅金色的长发边际是一层明亮的柔光,肖垂眼望着他的神情柔和而安宁,像是守护着他不被不幸触碰的天使。
这是一副让人不忍打扰的图画,和昨晚令人心力交瘁的片段仿佛天上地下。尤金下意识地想要道歉,话到了嘴边,在最后一秒变成了谢谢。
肖笑了笑,在尤金的额头无声地吻了吻。
……对他来说,尤金从来不需要道歉。
该道歉的人只有他。
他为此说过一次对不起,然后决定再不重复这句话。言语不会撤销已发生的伤害,他只能尽一切可能来弥补偿还。既然他打碎过尤金一次,在接下来或短暂或漫长的时间里,他甘愿将自己磨成粉末,来填补这个人身上的缝隙。
肖还不知道,在距离这天许久之后某个晚上,尤金依旧会在半夜忽然转醒,脸上带着不适的表情。然而在他拿着药箱回来的时候,比起自毁和挣扎,尤金只会坐在床边,努力地对他笑一笑。
“……抱抱我吧。”
从那一天起,微凉的体温将逐渐平复难耐的燥热,而恋人的手臂将足够阻止尤金伤害他人和自己。
……
时间和爱是良药,将它们缓慢地搅拌混合,能获得微小的,温暖的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
……柠檬糖也是糖!我继续去熬下一章糖去了(超努力)!赶紧夸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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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番外三】玫瑰捕获骑士
在任性的玫瑰们开花之后,花屋Ssuna已经开门营业逾半年,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隔着两扇橱窗,尤金看着肖给他的客人递去一捧包好的花束。浅粉色的皱纹纸上衬着近乎透明的浅灰色绉纱,将白玫瑰做底的花束温柔地包覆在一起。作为点缀的配花有淡橘色的花毛茛,焙干的薰衣草,白菊束,黄杨木和桉树叶,他们与世无争地衬托着这回的主角,看上去清新而素雅,像是将森林中的夏季收束在了手中。
今天的花也很好看,尤金在心里由衷地赞叹着。这是他完全不熟悉的领域,他并不知道肖为什么能轻易地制造出这样的东西。他只知道这些花都很美,带着一种超脱世俗的距离感。
……和肖给人的印象很像。
他不曾说出口,但是工作时和花朵在一起的肖,看起来……非常迷人。
他很喜欢。是看见了心脏就会跳得很快,想要伸手拥抱这个人的那种喜欢。
像是为这样的想法感到不好意思,尤金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强制自己收回了视线。
“尤金!你有空吗!”
有人叮铃一声推开工坊的门走进来,正好让尤金的注意力回到正确的地方。来人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唇上是一抹一看就被精心保养过的八字胡,在闷热的天气里依旧穿着棕色的三件套正装,甚至还带着礼帽。
“理查。”尤金对着来人笑笑:“又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名为理查的男人在库珀镇是乡绅一般的存在,但也没有富裕到哪里去。尤金和他交好的契机非常简单,因为理查和他一样,都对上了年纪的旧物非常着迷。自从理查抱着试一试的心情让尤金修好了他上了年纪的藏品之后,找到同好的激动心情让理查时不时就要来他这里逛逛。今天理查在燧石城里的当铺里淘到了不错的宝贝,是个后移民时期的法比热彩蛋,可惜内里的零件坏得厉害。
“有点意思。”尤金兴致颇浓地挑了挑眉,将彩蛋接了过来。维修这样的工艺品不是他的专长,却是他相当喜欢的活计。他把之前在做的事情放了放,抬手将单眼的电子放大镜戴往头上。对于这些不甚理解的理查吭哧吭哧地搬来一把高脚椅在旁观摩,尤金也全不介意。
沉浸在这种修缮复原的工序中,时间无声无息地走得很快。他们终于回过神时已是午后,而提醒他们回神的不是渐变的日光和天色,而是对面店铺里传来的,高昂又尖锐的人声。
尤金蹙着眉抬起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工坊的声密性做得很不错,能听到穿透这种屏障的声音,只能说对面有人在对着肖尖叫。
“抱歉,理查,我得去看看。”尤金将塑胶手套脱下来放在一旁,神情显见地严肃起来。理查眨了眨眼睛,也一颠一颠地跟了过去:“我也去!”
……花店里,肖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瘦高的女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着他高声抱怨的女人约莫六十多岁,骨瘦如柴的身体被裹在高领长袖的白色缎面长裙里,戴着镂空蕾丝手套的双手正夸张地舞动着。全身上下的首饰跟着她的动作叮铃作响,和污染一般的嗓音混合在一起,吵得人脑仁都疼。
肖能清楚地听着她所说的每一个字,但是组合起来,这些句子毫无逻辑,毫无道理。
这个人类正在告诉他,他前天按照要求送往燧石城的订单全部都是脱水干枯的残次品,甚至有些还在运输途中被压成了泥。这是过于蹩脚的谎言,荒唐到他甚至要反思这件事有没有成真的可能——然而没有。整整两大车他现切的花,就算是放在太阳底下曝晒都需要几天才能干透。他雇来运送的商家口碑也相当好,不可能在不知会他的前提下犯下这么重大的错误。
他没有被诬告的愤怒。真要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他只是拒绝而已。这个人类过于愚蠢且低级,他拒绝和这样的存在产生交集,遑论去与她理论,抑或试图理解她的出发点和目的。
面对着静默无言的高大男子,瘦高的妇人变本加厉地将手拍在了木制的柜台上:“所以我不会付钱的,明白吗?不要再发催款的通知过来了,不然我会以法律途径解决!”
尤金自远处便听到了她激昂的控诉,现在终于见到了咄咄逼人的正主。妇人高高在上的表情和肖沉默的背影摆在一起,无声地点燃了他的怒火。而在妇人提起裙摆欲走的时候,她发现凭空出现了一个人,挡住了自己的出路。
“很热闹啊。出什么事了?”尤金倚坐在柜台上,双手还插/在连身工装裤的口袋,一条腿却抬起来抵向了过道对面的墙壁。他对着妇人微笑:“可以说来听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