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滑求生——by晒豆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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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样,我们从小滑冰滑多了,上了冰面奔跑,下了冰面崴脚。”梁初推开酒窖的门,先把德牧放了进去,“夏队崴脚次数最多,那年,我们和速滑二队打篮球友谊赛,夏队来了个三步上篮,两步崴脚,橡胶篮球场的大平地,他被队医抬下去的。”
“能不能不提这个?”夏冰笑着推了梁初一把,“我又不会打篮球!”
“是是是,咱们队里谁也不会打,你算厉害的。”梁初真没说谎,速滑队从小和冰打交道,每样训练都只为了冰上加速,球类运动接触少,基本上大家都是运球投篮基本功。可是一上冰,他们就是子弹,就是速度代言人,腿一伸,就是五米距离。
“别贫,你以前崴脚的时候,我可没笑话过你。”夏冰搂着梁初的背捏了一把,“你失恋的时候撒酒疯,要不是我把你从操场拽回 来,你衣服都要脱光了!”
“我可没有。”梁初才不承认,“我连恋爱都没谈过,不像你,是吧?和那个谁……”
他指陈重,用这个来怼夏冰,果真夏冰无话可说也不敢再怼回 去,膝盖顶了下梁初的后腰。
郑平观察着他们的举动,羡慕着说:“你们……感情可真好。”
“没有,谁和他感情好啊,人家是队长,训练的时候狠着呢。”梁初又开玩笑,“是吧?”
“没错,我平时都懒得搭理他们。”夏冰不含糊地回 怼,“远香近臭,我和他们住几天宿舍就烦死他们了……你和你姐关系也挺好的啊。”
“嗯,我和我姐从小就亲密。”郑平并不相信他们互相讨厌,只有关系最近的人才这么闹,“你们……真好。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哥就好了。”
梁初和夏冰朝他看了看,挺瘦的一个大学生,看着就内向。这时,德牧在酒窖里搜索一圈,没发现异常状况,又摇着尾巴回 来了,在门口坐下,等着人类伙伴进去。
“走。”梁初摸了摸德牧的头,“小兄弟,以后速滑一队给你一个位置,短道速滑狗!”
德牧听出人类的语气是表扬,抬起右前爪,试图和人类握握手。突然它又不要握手了,绕着他们转圈,湿湿尖尖的黑鼻子在空中左右摇摆。
“闻什么呢?”夏冰也摸摸它,“闻着酒味儿了吧?真不该带你下来,一会儿熏着你。”
德牧伸出舌头,舔夏冰的手背。酒窖里各种酒味,聚集在一起冲进了犬科动物的鼻腔,对嗅觉灵敏的动物而言简直是一锅大杂烩。
但它还是把头抬着,闻着什么。
酒窖是长方形的,一面柜子全是红酒,一层一层又一格一格,全部放满了。夏冰挨个儿看酒瓶,他不懂酒,就知道红色是葡萄酒,透明的是白酒,淡黄色是啤酒。更不懂什么年份、口感。
有几个柜子,明显已经被搬空了。
“估计都是王泰青喝的。”夏冰抽了几瓶红酒出来,“等以后比赛再得奖,奖金得补给飞扬,真没少从他家拿东西。”
“是,能补一点儿是一点儿。”梁初找了一个纸箱子,“放这里吧,我先给抬上去。”
“去吧,小心台阶啊!”夏冰把红酒码放整齐,“问问教练喜欢喝什么,给他多存几瓶。”
“知道。”梁初把箱子抱起来,“你们不跟我上去啊?”
“我……”夏冰在原地犹豫,最后摸了摸鼻梁骨的小红点儿,“我再翻翻,看看还有什么,你先上去吧,快去快去。”
梁初也没再说什么,好歹地下室检查过,扛着一箱红酒上楼了。可是德牧没有跟他上去,仍旧留在夏冰身边,到处闻,试图从杂七杂八的气味中剥离出什么来。
等人走了,夏冰一溜儿烟跑到白酒这边,这个格子看看,那个格子看看。白酒的品种比红酒还多呢。夏冰先拿起一瓶蓝盖子的,上头写的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全都是俄文。
这个不行,俄罗斯的烈酒据说度数特别高,陈重不一定闷过这么高度数的,再给喝出酒精中毒来就歇菜了。
于是他放下了,又拿起旁边的一瓶。这倒是中国字,但是两个巨大的茅台,又让夏冰把瓶子放下了。
茅台太贵,已经拿了飞扬家这么多东西了,他不能再拿这么贵的酒。兄弟家虽然有钱,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人家爸妈辛辛苦苦做生意赚的。
“夏队,你找什么呢?”郑平在后面翻东西。
“随便翻翻。”夏冰弯着腰,试图在众多昂贵酒水中找出一瓶便宜的红星二锅头,“我……我挺喜欢酒的。这酒窖不错,以后我要是有钱了也弄个酒窖,全存小二锅头。你那边有没有二锅头啊?找着了说一声。”
“嗯,我再找找。”郑平低着头,又走到另外一个角落翻柜子,“原来哥你这么喜欢酒窖这屋啊。”
“挺喜欢的啊……快帮我找吧,找完了快上去,底下冷。”夏冰蹲在一个矮柜面前,打开了柜门。
德牧就站在夏冰身后,不断地抽鼻子,慢慢寻找目标,用动物的嗅觉排除一个又一个气味来源。
梁初捧着一箱红酒回 了车库,天彻底黑了,但车库里开着应急灯,一路走回 来并不难。越来越多的生活必需品放上房车,逐渐堆满了储藏间和客厅,梁初放下红酒,小宝正和飞扬给盆栽浇水,菜苗眼看着长高,有十几厘米。
陈重正在生火做饭,今天他特意做了一个火腿肠酱油炒饭,用的是自热米,熟得很快。
“你做饭真好,将来做你女朋友的人一定很幸福。”郑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柔弱得像一朵打蔫儿的花。
“浪浪总是不好好吃饭,他总想吃零食。”陈重心里想着夏冰,又给炒饭里加了一个黄豆罐头。
“浪浪是……”郑丽看着那堆火,“谁啊?”
提到夏冰,陈重才抬起了眼皮,声音生硬,语气直白,不像是和女孩子交谈。“是夏冰。”
“是他啊?他是你们的队长吧?”郑丽找了一圈,“你们都是速滑队的?”
“嗯,他是我的队长。”陈重自然地点头,这时,冒出来的火苗舔了一下他的手。
陈重快速收回 小臂,吹了下被烫的地方。
“烫着了吧?我看看。”郑丽立刻过来,关心地问,“快看看皮肤有没有烫破?”
这点儿小伤倒不至于破皮,陈重没当回 事儿,又吹了几下。“没有,做饭习惯了。”
“我看看。”郑丽还是想看他的伤口,“要是破了就不好办了……你很喜欢做饭吗?这几天,总看见你在车库里忙活。”
陈重往旁边躲了躲,女人的接触他同样不喜欢。原本他不想再说话了,可是逼着自己去锻炼,去说长句,和这个世界交流:“车库里方便,可以生火,我喜欢在这里做饭。”
“这样……”郑丽点了点头,“原来你这么喜欢这个车库。”
“做什么好吃的了?我尝尝!”梁初闻着味儿过来,“嚯,这可真是满汉全席了!晚上我多吃两碗,吃完了要是不消化,拉着平豪去楼下健身房来一套无氧。小重哥哥,你这胳膊也没少练器械吧?一会儿下去练练?”
“不练。”陈重开始准备碗筷,他才不练呢,节省力气去抱浪浪不好么?
“去吧,飞扬家的健身房可太棒了!要不说呢,撸铁就是男人最后的归宿。”梁初用筷子偷尝一口。
“原来你这么喜欢健身房啊。”郑丽笑着问,“怪不得,你们都是运动员。”
“是啊,让我在健身房里住三个月我都不烦。”梁初看了看旁边又问,“夏队呢?他怎么还没回 来?”
陈重拿着筷子的手,慢慢地放下来了。他快速地回 头看,飞扬和小宝在车上,平豪和郎教练正走进来,唯独不见了……夏冰。
还有郑平。
还有德牧。
“他去哪儿了?”陈重立刻站起来,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就是不对。
“地下酒窖啊,说去找酒。”梁初也放下了筷子。陈重一听,不管锅也不管火堆了,朝着门冲出去,梁初紧随其后,也跟着冲出去,朝通往地下室的楼梯狂奔。
酒窖里,夏冰终于找到了一瓶小二,热得出了点汗,他擦擦额头,把酒瓶子揣进兜里,心里只剩高兴。晚上给陈重尝尝,自己再抿一口,暖暖身子。
“别找了,我找着了。”他背向着郑平说。
话音刚落,一直在寻找气味的德牧,在夏冰面前坐了下来。不,不是坐,是前身低伏,屁股高抬。
夏冰起初以为它想和自己玩儿,瞥了一眼,随后双腿开始僵硬,紧张得动不了了。
德牧的尾巴,没有摇。
没有摇尾巴,这个姿势,是准备攻击的姿态。
德牧还在皱鼻子,但是没有叫,像是不确定,但是它的双耳逐渐向后背去,慢慢地露出了犬齿。
尽管声音很小,但夏冰还是听出来了,它在呜呜。
“哦,那咱们快走吧,他们一定等急了。”郑平说,转身走向了楼梯。
夏冰慢慢地回 过头,看着郑平的后背,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周围变得更冷。他慢动作似的拽起德牧的金属狗链,怕惊动什么,可哗啦一下,狗链发出动静,比郑平的脚步声大。
郑平刚上一节台阶,回 过头笑了笑。“怎么了?哥,咱们快上去吧,酒窖里太冷。”
“好,我这就来。”夏冰把金属狗链一圈圈在手上绕紧,保持和德牧半米的距离,朝着台阶方向迈出了一步,同时寻找周围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德牧的尾巴,一直没有摇起来。
楼梯很长,很长,像是一条暗色的通道,又窄,只能双人并行通过。郑平在上面,夏冰跟着他走,走了两步,夏冰停下了,他看着郑平的背影,看他往上移动。
一串汗珠,从夏冰的鬓角流下来,他一呼吸,胸膛一起一伏,汗水流到下巴。
德牧停止了呜呜,看着的方向,刚好就是郑平的方向。它终于找到了,从几百种酒的气味中,分离出气味的来源。
郑平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没了,他回 过头,半张脸被墙灯打亮,看到夏冰拉着狗,还在最下面的台阶上。“哥,你怎么不走了?”
夏冰的喉结滚了几下,猛地咽了咽,灯把他的脸照得煞白,流过汗的痕迹也更清晰。“郑平,难道你就没发现,你其实……已经被咬过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地下室:对不起我不该笑,我吓死了……
第083章 好喜欢你啊
郑平听了之后, 一愣。
他张开胳膊:“哥你说什么呢?我没有被咬啊。你是不是这两天被马武的事吓到了?快上来,咱们快回去吧。”
可夏冰却不动,手在背后, 紧握着一瓶红酒。他犯傻了, 这种时候不应该问出来, 一旦问出来,就没法回头。可是人在极度紧张和恐惧的时候,脑袋里就那一根筋,思考能力消失了。
一切都是出于本能, 出于他想把这个未知的危险隐患,留在地下室, 在地下室解决, 绝对不能让他上去。
“你下来。”夏冰只能这么说,“咱们在下面……谈谈。”
“我下去干什么?酒窖里太冷了。”郑平满脸不解,“哥, 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没有误会。”夏冰很肯定地摇摇头,这种时候,再没有比狗鼻子更灵敏的预警器,马武的柜子里有丧尸的血,它就冲着柜子一直叫, 它能闻出什么来。
它能闻出丧尸的气味。
“哥?”郑平往下走了一节台阶,“谈什么?你怀疑我?”
随着他下了一节台阶, 夏冰也退后一步。“你下来,咱们两个谈谈。”他拽紧狗链, “就你和我。”
“谈什么?”郑平又往下走了一节, “我真的没有被咬啊,咱们刚见面的那一天, 你们检查过我的,我没有受伤!哥,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误会我了?我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吓着你了,是我不对,我不该躲在衣柜里……”
“你身上,有丧尸的气味。”夏冰打断了他,“我闻不出来,但是骗不过狗鼻子。只是我不清楚你是感染者,还是带有抗体的人,或者是别的。除非你现在把衣服都脱了,把衣兜当着我翻一遍,你脱吧。”
郑平刚要张口再解释,又不说了。他低下了头,开始揉眼睛,半张脸被照亮,眉头苦恼得皱着。“哥,我……我……”
他要哭的样子,让夏冰有一瞬以为自己错怪了他,可是随即,他抬起了头,表情无所遁形。这也是夏冰第一次看清楚了,他每次揉眼睛的时候,什么样。
“哥,我好喜欢你啊,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就不听话呢。”郑平没有哭,他每次揉眼睛,都是在掩饰止不住的笑,“就差一点了,明明就差一步,刚才你只要跟着我上来,我已经全部给你准备好了,把你留在你最喜欢的房间里,不好吗?明明我可以不在你身上留伤口的,只是一个针眼就好,你非要我割断你的喉咙。”
一股又让人害怕又让人恶心的寒意,爬上了夏冰的身体,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想起那个差点抓住飞行器的穿睡衣的女丧尸。她的脖子几乎被割断了一半。
好在刚才自己没有跟着上台阶,他竟然……竟然已经要对自己下手了。
不行,得赶紧告诉大家,夏冰刚要喊叫,只听一阵脚步声朝这边快速靠近,很快,他看到陈重出现了,他冲进了地下室的走廊,身后跟着的是梁初。
“你们在干什么?”陈重飞快地冲过来,不好的预感始终不散,他站在了郑平身后,看着站在台阶最下方的夏冰,呼出一口长气。